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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夜總會,本市最大最華貴的銷金窟,各種神秘而香豔的都市傳說集散地。販夫走卒們津津樂道着和它有關的八卦故事,真假無從分辨,也無人在意。
都說天下春的老板很有背景,才能多年屹立不倒。卻鮮少有人知道,這也是聞家的産業。
曲陽抱着肩打量眼前這位新人。
天下春的少爺不如小姐多,但無論男女,都是形象氣質皆屬上乘的一流人物。而老板助理親自送來的這一位,整整把天下春的水準,又拉高了一個等級。即便見慣了美人的曲經理,也不由一瞬的失神。
卻沒來由地,他在這繁花似錦的絕色美景中,隐約品味出一絲蕭殺頹敗之感。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他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這樣不吉利的一句詩詞來。
所謂紅顏薄命。可能有些東西美得太過,總歸不會有什麽好結局。
這個“薄命紅顏”卻只淡淡問:我什麽時候開工?
曲陽愣了一下,不成想他看似清高冷傲,對自己的境遇卻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樣子。
“你跟着領班熟悉一下環境,三天後正式上崗。”曲陽說:“先從普通服務生幹起,端茶遞水,學學眉眼高低。”這也是天下春的慣例,新人都要做上一段時間服務生。所以時常有客人發現,有些外面守着的比裏面伺候的還要漂亮,就是因為新人尚在“實習”階段的緣故。
葉雲墨領了天下春統一的制服,跟着領班走了。
與其他夜店不同,天下春行的是陽春白雪那一套。裝潢古色古香,包廂名都取自詞牌,服務生一律身着改良漢服,接待客人行揖禮,端得是風流雅致,富貴不俗。
有什麽意思,葉雲墨暗中腹诽。剝下那層附庸風雅道貌岸然的皮,關上門來照舊還不是些茍且之事。
他今夜被分配到的西江月,是天下春最頂級的包房,酒水不算,只包房費就要數以萬計。服務生不能随意進入包廂,他守在門外聽候吩咐。房門隔音效果絕佳,偶爾有客人出來,才從門縫擠出一星半點的淫聲浪語。
客人随手給了葉雲墨一疊票子:“去買兩包煙,剩下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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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墨低聲應了。正要走時,被那人叫住“等等!”
他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葉雲墨:“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是。”
“怪不得,這麽漂亮還在這兒杵着。”那人猥瑣一笑:“今晚跟哥出去?不會虧待你。”
“對不起,我只是個服務生,不提供陪侍業務。”
“裝什麽啊清高啊,出來賣的,還不是早晚的事!”
葉雲墨面無表情:“就算我明天賣,今天也不行。”
那人臉色紫脹,顯然是氣得不輕:喲,還挺有原則是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去把你們經理找來!
曲陽什麽場面沒見過,八面玲珑長袖善舞:唉林公子,什麽事值得發這麽大火氣!這孩子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他一般見識!
轉而替葉雲墨解圍:“去拿兩瓶軒尼詩來給林公子賠罪。”又對林公子笑說:“正巧今兒有幾個新人,林公子您掌掌眼,有瞧得上的讓他們陪您好好喝幾杯!”
若是往日,曲陽的面子林公子還是得賣的,偏偏今天他有些喝多了,醉意上湧,說話做事就未免跋扈起來:“少來這套,我差你們天下春幾瓶酒喝?開門做生意的,就這麽招待客人?”他揪住正要離去的葉雲墨的手,嚣張道:“我今兒還就要他陪了。不賣身是吧,喝酒會不會?”
林公子雖然纨绔草包一個,但架不住有個有頭有臉的爹。曲陽也不願得罪他,只得無奈地朝葉雲墨攤手。
打葉雲墨來這兒的第一天,他就早料到了今日的情景。這樣一個人落到這種地方,跟羊入狼窩沒什麽區別。
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畢竟天下春不是福利院,他也沒有做慈善的義務。
但是出于在歡場浸淫多年的敏銳直覺,他還是給老板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葉雲墨被林公子抓着頭發,被迫灌進烈酒。酒液順着嘴角,在他曲線優美的頸部蜿蜒而下,順着鎖骨滑進衣領。
他已經喝了不少,衣衫不整地跌靠在沙發上,身體無力反抗,眼神渙散,勉強維持着清醒。林公子摔了酒杯,抹了把嘴角的血漬,壓在他身上,伸出舌頭,猥亵地順着他的脖子舔。
燈光暧昧,包廂內是一片群魔亂舞的淫靡景象。一個男人邊喝酒邊幹,做得興起,突然抽出陽`物,把酒瓶塞進了女孩兒的下`體裏。
葉雲墨迷蒙中看見那女孩兒身體抽搐,露出既痛苦又快樂的神情。他勉力掙紮了一下,林公子更用力地壓住他,手上沾着酒精的黏膩,蛇一樣滑上他的腰。
聞三爺推門而入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盡管人是他送來的,他的初衷也是想讓葉雲墨吃些苦頭,好讓他知道那一句“惡心”是多麽不食人間疾苦的天真。然而接到助理電話時,他還是在短暫的權衡後,火速趕到了天下春。
這樣的葉雲墨,讓他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意。
包廂裏性致正濃的公子哥兒們被無端打擾,自然心中不快。那一簇怒火卻在看到聞三爺後,都熄了下去。
林公子松開葉雲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着說:“聞三爺怎麽來了,一起玩玩?”
聞三爺垂眼看着,冷聲道:“你沒給他下藥吧?”
林公子說:“沒有,就灌了些酒。”他見聞三爺只盯着葉雲墨看,忙殷勤道:“這小美人可是極品,又甜又辣,三爺您要是看上了,盡管帶走!”
聞三爺點點頭,把葉雲墨扶起來,對林公子說:“你們繼續,這一單算我的。”
“唉,三爺您跟我還客氣什麽。”林公子能讨好到聞三爺,頗為得意,哪兒還用得着他來結賬。
聞三爺把葉雲墨帶到一間安靜的包廂。
葉雲墨臉色緋紅,勉強靠坐在沙發上,壓抑着急促的呼吸。
聞三爺看着他,喉頭有些發緊。
葉雲墨不常喝酒。他的酒量沒有葉弈棋的好,也不好這一口,要聞三爺半哄半迫才能喝上一杯。喝過後頰燒紅霞眼波潋滟,床上倒還放得開些。一次聞三爺興起,想到聽人說過的新鮮玩法,将紅酒灌進套子裏,塞到葉雲墨腸壁深處。聞三爺提槍而入,抽`插間那套子在裏面擠壓翻滾,半醉的葉雲墨繃緊腰身婉轉呻吟。最後激烈沖刺時套子不堪重負而破,混着精`液和紅酒灌滿葉雲墨的後`穴。
腸壁對酒精的吸收猛烈而迅速。這一次人體“深水炸彈”讓葉雲墨因酒精中毒而陷入昏迷,足足躺了三天才清醒。葉弈棋守在旁邊,死死握住他的手,眼圈發紅。
聞三爺補償的方式,是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Aventador。
這輛車照例在車庫裏接灰,他們依然開着那輛半新不舊的雷克薩斯代步。
這一次玩得太過火,聞三爺此後便不再強迫葉雲墨喝酒。許久未見他的醉态,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怒火摻着欲`火,交替燃燒。
他欺身上前,手捏住他的下巴,貼近。帶着酒味的呼吸交錯,氣氛暧昧而危險。
葉雲墨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神态慵懶。聞三爺深深吸了口氣,一把甩開手,直起身。
他叫人端了一大桶冰水來,嘩啦啦從頭到腳,澆了葉雲墨一個透心涼。
PS:今晚加更。虐哥哥的部分馬上就要結束了。
葉雲墨被冷水一激,渾身濕透,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酒也醒了大半。
曲陽輕輕敲門,端着果盤茶水。他迅速暼了眼沙發上瑟瑟發抖的葉雲墨,暗自慶幸自己這個電話打得及時。
即便葉雲墨被冷水淋了一頭一臉,形容狼狽,曲陽也不覺得他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無足輕重。
聞三爺肯為了他親自趕到天下春,可見這孩子與他關系非同一般。
聞三爺倒了杯茶,遞給葉雲墨。葉雲墨此刻急需熱源抵禦骨子裏的冷,他抖着手接過,一飲而盡。
等他喝完,聞三爺說:“剛才那個林公子,他父親求我辦事的時候,三十多度的天氣,親自跑去給我撿高爾夫球。現在呢,你卻只能被他那個草包兒子羞辱。”他笑道:“跌進泥裏,誰都可以踐踏一腳的滋味,好受嗎?”
葉雲墨也笑了,聲音因為酒精的刺激而帶了一絲甜軟:“您也沒高貴到哪兒去。都是嫖,半斤八兩。”
“你為什麽總是試圖挑釁我?真想我殺了你?”
“殺人償命。”葉雲墨撐不住,歪頭靠着沙發扶手:“聞三爺手眼通天,是不是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能逃脫制裁?”
聞三爺說:“嗯,可能是比你們要好辦一點兒。”
“未必每次都能如你心願吧。”葉雲墨喃喃道:“可惜,就算你因為殺了我去坐牢,我也看不到了。”
“別想了。”聞三爺說:“我不會殺你。但像今天這樣的事,你還會遇到很多次。下一次我不會這麽好心來救場,除非讓我找到你弟弟,或者他自己出現在我面前。”
葉雲墨似乎有些困惑地問:“你為什麽這麽執着呢?我們到底有什麽特別吸引你的地方?”他撫摸着自己的臉:“因為長得好看嗎?還是因為長得一樣?”
他話音甫一落,聞三爺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但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快過了他的直覺。他還沒來得及伸出手,葉雲墨就抓起了果盤裏的水果刀。
水果刀鋒利尖銳。它順着那張豔若桃李的臉,迅速而決絕地狠狠劃下。
從左邊顴骨,經過左臉,直到下巴。
刀尖經過的一瞬間,皮肉綻開,如細膩的魚肚,然後紅色血珠突然密密麻麻地湧出來,迅速彙聚,像燒盡的紅蠟,一滴接一滴,砸進聞三爺眼裏。
“這張臉,早就不想要了,累贅。”葉雲墨平靜而倦怠地扔了刀子,任血汩汩而流,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你讓小棋上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對這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厭惡透頂。”
“頂着這張臉的,有小棋一個就夠了。”
聞三爺死死抵住葉雲墨的傷口。厚厚一疊紙巾,仿佛扔進染缸,瞬間紅透了。他氣急敗壞地喊着門外的手下:“叫救護車!”
葉雲墨事不關己似的,恍惚笑道:“知道嗎?我們做`愛的時候,小棋總不忍心看我。我又何嘗不想閉上眼睛,可是我不能。”
他目光突然變得清澈,盯着聞三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
PS:OK終于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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