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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這些年雖已逐漸洗白上岸,骨子裏的東西卻是更改不了的。有些非常态的事件,總需要些非常态的手段才能解決。聞家的刑堂裏,想要撬開一個人的嘴,即便按聞三爺的要求別弄出傷痕來,花招也多的是。
葉雲墨卻足足熬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聞三爺去看他,他剛被人從水裏揪起來,臉色慘白。那人一松手,他就像被抽了骨頭一樣,癱倒在聞三爺腳邊,咳得撕心裂肺。
行刑人可能也少見這樣的硬骨頭,生怕聞三爺怪罪他辦事不力,連忙解釋:您不讓留傷,這可比皮肉傷還難受。晚上更不用提,用拇指铐吊着,腳尖着地,只要一打瞌睡就會被疼醒。已經兩天兩夜沒讓睡,叫個人都該崩潰了。可他死活就是不松口……
聞三爺聽着,居高臨下地看着腳下喘得像破風箱一樣的人,面無表情。
“再不開口的話,”行刑人試探着問:“只能給他上電…”
“算了。”聞三爺說。
他蹲下`身,捏着葉雲墨的下巴,擡起他的臉。
蒼白,精致,盡管表情痛苦,卻流動着脆弱的美感。
“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你現在這麽難受,不知道他感覺如何?”
葉雲墨不吭聲。
“值得嗎?”隔了一會兒,聞三爺再度發問。
掙紮着笑了一下,葉雲墨輕聲道:“值得。”
在經歷過難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以及對無望前路的恐懼洗禮後,葉雲墨依然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值得。
聞三爺問:為什麽?
葉雲墨閉起眼,似乎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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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三爺松了手。
這一次他看得清楚。原來撕掉那層故作溫順的保護色,看似柔弱的葉雲墨,才是最不服軟的那一個。
葉雲墨以為自己大概會被折磨至死。如此放肆的挑釁,以聞三爺的性格手段,斷沒有理由會放過他。
他卻在受了兩天刑罰後,被關在了一個只有衛生間和床的房間裏,每日定時有人來送吃喝。與世隔絕,形同牢獄。
也許這只是聞三爺的另一種手段。沒頭沒尾的晾着他,好讓他沉浸在未知的恐慌中,對時間空間的感知日益麻木,直至崩潰。
他把床單撕成一條一條,擰成繩子。沾了水,在地板上寫字,畫畫。
他寫:昨夜夢魂中,花月正春風。
不待最後一筆收尾,之前水漬早已幹涸,消失無蹤,似從未存在。就像他們經過這世界。再曲折複雜的經歷,都是清水寫就,了無痕跡,留不下哪怕一筆。
即便如此,世人仍想茍且偷生。
雖然活着這麽累,這麽艱難。
他當然不想死,盡管他出言不遜,句句挑釁;盡管他直面威脅,毫無留戀。
只是某些時候,生死也沒什麽打緊,只要死得其所,死有所值。
所謂不破不立,要了結他們三人這場畸形膠着的殘局,必須要有個人壓上全部籌碼。
PS:今天小墨肺裏進的水,就是渣攻明天流的淚(這句話是這麽說的嗎?)
怎麽處置葉雲墨,聞三爺也在考慮。
葉弈棋不知所蹤,他只得用一種頗為遺憾的口吻告訴那一位,交換條件無法成立。
“讓您見笑了。小東西調教無方,一個不留神讓他給溜走了。”聞三爺無奈地攤手。
對方倒也沒有表現出愠色或不滿,對聞三爺這套說辭,也不知信是不信。聞三爺也不便多做解釋,只求他自恃身份,表現出一絲大度。即便不能伸出援手,也不必因此芥蒂在心,落井下石。
雖是意外而無奈拒絕,聞三爺卻隐約有種解脫之感。在他看來,他與葉家兄弟,始終是他們三人自己的事,與外人無幹。
他一定要找到葉弈棋,即便交換條件已被破壞——這是他人生中一個污點,關乎尊嚴,必須清理幹淨。
十天之後,葉雲墨被放出來了。
人瘦了些,精神還好。只是時常斷斷續續的咳嗽,是冰冷的水嗆進氣管和肺葉,落下的後遺症。
他被聞三爺帶回了曾經的“家”——那只華貴而冰冷的金籠之中。
聞三爺站在雕花的五鬥櫥前,拉開最頂層的抽屜。裏面靜靜躺着兩塊江詩丹頓,許久未動,蒙了層淺淡的灰塵。
他嗤笑一聲,關上了。
葉雲墨坐在沙發上,沒什麽表情,看都不看聞三爺一眼。
“怎麽,現在連裝都懶得裝了?”聞三爺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還真是難為你,從前那麽溫柔體貼,深情款款,害我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葉雲墨冷笑:“愛你什麽?像金絲雀一樣養着我們呢,還是像畜生一樣爬床交配?”
“非要說得這麽難聽?”聞三爺皺眉:“我自問這些年對你們兄弟不錯。上床而已,即便是當個炮友罷了,至于讓你惡心成這樣?”
“抱歉,我們是正常的人類,沒有斯德哥爾摩情結。”葉雲墨說:“你當我們是玩物,玩夠了又當禮物一樣把我們送出去,難道還要感恩戴德,謝謝你給了我們另攀高枝的機會?”
聞三爺沉默片刻,說:“這件事,也并非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們當真不願意,放下`身段求求我,我也未必不會心軟。”
“有什麽區別?”葉雲墨自嘲一笑:“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沒有自由,什麽都是假的。”
聞三爺沉默了。自由,他必須承認,即便沒有這檔子交易,他也從未想過會放兄弟倆自由。
哪怕某天他不喜歡了,他也不會給予他們渴求的自由。
他不知這種執念緣何而起。于兄弟二人來說,這的确是個災難。若非采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出逃,他們的未來,還真是個暗無天日的死局。
“不得不說,你們擺了我這一道,讓我損失慘重。現在你弟弟逃走了,一切都只能由你來償還。”
葉雲墨突然非常燦爛地笑道:“我們欠了你什麽?怎麽還?”
被這個笑容閃了一下,聞三爺有瞬間的失神。印象裏,葉雲墨從未有過如此開懷的笑容。他的笑意一直像隔在雲端,淡淡的,恰到好處的美感,卻缺乏一絲煙火氣。
他遏制住放他一馬的沖動,語氣克制而冷靜:“當然是讓你見識一下,比跟我上床更惡心的事。”
聞三爺覺得葉雲墨不過是逞強罷了。普通人尚有廉恥之心,何況他這樣養尊處優的少爺。真讓他淪落到那種環境裏,他恐怕就不認為那是什麽“不痛不癢的恐吓”了。
再者,他要利用葉雲墨,引出葉弈棋,以及他們背後接應的那條“暗線”。
除非他們能眼睜睜看着葉雲墨落難,不聞不問,不然早晚會暴露行跡。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到對方沉不住氣為止。
PS:渣攻的flag總是高高飄揚,坐等三爺piapia打臉( ̄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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