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口供
京都一座別院內,青牆灰瓦,假山青水,庭院中的石桌上的棋盤裏擺放着單調的黑白棋子,這裏到處都透着古樸的氣息。
“爹,人已經被抓進去了,相信寧長鳶會跟南歌好好講‘清楚’的。”岳少辛在得知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跑來告訴岳痕。
岳痕一身青衫,沒了戎裝的束縛,看上去少了幾分鐵血氣息,像一位普通的世家老人,他的指尖正執着黑子,認真地研究着眼下的棋局。
近日岳痕都住在這裏,不願意在岳侯府等着那些逢迎谄媚的人上門。
物靜心安中才能辨清更多的事情,也能更好地布局。
“嗯,這人留着沒用,既然他不肯開口,自有人讓他開口,若是他無能,被殺了也是他活該。”岳痕淡淡出聲。
岳少辛點頭,“是啊,我好吃好喝待他,他非要跑,還一句話都不說,知恩圖報都不懂,這樣的人留着确實也沒什麽用。”
“太後那邊可有什麽消息?”岳痕指尖猶豫,黑子不知落往何處。
岳少辛目光落在棋盤上,頓了一晌後說道:“太後自從爹您回來那日傳遞過來一次消息後,就再也沒有傳過了。”
“倒是小看那小子了。”岳痕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渾厚的笑聲低低地傳了出來。
“爹你是說陛下?”岳少辛皺眉,“陛下少時就跟在皇太子身邊,他的手段謀略也學了六七成,可是他……”
“可他沒學會太子的仁義,倒是把先皇身上的不擇手段和冷漠寡情學得透透的。”岳痕把話接了過去,鷹隽的眸子深了幾許,“其實要說這裏面最像先皇的,也就咱們這位陛下了。”
語落,子落。白棋已經被黑棋重重包圍,再無生機。
“這盤棋下得夠久了,他們也折騰得夠久了。”
岳痕起身,看着這庭院鎖窗處,唇角勾出輕弧。
侍花弄草的日子雖清閑,可命始終掌握在別人手裏,争權奪位的路途雖艱險,但成功之後的所得卻足以使人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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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雲澤悠閑地在房中撫琴,接到南祁楓的警告之後,雲閣老也專門到大理寺好好地“教育”了下他這個不省心的兒子。
無奈之下,雲澤便很聽話地消停了些時日,除了審案子,也就不怎麽到牢獄中動粗,也不會為難那些犯了事的達官貴人,算是給足了陛下和他老爹的面子。
“大人。”邱清風的到來順利讓古琴聲斷,“之前徐侍郎送來的那個犯人已經審了幾日,他死活不承認自己是去謀害太師的,一口咬定是去行竊,拿着刀也是為了割錢袋上的繩子。”
雲澤雙手扶在琴身上,斜眸睨了邱清風一眼,樂兒了,“這人倒是聰明,行竊跟謀殺朝廷命官比起來,這罪名可輕太多了。”
“他那窮極潦倒的模樣說是行竊也不為過。”邱清風說道。
“用過哪些手段了?”雲澤往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腿往前一伸,閑閑地問道。
“能用的刑都已經用了,只是那人嘴硬得很,畢竟他還沒有動手,就已經被徐侍郎抓到了,所以……”邱清風也是一臉的為難。
雲澤了然,“查過此人的身份了嗎?”
“查過,他叫阿厲,清河人,家住在一個小山村,這些信息下官派人去查過,都對的上。可是下官在去尋他家人的時候,那個小山村的人都說他們一家早些年就已經搬走了。他也說家中親人也就只剩他一個人。”
邱清風在慨嘆的時候心裏也升起了些疑惑。
“再好好查查,他這些年到底在什麽地方,做了些什麽?”雲澤聽到這樣的信息,那種迎面而來的熟悉感讓他覺得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
這種情況,是那些權貴最擅長的處理人手段。
“是。”
說着,又有人敲了敲房門,旋即便傳來手下人的聲音,“大人,長公主來了。”
“嗯?”雲澤先是一愣,和邱清風相視一眼,随後便起了身。
走到門口,雲澤問道:“只有公主一人?太師沒來?”
手下人應道:“确只有長公主殿下,她連婢女都未帶。”
雲澤挑了挑眉,随着手下的帶領去了前廳。
南歌在府中待了幾日,想起寧長鳶的話,還是沒忍住來到了大理寺,她想親自去了解下情況,不願再等下去,過往的那一切每每想起來,都是一陣刮骨的痛。
“參見公主殿下。”雲澤朝南歌行了一禮,輕漫懶散的俊顏上滿是笑意。
“大人免禮。”南歌擡手虛扶,她今日穿得很低調,一條淺色的衣裙,外面搭着一件白裘披風,精致魅惑的五官藏在披風的帽子裏,若不細看,很難辨清身份。
“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大人行個方便。”南歌将帽子輕輕揭下,露出那張極美的小臉,只是眉眼間萦着些許疲累。
聞言,雲澤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他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模樣,道:“公主請吩咐。”
“我想去見見前幾日徐侍郎送來的那位犯人。”南歌直言。
“那下官讓人把他帶過來。”雲澤想了想,說道。
“不用。”南歌果斷拒絕了,“今日我來過大理寺的事情,我不想讓太多人知曉,你帶我去見他便是。”
雲澤眉宇間浮現出難色,“公主,牢獄中血腥味太重,你還是別去的好。”
大理寺接手世家貴族的案子,裏面不僅僅有權貴,跟多的是刺殺權貴的那些亡命之徒,甚至殺手。若是南歌發生個什麽事,寧長鳶那個腹黑的還不得把他宰了!
南歌見他不肯,似想到了些什麽,接着道:“你不用擔心太師,我來這裏的事他并不知情。”
想來,朝中顧忌寧長鳶的人還是很多。
不知情……雲澤背脊都有些發涼,那位爺竟然不知道他媳婦兒跑到他這裏來了!若是出了事,他更吃不了兜着走!
想着,雲澤的臉已經變得苦澀。
“如果出了事,我都幫你兜着。”南歌循循善誘,“太師那裏,我還可以幫你說些好話。”
雲澤嘆了口氣,看樣子,這位祖宗是非去不可了,他更不敢拒絕,遂答應了:“說好了,公主你可不能棄下官于不顧,不過太師那裏,公主就不用說好話了。”
南歌有些意外,不過看他那苦哈哈的表情,又莫名想笑,點了點頭。
雲澤讓南歌先在前廳等,他先去安排下。
結果雲澤出去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去拿牢獄的鑰匙,而是将邱清風叫了過來。
“清風啊。”雲澤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得很溫柔,“替我辦件事,悄悄去太師府,把寧太師請過來。”
邱清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大人的笑,不懷好意,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往前廳的方向望了兩眼,道:“大人,您确定要這麽做?”
論誰都看得出來,長公主這身裝扮,應該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若是真把太師叫來,萬一得罪了長公主,那他這不是自找麻煩?
雲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麽,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邱清風咽了咽口水,面對一臉威脅的某人……算了,這個他也得罪不起,大不了公主怪罪下來,就說是受人之命。
此刻皇城某處。
“人呢!找了幾個月結果人居然藏在眼皮子底下,如今又被你們給弄丢了!”那人渾身的冰冷氣息将周圍的空氣幾乎凝結成冰。
下面的幾人跪在堅硬的地上,低着頭不發一言。
“區區一個禁衛軍你們都沒辦法殺掉,留你們究竟有什麽用!”
“主子恕罪,屬下該死。”
“滾出去,找不到人就別回來!”
地上的黑衣人起身告退,這麽久以來,他還是鮮少見到主子發這麽大的怒火,出去後迎着冬日的寒氣,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席卷全身。
大理寺的牢獄幾乎沒有多餘的人存在,雲澤将南歌帶到一間牢門口,隔着鐵欄可以看到裏面的人。
南歌看向雲澤,雲澤道了句“公主小心”,也就回避了。
此刻他倒是真的相信這人不簡單了,看來,還要再詳細查查。
獄裏的空氣比外面還要冷還要濕,昏暗的燭光,陰森寒冷,光是待在這兒,就能感覺到那明顯的壓抑。
南歌朝小床上坐着的人看去,冬日裏的囚服還是比較人性,不是單薄的一層,可是那人的身上,還是有斑點血跡從厚厚的棉中透出了痕跡。
周圍的牢房都沒有人,想來,是在南歌來之前,将面前的人換了地方。
南歌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盯着他許久,也想起了這人在父皇跟前時的面孔,确實很難跟現在頹然潦倒的人相提并論。
“粟厲,還認得我嗎?”南歌的聲音清清涼涼,比之這裏的空氣還要令人感到壓迫。
粟厲臉上的傷疤還在,頭發依舊散亂,他在南歌出聲前眼睛一直盯着地上,背佝偻着,無比沉默。
此刻,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南歌那張傾城的容顏上,支着小床邊緣挪動着身子,慢慢跪在了地上,雙手匍匐在地,聲音沙啞:“卑職參見公主殿下。”
“免了,起來。”南歌也不知此刻是何種心情,看到他,頓時百感交集,“你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堂堂禁衛軍,還是父皇身邊的親兵,最強的那一支竟只剩下這一人。
粟厲緩緩地起身,即使渾身是傷,這麽多年的訓練還是能讓他筆直地站起來。他走到南歌的跟前,倆人隔着鐵欄杆。
“卑職無能,被人追殺至此,讓公主見笑了。”
南歌清晰地看出他臉上的苦楚與悲哀,張了張嘴,聲音艱難地從嗓子裏發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是何人追殺你?以至于自己為了逃命,躲到了大理寺。”
上一世,她就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她沒能親眼見到他,只是收過他寫的一份血書……還是在他死之後。
粟厲面色凄哀,他确實再也受不了東躲西藏的日子,他多想回去清河,看看自己的家人,可是他都不敢去聯系,萬一那人察覺,怕他們被他所連累,也怕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了的消息……
這幾個月的時光,他懷揣着那麽多的心事,幾次差點奔潰,無數次從深夜中醒來,壓抑得他幾乎窒息。
“公主……”粟厲再次跪在了地上,雙手扶在鐵欄處,他的雙目猩紅,隐隐已有淚光出現,“當今陛下多次追殺,卑職實在逃無可逃,只能想法子躲到大理寺,天家之地……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他只是想活着,想家人也都能活着。
南歌目光随着他往下,面色看起來無恙,只是躲在披風下面的手已經在顫抖。
“你知道些什麽?”南歌的聲線已經出現了波動,暗啞中帶着些許的沉重。
粟厲雙手将鐵欄握得死緊,額上已有青筋冒出,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他不敢看南歌,渾身也顫抖得厲害。
過了許久,他啞澀而嘶啞的聲音才緩緩溢出,沉重萬分:“陛下駕崩前段日子,陛下神色恍惚,臉色極差,那些時日,三皇子每晚都會來服侍陛下喝藥,可是陛下還是日漸消瘦。
卑職奉命守護帝王安危,就在陛下駕崩前日,三皇子依照往常來了,他端了一碗藥,說是日常給陛下補身子的。
可就在那天晚上,卑職們守在外面依稀都能聽到裏面的争吵,可是陛下吩咐過,無論裏面發生什麽,都只能守在外面。
約莫一個時辰,裏面傳來了瓷器打破的聲音,随之出來的三皇子面色凝重,渾身冷然,他的手上,當時還拿了一道聖旨。
等卑職進去之後……之後才發現……陛下,陛下他已經駕崩了,他嘴唇烏黑,明顯是中了毒的模樣,手上,還拿着玉玺。
可是還沒能等卑職去叫太醫,迎接我們的便是一堆黑衣人,他們把陛下的寝宮包圍了起來,無論宮女還是太監,将所有人都趕盡殺絕,人數實在太多了……卑職們不是對手,聽他們說……是奉了新帝的命令……
所有人都被殺了,卑職被扔在亂葬崗,僥幸,撿回了一命,可是後來還是被發現了,一直被追殺到現在……”
粟厲說完,他挪動跪着的雙腿,往後退了幾步,朝南歌磕了一個頭,陰影下的那張臉終于放松了些,眼睛裏的淚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對不起,對不起公主,他知道,今日說的這些,會給很多人的未來帶來變數,包括南歌。
其實他更應該帶着這樣的秘密直到死亡,可是他只是個侍衛,他沒有那麽多舍己為人的情懷,他只想活着,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他已經八歲的兒子。
他不願卷入皇家辛秘中,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知長公主,她來見他,陛下早晚都會找到他,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他唯一的堅持,也就是沒有将此事告訴收留了他幾個月的岳少辛,往後的日子,公主恨當今陛下也罷,陛下想殺人滅口也罷,都與他無關了。
他只是個小人物,沒有能力與皇權抗衡,他只想活着……
親耳聽到這些話,遠遠比上一世看到他寫的血書更令人深刻,南歌往後踉跄了幾步,扶住了後面的鐵欄才沒讓身子倒下。
周身的涼意刺骨的寒,一陣一陣襲來,将南歌已經滿是瘡痍的心刺得支零破碎,她的腦子已經全然喪失了思考能力。
只一味地回蕩他剛才的那些話……三皇子……陛下……聖旨……中毒……
那是最沉痛的記憶,讓她不禁回憶到了上一世,血染疆場,逼宮,斷崖,那些不堪又記憶猶新的場景。
難不成……她好不容易決定重新開始的生活,又要變得一團糟了嗎?她又要過一次上一世的人生嗎?
可是放棄……親人的死亡依舊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明明知道,卻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麽,內疚也像浪潮一般湧來,幾乎将她撕碎。
“啊……”南歌捂着心口,輕呢了一聲,她靠着欄杆慢慢蹲下,漂亮的眉目擰在一起,她真的好痛,“嗯……”
雲澤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寧長鳶一身冷氣面附寒霜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才驚訝,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
“她人呢?”寧長鳶漆黑的眸中蘊了些擔憂。
雲澤指了指裏面的一條長廊,“公主還在裏面。”
寧長鳶邁步就往裏面走。
“诶,你等一下,她還在跟那個犯人說話,應該不想讓人打擾到。”雲澤伸手将寧長鳶攔了下來。
“時間夠了。”寧長鳶繞過他,徑直往裏面走去。
“這點耐心都沒有。”雲澤搖了搖頭道,然後繼續環着手,頂着寒風守在門口。
他一堂堂大理寺卿,竟然做着守門的事,哎,真是交友不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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