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陽光疏懶,雍容華貴的側身在寬敞的陽臺隔斷和客廳裏,電視牆上挂着的是左明之畫的山水圖,蒼勁有力,那些緊湊的樹木透露着威嚴卻又生機勃勃。

她說話的聲音很低,空蕩蕩的房子再無其他聲響,就像空靈着的森林突然傳出好聽的聲音。安靜的靠在左柘希的肩膀上,淡淡的一句話,就像平常詢問一般。

可她從未這樣說過。

左柘希幾乎是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舒然又驚喜的笑容輕輕的在唇齒間劃開,他倒沒有料到有一天宛夏能這樣直白的告訴自己她的內心,那個他總覺得走不進去的地方。

“再說一遍。”

嚴令的要求帶着男人好聽的聲音,低沉又充滿了歡喜。

宛夏笑了笑輕描淡寫:

“左柘希,我喜歡你。”

“以後多說給我聽才行。”

宛夏笑而不語,只穩穩的靠在左柘希的肩上微微閉了眼睛稍微休息一會,左柘希在她額上一吻道:

“去屋裏睡一會吧?”

宛夏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

“這裏就很好。”

難得見她這樣主動,左柘希一直挂着笑意點頭道:

“那睡吧。”

不過一會宛夏就靠在他肩上睡去,這幾天一直忙着弄活動,實在是疲勞,她縮了縮身子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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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響起來,怕驚醒了她,左柘希小心的将她抱進卧室,蓋了被子才走出來接了電話。

“我媽是不是輸了錢?”

見電話是尹墨打來的,左柘希開着玩笑道。

尹墨也在電話那頭笑道:

“是輸了不少,不過阿姨今天心情好,不在乎。”

左柘希點了一支煙坐在陽臺的椅子上,陽光有些刺眼卻照的人溫暖,他猛吸了一口煙對着電話那頭道:

“我媽很喜歡她,一進家門就樂的不行。”

“你确實該安定一些了,我打電話來也是為這個事。”尹墨頓了頓又說道:“葉阿姨說今晚一起吃個飯,我打過來跟你商量一下去哪吃。”

聽得出他語氣裏的落寞,雖然他已經在很好的将這份落寞收藏起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左柘希很明白尹墨的心思,他曾經開玩笑的跟尹墨說:

“多年以後咱們倆要是找不到結婚的人,你嫁給我算了。”

遭到尹墨一陣的白眼和嬉笑:

“我寧願跳江也絕不跟你扯上關系。”

想起這個左柘希靠在椅子靠背上長舒了一口氣,尹墨,就算我欠你的吧。

“哪都行。”

“立井軒?”

“好。”

左柘希熄了煙,聽到卧室裏有響聲,怕是宛夏已經醒了,忙起了身去看,一邊又對着電話裏說道:

“一會直接那裏見吧,我們先過去。”

“知道了。”

走進卧室的時候宛夏已經坐起身來,可還是睡眼朦胧的睜不開眼睛,見左柘希進來剛挂了電話問道是誰。

左柘希沒答,見她還沒有睡醒走到床邊也蹭到床上将她環抱着又躺了回去。

“喂……”

“別動。”

環着她的腰又将她往自己身邊摟了摟,埋在她頸間輕吻:

“是尹墨,說晚上兩家人一起吃個飯。”

宛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安靜的躺在床上。

“不用緊張,有我。”

她拉過左柘希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玩着,點了點頭。

有你,什麽都可以。

…………………………………………………………………………

立井軒,市裏有名的魚館,不少會吃的行家隔三差五都要來這裏坐一坐,老板是熱情的旅客,一年四季總少不了到處走走發現些更好吃的魚肉做法,憑他良好的品味和獨特的手藝,然後學會之後總能給店裏帶來新一輪的生意熱潮。

宛夏和左柘希先到了包間裏,小小的包間裝潢頗為精良足見老板尚佳的品味和卓爾不凡的眼光。

桌上碗碟都是上好的蓮花瓷器,上色講究,做工精美,瓷器剔透泛光仿若蓮花正開。筷子和勺子精心的燒制成錦鯉模樣活靈活現,哪知這只是用來夾菜的工具,到以為是深情并茂的藝術品。

叫了一壺龍井,又要了一壺紅袍,知道尹墨的母親愛喝這個,囑咐服務員先熱一熱一會再沏。

“尹墨他媽是丁坦大學國文系的教授。”左柘希喝着茶,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單靜給宛夏聽“有老教授的風采,我幾乎不怎麽敢跟她開玩笑,有點古板,不過人很好,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和她老人家一直以來的教導分不開。”

聽着左柘希開着玩笑宛夏也點頭笑着,她只喝着茶笑而不語。

兩個人說了一會,就聽見包間外面葉昇說話的聲音了,左柘希拉着宛夏忙去開門。

一番客套之後大家都坐了下來,一家人吃飯沒有那些禮儀,除了左明之坐了主位,其他就随便坐了。

“宛夏你過來陪我們倆坐,讓他們大男人喝酒去。”

葉昇招呼着宛夏坐過來,怕她不習慣就讓她坐在自己和單靜中間,左柘希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她便安心坐了過去。

點好的菜一會兒就上齊了,主菜全部是各類魚肉主料,但每一樣都各具特色實在難以移開視線。

蟹黃魚羹、撈魚子、白玉拼魚片、老湯魚堡。

單靜從進來的時候就仔細打量了宛夏,衣着幹淨大方,雖然帶着羞澀和些許的緊張可依然落落大方的笑的溫和不輸禮數,可最讓單靜覺得難得的是她身上那種安靜恬淡,足夠吸引人,覺得溫暖和放松。

這種感覺只與生俱來。

尹墨笑的溫和,跟左柘希簡單說了幾句開了幾句玩笑就走過來跟宛夏逗了幾句嘴,沒有再說別的。

一家人吃着飯,說着些最近的話題,倒是其樂融融。

“宛夏啊,過兩天你沒有事情就來家裏,我想着收拾一下家裏,你來陪我一起,也好跟你說說話。”

葉昇拉着宛夏的手,滿面笑意的說着,她剛才喝了幾杯依然興致很濃。

“老葉,還有你這樣的人,還沒怎麽着呢,倒先叫人家回去幹活了。”

單靜開着玩笑,引得桌上的人一起笑了起來,葉昇也笑了然後又說道:

“這不是讓她回來跟我說說話嗎,到時候我收拾,讓宛夏就跟我說話就成,這樣還不行?”

宛夏笑道:

“我也是喜歡收拾家裏,哪天您方便打給我就是。”

葉昇點着頭,滿心歡喜的說着一定。

轉過頭去,左明之沖着尹墨問道:

“說起來,尹墨啊,你怎麽不快點帶人回來給你爸媽看看,你這一表人才還彈得一手好琴,眼光不要太高啊。”

尹墨還是帶着一如平常的笑,嘆氣道:

“唉,大概還沒有到時候吧。”

葉昇搖着頭說道:

“慢慢挑,你這樣好的條件,姑娘一條街一條街的追還來不及,又何必非要現在定下來。”

桌上的人笑開,左明之說道:

“你這老葉,說的這話真是叫人笑話。”

葉昇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說着:

“就是那麽個道理,一家人嘛,說的那樣文藝氣幹嘛。”

桌上一直笑聲不斷,說着些別的話題,單靜偶爾也跟宛夏聊幾句,問了問她現在的工作和一些別的事情。

尹墨跟左柘希還有左明之喝着酒,偶爾看宛夏一眼也只是淡淡的笑笑就将目光轉向別的地方去。

大家吃的差不多,葉昇說道:

“聽說這新上了幾道甜品,老板從廣州新學來的,說是不錯。難得大家聚一聚,這環境又好,吃些甜點再一起聊聊吧。”

桌上人都點着頭吩咐人把桌上的菜品都撤走,然後端了新鮮的甜品上來。

荷藕涼糕、桂花蓮藕露、越南紅莓冰碎、還有幾道水果冰激淩。

大家吃着甜品倒是真的解了油膩,一口口酸甜适中的甜點一下子就在嘴裏化開,清新怡人。

宛夏有些疲累,她下午在家裏剛要睡過去,意識到是在左柘希父母家裏就這樣睡去總是不好就起了床,這幾天一直忙着弄活動,确實是疲勞了些。

她低頭跟葉昇說了幾句,就走出包間去透透氣。

穿過長廊走到盡頭是另外一扇門,古色古香,推門看去,倒是另外一番景色,假山流水還有種在荷缸裏的荷花。

安靜至極。

宛夏坐在一邊的長凳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頭靠在柱子上微微閉了眼睛。

夜風吹動她的長發,涓涓流水聲,風也吹動了好聞的氣味。

她就安靜的閉着眼睛,仿佛已然睡去,卻一直輕輕揚着嘴角,看得出滿足。

不過一會聽聞有聲音靠近,宛夏睜了眼睛見笑的溫和的人走了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有這樣好的地方竟然不叫着我一起。”

尹墨淡淡的圓潤的嗓音倒與這周圍的景色步調一致,他坐在宛夏身邊,深吸了一口氣,又淡淡的問:

“左柘希對你好嗎?”

宛夏點了點頭說着嗯。

尹墨安靜了一會,笑道:

“他若臭脾氣上來,你就告訴我,我跟你一起報複他,愛因斯坦嘛,腦子比較靈活。”

宛夏笑開,點着頭,她沒有說話,只是像以前一樣笑的好看。

“走吧,葉阿姨他們要去打牌。”

尹墨摸了摸她的頭頂,就像對待小孩子一般,笑的溫和。

你好,就好。

…………………………………………………………………………

一行人離開立井軒,葉昇和左明之還有單靜說着要去打牌,就坐了單靜的車離開。

尹墨說着自己店裏還有事,說着宛夏也累了一天,就催促着他們快回去,左柘希沒有再推辭,只說改天再出來吃飯,就帶着宛夏開車走了。

路上宛夏接了公司裏的電話,佳音公司與英國賢美設計企劃社一直是友好公司,兩個公司的老總當年是大學同學,一個留在了英國一個回了中國,每一年或者兩年都有相互交換的人員往來,促進兩個公司交流經驗。

這是個美差,今年來回費用、吃住用都是公司管理,能學到不少東西,還能在那邊好好玩一玩。

今年賢美指明要宛夏,經理剛接到通知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準備準備,這麽好的機會不需要征求意見,也沒有人會不去。

宛夏挂了電話,靜靜的想了想,聽左柘希問她才回過神。

“什麽事?”

“啊,公司去英國的交流名額,賢美今年指名要我去,經理打了電話來,讓我準備一下。”

“去多久?”

宛夏想了想以前其他同事去的時候,然後說道:

“不太确定,半年吧。”

左柘希收了笑,他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件事又定定的說道:

“不許去。”

之前宛夏有一次去英國交流的機會,可那個時候她沒有那麽多充足的錢,本來左柘希想給她錢讓她去,她死活不要,就因為這個還大吵了一架。

出乎她意料,這次左柘希卻不同意她去。

見他沒有笑意,冷冷的臉上只看得到不容挑戰,又知道他今天心情還不錯,宛夏低聲問了一句:

“為什麽?”

聽得出她很想去,也知道自己冷冰冰的回答又把那種陌生的距離拉開來,她沒有再像下午說着喜歡自己時那樣開朗而是又像恢複了以前她害怕自己時的神情。

左柘希一皺眉,這是他不喜歡的狀況。

他已經試着在改變了,盡量溫和的跟她說話跟她表達自己想的意見,盡量讓她從害怕的情緒變成更喜歡自己多一點。

可多年的習慣使然,他做得并不如想的那般順利。

車裏的宛夏沒有在說話,只握着手機一臉失望的表情無力的靠在車座上,看着窗外。

左柘希不希望她去,是覺得太遠了,再加上去的時間太長,就算可以經常去看她可總比不過現在這樣來得方便。

更重要的一點,他覺得今天他已經打開了她內心裏那扇對自己關着的門,左柘希想要更多很深入的了解她,給她安全感。

時間終會抹去很多,他不想這個時候分開,讓本已打開的心又會不知為何緊閉。

左柘希轉了轉頭看着一言不發的宛夏,皺眉道:

“我不放心。”

宛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嘆了一口氣,嗯了一聲,再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再也沒有說話,這算是吵架嗎?左柘希幾次想開口說話卻都沒有張開嘴,不過一會就見宛夏在車裏睡着了,他脫了外套蓋在她身上。

到家的時候左柘希沒有叫醒她,抱起她進了家門将她放在床上,剛蓋好被子準備離開,手就被她抓住。

“讓我去,好不好。”

柔弱弱的聲音帶着剛剛睡醒時的沙啞。

黑暗中左柘希濃墨色的深眸止不住的翻滾上一層層的冰霜,他實在不願她在這個時候離開。

轉過身去重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裏,在她額上一吻道:

“睡吧。”

他沒有回答,這讓宛夏很是失望,知道他不會同意,也大概清楚是為什麽,可她覺得這個機會很好,自己也一直很想去賢美學些新的東西。

左柘希走出卧室去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又悄悄的開了主卧的門見宛夏已經睡熟,他沒有進去跟她一起睡而是去了別的房間,躺在床上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深嘆一口氣便睡去。

第二天,宛夏起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她今天來了例假,這幾天一直忙碌的很也沒怎麽注意,肚子疼得很也不願意起床,其實從昨晚就已經有些不舒服,她不願擾他,就蜷縮着身子睡着。

今早醒來的時候似乎更嚴重了一些。

左柘希敲了門走進去,見她已經醒了卻賴在床上不起,輕笑着吻她的額頭:

“怎麽不起?”

宛夏疲累的搖了搖頭,摸了摸肚子說道:

“我不舒服。”

明白她的意思,左柘希又輕啄她的唇道:

“我去熱一杯奶給你,早飯還是要吃的,你若不想起就端來這裏。”

宛夏一面笑一面慢慢坐了起來,說道:

“那你還要不要喂我?我又不是老弱病殘了,沒關系的,喝幾杯熱水就會好的。”

吃過早餐,宛夏肚子還是疼痛難忍,她疲累的樣子像是生了病一般,就連臉色都很難看,嘴唇也沒有血色。

左柘希抱起她放在床上,讓她睡在自己懷裏,一面擔心的問:

“以前你從來不這樣,這是怎麽了?”

宛夏閉着眼睛搖頭,沒有力氣說話,只将頭深深的埋了下去窩在他懷裏。

“我帶你去醫院吧,或者讓家裏的醫生來看看。”

宛夏勉強撐着笑說道:

“沒事,大概是前幾天累着了,休息一會就好。”

左柘希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哄她睡去。

都睡了很久了,宛夏也只是迷迷糊糊的淺淺睡過去,聽見左柘希的手機響,她半睜開眼睛說道:

“去接電話吧,我沒什麽事。”

左柘希剛要說沒關系就見宛夏已經轉過身去,他輕輕下了床,又将被子給她掖好,去客廳接了電話。

公司有急事讓他回去。

左柘希左右問了問,可經理說只能他回去才行,無奈的說着知道了挂了電話,他還是滿目擔心的回到卧室。

“我已經好了很多了,沒有剛才那麽痛了,你快去公司吧。”

她臉色是要比剛才紅潤了一些,可還是白的不像話,說話語氣都弱了一些,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左柘希橫抱起她,說着要去醫院。

“真的不用,我不想去醫院,來來回回的折騰麻煩,我真的已經好了很多了,我困了想睡覺,你快點去,快點回來就好,我若不舒服就打給你。”

左柘希想了想,點了頭囑咐她若是不舒服一定要打過來。

宛夏笑着點頭又說:

“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些焦糖果,我想吃。”

左柘希雖然答應着可還是擔心的看着她睡去,然後拿了鑰匙走出門去。

左柘希剛走,宛夏就睜開眼睛,今天天氣不錯,照的整個房間都暖暖的,大概是受了天氣的影響,宛夏倒覺得身上輕松了一些,她慢慢的起了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熱牛奶。

手機響起來,她端着牛奶慢慢走到客廳去接,竟是尹墨。

“愛因斯坦?”

聽她的聲音弱的很,尹墨倒吓了一跳。

“怎麽了?生病了?聲音都這樣微弱。”

宛夏喝了一口牛奶,坐在沙發上,淡淡道:

“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嘿嘿,沒什麽大事。”

“真的不要緊?左柘希呢?你這聲音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

“他剛才一直都在,公司有急事他就過去了,沒關系的,我剛才休息了一下已經好了很多。”

“嗯,覺得很不舒服就去醫院或者打給左柘希,或者打給我也可以。”

宛夏笑着說着嗯,可她又因為一陣的疼痛将剛喝下去的牛奶一下子泛了上來,顧不得小肚子疼痛,連鞋都沒穿快步跑進洗手間,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然後就再沒有力氣站起來,她跪坐在地下,小腹疼痛難忍,甚至連汗都流了下來,一向倔強的宛夏竟一下子哭出聲來。

手機還沒有挂斷,尹墨已聽不見宛夏的聲音,只聽見咚咚的腳步聲和隐約嘔吐的聲音,他知道不太好,就忙出了門。

路上他不停的打給左柘希,可始終沒有人接,打到公司去也只是秘書接了電話說左總不在。

尹墨一面着急一面加快速度開車,到左柘希家的時候他已大汗不止,咚咚的敲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見門開。

見到宛夏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這跟昨天一起吃飯時的是同一個人,她面目白如紙色,連嘴唇都沒有顏色,汗從頭上一點點的流下來,看得出她哭過,眼睛通紅又帶着全是疲累的神情。

幾乎要暈倒的狀态,尹墨一步邁進去,抱住她已經毫無力氣的身體,進了屋子随意抓起一件衣服就急忙去了醫院。

一路上尹墨近乎瘋狂地給左柘希打着電話,可就是不見他接,他打到公司去,對着秘書說道:

“你們左總如果回來,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去同仁醫院,宛夏出事了。”

很少見尹墨這般怒火的樣子,秘書連連說着一定一定。

坐在副駕駛上的宛夏已經睡去,頭上不斷沁出汗水,尹墨加快了車速,很快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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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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