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劫持
逃避,雖然可以暫時性把自己藏起來,裝作沒有發生的樣子,但卻給別人制造了機會。
一連好幾天,南歌都待在将軍府沒有出去,在花園裏練練劍,然後瞎轉悠,整天看上去很忙,其實就是心虛。
說是那天去皇陵染了風寒,可是将軍府的人都清楚,他們這位長公主殿下每天在府中都活蹦亂跳的。
南歌一如往常正在花園中練劍,束身的銀灰色衣裙将南歌的身軀包裹得玲珑有致,手中冷劍的銀光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看得人眼花缭亂。
另一邊,白靳懷回來就看到了那抹靓麗的身影,轉身從侍衛手中接過劍就朝南歌攻了過去。
方才他走近時南歌就已經注意到了他,此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格擋得游刃有餘。
倆人一灰一墨,在園中打鬥着,南歌自知不敵,所以故意露出破綻,誘敵深入。
可是很快,她發現自己幾乎連攻擊的機會都找不到,一直都處于防備狀态,對方來勢強勁,而且速度極快,她應對的招式開始變得吃力,體力也在不斷下降。
“铮铮!”
南歌手中的劍被打落,她下意識朝劍看去,可在明白了什麽之後,剛有動作,勁風突過,頸間就抵了一柄寒劍。
一場沒有什麽勝算的局也沒有任何奇跡地結束了。
白靳懷收回了自己的劍,扔給了一旁的人,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淺笑着遞到南歌面前,“擦擦。”
南歌接過之後一臉郁悶地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擦了擦額角的汗漬,嘆道:“表哥的身手還是這麽令人嫉妒。”
“呵……”白靳懷輕笑,走到南歌對面坐下,“小妹如今倒是會使計了。”
“那又有什麽用,在絕對的強敵面前,使了也不過是落了笑話。”
南歌不在意地聳聳肩,她剛剛竟然還露破綻,簡直蠢到家了,若是硬抗,說不定還能多撐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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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表哥,你覺得我練了這麽幾日,有什麽變化嗎?”
南歌執起桌上的茶壺,給白靳懷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有些期待地問道。
白靳懷如冷玉的俊顏上僵硬了些,他側眸地看着她,在南歌滿含希望的眼神中,略顯無奈地說道:“沒長進。”
看到對面女孩兒一臉哀怨的模樣,白靳懷輕咳了聲,安慰道:“不過小妹的劍舞得甚是好看,哥哥看了自愧不如。”
南歌:“……”還不如不說呢。
她是在練武,又不是跳舞!
見南歌白了自己一眼,白靳懷臉色浮現出絲絲難色,哄女孩子,他好像真的不太會。
“對了表哥,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南歌問道,“平日裏這時候你都跟舅舅在書房。”
“确實有事。”白靳懷說到此,手中的杯子轉了一個方向,眉梢緊緊蹙起。
“之前北麟王世子去向陛下求娶的言論雖然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因為後來陛下沒答應,故而我們壓下去不少。
如今不知道是誰在推波助瀾,消息已經傳到了宸國,據那邊的探子來報,北麟王對公主甚是滿意,如今已經在和宸國皇帝商量了。”
“什麽!”南歌也是驚了,放在桌上的拳頭不斷用力,“這個胥容,早知道就不該那樣放過他!”
“可這件事,不像是那個纨绔子弟做得出來的。”白靳懷解釋道,“據可靠消息,宸國那邊反而有意壓制,這條消息是我們這邊的人放出去的。”
南歌垂首,眸中的暗色漸深,“也對,胥容那個大哥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之前我去查過,他竟然派人來南國京都刺殺胥容,有他在,這消息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傳到北麟王耳中。”
于他而言,單單是胥容世子的身份就是極大的威脅,怎麽可能還眼睜睜看着他娶臨國長公主。
“嗯,這事還在調查,可無論是誰傳出去的,現在都不重要,眼下最要緊的是,一旦宸國國君和北麟王将此事當了真,以一個國家的名義要和南國聯姻,陛下要再拒絕,怕是難了。”
白靳懷臉色凝重,顯然有些擔心。
“所以,現在該怎麽辦?”南歌喃喃道。
沉靜了幾秒鐘,白靳懷頗有深意地說道:“或許,小妹可以去太師府問問,寧長鳶應該有辦法。”其實辦法也很簡單。
南歌瞅了他一眼,她就知道!
不過這也是她心中所想,躲了這麽幾天,總是要面對的。
腦海中熟悉的畫面再次升起,南歌的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紅暈,真是有夠丢臉的。
見她神色不自然,白靳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太師府。
胥容藏在太師府也有好幾日了,他一臉悠閑地側躺在椅子上,交疊着雙腿,手中捏着小塊豌豆黃,一副享受的模樣。
“你的心上人突然躲了你這麽久,怎麽也不見你心急。”
寧長鳶坐直身軀,手搭在扶手上,跟胥容慵懶的模樣迥然不同,他并不理會對面人的調笑,淡淡道:“這些事你是不會懂的,要來的總會來。”
胥容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副所有事都掌控在手中的樣子,遂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哼,你穿得倒是人模人樣,滿肚子壞水,昭元長公主要是嫁給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寧長鳶容色不改,手腕一翻,倏地一道銀光閃過,對面的人瞬間跳了起來,“砰”,椅子倒地的聲音頓時傳來。
“!”胥世子頓時俊顏失色,他驚悚地看了寧長鳶一眼。
那人依舊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溫潤如玉,淡然從容。
見他看過來,胥世子想也沒想就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喊:“小爺就知道你這個腹黑小氣還記仇的家夥要蓄意報複,交了你這個朋友小爺才是倒了八輩子黴!”
景于看到這般景象,早就見怪不怪了,這位世子喜歡找事,主子收拾他,他又接着找事,也不嫌累得慌。
他默默地走上前把椅子扶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寧長鳶望着門口的方向,手指在桌上輕輕扣着,時間已經逼近,按理也該到了,除非……
想到此,男人半斂着眸,睫毛落下淺淡的陰影,墨瞳旋着暗色,周身的氣息寒冷透骨,沉聲道:“景于,将暗衛召回來。”
距京都城十裏外的一座宅子裏。
南歌醒來就已經身在此處,她揉了揉有些沉重的頭,看着周圍有幾分熟悉的景致,已然知曉到底是什麽人将她帶到這裏。
她本來是想悄悄去找寧長鳶,所以帶的人并不多,可她在上了馬車後,困意就不自覺襲來,醒來人已經到了這裏。
“怎麽?敢做出挾持本宮的事卻不敢出來見本宮?”南歌走到中間的桌前坐下,清冷的聲音透過外面的屏障,傳到那人的耳中。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男人那身戎裝褪下,換上了青衣布衫,他體格健壯,五官立體,同樣是沙場中走出來的男人,他沒有白靳懷身上的那份儒雅從容,反而有幾分陰冷。
南歌永遠都不會忘了眼前的人,越騎将軍鳳卓的長子,鳳譯。
上一世他就是用同樣的方法見她,這一世,不過提前了些時辰,換了個地方罷了。
他和他的父親鳳卓,在後幾年的時間裏,一直都跟在她身邊出謀劃策,她也知道鳳卓是皇兄的人,所以一直都委以重任。
可在她死前不久,親眼看着他們将自己培養的心腹一個個斬光殺盡的時候,才明白,什麽叫引狼入室。
南歌冷眼瞧着他,他腰上的佩劍,她真想奪了讓他血濺當場。
鳳譯知道南歌心生不滿,但是沒想太多,他直直地跪在南歌的面前,“臣該死,臣知道自己不應以下犯上,将公主帶到這裏,可是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請長公主饒恕。”
果然還是差不多的鬼話。
南歌輕阖了阖眼,強壓下心中的仇恨,她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此時若動手,打草驚蛇不說,還不一定能成。
見南歌不語,鳳譯接着道:“臣跟父親一直跟随皇太子,可太子殿下卻被奸人所害,如今陛下登基,意欲除掉臣等,臣想請求長公主庇護,臣還要查太子殿下被害的原因,不然何以報答太子的知遇之恩,臣縱死,也不會瞑目!”
“是嗎?”南歌不鹹不淡地說道。
鳳譯沒有擡頭,也自然看不到南歌眼底的嘲諷,他徑直向南歌磕了幾個頭,“臣以性命起誓,臣所言句句屬實。”
南歌輕笑,他的命,早就不值錢了,只适合祭奠亡靈。
還沒能等到南歌的回應,外面忽然沖進來一個人,他急匆匆地說道:“少将軍,不好了,外面來了一批官兵,将整座宅子都圍住了!說是讓我們把長公主交出去!”
“什麽人這麽大膽?連這裏都敢圍!”鳳譯直接起了身,神色有些慌亂,竟然直接被人逮了個正着!
劫持長公主這麽一大頂帽子扣下來,他如何擔得起?
下人哆哆嗦嗦地說,“是……是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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