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一次搶劫,(7)
身朝往外去,空氣混雜,氣味混亂,十七的氣息還殘留多少。
唐一水坐下,內心微微不安。這種不太好的感覺是為什麽呢?
“師父,無名師弟他能否找到十七師弟?”初一擔憂,更怕的是不但十七未尋覓到,更丢了無名。
“不确定。不過,有我在,怕什麽?”唐一水突然笑起來,拍拍自己的胸脯。
初一無奈,又開始自大了。自家師父本事沒多大,說大話的本事卻是不少。
“是呀,師父最厲害了。當初師父動動手指頭,就把壞人……”九九昂着頭,臭屁得不行。只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唐一水捂住了嘴。
“小九九呀,天黑了,你該睡覺了。小孩子不早點兒睡,長不高的喲!”唐一水一手捂着嘴,一手抱着他往樓上客房走。
唉,晚飯沒着落,但該慶幸的是今晚的房錢十七已經付過了。
☆、本門秘藥
好不容易把餓着肚子的九九哄睡着了,唐一水坐在床頭,長嘆一聲。“老三,平日裏難為你了。”
初三站在旁邊尴尬地摸摸頭,“師父,其實我來哄就好了。”平時他哄哄就睡着了,今天師父親自上陣哄了大半個時辰,連累得他在一旁也不能睡。
唐一水起身,拍拍衣服,理一理褶皺。“老三,走,去老大屋裏坐坐。”
初三看了眼熟睡的九九,跟着唐一水往初一房間走去。初一在屋中坐立難安,本欲出門尋覓十七蹤跡,卻又無奈師父的告誡。見唐一水他們過來,騰坐而起。“師父,三師弟。”
“本來我是想完全放養你們的,可眼下看來,情況不允許。你們修煉的進度太過緩慢,随便扔個厲害的人物,你們都打不過啊!”唐一水單手支着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抱歉,是弟子讓師父擔心了。”初一愧疚萬分,自責不已。他身為大師兄,竟還需師父擔憂修行,真是難看。
唐一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大,其實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平日要帶這麽多師弟,還要操心門派事務,無暇修煉也是可以理解的。”誰讓她這個當師父的,兩手一甩,啥也不管,當個混吃等死的廢材。
“這本就是弟子該為之事。”初一必敬必恭,無論唐一水怎麽說,他還是把所有責任都包攬在自己身上。
看着初一這麽耿直的模樣,唐一水反倒是更不好意思了。但凡她這個當師父的肯好好教,也不至于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可難辦的是,她自悟天賦極高,但教人她真是束手無策。與其說她不好好教,倒不如說她教不好。
唐一水咳嗽兩聲,換個話題。“所以,為了提高你們修煉的速度,我特意拜托你們那位蘇前輩搞了個秘境,境中一日,世間百年。保證你們進去一日,出來已是脫胎換骨。”
“真是勞煩師父和蘇前輩如此費心。”初一眼中閃爍着希翼之光。
“蘇前輩好本事,能搞出這種法寶。”初三憨直地笑着,同樣高興得很。
“那是你師父本事大好不?”唐一水臭屁道。再說,那秘境哪裏是老蘇那個風流子能搞得出來的,還不是要她自損百年修為,強行搭建的空間秘境。只是,她哪裏敢跟他們倆說,以免惹得他們又自責。
“蘇前輩厲害,師父也厲害。”初三補救一句。
這話聽着怎麽總感覺她比蘇千葉弱了一點呢?算了,不指望。唐一水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玉遞給他們。看着這玉,唐一水還挺舍不得的,這能換多少根糖葫蘆了?“你們進去修煉一天就夠了,想出來的時候就摔碎這玉。”
“多謝師父。”初一小心收下。
唐一水心疼。“摔的時候輕點,撿回來粘上說不定還能換點兒銀子買糖。”
初一一愣,無奈。“是。”
“師父,九九就勞煩您照顧了。”初三托付完。
“小問題。”唐一水雙手施法,開啓秘境通道,将他們倆送了進去。運靈再起,将通道關閉。一頓操作之後,唐一水猛地咳嗽。“又成不了仙了。”
送走了兩個徒弟,她看着手中的金色鈴铛,金色猶在,銀色尚安。但願,無事。
另外,無名循着十七的氣味一路追去。繞入陽城郊外青山間,十七的氣味一下子突然散得幹幹淨淨,無跡可尋。
無名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夜很黑,四周很安靜,無蟲鳴鳥叫,無風聲鶴唳。安靜得太不同尋常,仿佛四周全部陷入沉睡之中。
“呵呵,又是你這個力氣大的怪物,真是冤家路窄。”解石于黑暗中走出來,言語中壓抑着積怨已久的仇恨。
“十七,在哪兒?”無名沉無面色。不動,語出威嚴自立。
“你是說那個瘦弱的小白臉?你求我,或許我會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他的屍體在哪兒。”解石嘲諷,銀色的面具蓋住他本來的情緒。
“不說,你,死。”無名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快而猛,恰到好處。
“你以為同樣的招數對我還有用嗎?”解石忽地目光凜冽。昔日之仇,不可不報;昔日之恨,不可不解。
光影流轉,月隐風停。解石脫胎換骨,行動比之以往越發靈活,但在無名手下,他仍然未讨到什麽便宜。
解石索性心一橫,趁着夜黑,從腰間偷偷摸出個東西來。趁其不備,暗中偷襲。無名聽風察覺,踢起腳下石子,與其對掉。
解石見偷襲不成,又換把戲,引動毒煙,自身又退後數步,與其拉開距離。“哈哈哈,此毒非藥不可解,中了我的毒,今日只怕是你要将性命交代在這兒了。”
無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解地看着他。毒?是什麽?
“你怎麽沒事?”解石驚訝不已。這毒,只要吸入一口,便會法力盡失,渾身無力。除非有解藥,不然怎麽還能好端端的站着?
“臭。”對味道敏感的無名只覺得這煙味頗為難聞,甚至是發臭。
“這毒是本門秘藥,你怎麽可能會有解藥?說,你哪兒來的解藥?”解石長劍直指,手握長劍,仗劍借勢。
“不懂,你,說什麽。”無名不想理會他的無聊問題。毒與解藥什麽的,從來不在認知範圍內。
“既然你不說,那就帶着答案去地獄吧!能死在魄離劍下,你該感到榮幸。”解石将靈力注入長劍之中,調動劍勢。這劍是師尊送他的魄離劍乃是神兵利器,非是一般的廢銅爛鐵。
可無論是神兵還是凡鐵,在無名眼中,并無區別。“你死。”
兩人交鋒,魄離劍鋒,在無名手臂上劃開一條血縫。雖然只劃破表皮,卻也由皮膚內往外溢出陳舊的血液。夜色黑,看不清那血液的顏色,更看不清那快速愈合的傷口。甚至于無名而言,感覺不到疼痛。
太多的驚訝已是難以讓解石消化。門派秘藥無用,甚至連師尊親賜的魄離劍也不過傷他皮毛,他到底是個什麽怪物。而且,還是兩個怪物湊在了一起。
“是你逼我的。”解石以劍劃破手掌,用血獻祭。魄離劍吸取血液之後,劍身泛着紅光,在夜色中,格外妖冶。
☆、黑不溜秋的山洞
紅光之下,劍光之中。劍勢大漲,邪魅的靈力也開始暴走,以無形之力化作有形之軀,纏繞解石之身,盤旋向上。
無名未待他劍勢齊發,一拳過去,直擊他胸口。只聽得一陣悶聲,紅光乍破,解石飛出數丈之遠。
“我聚靈未成,你竟偷襲。”解石捂着胸口,一口鮮血噴出。手握的魄離劍也在剛在被震落數米之遠。
無名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打架一定要等對方先出手嗎?死過一次的人,就連腦子也變得不太正常。“你死。”
無名一拳再至,解石心知不能硬接,連忙借着天地夜色遁走。“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回來的。”
無名未追,找到十七才是要事。此時,雲起風動,草叢裏響了半天,突然蹿出個人形,個頭不大,灰頭土臉,笨手笨腳的。
察覺不到敵意與殺氣,無名放下拳頭。
“大個子,你是不是在找人?”那人個子不高,只比無名腰部上去一點,臉龐稚嫩,看着還有些傻乎乎的感覺。
“你,知道,在哪?”
“是不是瘦瘦高高的,總是冷着張臉,像是誰都欠他錢似的?”那小個頭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仿佛真有那麽個人擺在眼前,讓他看着。
“嗯。”無名未加思索,肯定道。似乎十七給他的印象,與這小個頭如出一轍。
“我見過他,我給你帶路。”小個頭拍拍胸脯,特別自豪。“他那個人脾氣特別差,誰都會對他印象深刻的。”
沒有殺氣,沒有敵意。無名跟着他走,不是因為相信他,而是因為相信自己的直覺。
繞過幾片林子,過了兩條河,小個頭停下腳步,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處山洞說道。“我看着他進那個山洞後,就再也沒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在裏頭了。”
無名望着那山洞,漆黑無光,不知深淺,在淺淺的月光啥,什麽都看不出來。直覺告訴他,那裏并不是什麽好地方,甚至像是吃人不吐骨頭,能将一起吞噬。
“大哥哥,你加油,我先溜了。”再看那小個頭,早就退了數丈之遠,随時準備着開溜跑路。
無名未再理他。伸手摸上懷中的鈴铛,有了十七的下落,是否該告知她一聲?算了,太危險。将手放下,只身踏入山洞。
山洞無光,漆黑一片,他卻夜能視物,雖不比白天清晰,卻也可辨何處是路,何處是山石。漸入深處,空間變得很大,仿佛一個內室,四周壁畫清晰,刻畫着奇怪的圖案,似人似獸,奇形怪狀,應有盡有。
無名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四方皆是石壁,除了他來時的路,再也無路可走。他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确殘留着十七的味道。可四周一目了然,一點兒也不像能藏人的樣子。
忽地,腳下金光大閃,呈現出一個陣法,陣法紋路皆外溢金光。無名置身陣法之上,被金光包裹。那一寸寸光,仿佛刀劍一般,穿過身軀的同時,皆是刺痛入骨。原來疼痛是這樣的感覺嗎?自他蘇醒,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疼痛。
陣法運行,仿佛一股無形力量,自地下伸手抓住他的腳,将他往地下拉拽。身體觸碰到的紋路,是刀是劍,将他一刀刀剝刮。
他的拳腳,在此刻都毫無作用。疼痛,恐懼,不安。在頭顱即将被土石淹沒的最後一刻,艱難地喚出最後一個名字。“一水。”
客棧之中,唐一水在房間裏等候消息,無論是無名的,還是徒弟們的,只要是好消息,她都願意等。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她猛地站起,心神不安。“無名。”
有人動了,她的人。
可憐她一把老骨頭,混吃等死不好嗎?還要到處奔波操勞。這人間雖好,卻也事多。更多事的是,那閑的無聊的天。
唐一水搖醒熟睡的九九,“醒醒,醒醒。”
九九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眨巴兩下,才看得清眼前模糊重影的師父,用着奶聲未醒的聲音問。“獅虎,腫麽了?”
“小九九,師父我要出趟門,你乖乖待着。誰叫你,你都不要離開這個房間,明白了嗎?”唐一水摸摸他的腦袋瓜子,一臉和善的笑容。
九九捕捉關鍵詞,瞬間精神起來。“師父,你要出門打妖怪嗎?”
唐一水敲了下他頭,一本正經道。“打妖怪打妖怪,打什麽妖怪?別想些有的沒的,我就是出門曬個月光。”
九九無辜地揉揉自己的頭,嘟嘟囔囔的。“師父騙人。”
唐一水出門而去,關上房門,捏指成訣,将兩個房間設下秘法,護住屋中之人。看着手中的金色鈴铛,她長嘆一聲。“好想休假。”
“客官,您這麽晚了,是要上哪兒去呀?”小二端着熱水路過,瞧見了,便随口問了句。
唐一水笑着說道,“今晚月亮不錯,我出去曬曬。”
“秋冬冷,客官多添件衣裳,小心着涼。”
“沒事沒事。”唐一水順樓梯而下,出客棧。身影再轉,已出十裏外,至荒郊野嶺。憑着金銀鈴铛的感應,于山洞附近落足。四周寂靜無聲,她一把從樹後揪出一個人來,正是先前給無名指路的那個小個頭。
“殺人了,殺人啦,有人要殺人啦!”那小個頭扯着嗓子喊。
唐一水一手揪着他,一手捂着耳朵,在寂靜的夜裏,吵得要死。只不過這聲音,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小妖怪?”
小個頭停止哭泣,伸着腿腳就想跑。這不是他第一次打劫的對象嗎?真的是冤家路窄,又遇上了啊!
唐一水歡喜,他鄉遇故知呀!“小妖怪,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大個子?高高的,壯壯的,一看就挺能打的那種。”
小妖怪放棄掙紮,看着她,看着個頭沒比自己大多少,還是個女孩子,力氣怎麽這麽大?自己一點都掙紮不開。“你先放手。”
唐一水将手一松,往身後一藏,尴尬地笑笑。因着慣性,那小妖怪往前一跌,摔了個狗吃屎。
小妖怪爬起來,拍拍臉上的灰土。“那個大塊頭進山洞去了。”
唐一水看了眼山洞,黑不溜秋的,自內而外散發着一股‘你快進來,看我不吃了你’的氣息。她哆嗦一下,這種地方橫看豎看都不是什麽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無名沒事跑裏面去幹什麽?難道十七也在裏面?
那十七跑裏面去幹什麽?難道異香姑娘在裏面?
異香姑娘跑裏面去幹什麽?
手中金鈴尚好,銀鈴無事,無名應該還活着。只是十七他是否還安好?自己的徒弟,再忤逆,也得救啊!更何況十七只是嘴損了點兒。
“喂喂喂,小姐姐,你不會是想進山洞去吧?”小妖怪看她提步的方向,忙着問了句。
“不然呢?”唐一水眉毛一挑。
“看你是個好人,我才告訴你。那個山洞有吃人的妖怪,像你這種細皮嫩肉,它最喜歡了。你進去是個人,出來就是個鬼了。”
被小妖怪這麽一陣誇,唐一水聽着還有那麽幾分高興。她這是嚼不動的老臘肉,哪裏是細皮嫩肉呀?“放心放心,做個鬼也不錯,正好和香香搭個伴。”
小妖怪不禁感嘆一句。“這是有多想得開呀!”
☆、會跑的山楂
唐一水只身踏入山洞之中,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可沒無名那一雙好用的眼睛。所以,怎麽着也該打個燈照個明。翻手取出一個碩大的深海夜明珠,瞬間照亮整個山洞。
這珠子很值錢,她知道,可她依然是窮得叮當響。她寶物很多,可無論哪一件都不是能簡單拿出去賣的。畢竟賣物掙錢一時爽,收拾麻煩亂葬崗。
身形移動,已入內室。環看四周,腳下法陣。看着陣法紋路,唐一水一個頭兩個大。“玄元古陣,哎,麻煩。”無須陣法啓動,她直接遁入陣中。不入陣,怎麽找人?強行破陣,只怕陣毀人亡。
入陣清明,豁然開朗。一片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跟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樣。玄元古陣,以玄風元雷絕殺,是個處處充滿危險的殺陣,啥時候變得這般風景宜人、适合居住了?再要不然,就是她老眼昏花看錯了?
唐一水拍拍自己的臉蛋,清醒清醒,不要被景色迷惑,說不定這陣就長這樣,處處是坑。
“會跑的山楂?成精了?”唐一水看着眼前一長堆的紅山楂在快樂奔跑,她腦海不由自主地就把它們串成串,裹上糖漿,再撒上幾粒點綴的小芝麻。怎麽想怎麽甜呢!不知不覺,嘴角都快流下口水了。
唐一水,清醒清醒。你是來救人的。
風起,鈴動,聲響。
唐一水瞬影移行,轉眼已至一處府邸。她低頭一看,還是一堆小山楂在勤勞地幹活,掃地,搬運東西,啥活都幹。這些小山楂精成年了嗎?就在幹活。
“來客人了。”
“來客人了。”
“……”
小山楂精們整齊地排着隊,一個傳一個。就它們傳話的速度,都足夠她把這府邸逛一圈了。終于出現個老山楂精,果肉松弛,皺皺巴巴的。“客人,請問你是來幹什麽的呢?有約請左轉,找人請右轉,迷路請直行。”
唐一水右轉而去,于分路處又遇上這個老山楂精。“客人,請問你找的是什麽人?女人請左轉,男人請右轉,不男不女請直行。”
唐一水右轉入門,穿過一條長走廊,又走過一條橋。入目,還是那個老山楂。“客人,請問你找的人年紀有多大?孩童請左轉,青年請右轉,老人請直行。”
唐一水冷汗不已,忍着想把它丢掉一邊去的沖動,繼續右轉而行。畢竟山楂再老,也是食物,不能浪費。
繞過假山林石,穿過一片小竹林。入目再瞧,唐一水被突然出現的老山楂吓了一跳。“怎麽還是你?”
老山楂笑容可掬。“客人,請問你是找幾個人?一個人請左轉……”
他話還未說完,唐一水出聲打斷。“停停停,兩個人,你說吧,往哪個方向走?”
“兩個人請右轉。”老山楂笑着為她指引了右邊的道路。
右轉右轉右轉,又右轉,她轉了四個右轉吧。這轉回去,不又回到起點了嗎?這老山楂不會在逗她吧?握着手中的金鈴,在這玄元古陣中,金銀鈴铛的感應失去了效用。唉,真麻煩。
穿過院子,踏入內室大門。看着熟悉的兩張面孔,還真是倍感親切啊!“你們沒事吧?”
無名起身,走到她身邊。“沒事。”
“師父?”十七疑惑地看着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唯獨沒想過唐一水會出現在這兒。“你也被人騙進山洞了?”
唐一水眼珠子一轉,腦瓜子也一轉。“是呀,他跟我說山洞裏有財寶,我就進來了。”
十七冷哼道,“你怕是掉進錢眼裏了。”
唐一水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沒辦法,誰讓銀子都在你身上。你一失蹤,大家都喝西北風去了。”
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裏面有一人影正貓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打算偷偷溜走。
“你是?”唐一水目光落在那水藍衣色女子身上。一個大活人在眼前,她沒法裝看不見啊!“哦,我就說十七你怎麽這麽久都不回來,原來是瞧上人家姑娘了。”唐一水揶揄打趣着十七,一副‘我啥都懂’的眼神。
“你胡說什麽?塗姑娘是……”十七生氣道。
“沒事沒事,我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未待他說完,唐一水便搶了話,藏不住滿臉的笑意,難得看十七吃癟,怎麽也要乘勝追擊。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亂說比較好。”那藍衣女子整理整理衣裳,但見月貌花容,風韻撩人。無稚嫩少女的清純,反倒多了幾分熟風韻味。舉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間,皆散發着女人的魅力。當然,這是陌生人的錯覺。
如此,唐一水看得她的全貌。這張臉,這張臉,既陌生又熟悉。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個名字,吓得她連忙拉着藍衣女子就跑出門去,獨留十七無名面面相觑一臉懵。
“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唐一水一手搭着藍衣女子的肩,彎着身子,埋頭問道。
“什麽你你你的,沒大沒小。”藍衣女子塗荼反倒淡定許多。
“姑奶奶,您老不是升仙了嗎?咋還在人間瞎蹦跶?”唐一水那小心髒簡直就像在山崖蕩秋千,懸得一批。
“你說升仙啊,升完了。”塗荼随口道。
“那你怎麽被人關在玄元古陣裏?”唐一水一副懷疑的小眼神。
塗荼尴尬地笑笑,“這不是打賭輸了嘛!”
“那姑奶奶你被關這兒多少年了?”
“大概五六百年的樣子吧,記不清了!”塗荼笑着。
唐一水豁然開朗,難怪,以玄風元雷絕殺的玄元古陣,竟然被改造成這麽山清水秀的地方。若被設陣之人知曉,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若說唐一水放養弟子的習慣從何而來,那麽這位姑奶奶絕對脫不了幹系。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塗荼忙着岔開話題。“不過,屋裏那兩個是你徒弟?”
“嗯。”
“哎呀,這就難辦了,不能下手了。”塗荼一臉為難,皺了皺眉頭。
唐一水嘴角抽搐了下。“你不會是打他們的主意了吧?”
塗荼眼神飄忽不定。“哪能呢?我是那種人嗎?”看着唐一水一臉肯定的樣子,好吧,她也不裝了。“那個十七根骨一般,修行有點兒慢!至于那個無名,根骨倒是上乘,可那副身子卻不是個好身子。”
唐一水凝眉。“你肯定已經知道了!”
☆、師父的師父是師祖
“咱倆誰跟誰,你愛撿人的毛病随我。只不過,這次你撿了個大麻煩。非人非仙,非妖非鬼。一個被制造出來的怪物,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塗荼直起身子,整理整理衣裳。
“我知道,幫忙想個辦法呗。”唐一水拽着她的胳膊,笑容可掬,滿是撒嬌讨好。
“你要救他?”塗荼瞥了她一眼。
“如果是你徒弟,你救不救?”唐一水睜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她。
“不救。我會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塗荼将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下來。麻煩事,她才不想管。
唐一水拉住她的衣服,沒放她跑。“算了,不指望你,我自己想辦法。”
塗荼回頭,無奈地看着唐一水。“我說小水水呀,要不你還是早些升仙,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你以為我像你呀!”唐一水白了她一眼。
“那當我沒說。”塗荼心虛。她當初就是怕麻煩,就趕緊渡劫成仙,丢下一大群弟子自己修煉去。
“不過,姑奶奶,你幫我搞株靈芝草呗!”唐一水笑得那叫一個甜。
“你要這個幹什麽?又不好吃。”塗荼擡頭看着她,不大想搞。“問題是南極仙翁那老頭,難搞得很。”
“反正不幹壞事。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吧?”唐一水眯着眼,嘻嘻笑着。那一臉笑容,可一點兒也看不出好意。
“賭什麽?”塗荼瞬間來了興致,喜笑顏開。只要有賭約,她就來勁。
“就賭無名,怎麽樣?”
“好。先說好了,十日為期。解決了,給你十車糖葫蘆。解決不了,就乖乖渡劫升仙,幫我幹活。”塗荼眼睛閃爍着光芒。
“十車糖葫蘆。”唐一水趁機讨價還價。
“成交。”趁着氣勢,一口答應。
唐一水心中自然有她的小算盤。靈芝草那麽難搞的東西,有人代勞,何樂不為呢?“姑奶奶,現在我不得不懷疑,五百年前你是故意輸的。”為了名正言順地偷懶不幹活。
塗荼尴尬地笑笑。“不要在意這些小問題。”
渡劫飛升,入仙宮,得仙籍,賜仙名,司管人間事,自然也有對應的職責。被那天規條條框框約束得死死的,哪有人間自由?所以啊,在人間待着吃喝玩樂難道不香嗎?
事情談妥,唐一水塗荼兩個挽着手進來,關系好得跟親姐妹似的。臉上的笑容像是多多桃花開,要多絢爛有多絢爛。
十七疑惑地看着這兩人,就這麽片刻,關系就這般好了?女人之間的感情,真是令人費解。
唐一水笑着道,“無名、十七,隆重地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們的師祖,你們叫她姑奶奶就好。”
“塗姑娘是師祖?”十七難掩吃驚,他從未想過自家師父的師父也是女子,而且看着二十五六,年輕貌美得很。畢竟唐水門前掌門乃是葉秋知,橫想豎想也會覺得唐一水是葉秋知的弟子。
塗荼看了看無名、十七。唉,難得這麽好皮囊,竟然是後輩,兔子不吃窩邊草,再怎樣也不能對徒孫下手啊,實在是太可惜了。幾百年不來人,一來就都是熟人,可真是緣分啊!
“叫什麽師祖,顯老,叫姑奶奶。”塗荼越看越心痛,流下了惋惜的口水。
“姑奶奶。”十七不适,卻也只能接受事實。瞥眼唐一水,他們對自家這位師父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與外貌不符的年齡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初次見面,我這裏也沒啥好東西。你們不要嫌棄!”塗荼笑着,翻手為掌,掌中多出一個銅色算盤。“這個叫昆侖銅算,乃是仙家法器,給十七你用正好。”
十七欣喜若狂,恭敬地接過。“多謝師祖。”
“叫姑奶奶。”唐一水巴巴地在旁邊看着,自家師父的東西可比她的好多了。
十七未曾搭理她。接過昆侖銅算,他便比劃幾下。注入靈力,能夠與這仙器産生共鳴,頗為得心應手。
“無名啊,我這兒也沒什麽适合你的武器。不過防身的東西,我還是挺多的。”塗荼再取一件金色铠甲,看似沉重的铠甲在她手中如同羽翼輕柔。手腕一轉,施法便穿戴在無名身上。“這個叫做金鱗铠甲,就适合你這種肉搏的。”
“多謝。”無名并未表現出多大的高興。于他而言,多一件少一件并無什麽區別。
塗荼高興,又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藥丸。“還有這個,禦靈丹,吃一顆增百年修為,大補。不過,不要多吃,以你們的體質,吃一顆就是極限了。”給他們一人一粒服下。
唐一水在一旁,看得是羨慕嫉妒恨。“姑奶奶,我的呢?”
“你?沒有。”塗荼将好東西都收了起來。
“偏心啊!”唐一水仰天長嘆,她這個徒弟還比不上兩個剛見面的徒孫啊!“不過姑奶奶,外頭還有三個徒弟,做師祖的,可不能太偏心!”
塗荼嘻嘻笑着。“下次再說。”她好賭,家底敗得差不多了。後又在這玄元古陣裏待了五百多年,沒能補啥新貨。徒孫那麽多,見面禮都快給不起了。
唐一水一看,便明了她的窘迫。“這麽久了,要不,我們先開飯吧!我覺得外面那群小山楂就不錯,正适合做成糖葫蘆。”想着想着,激動的口水從嘴角流下。
院外那一群小山楂聽見,正瑟瑟發抖,抱團取暖。看着唐一水的形象,在眼前化作了毒蛇猛獸。哪怕她燦爛的笑容,都變成了長着獠牙的血盆大口,着實駭人。
“小水水,它們都是你的師弟師妹呀,你怎麽舍得下嘴?”塗荼故作戲精的表演,實在是誇張了那麽幾分。
唐一水嘴角尴尬地抽了兩下,不就是山楂嗎?不做成糖葫蘆還是幹什麽?說得她好像什麽窮兇惡極之人似的。唉,長着兩條短腿的小山楂在眼前晃悠,她實在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把他們想象成糖葫蘆。“那我們晚飯吃啥?”
“你覺得這地方有啥是能吃的?”來自靈魂的提問,實在讓人無法回答。
她是腦子有坑了才會覺得陣法之中會有吃的。“那我還是吃山楂吧。”
☆、那麽兇,活該被騙
當塗荼把那一群小山楂從唐一水的魔爪裏救出來的時候,小山楂個個哭得眼淚不要錢似的。再看向唐一水的眼神,那恐懼深深根植在內心深處。
唐一水揉揉自己被敲打的小腦袋,哀怨地看着十七。她晚飯都沒吃上,就急着出來救徒弟,結果還被徒弟打,這是什麽世道。
好不容易打消了唐一水對小山楂的執念,塗荼方才松了口氣。“我這兒不管吃,你們自己出去吃。”
“師祖有出去的法子?”十七激動。
“叫姑奶奶。”塗荼無奈的一句。若非她不想出去幹活,這玄元古陣又豈能困得住她?只不過她這老胳膊老腿的,也着實該運動運動,活動活動筋骨。
“對了,十七,你不是去找那個什麽異香姑娘去了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那山洞一看就不像能住人的樣子,十七沒事往裏面跑什麽?
十七擰眉。“當時有人告知我,那位身懷異香吸引蝴蝶的姑娘曾進了這山洞,之後便未曾出去。我想着進來一探究竟,沒想到竟着了別人的道。”
“那無名你呢?”唐一水擡頭,望向站在一旁的無名。
“氣味,斷了。有妖,告知。”無名看着唐一水,本想提醒面具人未死之事,但又顧及十七在場,便只得将此事暫且隐瞞。
“你沒事就好。”難道是小妖怪?唐一水若有所思。唉,這陽城麻煩事真多。“姑奶奶,送我們出去呗!”唐一水挑眉,笑嘻嘻地看着塗荼。
“小事一樁,出去後別忘了我們的賭約。”塗荼施展法術,逆轉玄元古陣,一擊破陣而出。周遭一切如數退散,美景房屋皆如煙消散,再次置身于黑暗的山洞之中。“唉,可惜可惜了。”塗荼惋惜得很,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搭建五百餘年的小空間啊,陣破境散,更是心疼那些可愛貼心的小山楂們了。
“放心,忘不了!”唐一水當然記得。事關糖葫蘆,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那我走了,你們自己小心。”塗荼飛身而走,身形如光,飛出洞外,直上九天。
“一路順風啊!”唐一水揮手再見。今晚,還真是意外驚喜得很呢!
“你與師祖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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