28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內容未更新,就是來喊句話,最近事多實在沒能寫,3月20日以後更新,見諒
林盞傷後第六天,陸進延啓程回祁州。他自然是想讓林盞靜養到完全好了再走,可他不宜在京久留,且今年寒流來得早,他們若再不早些動身,恐怕大雪封山就沒辦法尋醫了。
林盞身上的鞭傷恢複得還算不錯,可手指腳趾被拔去指甲,稍一用力就會牽扯光禿禿的甲床,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被逼得沒辦法走路也沒辦法用手,出行前還是陸進延把林盞抱進馬車。
動作輕緩地讓林盞躺好,陸進延摸了摸錦墊還算柔軟厚實,便在馬車的角落蜷身坐下,伸出一條長腿挨着林盞的。他的聽力一日不如一日,只有正午才能聽得見聲音,随着耳力的退化,林盞變得越來越受不了獨處。雖然他沒主動表達過,但陸進延看得出來。
窩在馬車裏晃來晃去,很快陸進延就睡着了,直到有人使勁踹他一腳,才猛然驚醒。
是林盞毒瘾發作。
他對會使人上瘾的毒香毒/藥并不了解,以為戒毒一定是一天比一天好,可林盞的症狀恰恰相反,不吸毒香,他的身體日漸虛弱,且每次毒發都愈演愈烈,兩天前還只是渾身顫抖、冷汗直冒,從昨天夜裏開始竟然劇烈抽搐起來。
林盞的手腳胡亂跳動,若不阻止便會像上次那樣戳傷他的手指,陸進延狠心,上前壓住他的小腿和前臂。林盞擰緊眉頭,好看的眼睛一會兒瞪大一會兒緊閉,聽不見看不見,陸進延抽不出手來安撫他,只能用高挺的鼻梁來回輕蹭林盞的臉。
身下的人漸漸安穩了身體,陸進延抱起林盞,毒瘾加之卧床,他現在瘦了許多,靠在陸進延懷裏軟綿綿的。陸進延喂他喝水他便張口,給他寫字便點頭搖頭,除了毒瘾發作時,整個人安靜得像株萎蔫的植物,陸進延親親他,他就笑一下,可那麽苦澀的笑在陸進延看來,倒還不如皺眉垂目來得真實。
行至祁州地界,陸進延與王妃的車馬分道,福竹想跟着主子去尋醫,起碼荒山野嶺有個照應,可陸進延嫌棄地回絕了他,說他功夫差身板小,跟去就是個累贅。
可陸進延沒想到,他才剛帶着林盞向西走了沒幾裏地,便有來了個人要跟着,而且怎麽甩都甩不掉。
“我可是快馬加鞭,緊趕慢趕才追上了你”昱王陸進軒騎馬跟在馬車一側,風塵仆仆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沒人要你跟着”陸進延揚了揚馬鞭,“好好的回去東邊當你的昱王”
“你以為有個地圖上了山,神醫就能出來見你這個歌素未謀面的家夥?”陸進軒揚了揚頭,得意道,“這神醫既是我給你尋來的,可不就得我跟着,我可不忍心林盞跟着你跋涉到了雪山腳下卻吃了閉門羹”
“……你!”陸進延龇牙,可轉念一想陸進軒說得倒也在理,若真如他所說,見神醫并不是容易事,到時候再尋他來可就太晚了。
“嘿嘿……”趁着陸進延坐在車前駕馬,昱王跳下馬來,陸進延回身要抓,他卻已經靈活地鑽進車內。
“喂!”陸進延把馬停穩,掀開簾子沖陸進延嚷:
“你幹什麽,林盞他體弱,別打擾他”
“小車?”還沒等陸進延開口,林盞突然說話了,“你怎麽跟來了?”
看着林盞臉上的笑容,陸進延臉都皺成了一團,“什麽小車?怎麽回事?”
昱王一邊在林盞手心寫字,一邊得意笑道:“林盞在宮裏的時候,我假裝小太監,給他換藥包紮”
“奸詐!”陸進延忽然想起什麽,一把抓住昱王的衣袖,“你、你換了哪兒的藥?”
“該換的我都換了”昱王笑得搖頭晃腦,“我這就告訴林盞,這一路都由我來伺候他”
那【伺候】二字說得極重,陸進延咬牙切齒,抓着昱王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拽,哪裏想到昱王握住了林盞的手腕,林盞察覺出“小車”被拽走,秀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王爺,這是在下的朋友”林盞許久沒在失聰的時候說出完整的句子,聲音低啞又渾濁
“朋友?!”陸進延大叫一聲,只可惜林盞看不見他這副哭笑不得的怪相,“他是個騙子,他才給你換了一次藥,怎麽還成朋友了?”
“呵,六弟,他被皇帝虐待得失神落魄時,是‘小車’我陪着說話的,所謂患難真情,當個朋友,不算過分吧?”
昱王知道林盞在皇宮所受的苦就是陸進延的把柄,他只要一提這個,陸進延縱是再氣也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你跟着吧,到了明日晌午林盞就能聽見,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辦”
“你揭穿了我無所謂,可現在林盞受傷又帶着毒瘾,本來就夠虛弱的了,再讓他知道之前在宮裏有個王爺欺負他看不見就胡亂編了個身份來騙他,而他竟然而已沒有防備就這麽信了,依林盞的性子,知道真相後能受得了嗎?”
陸進延猛吸一口氣,他們都還是小皇子的時候就是,雖然陸進軒功夫不如他,可論鬥嘴,陸進延從沒贏過自己這位三哥,使勁剜他一眼,陸進延沒好氣地說:“你現即是太監,就出去駕馬車”
陸進軒不動聲色地在林盞手心寫了幾個字,林盞明白後立馬眨着眼睛說:“王爺,麻煩你,先駕馬車”
“看見沒有,是林盞他想與久別重逢的朋友敘敘舊”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眼看着林盞還在這裏不明所以地助纣為虐,陸進延也懶得再與陸進軒多說,一掀簾子出了馬車。
支離破碎的語句從簾內傳來,那是林盞特有的說話方式,陸進延又氣又怨,握緊馬鞭狠狠在馬屁股上抽了幾下,陸進軒掀開簾子拍拍他的肩膀,“車夫,麻煩您穩些,太颠了林公子躺着不舒服”
攥緊了拳頭,若不是車內空間狹小,陸進延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昱王一拳,他忍,又忍,只覺自己心裏一個兩個,甚至是一排的醋瓶子,叮鈴哐啷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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