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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什麽?這事本就是我們的錯。”鄰裏只一牆之隔,稍微大點聲便能聽見,長琴奶奶見他越說越激動,便沒好氣。
這時,劉秀梅也随後進來,在大門口還沒進門就聽見自己男人喊,加上長琴奶奶這聲責怪,随後進來的她看看兩人,小聲問了句:“咋了?”
沈緒亭白眼一翻:“上大席!”
劉秀梅驚的瞪大了眼睛,“真上啊?哪有那麽多糧?”
沈緒亭:“要我說,就不上,他愛怎麽着就怎麽着,要他上我五哥家鬧去,要是真上大席,那也得讓我五哥家出,他自己犯的事讓他自己解決!”
長琴奶奶厲聲制止:“說的什麽渾話!那還是不是你哥?”
沈緒亭:“娘,這跟是不是我哥沒關系,他自己的孩過滿月,非要上大席,那就得他自己出吧?他自己犯的錯,憑什麽讓你們天天跟在屁股後面擦屎!這事兒,你跟我爹就不應該去,讓我五哥去,哪怕是跪下求,也是他應得的!”
長琴奶奶:“別說了!事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四下都聽着,別咋咋呼呼。”
劉秀梅:“就是,你小點聲。”
長琴擡眼看看幾人,垂下眼沒敢說話。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沈緒亭和劉秀梅剛好在門口,兩人回頭一看,見是老二、老三、老五這三個當哥地前後到了。
老二老三也就罷了,一看見老五便滿腹火氣,瞥了他一眼裝作無視,看屎那般。
“娘,去談的怎麽樣?”沈緒言進門問道。
沈緒亭搶先道:“還能怎麽樣?不同意呗。”對二哥三哥說完,不忘瞅沈緒文一眼,“惹的什麽事,閑的!”
沈緒安把頭轉向老五,問道:“小升娘那兒怎麽說?她娘家人要上大席,她也是這個意思?”
沈緒文皺眉:“她除了裝作不知道做不了主,還能怎麽說?娘倆不知道暗地裏琢磨什麽,每次她娘過來,都在那小聲嘀咕,也不知道在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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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怨你!”
話是老三說的,正巧,除了不懂事的長琴,在屋所有人都是這麽想。
寥寥幾字,在心頭點火,抨擊到沈緒文身上,恨不得把他燒成渣渣。
長琴奶奶給長琴梳完頭發,把木梳朝旁邊一放,對幾個兒子說道:“行了,這事就這樣吧,明日你大爺那邊,還帶着東西過去,到底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說完,長琴奶奶把目光轉向了沈緒文,壓着火氣,“小升娘那邊,你也不用再問什麽,和和氣氣的,她剛生完孩子,月子還沒出,這事兒也不适合和她談,再說了,本就是你惹的禍,就算他們家讓我們出大席,那也是應該的,你禍害人家閨女,輪不到我們在這兒說三道四。”
沈緒言仍有顧慮:“事是這麽個事兒,可是……娘,咱去哪弄那麽多糧啊?咱們幾家把這些糧湊吧湊吧,給他上了大席,那開年我們吃什麽?過年都沒吃的,喝冷風?過了年還有那麽久的時間才春種,就算地裏能吃上野青菜,打春也長不出來呀!”
“左鄰右舍都聽着呢,你們這是站這嚷嚷啥?”沈現平冷不防從院裏進來,晨起想起一事,他去了老大哥家,剛回來,就看見這麽一出,不大的屋子裏圍滿了人。
眼不見心不煩,委實是個道理。
路上回來,還聽到鄉親們議論,說是一大早幾個兄弟都過去了,看樣子,是商量不下來。
有的說:“這還能商量下來?劉家這次,不吃死他家!占了人家兩個閨女,老二怎麽往外嫁?一輩子的糧囤給劉家也抵不過來。我聽說,文靜和朱家離婚後回了娘家,門都沒出過,就算出門,她娘也跟着,就怕那丫頭又和老五到一塊了。”
還有的說:“你說這閨女怎麽那麽傻?那不是姐夫?要我說這事,也不能全怨人家老五,自己閨女什麽樣不知道?沒臉沒皮王八對綠豆,我就看她怎麽往外嫁,就咱們北莊是徹底完蛋了,沒人要。”
“切,這誰願意要?”
“就是。”
沈現平那心啊,一路上堵的難受,就像把五兒吃進嘴裏,又卡在喉嚨那上不去下不來,犯惡心膈應的很。
他低着頭進了家門,又看見一幫子人圍在屋裏,頓時,心裏火燎似的。
“都回去吧,沒事別在這杵着,老五的家事,你們也插不上嘴,回去吧,天兒怪冷的。緒亭,帶勝男娘回去,別凍着孩子,緒言,你也回去。”沈現平進門後,就把這幾個兒子打發了,他想找個地方,回到家中,靜靜地坐一會,一句話也不說,便是舒坦。
沈緒言不太放心:“爹,我們這不是擔心嗎?萬一……”
沈現平打斷了他的話,“沒有萬一!萬什麽一,有辦法,托人去辦了,都回去,我頭暈躺一會。眼巴巴看着,已經被人嘲,就別再讓人看笑話,你們各自都有家,盡量別插手,見了面好說就是,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這邊,明天我和你們大爺再過去一趟,說說軟話。”
說着,還真就上了炕,大棉鞋一脫,合衣躺了下來。
走過半生的老伴,怎會不知他意思,說了些另幾個兒子安心的話,把他們支走了。
幾兄弟出了門,這給老五一拳,那個給老五一腳,看見他就窩一肚子火。
長琴朝炕頭走了幾步站在那,對沈現平說道:“爺爺又頭暈,要不要去叫舅姥爺?”
“誰都別叫,你爺爺這頭暈清淨了就好,怎麽樣,去和哥怎麽說的?”長琴奶奶湊過來問。
沈現平長長嘆了口氣,躺在那望着屋頂,“哥說……這樣也行,他去過一趟了,他自己也清楚,就算再去一趟,估計也商量不出什麽事兒來。事在咱們這,要是咱出面過去,反正不管他們怎麽說怎麽罵,頂着就是了,把緒文也帶上,去了好好認個錯,哪怕寫個保證書。”
長琴奶奶把頭低了些,有那麽一會兒沒說話,長琴看看愁眉苦臉的爺爺,再看看一臉憂愁的奶奶,不明白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這般短暫的時間,房屋裏靜悄悄的,爐火裏的木柴,噼噼啪啪響着,外面冷風吹,樹枝兒晃,只有把門緊閉着,屋裏的爐火才能多一點溫暖。
過了片刻,長琴奶奶才擡起頭,對沈現平說道:“不如,就我去吧,我是個婦女,說什麽都行,你一個老爺們,辦起事兒來不方便,臉上更磨不開面。”
“也行,趁今天晚上,你帶緒文過去吧,這件事兒早辦完早利索。”沈現平話說起來有氣無力,像吊着半口氣。
“嗯。”
整整一天,長琴奶奶并未有過笑臉,沈現平也是。
對面的四奶奶過來坐,正巧何江也跟了來,現在,外面傳的滿村都是,四奶奶也知道她不好過,過來陪着坐坐,說叨說叨,畢竟,是對鄰的老姐妹了。
長琴和何江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玩了會過家家,用木頭搭了個房子,拿了兩塊石頭扮做小人。
期間,隐約聽到何江奶奶安慰奶奶的話,“姊妹,甭心急,誰家是消停的?誰家還沒個事?她鬧就讓她鬧吧,懷着娃的時候,存着氣呢,這樣也好,你想想,她要是懷着娃鬧,萬一娘倆有個好歹,你可一輩子在她家擡不起頭。”
“你和緒文去也行,我覺着吧,你們娘倆去就是對的,去了和親家好好聊,讓緒文給他認個錯,咱不為了大人,也得為孩子。小升娘嘴挺快,可看臉相也不是多刻薄的人,這事,就是個疙瘩。”
長琴奶奶低頭扒着果子,聽了何家姊妹的話,她點點頭,言語愁聲:“誰知道呢,不管怎樣,我帶緒文過去走一趟,昨兒個我說,就算打也好罵也好,這事過去就行了,可別再這樣弄得家不安生。”
“娃長得好嗎?我就剛生後過去看了一次,取沒取名?”
“長得挺好,比小升眉眼大,名字還沒取,兩口子誰也不說,我也不敢問。這兩天光忙着這事兒,那邊交給緒文了,我也沒怎麽去。”
這時,何江忽然朝屋裏喊:“奶奶,我要拉屎。”
何江奶奶沖着門外,“拉屎拉不就是了,奶奶堵你□□了?”
長琴歪頭看了他一眼,“哎吆,我可不看。”說完,小丫頭別過身自己去玩,何江撒丫子跑出了院門。
何江奶奶坐了會,便把何江和長琴帶回了自己家,連帶着午飯,長琴也是在那吃,吃完飯,又和何江跑到河邊山腳下玩。
臨去時,已有很多村裏的孩子在那,其中一個,因為淘氣去冰上行走,使薄薄的冰面破裂,一條腿陷進冰窟窿濕了棉褲腿。
有眼快的孩子,立即跑去他家叫來了他娘,長琴和何江到了河邊時,正看見一個婦女胳肢窩下夾着孩子,罵罵咧咧走了。
一群孩子跑去山上,長琴也不例外,何江還爬到樹上,摘了個空蕩蕩的鳥窩,長琴眼裏放光,便索要到自己手裏。
小孩子玩興高,不知不覺到了日落。晚霞渲染的河邊,蜻蜓成群,畫面很美。
沒多久,何江的爹把他接走了,長琴也小跑着回了家。
小院裏,飄着玉米香,一口黑乎乎的鐵鍋裏,不多不少,就一個玉米棒子,那是奶奶煮好,等她回來的,雖然幹硬了些,味道不似剛收時的鮮嫩,但火候久,并不妨礙當飯吃。
☆、兩家
爐火上的熱粥剛端下來,沈旭文就哈着冷氣進了門。
棉帽從頭上一摘,放到旁邊雜物上,把手從袖口裏掏出來搓了搓,問:“娘,有飯嗎?”
沈現平拿着筷子剛想夾菜,見他進來,擡着眼皮反問:“咋?沒吃飯吶?”
沈緒文道了聲:“沒有。”自己家不客氣,随手提了個凳子就坐到了飯桌前。
“那她們娘仨吃了嗎?”長琴奶奶拿着碗問,在他進來之前,剛要盛飯,看看手裏的三個碗,從櫃子裏又添了一個。
沈緒文:“吃了。”
“她們吃了你咋不吃?跑這來吃。”沈現平語氣淡淡的,可仍夾槍帶棒,不過,沈緒文也習慣了,臉面要不要的都無所謂,反正,自己已是不受待見。
“不想吃。”
“不想吃那就別吃,還來吃什麽飯?”
“行了,爺倆吃個飯,是不是飯桌上還得幹一仗?脾氣怎麽那麽像你爹,少說話!”長琴奶奶數落的是沈現平,他和沈現年的脾氣差不多多少,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人,骨子裏總是那麽相似。
知道他怪老五,可事情過去近一年,再說,現在數落也沒什麽用,無故給自己惹氣。
沈現年平時遇到事,倔強性子也是這般,人沒壞心眼,也不偷摸拐騙,就是那張嘴好惹事,容易多說話。
每次家裏有事,吳月都會提醒他一句,不該說的不要說。
長琴奶奶這話,沈緒文聽成了自己,以為自己受的數落,他想了想,娘的話也對,除了大哥和二哥還有六弟,屬他和三哥的急性子最像沈現平。
可又有什麽辦法,誰讓沈現平是他爹呢,不像他像誰?難不成,還像別人的爹?
長琴抱着碗喝了口水,吧嗒吧嗒小嘴,說道:“奶奶說過,吃飯的時候少說話。”
沈現平瞥了眼五兒,頗有怨氣。
沈緒文瞅了眼老爹,慫下來沒敢再說。
長琴奶奶坐在了長琴旁邊,手卻沒動飯碗,看看眼前沒心沒肺如同豬圈裏的老肥豬,天塌下來也擋不住他吃飯的五兒子,無奈道:“一會去了你娘那,好好說話,不管他們說什麽,你就只管認錯就對了。”
沈緒文心裏略煩:“娘本來就在這兒,還從娘嘴裏聽着說‘你娘’,怎麽就聽着那麽別扭呢?”
但他表面上,還是含着飯點點頭,“嗯嗯嗯。”
長琴奶奶:“還有,這次去,可能會碰到文靜,你就不要跟他說話了,見了面兒,就當沒看見。”
“嗯嗯。”
“這件事兒,本來就是我們理虧,就算他說的再難聽,你也別犟嘴。”
“嗯嗯。”
這一次鬧騰,他畢竟也吃了教訓,瞧他這愛答不理的回應,長琴奶奶沒再說話,再說下去,別說他不愛聽,自己都說煩了。
其餘三個兒子不放心,也都滿臉發愁地過來問問,連帶着兒媳和孫子孫女也來了,不大的屋子裏,聚了滿滿一屋人!
沈現平一看這一家人又聚在不大的小屋裏,頓時,就有些不耐煩。
這也與平常鄉親們的閑話有關,他腦子裏始終繞着那句話,“看見了嗎?他們幾個兒子都去家裏商量了。”
“一個個的都跟過來幹什麽?開大會似的,回去吧,各忙各的去!別沒事老往這跑!不是你們的事兒!又幫不上忙!”
沈緒言作為老大,率先開了口,“爹,你不能這麽說,我們不是過來瞧瞧嘛,那總得關心關心吧?實在不行……要不我也跟娘去吧,我是老五的哥,別人也說不着什麽。”
沈現平拉高了嗓門兒,吼道:“都不能去!管好自己家事兒就行!這事就算到此為止了,我可跟你們幾個說,誰要是再背着家惹禍事,我頭一個打斷他的腿!”
桌上原本就不可口的飯菜,頓時,更加沒胃口了。
長琴奶奶應付幾口,便拿了提前準備好的糧,準備前往。
走時,囑咐好長琴在家好好呆着,天冷別往外跑,長琴自然想跟随前去,可奶奶不同意。
長琴惦記的可不止這些,還有奶奶手裏的糧食,因為那裏面,有她最愛吃的芋頭,做飯後剩下的柴火,那一堆火星裏埋個大芋頭,等上幾個小時,香噴噴的烤芋頭就出來了。
“奶奶你這是要把它拿到哪裏去呀?你拿走了我就不夠吃的了,本來就很少了。”小長琴可憐兮兮的小聲說。
長琴奶奶:“不拿,奶奶去找大隊換種子,咱給他這些芋頭,明年就多給咱一筐糧食,長琴多的是芋頭吃。”
“那好吧。”聽起來也是一樁美事,想想就高興,長琴吃着飯,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這時,沈文星突然說話了,“奶奶肯定是騙人的,俺娘怎麽不去拿芋頭換種子呀?”
劉英立即道:“娘換不換種子你怎麽知道?快吃飯!”
被劉英一兇,幾個孩子都不敢多說話了,倒是沈文明屁颠屁颠跑角落裏拿出一瓶泡酒,對沈現平說道:“爺爺,我給你倒酒。”
沈現平摸摸孫子腦袋,笑了笑:“就我們文明乖。”
兒子兒媳站那杵着,眼巴巴看着娘收拾東西不敢吭聲,一邊再頗有怨氣的瞪老五一眼。
沈文星和沈文明看着桌上有飯,跑過去便吃,長琴左右看看兩人,笑了笑,“好吃嗎?”
孩子無憂無慮吃着,屋裏大人已前後出門。
長琴奶奶和沈緒文在大門口,和沈現年碰了個頭,他不放心,過來看看人走了沒?
“哥。”
“大爺,你怎麽過來了?”沈緒文皮笑着臉說。
沈現年:“沒事兒,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走了沒,你大娘不放心,都在呢?”
長琴奶奶一手提着糧,回道:“這不正打算走,哥吃了嗎?”
沈現平跟哥說話,把聲音調的又低又軟,也跟着客氣:“要是沒吃,家裏還有飯,一會進去吃點。”
沈現年站在門外頭擺擺手,“不了我吃了,那就快去吧,我裏頭坐坐等一回,等等消息。”
長琴奶奶:“行,那我們就先過去,要是回來太晚,哥就別等了,家裏還有嫂子,等明兒個早上,我和他爹過去。”
“好,去吧,這天看着要下雪,要是下了夜裏不好走,早點回來。”
“欸。”
人都走了,沈緒言還在後面小聲跟大爺嘀咕,“我不放心,想跟着娘一塊過去,我畢竟也是他哥,爹不願意。”
沈現年:“在家呆着吧,人越少越好,去那麽多人幹什麽?幹仗?”
劉英道:“我那嬸子可不好商量事。”
沈現年背着手,“好不好商量的,去了再說。”
“那咱們屋裏頭坐,進去喝口水等着。”沈現平說着側過身子,讓出回屋的路。
沈現年老大哥點了個頭,
村子裏路不好走,坑坑窪窪,有心的鄉親在雨後,總會把家門口用鍬鋤土墊平整。
也有的,坑再大石頭再多,也視若無睹。
長琴但凡和爺爺獨處在家,總會覺得沒有多親,更沒有多少話,而爺爺看起來,也揣着心事,在奶奶和五叔走後,沒怎麽開口。
長琴感到無聊,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感,奶奶一向去哪裏都會帶着她,可這次,她卻把自己放在了家中,長琴也是知道的,她知道奶奶去了哪裏……
走時,天色還未全黑,等到了劉翠翠娘家,天已經黑下來了。
劉文靜也在家,正因為如此,她娘一看到沈緒文出現在院子裏時,立刻出門把長琴奶奶和沈緒文堵在院中,不許進門!
并且,還告誡劉文靜“你別出來!”
劉文靜跟在後面走到門口處,一見到沈緒文,心中如往常一樣怦怦直跳,可看到長琴奶奶之後,臉上一紅低下頭,立刻把身子縮了回去躲在門後頭。
“吆,大冷天的,不在家裏暖和,怎麽到這兒來了?”
沈緒文本就對他這岳母有意見,從他和劉翠翠成親之後,她沒少在背地裏出些小心思,她這般冷言冷語,即便沈緒文明白自己有錯在先,應該受着她罵罵咧咧,可仍然心裏有團火憋着。
“親家母,我帶緒文過來坐坐。”長琴奶奶笑着道,“這是從家裏帶的糧,不多,一點小心意。”
糧,長琴奶奶遞上去了,可劉翠翠她娘瞥了一眼不接,“拿回去吧,俺們家不缺糧,俺們是嫁出去的閨女有吃的,你們家人口多,不用拿來。”
“見外了親家,說來說去咱也是一家人……”
“誰跟你們一家人,俺可不跟你們一家人,俺們命不好,生不出那麽多兒子,就倆閨女,還讓人給嚯嚯了!”
劉翠翠娘這番話,音不小,火氣也不小,長琴奶奶哪怕皮笑肉不笑,都咧不開嘴,糧還在手裏提着。
來時,她也發愁怎麽提起這事,雖然說,道歉也于事無補,可該賠的不是還得賠,只不過,她沒那老臉提出來,借着劉翠翠娘這句話,長琴奶奶總算把話說了,“親家,不瞞您說,我這次帶緒文來……就是賠不是的,要打要罵,親家随便。”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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