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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與我和秦煜明都不像——不過我和秦煜明本就長得不像。他在他媽媽黃盼巧身邊怯懦依偎着,好似周圍人都如狼似虎,須臾間可把他吞噬殆盡。對于這樣的人,我是一點上前去交談的欲`望都沒有。
秦煜明在那站着,對黃盼巧一派漠然态度,她哭就任她哭,想必她與父親離婚後過得不夠爽利,今日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從父親那榨取金錢的機會,我看到她眼中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貪婪,只覺得無趣。
那天事情全部辦完,幾乎是立刻被黃盼巧纏着去分了她的那一份,不,不應說是她的那一份,是她與父親共同的兒子秦同書的那一份。她對數額似不滿意,自以為隐晦地打量我和秦煜明,似還要鬧。我卻不知道她有賭瘾,當時那問題直接被秦煜明神色淡然地抛出來,指責她這樣的人無法保證孩子的生活,如果再鬧,可以就秦同書的撫養權問題去一趟法院,她才終于安分下來。
當晚是我自父母離婚後的十年以來,真正再次踏入幼時居住的房子。意外的是我的房間居然仍保持原樣沒有動,心情是難以言喻,父親的死來得太快,我一時大概還未真正反應過來,兀自在沙發上坐着發呆,樓上樓下,只有客廳這裏亮着點昏黃燈光,四周影幢幢,靜谧中只有昆蟲時而間歇的叫聲,那一點停頓都令人窒息。
秦煜明不知從哪裏找了酒來,本來說是我們倆各自喝一點,結果他确實是喝一點,我反而一發不可收拾。
他本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自顧自喝酒,不很注意我,此時終于奪過我手中還剩最後一點的酒瓶,似是終于發現我神色不對了。而我已經似醉非醉,看秦煜明都似蒙着一層薄霧,在那昏暗燈光中,一切皆是暧昧,我心中微動,卻不知這悸動從何而來。
我看着他,我想我是笑了,他亦是盯着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卻毫不躲閃。
我記得當時的我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現在單身嗎?”
他淡然答道:“已空窗一月有餘。”
于是我晃悠悠起來,撲倒在他身上,臉上仍是恍惚的笑,卻低頭将鼻息噴在他臉上,繼而咬住了他的嘴唇。他似有片刻猶豫,但很快仍然摟抱住我,放開唇舌與我交纏在一起。
從此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Chapter 2.4
秦煜明連續三天都沒有回家。在這期間他有打電話回來,說明是在工作,然後依舊是那老三樣的叮囑,他空閑時間不很多,我們見縫插針聊了很多,各自把逢場作戲的本事發揮到極致,卻都對那件事絕口不提。
我是想等他回來再說,至于秦煜明在想什麽,我已不想再去尋思琢磨。這三天裏我已經從最初的情緒中冷靜下來,但之後卻是迷茫。
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了。
就是林恒。
那天秦煜明讓小齊來拿東西的舉動已經明晰——那文件是我從拍攝場地拿走的。他一早知道我已知曉,不管是衣服,被扔掉的被子,亦或是那個電話,那半開的抽屜,那盒已經用了一半的避孕`套。
這些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秦煜明已經不再只是我一個人的了,他跟另一個人維持性`關系,愛與不愛又有什麽區別?
我又開始看那部電影,詩人和舞女在愛與貧困間掙紮,我看着他們痛苦、争論,然後又彼此道歉,互訴衷腸。卻一遍遍扪心自問。
惡心嗎?惡心。想吐嗎?已經因此吐過了。
還愛他嗎?大概是愛吧。恨他嗎?也沒那麽恨吧,只是失望。
那麽,要談分手嗎?
很多個問題我都能答出來。只有這個,只有這一個,沒有答案。我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曾經蜜裏調油,恨不能時時黏在一起,即使是兩人窩在一個被子裏看電影,就算平常也覺得非常幸福。
我不知道為什麽秦煜明要這樣明晃晃地告訴我,他出軌了,他這樣坦然,坦然到可惡,生怕我不察覺,還要提醒我,将事情敞亮攤開置于我眼前,逼着我看,不讓我沉默,不讓我逃避,硬要我主動向他問起。
我知道我出過軌,我從未否認過我曾經犯下的錯,是我的不懂珍惜導致了我們曾經的分手,我從未想過能得到他的原諒。
從來沒有。
出軌是不配被原諒的。我知道。但是他既然願意重新接納我,和我繼續在一起。
……又為什麽要出軌呢?
是不愛了嗎?
電影這時進入最後高`潮,已經重病纏身的舞女在舞劇将歇時終于支撐不住,在重重帷幕降下時跌倒在滿是花瓣的地上,她已經無法支撐那頑疾賴居的軀體,終于在愛人懷中閉上了眼。
鏡頭拉近,跟随着她最後一滴淚滑過眼角,低落在愛人的手上。
我一直在客廳坐着,直到秦煜明到家。
那時已是淩晨四點,我裹着毯子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蜷着,聽到門鎖響動,先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站起身往玄關走了幾步,客廳的燈我只留了一盞壁燈,燈光慘白,籠着一小片區域,站在門前的黑影靜了片刻,才緩緩走到這燈光下。
秦煜明。
“惟軒?”他看到我臉上似是有驚訝,但我卻不想去細究,“你怎麽沒睡?”
“我在等你。”我答道,故作輕松,實際心髒已無法抑制地沖動跳動,我盯着他,既然他希望我看到,那我便不能再裝作視而不見。
這是他想要看到的,那我便帶給他。
“是林恒嗎?”我問道。
他仍穿着風衣,手上的包還沒放下,臉上帶着些微疲憊,聽到我的話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動。卻也沒有避開我的眼睛。
我抿住嘴唇,我倆就這樣對視着,我不知道我是何種表情,他臉上的平靜終于崩裂,将包放在一邊向我走來,擡手想要攬住我。
我沉默地避開,如此數次,他終于停下來,我看着地毯,此時光線很暗,地毯上的紋路只是黑乎乎的一團。
但我寧願看着地毯,這樣我便不用知道他是否在撒謊。
我不想知道。
沉默這樣難捱,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次——我的那一次,也是這樣的淩晨,我們沉默地對峙,總有事情要解決,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他離得非常近,我能感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平穩地,鎮靜地呼吸着,如此坦然,沒有人能改變他,他永遠是這個樣子,冷靜自持,游離于他人的真情間,是所有人的過客。
他不愛我。這一刻我終于确信。得出這個結論我反而放松下來,塌下肩膀,閉上了雙眼,靜等那一瞬。
最終——
“是林恒。”在這靜默中,他淡淡道。
我深吸一口氣:“秦煜明。”
“惟軒?”
我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分手吧。”
從前有人養了一從玫瑰,他極喜愛那玫瑰,每日呵護,悉心照料,終于玫瑰開出豔麗花朵,鮮妍花瓣上綴着露珠,芬芳襲人。他很高興,要摘那花時,卻被花枝的刺紮破了手。他極憤怒,便揮刀砍折花枝,憤憤而去。
過了些時日,他再憶起那花的美來,忘記玫瑰的刺人,又回去要扶起那些玫瑰。
但是玫瑰易折,再長不好了。
Chapter 2.5
秦煜明臉上表情驀地沉下來,聲音低沉,變得冷酷:“你再說一遍?”
我冷聲道:“分手,你聽不懂嗎?”
他先是不做聲,我卻驀地感受到威脅,不由得後退一步,果然他驟然伸手過來要拽我,那力道非常大,死死鉗住我的手往他的方向托,我一時掙脫不得,只有一拳擊向他的腹部,我沒有留存力量,他被那拳擊得痛苦地彎下腰,手中力道漸松,卻仍不願松開我的手。
“那天晚上你是怎麽說的?”我問道,“秦煜明,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若是恨我,為何要分手?若是愛我,你又為什麽要出軌?”
他不說話,只是站直身來,眼中有懾人的光,我心中卻是激憤難抑,已無暇顧及他所思所想,只想宣洩自己情緒,狠狠甩開他的手。
“……你真的愛過我嗎?秦煜明?”我問道。
“我一直都愛着你。”他仍盯住我,呼吸似有急促,我辨不明晰,“我一直都愛你,即使……”
我聽着,心裏氣血翻騰,怒意漸盛,頭腦卻愈發清醒。
“即使你一直抱有懷疑,我是愛你的。”他慢慢往前一步,聲調溫柔,似滿含甜蜜,我卻只覺寒心。
“你管這叫愛嗎,秦煜明?”我低聲問,“這就是你的觀點嗎?”
“想做的時候,有可以上的人就上,這不就是你曾經最崇尚的愛情觀嗎?”他聲線溫柔,低喃着靠近來,眼中光卻愈盛,我終于意識到那是什麽時,驟然噤聲,“我不過是碰巧有了感覺,剛好林恒在,僅此而已。這不就是你的愛情觀嗎,薛惟軒?以前的我做不到,但我現在——不就做到了?”他擡起手,輕輕撫過我的臉,竟是笑了。
我看着那光沿着他的臉滑下去,霎時僵住了,他低頭看我,又是笑:“到了現在,你居然想分手?”
我有些抖,腦海裏的念頭過于荒唐,我自知荒謬,卻又抑制不住地想相信。
“難道你不喜歡嗎?我現在的樣子?”他低下頭來,在我耳邊似訴情話般喁喁低語,末了,在我頰邊纏綿輕吻,“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惟軒。”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惟軒,你沒有權利拒絕我。”
我閉上眼,感到他終于緩緩尋到我的唇,柔軟的舌頭挑開我的嘴唇,先是舔弄一番,才往裏探,勾住了我的舌頭。
我完全沒想過會有這種可能。
當秦煜明将我按在地毯上,從後面狠狠進入時,我抓着沙發邊緣,想着。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種。不是報複,不是懲罰,甚至什麽都不是——他現在對待愛情的态度,一如當年的我。
我扭曲了秦煜明的愛情觀。他現在做的事,是我當初對他做過的事,那些坦然,那些冷淡,那不動聲色的逼迫,都是我曾經帶給他的——
人生在世,本就寥寥百歲不足,何不以享樂為主?
當秦煜明質問我是否與Charlie出軌時,我這樣回答他。當年的我,以我那對所謂愛情的狹隘的一知半解,狠狠粉碎了他。
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徹底明白,我能猜到,他曾經的确深愛我,也确實因我的背叛而痛苦,與我分手後,他的确頹唐過一段時間,逼迫自己從那畸形的愛情中走出來。
但是就像他自己曾說過的,他深愛我。
所以,即使他努力過,最終仍沒能走出來。
而最悲哀的是,在我終于明白愛情不可以被當做享樂至上消遣品,秦煜明對我的愛情彌足珍貴後,在我終于懂得珍視他對我的愛情,珍視他這個人後,一切都已往我所無能為力的方向飛速變化。
是曾經的我一手破壞掉他,狠狠粉碎掉他,然後又重塑了一個現在的他。
現在的我變成了曾經的秦煜明,而現在的秦煜明卻早已成為了曾經的我。
我終于真正明白了秦煜明對我的愛,我終于明白了他曾經的絕望,他曾經的痛苦,他曾經的彳亍彷徨。
我到現在才終于明白。
希望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Chapter 3.1
白曉通知我下周四要開始宣傳時,我仍在床上躺着,醒來的時候秦煜明不在身邊,不知去了何處。
我從床上坐起來繼續查看手機,才看到有一個來自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我從未見過這個號碼,卻很快想到一個人。
我到客廳,看到秦煜明在沙發上坐着,正在看一本雜志。
“醒了?”他偏過頭看我,臉上帶了點笑容,“你精神怎麽樣?”
“你認識這個號碼嗎?”我把手機屏幕放到他的眼前,問道。
他看了一眼,臉瞬間變得陰沉,“他找你了?”
我嗤地一笑:“你和他斷了嗎?”
“你拍戲回家之前。”秦煜明答道。他終于肯放下手中的雜志,擡頭認真看我。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問道。
雖然晚上比白天更易誘出他的真心話,但是我不想再等了——我馬上要去跑宣傳,将會有很多天不在,如果他仍與林恒有聯系,我也不認為我有與他繼續在一起的必要。
“惟軒。”秦煜明嘆了口氣,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手機拿開放到一邊,他手冰冷,我一時有些想甩開,但仍勉強忍住,“我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你愛上他了?”我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問道,“愛到要把他帶到家裏來,睡我們的卧室?”
秦煜明聽了卻是一愣,臉上顯出幾分茫然,那神情似在思索,過了一會才道:“卧室?我沒有讓任何人進我們的卧室——林恒沒有到過我們家。”
我心下凜然,不禁脫口而出:“你還帶了另一個人回家?!”
秦煜明苦笑:“我的确帶一個人回來了,但那是迫于當時情形的不得已——我也不想,但他好歹是我朋友。”
這下輪到我一怔,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有話想問,但是問不出口。如何問的出口,你和他有沒有将計就計,在我們的床上一度春`宵?
“我在衣櫃裏看到了他的衣服。”我轉而道,“你不想解釋下嗎?”
“你已經到了連汪景曜的衣服都能認出來的地步了嗎?”秦煜明沒有回答,卻是這樣問道,他臉色變得複雜,眼中情緒晦暗難辨,我對他這反應感到不可理喻。
“你在說什麽?”那不是林恒的衣服,是汪景曜的衣服?
“汪景曜那天在街上被狗仔追,天又下大雨,怕出危險,剛好經過這邊,臨時躲到我們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走的。我和他不會有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交往,那衣服洗了放在我們這,一直忘記給他。直到你回來,給你收拾行李的時候看到他的衣服我才記起來——”他解釋道,手上把我攥緊了,站起身來,不待我有何反應,傾身抱住了我。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要推開他,卻被更緊地抱住,掙脫不得,只好不再動。
一開始沒有回答,接着他的聲音才低低傳來,“我以為你對他有興趣。”
這是我聽過的最荒唐的理由,我喜歡汪景曜?怎麽可能?
“你這狗屁想法是從哪得來的?”我忍不住罵道,除了荒謬,我真是想不出更适合的詞來。
“我一開始想告訴你,但是那天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在看關于汪景曜的新聞。”秦煜明頓了頓,又道,“剛複合時,我就發現你對汪景曜不同尋常的關注,我沒法不在意。”
“秦煜明,你是不是瘋了?”我終于推開他,冷冷問道,“你會不知道汪景曜喜歡的是你?不要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這不是你出軌的理由!你的嘴被封上了?難道你不會直接問嗎?”
秦煜明卻是笑了,看我的眼神令我心中一顫,“惟軒,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和林恒上床。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停止,欺瞞是不應該,繼續下去更是不應該,我一直都只愛你,我不會愛上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我不為所動,只問道:“秦煜明,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我打電話給你,卻是林恒接到?”
秦煜明一愣,“你什麽時候給我打的電話?”
“那天我去公司見新任總裁,結果你半夜不回家,我給你打了電話,結果接電話的是林恒,而你又淩晨才到家……”
“那天我是工作到淩晨,還被那個新藝人連累,一直很忙。我沒有注意到你給我打了電話,抱歉。”秦煜明低聲道,“那次林恒在場只因工作,我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此時心裏卻沒有因這解釋起任何波瀾,我知他一向不屑與我說謊,但他卻不知,有時沉默亦是變相的謊言,不動聲色既能令人蒙蔽其中,等遲遲反應過來時才知道那到底有多痛。
我知道是我導致他變成現在這樣,當初我的出軌,便是那多米諾骨牌倒下的第一張牌。
但在此時,我卻沒來由地,有些恨他。很多事并不是嘴上說過便能解決,我知道,但是我從未像此刻這般,對他長時間的沉默忍耐感到憤怒。
我的确惋惜,因那曾是秦煜明最真摯的愛,我輕易便失去了它。我知道他的忍耐,但這些他本不需忍耐,他只要開口問,曾經的我或許不會回答,但現在的我一定會仔細解釋,讓他感受到我的愛。
但是現在已經太遲,我愛他,倘若此時我能松開手,我不會猶豫。
只是我無法徹底放開。
“我希望你不要再與林恒見面了,秦煜明。”在他期冀的眼神中我終于開口,“秦煜明,我現在仍然很憤怒。你現在的觀點,不适宜我們的感情。”
他一徑沉默,只是點點頭,深深注視着我。
“你若還想與我在一起,秦煜明。”我看着他,“不見林恒是第一點,不再與任何人出軌是第二點。”
“雖然現在我仍然愛你,但這愛由不得你揮霍。”我冷冷道,“下周起我要出去宣傳新電影,正式開始踏入這個圈子,我不需要一個會起火的後院。第三點,我要你好好反省自己該改過什麽,等我回來,我們再看是否能繼續走下去。”
他點點頭,應了一聲,似是松一口氣,看那眼裏仍有痛苦的神色,但我卻不感到分毫心疼。
這是他應得的,一如我當年。
此時手機再次響起,我一眼看到那屏幕上顯示的數字,我看了眼秦煜明,他也在看,但沒有動,臉上神色亦是未變,我便探過身去,把那電話摁掉了。
“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秦煜明,我今天就搬出去。”我淡淡道,“我們需要彼此冷靜一下。”
Chapter 3.2
秦煜明在撒謊。
晚上我收拾好,躺在這久未住人的床上時,思及白天時他諸多所言,那荒謬感又回來徘徊不去。此時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關于汪景曜的衣服的事情,他說的是真話。
白天裏我一時被他蒙混過去,還篤定他不屑與我說謊,現在想來實在可笑。
我只收拾了去宣傳時需要的衣物及其他東西,他就在旁邊看着我收拾,沒有任何表示,偶爾在眼角瞥見他的臉,那神情卻是非常平淡,似乎并不為我的離開而感到悲傷,或者為他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那時心裏覺得奇怪,卻未想太多,甚至在我拖着行李箱出門時,他只是站在門口克制地看我,身子微微向前傾,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弱氣,好似真正在反省。
然後我獨自進入電梯,我們面對面站着,他一直盯着我,眼神裏似是諸多隐晦訊息,又好似欲言又止數次,但兩人卻都未再說話,而門終于在這難捱的沉默中關上了。
我和秦煜明在一起之前,在這座城市購置了一間公寓,普通的三室兩廳,我一個人住還有點嫌大,後來與他交集漸多,又終于确定感情,他來過這間公寓幾次,言語中只字未提,但我知他是不喜歡這裏的,于是在一起後,我搬到了他的房子裏,更大更敞亮,也更空。
在來之前已經找人收拾過,所以我只是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喝了點酒,連晚飯都沒吃就躺下了。
有兩年多都沒進過這個房子,即使着人打掃過,空氣裏還是一股生澀的灰塵味,我有些不堪忍受,只有在這深秋裏開了窗。
傍晚時下過一陣雨,風帶着一股森冷寒氣卷進來,窗簾邊都随着那風蕩起,這帶着濕氣的森寒味道比灰塵味好得多,只是室內溫度因此驟降,但關上窗又難受,我只好勉強開着一點,使勁把自己裹在被子裏。
我在床上躺着,或許是被冷風吹過的緣故,腦子從混沌中清醒,才反應過來白天時的秦煜明有多違和。
他在故意示弱給我看。他一貫的強勢,我是反感他人的強勢,卻因他這裹在刀外的細膩綢布而沉溺,他的溫柔令我無法拒絕,甘心沉溺無意掙紮,那溫柔貼着皮肉,一旦抽走那綢布,貼在皮膚上的即是那森寒利刃。
是我親自将弱點送上刀口,給他傷害我的權利。
我知出軌是我的錯,但我不認為,在他表示願意再在一起後,他擁有出軌的權利。是他令我明白愛包括忠誠,轉眼卻是他犯這錯。
還非常坦然地、真假參半地撒謊,不動聲色地騙過我。
他自己大概也不認為能徹底騙過我,因此并不阻止我離開。還是說,他屢次提醒我他出軌的事實,是想要我提分手?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的光在天花板上投出一片光,我仰躺着盯那光許久,直到它自己停下來,才慢慢閉上眼睛。
但是不到半分鐘,手機又嗡嗡震動起來,我翻個身面朝着手機,看到秦煜明的名字在那屏幕上面躍動,心裏想到的卻是林恒,自我上午挂過他電話後,他便一直未再打過來。
這次依舊是它自己挂掉,我撐起身體,探過頭去看,上面是未接電話,後面有個小括號,裏面顯示着數字“2”。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盯着看,還在那發呆,手機第三次震動起來——他若是不清楚我是确實不想接,便會一直打下去,我知道這一點。
于是這次我終于伸出凍得生冷的手,将那電話掐掉了。
光芒褪去,一切終于恢複其應有的平靜。
我躺回床上,将自己重新裹進被子裏,緩緩呼出一口氣。
之後未再有電話進來。
開着窗吹着雨後冷風睡覺的結果就是,我感冒了。
感冒其實是正常現象,只是會鼻塞不通氣,流涕不止而已。麻煩的是我這屋裏沒有任何感冒藥,當初搬出去時,該清理的都已經清理掉,真的是什麽都不剩。
因此雖然天氣比之前又冷了,我多套了件毛衣在襯衫外面,穿上厚外套,猶豫片刻後還是出門了。
雖然已經快十一點,天還是灰沉沉的,雲霭厚積,沒有一點太陽的影子,風倒是停了。
當初買這公寓,沖的是它附近的超市、藥店和酒吧,現在真是忍不住慶幸。因為我已經有點頭暈,感到由內裏延展到四肢百骸的疲倦,勉強在藥店買了藥,想起廚房裏除了昨天小時工買的調味品外沒有其他東西——我可以吃的東西,又去了超市。
我記得秦煜明在我生病時做過的姜茶,用生姜和紅糖熬成的,辣勁過後有黏膩的甜,對感冒很有好處。我知道那玩意很簡單,只有網上随便查一下,我也可以做出來。
即使我現在頭有點暈。
我還在挑姜,其實我壓根不知道該怎麽挑,只是拿手指在亂撥,卻突然聽到耳邊有人發出驚訝的聲響,然後一只細白的手出現在我眼簾,直接牢牢握住我的手臂,那手臂的主人在我旁邊站着,聲音我卻分外熟悉:“惟軒?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側過臉去看他,忍不住想要微笑,卻又有一點點瑟縮和躊躇,但還是朝他打招呼:“嗨,阿蟄。”
Chapter 3.3
以前不是沒想過會有再見的那一天,但在我腦海裏,要見到他,那也要麽是在拍攝片場上,我看到他在與導演談論;要麽是在某部電影的試鏡時,我站在角落,看到他坐在導演身邊,選擇合他意的演員。
但不該是現在,我生病了,頭暈,渾身發冷,在超市裏的蔬菜區域挑了五分鐘,都不知道該選哪一塊姜。
阿蟄沒怎麽變,他還是像兩年多前的那樣,溫暖幹淨,對于我這樣的人來說,是一縷不可多得的金色陽光。盡管如此,此時的我卻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溫和,好似已不在意我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害。
“你看上去很不對勁,是病了嗎?”阿蟄火眼金睛,直接切入正題,我想否認,他視線在我臉上仔細地晃一圈,兀自道,“果然是病了,以前你生病時就是這副模樣。”
我一時吶吶,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似有擔憂:“你怎麽是一個人?秦煜明呢?”
我感到自己在聽到秦煜明三個字時有一絲僵硬,但很快恢複常态,但他握着我的手臂,不會感覺不到。
阿蟄體貼地松開手:“你要買姜?正好我也要買,幫你一起挑了吧。”他拿過我手中的空塑料袋,自顧自挑了幾塊姜,又給自己挑了幾塊,一起提在手上,“還要買什麽嗎?”
我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他一頓,問道:“你家裏有米嗎?”
這我也是答不出來——只注意過冰箱,但是一般來說米是不是不放在那裏的?
阿蟄看了看我,先是嘆了口氣,接着卻又微笑起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打開門,阿蟄跟在後面進來,手裏提着一袋米以及肉和幾樣蔬菜。我剛在沙發上坐下,才想起來我沒有可以用以招待他的熱水,還沒站起身,他已經甩着什麽走過來,往我跟前一遞:“把這個夾住,看看你燒到多少度了?”
我接過剛買的溫度計——還是阿蟄在檢查我買的藥後要求買的——默默夾好,看到他先燒水,然後去了廚房。
淘米洗菜的聲音鑽進耳朵裏,讓我有些恍惚,好似這房子重新熱鬧起來,他很快又出來,看了我的溫度計一眼道:“去床上躺着。”
我在床上躺着,看了眼手機——有秦煜明的未接電話,不過只有一個。當然不會回,我将手機放回原處,縮進被子裏。沒一會兒,阿蟄就推門進來,他拿了一杯姜茶給我。
“還有點燙,你小心點喝。”他把杯子遞給我,便站在一旁看我。
我沒有馬上喝,将杯子握在手裏,沉默片刻,才終于能夠問出那個問題:“……你過得怎麽樣?”眼睛卻是不敢看他,只盯着杯子裏冒着熱氣的姜茶。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看着我,過了一會才淡淡道:“我又回去了。”
我一怔,擡頭看他,才反應過來:“你不是說他結婚了?”
“他離婚了。”阿蟄四處看看,終于找着張凳子拖過來在我床邊坐下,“在你和我分手後不久,他又跑到那邊去找我,天天守着,好似早已鐘情于我一樣。”
“那……?”我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只因我自己也是一團糟,沒資格對他這個對象評頭論足。
“我說,我下一個劇本的男主演要給你演,我就答應他。”阿蟄道,“他知道我們有過一段……他好像有些耿耿于懷,但是我認為他沒資格在我跟前談這些。他糾纏我問為什麽,久了我也有些煩躁,就讓他快滾,既然不同意我的那個要求,就不要在我面前待着了。”
原先我并不知道阿蟄的暗戀對象是誰,他只跟我說過他與那個人似有在談的意思,兩個人情侶之間做的事沒少做,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在最後幹淨利落地送一張結婚請柬給他。但現在聽他所言,我心裏已有一個人選,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将他倆湊到一塊,這實在太讓我驚訝,只好端杯喝茶。
“前段時間聽說他在借故拖延你們的宣傳日期……結果好了,現在恢複了,卻剛好碰上汪景曜的電影宣傳。我去問他的時候他還要假裝不知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阿蟄接着道,他似忿忿,接過我默然遞過去的空杯子,“——放心,我已經說了他一頓,他以後都不會再為難你了。”
“阿蟄,你的那個對象是誰?”我看他似已說完,問道。
“你不知道啊?”阿蟄似是有些驚訝,但這時房間裏突然響起震動聲,我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手機,它沉寂着——不是我的。
下一秒阿蟄已經出去了,我聽見他接電話的聲音,似有不耐煩,但更多的還是溫柔,我想他依舊愛他,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回頭——
阿蟄又出現在我卧室的門邊,他朝我笑一笑,顯然是因這個電話而開心的,他對着我指了指手機,悄聲說了四個字,眼睛笑成兩彎月牙:“林奇峰呀。”
他說。
Chapter 3.4
我終于知道林奇峰為何那樣态度待我的真正原因,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林奇峰吃醋吃到我頭上已經有些無聊,他還要以那樣态度打壓我,實是可笑。
片刻後阿蟄終于挂掉電話回來,替林奇峰向我鄭重道了歉——我不需要他替林奇峰做什麽,錯本也不在他身上,只是現在他是老板,我以後還要仰仗于他,實在只有無話可說。
阿蟄給我熬了雞絲粥,再次給我測過體溫後才離開,他囑咐我吃藥,說明天還會再過來。他待人一向體貼,雖然我曾經确實喜歡過他,但現在也不想這樣頻繁地見到他,更何況他還有一個那樣善妒的男友。我可經不起林奇峰那因愛而妒的折騰。
我看到阿蟄臉上的笑容,并不能因他的幸福就生出同樣的幸福感慨,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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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