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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要給我做主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阿菀呆呆地張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尚帶幾分睡意腦海之中尚且混沌一片,擡頭看到頭上的床幔大紅漂亮,精致地繪着五福捧壽,吉祥如意的圖樣,精致的金線在昂貴的绡紗上繪制出了大片大片的充滿了吉祥與保佑意味的圖樣來,叫人看了從心底裏溫暖。

被這一聲女子的凄厲的聲音給叫醒,她慢吞吞地從進貢的錦緞之中爬出來,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看了看自己放在漂亮的被子上的一雙小胖手兒。

今天沒睡飽,會不會不長個兒?

胖嘟嘟一團的孩子坐在錦緞裏,擁被,哼哼唧唧地想要打個滾兒,順便思考一下自己混吃等死的人生。

一只大手伸出來,把她的小身子從被子裏撈出來。

床邊,一個黑衣少年面容英俊冰冷,一雙大手掐着胖嘟嘟的阿菀,抖了抖。

阿菀的小腦袋跟着點了點。

“大,大表哥。”她小小聲地叫了一聲

少年微微點頭,把她放在自己的面前,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眉目冷峻堅毅,不茍言笑,仿佛最堅硬的冰。然而待阿菀的一舉一動都溫柔小心。

見阿菀仰頭依賴地看着自己,他微微抿緊了嘴角,眼底多了幾分柔軟。

“沒,沒害怕。”雖然少年什麽都沒說,可是阿菀仿佛明白了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的含義,小身體軟軟地靠過去,一只小胖手垂涎地在自家英俊逼人的大表哥的胸口,假公濟私地拍了拍,這才安慰地說道,“本來也要醒了。”

她正安慰這少年自己沒有因為這一聲莫名其妙的尖叫吓到,卻聽到外面女子歇斯底裏的哭聲又傳了來,哭着叫道,“王爺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母親,我命苦啊!”這聲音凄厲,阿菀想了想,嬌氣地叫了一聲往少年的懷裏鑽。

“閉嘴!”一聲蒼老的聲音低聲喝道,“你想吓到嬌嬌麽?”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比得上我的苦難麽?我都要活不下去了,母親,你好狠的心!王爺也好狠的心啊!”女子悲悲戚戚地哭着說道,“我嫁給他還不夠委屈的?辛辛苦苦為了他操持王府,裏裏外外,內外命婦地為他打點,還得在宮裏拉下臉給他讨好皇後貴妃。我這心裏頭還不是都為了他?大哥兒雖然不是我的兒子,可是我對他還不夠好?好吃的先想着他,好喝的先想着他,就怕旁人說我一句繼母薄待繼子,我對大哥兒一心一意的呀!可是王爺是怎麽對我的?左一個侍妾,右一個美人……母親,他把我這個王妃置于何地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自己的心酸,阿菀就坐在屏風內的小隔間裏,呆呆地聽着。

她歪頭聽了一會兒,下意識地把小胖手塞進了身邊少年帶着幾分薄繭的手裏。

“大表哥……”

“起來麽?”少年迎着她圓滾滾帶着幾分擔憂的目光,輕聲問道。

想睡是不能夠了。

外面那哭的……阿菀垂頭喪氣地看了看自己胖嘟嘟的小肚皮,點了點頭。

“過來。”少年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胖嘟嘟的小姑娘頓時軟軟地往少年的手臂上蹭了蹭,看了看自己有些淩亂的小褂子,很自然地伸出手,理直氣壯地擡起胖嘟嘟的兩條小胳膊對少年說道,“給整整。”

她一副就等着別人侍候的理直氣壯的樣子,少年面無表情,手指間的動作卻輕柔了幾分,把她的兩個包包頭上的珍珠鏈子理正,又把亂糟糟的幾縷小雜毛兒給在耳後別好,順便給她大紅色的繡着金色小蓮花兒小褂子理得整整齊齊。

看起來床上對着自己的小姑娘玉雪可愛,胖嘟嘟一團。

“抱!”見自己這已經衣裳整齊很能見人了,阿菀繼續擡着小胳膊。

那嬌氣的恨不能上天的小模樣兒,恨不能叫人家少年服侍她喊一聲公主殿下。

少年……無怨無悔地抱起了這胖嘟嘟的小姑娘。

“頭疼。”明明是一只胖團子,阿菀偏要扶着額頭弱柳扶風,小小聲地哼哼。

少年抱她起來走到一旁的一個精致的紅木雕花的小桌子上,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倒了水,手指碰了碰,覺得溫溫的,這才喂給她。

胖嘟嘟的小姑娘垂頭就着他的手喝了兩口,矜持地推開了。

“夠啦。”作為一個淑女,怎麽可以不優雅呢?阿菀拿少年遞給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嘴,滿意地撲進他的頸窩裏哼哼唧唧地說道,“要請安。”

她一個命令,少年一個動作,抱着她就轉過了隔間外的一個繡着八仙賀壽的十二扇大理石屏風,走到了外間寬敞明亮的花廳裏去。他走出來的時候,花廳裏頓時一靜,那正哭得要斷氣的華裝女子都擡頭看了一眼,見到是這個黑衣少年,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大哥兒……阿堂,你自己說,你自己說!摸着你的良心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沒有?你父王太壞了!”

“你給我住口!”花廳裏此刻在這美豔無比的女子之外,在上首還坐在一位滿頭銀絲的蒼老的老婦人。

她的臉上此刻滿是疲憊與倦怠,見阿菀被這少年抱着走過來,臉上越發難看,拍案指着那美豔女子喝道,“世子今年才十四歲,你做什麽拼了命的把漂亮丫頭往他的屋裏放?我不問王爺怎麽對你,我只問你,你說你對世子一碗水端平,那既然給了世子漂亮丫頭,你自己生的阿韋房裏你可也放了人?!”

她見阿菀怯生生地從少年的懷裏滾出來,扭着胖嘟嘟的小身子拱爪給自己請安,不由心疼極了。

“阿嬌過來。”

“您,您別叫我小名兒,叫阿菀,阿菀啦。”

嬌嬌什麽的,喊起來多羞恥呀,這是從前阿菀的小名兒,阿菀覺得是黑歷史。

仙仙美美的淑女,都應該叫阿菀這樣好聽的名字。

“睡不着,被吓壞了吧?”老婦人見她白生生胖嘟嘟的小臉兒一板一眼地自己糾正稱呼,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阿菀哼哼了兩聲,嬌嬌地撲進自家祖母的懷裏不動了。

這是她祖母韓國公太夫人,一向慈愛溫和,只可惜也不知是個什麽命,四子兩女,四子皆為權貴,兩女俱為王妃,顯赫與京都,聯姻世家宗室,姻親遍地,本該說一句命好。

只不過修下一個敗家閨女,就算阿菀剛剛回到京都來,可是從前聽到過的奇葩傳聞也不少了。

見自己的母親不理睬自己,那美豔的女子頓時不幹了,一雙上挑的妩媚的眼哭得紅腫,“您安的什麽心?母親,阿韋是您的親外孫,才十歲,怎麽能放那些個狐貍精!”

“世子也才十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事如此卑劣,你叫你家王爺怎麽看得上你!”韓國公太夫人忍着怒氣,見阿菀悄悄地從自己的懷裏往外偷看,便垂頭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和聲說道,“好孩子,你剛回家還不認識,這是你的兩個姑母。”

她指着人給阿菀看,阿菀就見那美貌女子的身邊還坐着一個面容溫煦靜雅,美麗柔和的女子。這女子也一副在哭聲裏頭疼得不得了的樣子,身穿淺藍色的宮裝,頭上的首飾雖然不過是寥寥幾件,并不滿頭珠翠,可是卻貴重無比。

她一副難堪的樣子,然而見了阿菀靠過來,不由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這就是阿菀?生得真好,三哥三嫂有福呢。”

“大姑母。”阿菀一向順杆爬,見這位大姑母對自己十分喜愛,頓時扭了扭小身子,一雙小胖手搭起來歪歪扭扭地給施禮。

她早年在邊關陪伴領軍打仗的父親母親的時候聽說過這位大姑母。

韓國公府兩女俱為王妃,長女嫁了宗室中的河間王做嫡妃,次女就嫁給了皇帝的親弟弟慶王做繼室,就是剛剛哭着的那個了。

“真可人疼。”見她胖嘟嘟白嫩嫩,一雙眼睛圓溜溜的,河間王妃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伸手就把阿菀給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逗弄她。

見她乖乖的,一雙小胖手安穩地放在軟乎乎的小肚皮上靠在自己的懷裏,河間王妃顧不得自己那糟心的妹妹,笑吟吟地對阿菀問道,“這一路回京,離開你父親母親兄長,真是辛苦了。小小的人兒一個人回來,是不是很辛苦?”她身上有淺淺的好聞的熏香,阿菀一邊往河間王妃的懷裏蹭,一邊乖乖地搖頭說道,“大表哥護送我回來的。”

她小胖手一指,指到了對面黑衣少年的方向。

河間王妃不由笑了起來,對那黑衣少年笑着說道,“阿堂當真行事穩重,令人放心。”

她這一開口,那少年便微微颔首說道,“應該的。”

“不論如何,阿菀能平安地回來,都是阿堂的功勞。這千裏迢迢來回奔波,就算換了年長強壯的男子也是十分辛苦。”河間王妃溫和地對韓國公太夫人說道。

“這有什麽,不過是來往邊關一趟,阿堂不是一向說年少俊傑的麽。”一旁,慶王妃滿不在乎地說道。

河間王妃皺了皺眉,冷冷地說道,“阿堂願意去接了阿菀回京,這是阿堂的一番心意,擔心他妹妹。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怎麽還說風涼話!”

這眼前的少年蕭堂正是她妹妹慶王妃的繼子,前頭慶王妃生的元妻嫡子。

因這個嫡子,慶王府已經生出不少風波。

也正是因她妹妹這樣的姿态,哪裏有半分慈愛,因此慶王才會再三廣納姬妾,冷落了她好幾年。

如今,竟然死不悔改……

河間王妃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

真是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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