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佳人
祁月宮,中秋夜宴。
這裏可以說是宮殿,也可以說是一座觀景臺,百階的石梯直達殿門,兩側是麒麟玉柱,在階梯的正中間嵌着一副的石雕畫,上面是一只巨大的鹿蜀,雲深時初現,目光如炬。
南歌此時一身妖豔的藍色,百無聊賴地坐在位子上擺弄酒杯,慵懶的眸光不經意掃向身側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位置的寧長鳶。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麽方法換到了她身側的席位,反正關于她的流言也已經夠多了,再多一條跟寧長鳶的,對她來說也無關痛癢。
要不是這男人非要跑到将軍府來接她,她怎麽可能會來這麽早,一想到當時外公他們一副好像什麽都知道了的表情,她就不想搭理他!
“公主在想什麽?”
寧長鳶一身墨色華服,舉手投足間仍是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他坐下後都注意着南歌,沒有錯過她略微嫌棄的表情,寧長鳶薄唇彎出一抹弧度。
南歌左手支着頭,露出凝脂般的一小截皓腕,波光潋滟的雙眸微掀,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在想,太師大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剛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在炫耀。”
寧長鳶挑眉,倒是沒否認,認真地看着南歌,“糖果自然不能跟公主相較,而且,臣所為之事,不過是在為自己正名。”
“是嗎?”南歌似乎有些訝然的樣子,不過嘴角上揚的弧度暴露了女孩此時的內心,“太師原來也有這麽不自信的時候,怎麽,以為我答應了你的事情會反悔?”
不然為什麽要做得滿世界皆知。
寧長鳶看了她半晌,最後悠長似無奈地嘆了一聲,“公主,臣也想讓自己的心踏實一點。”
南歌靜靜地看着寧長鳶,眼前這個溫潤又帶着些許不安的男人,與那個狠辣果決的他迥然不同。
男人那般熟悉的神色,此時南歌不禁想起了前世,寧長鳶也是這樣,總是待她以深情,卻從未奢求什麽。
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頓時席卷了四肢百骸,濃濃地攪在心髒的位置,讓她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凝視着寧長鳶,似許諾般說了句:“好,我以後會注意的。”
寧長鳶狹長的墨眸裏染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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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歌注意力被其他人分散的時候,寧長鳶方才轉過身,收回了落在南歌身上的目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劃過一絲寵溺,他哪裏會不知道南歌在想什麽。
這個傻丫頭。
他确實有這方面的想法,不過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女孩如今比之前世更加耀眼,他需要讓某些不長眼的人知道,南歌是他的,也是他護着的女孩。
欺負她就得做好與太師府為敵的準備,敢觊觎她就得先給自己備好棺材。
由于倆人實在過于矚目,很多朝臣進來之後都先給南歌和寧長鳶見禮。
不過很多人也都在嘀咕着,這倆祖宗向來都是踩點到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來得比大多數人都早。
宮室很大,足以容納上百人,被宴請的各家小姐也都打扮得一個比一個嬌豔,黃鹂般的嗓音充斥在殿內各處,讓這清月之下的地方熱鬧了許多。
南歌在她們挨個兒進來的時候,就在尋找人群中熟悉的面孔,結果看了半天也沒找到。
“公主以為,今夜何人會入選?”寧長鳶見南歌挺有興致的,開口問了句。
上一世,因為南祁楓,後來白家又出事,南歌根本沒有參加過,所以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此時聽到寧長鳶問,她也有些好奇。
“我覺得,以南祁楓的性子,肯定會以姚氏為先,而姚氏選的,肯定是她自己人。”
她只知道遲傾後來嫁給了南祁楓,至于是什麽時候嫁的,她還真沒了解那麽多。
“公主認為,陛下跟太後的關系如何?”南歌諷刺的話讓寧長鳶忍不住發問。
南歌皺眉,“那男人不是最重孝道嗎,自然以他那位表裏不一的母後馬首是瞻。”
南祁楓對姚氏這一點上,南歌在多年前,就很不喜。
寧長鳶擡手捏了捏眉心,修長的手指與面冠如玉的臉色相襯,為他添了幾許溫柔,薄唇翕動間,含着星星縱容。
“公主,有時候不要看表面。”
他這句話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南歌愣愣地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她現在根本都不在意這些,反正兩個人她都恨。
寧長鳶一看就知道南歌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想了想,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朝臣們都來得差不多了,窦萱因着南歌的關系,坐在了她的身後,看着前面的倆人眉來眼去的,她也喜聞樂見。
只是當這姑娘用炙熱而暗示性很強的目光赤裸裸看着南歌的時候,某公主終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後來,胥容也到場了,他身為宸國北麟王世子,身份尊貴,今日沒道理不邀請他,只是他直接坐到了南歌他們的對面。
長公主這魔女他招惹不起,寧長鳶那只狐貍還是離遠點的好。
很多熟悉的人也都到場了,晉夢雪一身鵝黃色長裙,巴掌大的小臉上畫着無比精致的妝容,正跟一些熟悉的官家小姐寒暄着。
而這次,姚淩兒一改往日的張揚,一身淡青色衣衫倒是襯得她清麗端莊。
晚宴的時辰到了,南祁楓和姚太後也來了。
倆人都一身明黃的錦衣,南祁楓的年歲不大,但是那張略顯青嫩的臉上早已變得波瀾不驚,沉穩中蘊着君王的威嚴。
姚氏也就慈眉善目很多,頭飾貴重但是不繁雜,顯得整個人貴中帶雅。
“陛下萬安,太後金安。”衆人起身,行禮的聲音響徹整個宮室。
“衆卿不必拘禮,平身。”
“謝陛下。”
南歌象征性地福了福身子,并沒有跪。
南祁楓并沒有在意,姚氏也一副大度的模樣,不痛不癢地關心了南歌幾句,也就讓衆人坐下了。
今日中秋宴,也是選妃宴,在見到南祁楓之後,許多官家小姐都蠢蠢欲動,而很多朝臣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入了陛下和太後的眼,這樣他們一家就成了皇親國戚,飛上枝頭。
在南祁楓宣布開宴之後,姚氏笑顏盈盈道:“陛下,哀家深知寧太師是南國重臣,陛下也極其信賴,所以今日,哀家就先送一份大禮給寧太師,也算是一樁君聖臣閑的佳話了。”
她突如其來的話讓南祁楓有些不明,心中即使詫異只過面上不顯,側眸看了寧長鳶一眼。
寧長鳶還沒說什麽,坐在一旁的南歌倒是一臉錯愕地瞧了姚氏一眼。
她招惹別人南歌不清楚會怎樣,但是她旁邊這位……南歌簡直放一百個心。
不過姚氏這話倒是令人尋味,禮物還沒送出去,就給寧長鳶扣一頂“臣閑”的帽子,這不是擺明了讓他拒絕不了嗎。
聞言,寧長鳶也只是盡了為臣本分,起身向姚氏行了一禮,不過并未說什麽,他全然淡漠的神色跟南祁楓有的一比。
禮數道完,一陣絲竹聲由遠及近傳來,聲聲入耳,音色清晰,似情義婉轉無端勾人心魂。
旋即,一襲水袖翻轉,迎了衆人的視線,女孩兒一身雪衣,帶着輕紗,遮了半邊容顏,一雙美眸傾天下,無形中撩撥心弦。
她在一群舞女的簇擁之下,邁着盈盈步态上前,旋轉飛舞着,不過瞬間,便奪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見狀,南歌也不難猜到姚氏的心思,側頭低語,“咱們這位太後,今天不先給她兒子選妃,倒是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了。”
寧長鳶心中也有數,不過看到南歌沒有生氣反而還一臉興味的模樣,心口堵得慌,狹長的眸子微眯去,試探地說道:“公主認為,臣等下該怎麽辦?”
聞言,南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魅眸中暗含警告,朱唇輕啓:“你還有第二種選擇?”
寧長鳶笑了笑,“臣不敢。”
這下某人心裏平衡了。
南歌眼尾上挑,視線也同衆人一樣落在中間那名絕色女子身上。
不過,南歌卻越看越心驚,那道熟悉的身影早就刻在了南歌的心裏,女孩兒即使遮了臉,那雙分辨率極高的眼睛也出賣了她。
她從來沒想過遲傾會在這裏出現,畢竟以她特殊的身份,光明正大來還好,可是一旦隐瞞,就成了一種潛藏的危險。
南歌從來不懷疑遲傾會與姚氏那種人同流合污,但是她今天出現在此,就說明了她在南國新的身份,定然與姚氏一族有些一些瓜葛。
一曲舞畢,掌聲回蕩在殿內久久不息。
女孩兒擡手,摘下了她的面紗,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羞中帶嬌,嬌中帶俏。
這樣的女孩兒不若南歌那般活脫脫就是一妖精,她的嬌柔似更能激起男人的祟心。
“臣女遲傾參見陛下,參見太後,寧太師有禮。”
遲傾上前行禮。
“果然為哀家準備了一個驚喜。”姚氏笑得合不攏嘴,“陛下覺得傾兒這舞如何?”
“孤覺得甚好。”南祁楓毫不吝啬地誇獎,“不過母後,這位小姐是……”
“說來也是一件傷心事,傾兒原是遲将軍的女兒,可是一年前他随你舅舅出征,以身殉了國,遂将自己的愛女托付給了你舅舅。哀家瞧着這丫頭水靈,也很貼心,你舅舅也喜歡,所以收了她做義女。”
姚氏嘆了一口氣,将遲傾的身世說了出來,衆人不難看出她對遲小姐的喜愛。
“原來是這樣。”南祁楓點了點頭。
南歌神色複雜地看了遲傾一眼,這個女孩子,總是選擇一條最艱難的路,她以為這樣可以讓別人少受傷害,可是到頭來卻讓自己遍體鱗傷。
“太師以為如何?”姚氏轉頭看向寧長鳶道。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在晚上9點,小天使們久等了,愛你們麽麽噠~作者君下一本寫《皇後她馬甲掉了》,具體的瞅一瞅作者君的專欄,喜歡的寶貝加個收藏呀~謝謝子山君小天使的3瓶營養液,抱抱~筆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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