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2)
板着臉潑了一盆冷水。
左柘希聽得有趣,跟他老爺子這樣的對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輕笑道:
“宛夏,宛如的宛,夏天的夏。”
“宛夏?好名字。那你後天中午回家是不是?問問人家想吃什麽,我好讓你張阿姨做下。”
“好。”
挂了電話左柘希又點了一支煙,剛要抽一口,見宛夏走了出來。
“收拾好了?”
點了點頭,宛夏仔細盯着左柘希的臉看了一會:
“以前沒仔細看過你,你長得還挺好看。”
左柘希将嘴中的煙偏了偏頭吐掉,然後對着距離不遠的人眯了眯眼睛,滿目的濃黑翻滾起大片的柔和,右手夾着香煙,那閃爍着亮點焦灼着煙卷發出好聞的氣味,他伸了手捏了捏宛夏的下巴問道:
“你,喜歡我嗎?”
……………………………………………………………………………
尹墨在小老板的羊肉館裏坐了一會才走,直到左柘希離開一會了他才回過神來。
宛夏,錯過這樣的你,我怕一生都要後悔了。
從羊肉館出來,尹墨溫和的臉上如光一般奪目,他在路邊的咖啡店買了一杯熱巧克力,這是宛夏最愛喝的東西,他其實不愛喝這些,咖啡啊,巧克力啊這些洋東西,尹墨愛喝茶,而且是極濃的那種。
濃香膩人的巧克力被煮的翻滾起來,濃稠的巧克力和醇香的牛奶還放了杏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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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下去,渾身都暖了起來。
尹墨走了一會打了車,車上他異常輕松,像是一下子卸下了什麽重擔。
他下了一個決心,是為了自己。
車在丁坦大學門口停下,尹墨拿着還沒有喝完的巧克力走了進去,找到母親上課的教室坐了下來。
已半百的丁坦大學國文系老教授單靜仍然慷慨激昂的在講臺前講課,不見得有一絲疲累的痕跡,她注意到尹墨進來,有點詫異,但還是繼續上她的課。
一上午課在一陣鈴聲過後結束,教室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單靜沒有理會坐在教室裏的尹墨,自顧的收拾着課本和講義,等全部都收拾完了也不見尹墨開口說話,她撫了撫眼鏡,站在講臺上看着手裏摩挲着不多在尹墨手上見到的咖啡杯還是先開了口:
“我還不知道你愛上喝咖啡。”
尹墨笑了笑,可還是盯着那杯子看着,碩大的教室沒有其他人,熙熙攘攘走出教學樓的學生更是對比着這教室裏的空空蕩蕩。
“你不知道我愛的事情太多了。”
尹墨向來說話溫和,從不這樣針對性的說話,單靜皺了皺眉頭,看着滿臉平靜卻輕易被察覺出失落的尹墨。
單靜跟尹墨的關系有時候确實很尴尬,單靜是愛着尹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天下的母親怎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可是尹墨的父親從尹墨很小的時候就很忙,尹墨的整個成長都是有母親親力親為,可略帶束縛的教育,已經封閉了尹墨的心。
直到那個女孩的出現,像是心牆上開出花朵。
卻又被這心牆的建造者無情折斷。
尹墨只說了她的名字和在哪工作就已經被單靜打斷了:
“這種女孩太多了,嫁給你,她能得到的奮鬥一輩子都得不來。”
只這一句,尹墨便徹底死了心,從那很少回家,很少打電話回去,他不明白,為什麽母親不願意相信自己。
單靜低估了這女孩對尹墨的影響,從他第一次用陌生而疏離的語氣跟她講了電話開始,又知道左柘希要死要活的強要了去,才發覺到是不是自己草率了。
教室裏空空蕩蕩,就連外面也沒有幾個學生,中午時間大多去吃飯或者回了寝室。
“這是熱巧克力,甜的膩人,宛夏最愛喝,我從不碰這些東西,只是為了她我竟學會了十幾種熱巧克力的做法。”
尹墨笑的溫和,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濃稠。
卻滿嘴苦澀。
“你有一個樂器店要經營,有學生要教,不要為了個女孩神魂颠倒。”
“我什麽都有,可沒有樂趣。”
單靜擡頭看着尹墨,竟說這樣的話。
“我愛的事情,您甚少了解吧。鋼琴、禮樂、國學,我會的,不過是你愛的。”
“尹墨……”
“媽,我還沒有來得及說出我喜歡她,她告訴我她喜歡的人是左柘希。”
單靜沒有在說話,她似乎一點點的明白為何這段感情帶給尹墨的傷害如此之深。
這些她一直為榮的驕傲,竟都是自己強加給他的,是啊,尹墨自己喜歡什麽呢?
那個叫宛夏的,在佳音公司搞活動策劃的女孩?
尹墨還沒介紹完就被自己打斷了。
長時間的靜默,單靜将書本裝進老皮質包裏,然後淡淡道:
“需要我向你道歉?”
尹墨溫和的卻又苦澀的笑了笑:
“不必,又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她愛的人不是我。”
“你想做你自己喜歡的,就去吧。好好對自己,就行。”
單靜走出了教室,一點心酸,帶着失落感。
尹墨安靜的坐在教室裏,一口兩口的将濃得化不開巧克力咽下,連同自己那一份還未融化的感情。
……………………………………………………………………………
左柘希摔門而去的那個晚上,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發了那麽大的火,狠狠的沖撞着自己的身體,在最後一刻的時候左柘希用他從不對宛夏那樣說話的語氣冷冷的說道:
“你再那樣說,我就在這床上活崩了你。”
他甚至沒有多停留一秒,抓起衣服随意的套上就大步走出屋去,狠狠的摔門聲過後,屋子就一下子安靜下來。
宛夏已經被他折騰的全身疲憊,她渾身是汗,甚至能感受到下身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睜眼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全身都疲乏不堪,左柘希還沒有回來,她下了床沖了個澡,平靜的如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宛夏你瞧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不是在乎他嗎?又何必說那話。
安靜的穿好衣服,自嘲的一笑,想着也許從此就陌路了吧,卻見門被打開。
左柘希急匆匆的回來,見到自己還在屋子裏時,他舒然的表情,又一下子推翻了宛夏的想法,他還是在意我的。
雖然宛夏一直不覺得她能跟左柘希長久到幾時,至少她認為,在左柘希身上她總是帶着疏離的心态,有時候摸不到他,讓她總有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見宛夏不回答,只愣愣的看着自己,魅惑的笑帶着進攻:
“你,喜歡我嗎?”
如左柘希預料的一樣,宛夏轉過身去,很不專業的轉了話題:
“陽臺太冷了,我先進去了。”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重新将她拉了回來,從背後環着她确實微涼的身體把她摟得緊緊的。
“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了。”
越對自己好,那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就越明顯,有時候宛夏甚至故意遠離他,不跟他一起吃飯,不去他家,也不讓左柘希來自己家,不回電話,不上床,甚至不讓他碰自己。
每到這種時候都會換來左柘希動用各種人脈找到她,然後怒吼着問為什麽不回電話?或者直接拽上床。
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實在太差勁了,我若開始依賴你了,而你走了,我實在難以承受那痛,所以疏離一點,算我自私。
“後天開幕儀式你也要到場吧?”
聽他沒有堅持問下去而是轉了別的話題,宛夏先是一怔,然後點了點頭。
“活動結束了跟我見見我爸媽怎麽樣?”
宛夏帶着詫異的轉了轉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開玩笑,呵呵的笑了笑,搖着頭。
紮緊了她,帶着一點怒氣的問道:
“為什麽?”
夜風微微的吹來,天真的是冷了,吹在臉上都冰涼涼的,宛夏略悵然的聲音小聲的說道:
“你怎麽确定就是我?”
左柘希最不愛的就是聽她說這樣的話,像是一下子否定她在自己生命裏的分量,不容辯解的低沉帶着極為嚴肅的情緒冷冷道:
“以後不準這樣說。”
倒對他這樣認真有些吃驚,感覺到身後人對比明顯的情緒,對他要帶自己去見父母這事,宛夏只當他是一時興起,不願因為這個再惹到他,點了點頭說着嗯。
長呼一口氣,稍微轉了語氣道:
“那……睡覺?”
“那間屋子的床鋪我給你鋪好了,去睡吧。”
“開玩笑。一起睡。”
“你不是說不打擾我工作嗎。”
“你工作不是弄完了嗎?”
“……我明天要早起去現場走流程,我要早睡。”
“我只說一起睡,又沒有說別的。”
……………………………………………………………………………
毫不費力的競标很快就結束了,左柘希的公司得了那塊地的工程,簡單的慶祝以及開幕儀式之後有一個小型的宴會,左柘希和市裏的領導還有些其他的嘉賓一起聊着天,大家紛紛祝賀着左柘希拿下這個工程。
着一身嗎啡立高級定制西裝,白襯衣随意開口,修飾着男人較好的身形,左柘希棱角分明的臉頰上那一雙迫人的雙眸壓足了氣場。
宛夏穿着露肩短裙,利落的馬尾和标準的高跟鞋,簡單上了妝更顯得精致許多,像佳音公司的每一個員工一樣,仔細的看着活動現場的情況,不到活動結束,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
左柘希在一群企業家中間說說笑笑,卻一直瞥向宛夏,平時她不愛化妝,只随意的略施粉黛,雖然也要着正裝上班,可像這樣的衣着實在不多見,她站在人群間落落大方,款款的笑容溫和明亮。
這都足夠吸引左柘希的目光。
他愛上她,是因為她與生俱來的幹淨,不摻假帶着溫暖和舒服,如今見她這般模樣,倒又有另一種美。
同事走過來通知宛夏去後區休息一下,站了大半天的宛夏确實覺得累了,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走向活動區域後方的活動室休息一會。
左柘希見她走開,只随意找了個理由也跟了過去。
說是活動室,裏面堆滿了剛才活動上用過的東西,房間本來就不大,又零零碎碎的堆着還沒有來得及扔掉的泡沫板剪彩帶和一些被撤下來的裝飾品,小小的房間就只剩一兩張椅子可以坐人。
剛坐下休息一會,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腳踝,左柘希一下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今天整整一上午都因為活動很忙碌,只在剪彩的時候看了他一會,見他在臺上的樣子實在足夠吸引。
男人濃墨的眼眸滿是誘惑,筆挺的西裝又不呆板,良好的身體曲線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累了?”
見她在揉着腳踝,左柘希問道。
“還好。不過你怎麽來這了?你不是主角嗎?你走了怎麽行。”
她身上淡淡的雛菊香對左柘希來講是致命的誘惑,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她精美的妝容和性感又大方的裙子,每一處都完美的挑逗着男人的神經。
一把将她拉進懷裏,環上她的腰,輕輕抱她。
然後右手很不安分的向下移去,貼合着曲線,一點點的探進。
“喂,這可是在外面。”
“那怎樣?”
手還是繼續向下,探進緊身的裙子裏,火熱的體溫馬上就要燒毀包裹着肉身的衣服,左柘希猛地将她按倒在桌子上,摞起來的雜物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發出陣陣響聲。
“喂……喂……左柘希……”
見他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宛夏一面羞得不行一面又趕緊阻止他如野獸一般的愛意。
“你倒少叫我的名字。”貼近那人的耳邊,已經黯啞的聲音滿是吸引“好聽。”
“你不要鬧了,門外全是人……”
說着話那吻已經落在自己外露的鎖骨和脖頸上,帶着濃濃的熱度和滿是渴望的低喘。
“無妨”
左柘希的低喘在宛夏耳邊一遍遍響起,聽他這樣說,宛夏又笑道:
“若市裏的領導現在看見了,不知道那塊地還要不要給你。”
左柘希只笑了笑依舊我行我素的将頭埋進她的頸間。
“喂喂,不要鬧了,我一會還要出去工作。”
見她羞紅了臉,眼中滿是求饒的神态,不情願的松開手臂。
整理了一下衣服,見他眼中滿是玩味,算是為了緩解氣氛,便伸出手儀式似的跟他握了手:
“左總,還沒有恭喜你呢,競标成功。”
看得出她今天心情很好,剛才活動的時候看到她和公司的同事說的愉快,那輕松愉快的笑跟自己呆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多見。
配合的伸出手說了聲謝謝。
宛夏卻是真的祝賀他拿到這個工程,宴會上聽到的說這個工程整個這一年房地産行業裏最重視的一個項目,弄這個公開競标還有大張旗鼓的找了電視臺就是為了宣傳,好樹立市裏的經濟發展形象,所以很多大公司都盯着這個項目,還聽見說有好幾十萬送了禮都打了水漂的事情。
各公司演講宣誓的時候,左柘希只說:
“我以家的名義做工程,這片土地給Q市帶來的不僅是文明城市,也有日後更好的發展。”
他不容小觑的口吻和強大的氣場一時間倒讓宛夏看的有些呆住。
他真的屬于我嗎?我可以這樣想嗎?
“一會結束我在門口等你。”
見宛夏看着自己發着呆,左柘希只當她是今天累了,溫柔的聲音裏看不見任何他生起氣時的樣子。
宛夏點了點頭,說着好。
在我還沒有對你完全不能自拔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把這一份一開始就注定不圓滿的線徹底斬斷?
你不屬于我,我不願讓你見到你離開時,我狼狽的模樣。
那樣的我,我也不願見到,沒有你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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