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衆所周知,前任相見必然會…… (6)
忍不住有些泛酸。他突然發現,即便他決定不再糾纏,心裏的結還是纏得死死的,他放不下。
到了小區,他把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安靜地在車裏坐着,思緒像雜草瘋長。過了會兒,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給趙豫打了通語音電話。
趙豫很快接了起來,似乎也沒有覺得意外。
喬謙盡量裝得若無其事,問了句:“在幹嘛呀,小魚?”
“剛洗完澡,刷劇呢。”趙豫說。
喬謙下了車,朝電梯裏走着,問她在看什麽劇,趙豫也如實回答。
喬謙一路跟她閑聊着,回到了家,躺在沙發上醞釀了一會兒,終于切入了正題:“明晚你有沒有空呀?想請你吃個飯,這頓飯約了都快兩個月了。”
趙豫聽見這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雖說第二天晚上有別的安排,還是答應了下來:“真不好意思,放了你兩次鴿子,明天我請你吧。”
喬謙長籲了一口氣,高興地說:“好啊,你幾點有空呀?我過去接你。”
趙豫看了看日程表,說:“我明天下午有些工作要處理,六點鐘可以嗎?”
喬謙一口應下:“當然可以呀。”
兩人又聊了幾句,挂了電話。喬謙放下手機,想去浴室洗澡,忽然手機又響了一聲。他撿起來一看,趙豫居然給他發了句語音,說了聲“晚安”。
其實趙豫跟他說“晚安”不過是想好好追劇,喬謙卻覺得驚喜不已,把手機放在耳邊,将那句“晚安”反複聽了好幾遍。他心想,這女孩長得那麽好看,性格也可愛,怎麽連聲音都那麽好聽。
只是一件小事,他卻覺得開心極了。
第二天是周日,喬謙一大早就醒了,吃過早餐後,處理了一堆工作郵件,又去健身房運動了一個小時,回到家裏,還不到十點。
為了打發時間,他親自把家裏收拾了一遍,又下廚做了午餐。午飯後本想睡個午覺,卻怎麽也睡不着,于是挑了部輕松的電影看了起來。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頻頻看時間,電影看得七零八碎,最後也忘了是個什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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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三點半,他起身去洗了個澡,仔細修了眉毛和鬓角,頭發也認真打理了一番,随後又去衣帽間換上昨晚精心挑選的套裝,噴了古龍水,帶上早上訂好的玫瑰花,這才總算出了門。
這天下午路況比較通暢,他來到陽光小區時才五點半,趙豫工作還沒有忙完,他也沒有催她,把車子停在小區外的停車場裏等了會兒。
到了六點鐘,趙豫準時來了。
喬謙捧着紅玫瑰下了車,臉上漾出燦爛的笑容:“忙完了?”
“嗯,剛忙完,你沒有等很久吧。”趙豫上來說。
“沒有,我剛來。”喬謙說着,把手裏的紅玫瑰送給了她。
趙豫接過來,一臉驚喜:“哇,謝謝你,好漂亮的花!”她低頭聞了聞,忽然瞥見喬謙身後的邁巴赫,脫口說了句:“我去,原來你這麽有錢呀。”
喬謙笑說:“是加分項嗎?”
趙豫說:“當然是啦。說起來,你穿得好正式呀,我今天太忙了,都沒來得及好好打扮。”
喬謙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穿了身經典款的小黑裙,頭發松松挽在腦後,首飾十分簡約,臉上的妝容也不張揚,看上去優雅大方,想來應該也是認真搭配過的。這麽想着,他心裏越發開心,說:“我覺得你今天特別好看。”
趙豫淺淺一笑。
喬謙幫她開了車門,又繞到駕駛座上了車。兩人一路聊着,來到了國貿。
喬謙定的是一家法國餐廳,特地選了靠窗的位置。兩人男帥女靓,氣質又好,從門口走到窗邊,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禮。
兩人來到預定的位置,喬謙繞到餐桌一邊幫趙豫拉了椅子,在她對面落座,說:“這頓飯總算吃上了。”
趙豫說:“說好了我請客,想吃什麽随便點。”
喬謙應了聲“好”,依照趙豫的口味點了餐食和紅酒,因為自己要開車,又點了杯無酒精飲料。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一直十分融洽。趙豫忽然意識到她從沒問過喬謙的工作,于是問說:“我都沒有問過,你是做什麽的呀?”
喬謙說:“我是做投資的,國內和美國投了幾家公司,之前一直在矽谷待着,年初才回國,跟朋友合夥開了家公司。”
趙豫震驚道:“不會吧,你這麽牛嗎?”
“沒有啦,家裏助力比較多。”
“我感覺你跟我年紀差不多吧?”
喬謙笑道:“比你大兩歲,我之前問過陳瑜。”
趙豫放下酒杯,有點郁悶:“唉,年紀跟我差不多,事業居然就已經這麽成功了。跟你一比,我都要自慚形穢了。”
喬謙忙說:“怎麽會!你也很厲害啊,多虧了你的拍照攻略,現在我拍的照片全都腿長一米九。”
趙豫白了他一眼:“煩人,少拿我打趣!”
喬謙一臉認真地說:“哪有,我真心實意誇你呢,我覺得,能把自媒體經營好,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才華。”
趙豫自嘲說:“我哪有什麽才華,我到現在都找不到自己的職業軌道在哪兒……”說了半句,話鋒一轉:“我看你跟陳瑜他們一家關系挺好哈?”
“還行,我還挺喜歡我表姐的,性子直爽潑辣,工作能力也強,當年從職場退下來真的可惜了。”喬謙嘆說,“我姐夫那人你也看到了,太不靠譜了,油嘴滑舌,投機取巧,只會做表面功夫,前陣子他那公司經營困難,天天跟我套近乎拉投資。”
“你給他投了?”趙豫問說。
“怎麽可能?我工作和生活還是分得挺開的。他那公司本來都已經要倒了,要不是你幫了他一把,估計連下半年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不過說來也怪,自打簽下了法國的單子,現在他們公司訂單倒是越來越多了,小魚你還真是個福星啊。”喬謙笑着向她舉了舉杯子。
趙豫跟他碰了碰杯,擺手說:“嗨,碰巧罷了,那天我都以為要給他們壞事了,後來也是誤打誤撞把那法國客戶給留住了。”
喬謙接着話頭說:“不然我給你們的沙龍投資吧,說不定你也能旺我呢。”
趙豫一口回絕:“可別,你經手的都是幾億的項目,我們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神。”
喬謙想了想,說:“那不然我去你們那兒報個班學畫畫吧。”
“你也算個總裁吧,怎麽能這麽閑?”
“我這不是想每周多見你幾回嘛。”
趙豫脫口說了句:“随時都可以見啊。”觸見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忽有些不自在,連忙移開了視線。
吃完了飯,趙豫去結賬。不出所料地,喬謙已經結了。趙豫也沒有多說什麽,人家身家過億,在這種小事上跟他客套,未免有些寒酸。
兩人去停車場取了車,喬謙又把趙豫送回了家。回到小區時還不到十點,喬謙說想再聊會兒天,兩人便沿着小區裏的林蔭道散起了步。
夏天的夜晚有些悶熱,暑氣缭繞,像個蒸籠,燒得人心裏燥熱。喬謙躊躇良久,還是把那句話問出了口:“小魚,你喜歡梁醫生嗎?”
趙豫一愣,旋即微笑說:“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
喬謙點了點頭,像是安心了一些,又問說:“那我可以喜歡你嗎?”
趙豫默默站着,過了會兒,說:“謝謝你,喬謙。只是我現在生活和事業都沒有着落,沒辦法開始一段嚴肅的感情,可能不太适合談戀愛。”
約會對象說這話,其實是一種委婉的拒絕,不适合的不是談戀愛這事,只是談戀愛的人罷了。但喬謙還是笑着:“沒關系,我們當朋友吧。等你想談了,告訴我,我拿着號碼牌等着。”
趙豫心中有些感動,剛要說什麽,路邊的灌木叢裏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趙豫警惕地朝那邊走了幾步,于驕陽拉着好基友曲霖跳了出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哈哈哈,趙豫,你居然跟我表舅幽會,你是要當我表舅媽了嗎?”
趙豫有些惱,上去就要打她:“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麽!”
于驕陽沖她扮了個鬼臉,一邊跑一邊朝她喊說:“結婚時給我個大紅包!”
趙豫追着她進了小花園,也沒跟喬謙說再見。
喬謙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笑了一笑,轉身走了。
夏天還很漫長,他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二十四章 這個世界上,我只想要你。
梁秋穆回到北京是下午六點。回家後,他給家人報了平安,又給趙豫打了電話,然而趙豫并沒有接。
梁秋穆以為趙豫在忙,也沒有多想,給她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已經回家了,而後先去整理了行李箱,又洗了個澡。一切收拾妥當,趙豫還是沒回信息。
梁秋穆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她應該不至于忙到回信息的時間都沒有吧。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借着下樓扔垃圾的空隙,順道去美術沙龍看了看。
這會兒晚上的課還沒結束,大廳裏坐着不少家長等着接孩子。幸好沒有熟人。梁秋穆做賊一般地溜達到了前臺,小聲問趙豫在不在。前臺說,趙老師今天沒來。
梁秋穆愣了愣,随即意識到,趙豫是在躲他。
出了美術沙龍,他心裏莫名有點焦慮。過去兩周,她時不時就找他聊天,昨天還給他打了視頻電話,對他各種挑逗,撩得他渾身燥熱,半晚上沒睡着。怎麽過了一天,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一路想着這事回了家,解鎖手機,在微信對話框裏輸入了一句:我是怎麽得罪你了嗎?
然而剛要發送,他又覺得,他不可能得罪她。那女人三天兩頭抽風,八成又做了什麽他理解不了的事情。
于是,他删掉了那行字,拿出他要送給她的梵克雅寶項鏈,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果不其然,趙豫立刻回了句:來我家吧。
梁秋穆無奈地笑了笑,帶着項鏈和手信去了樓上。他站在門口按了門鈴,趙豫很快開了門,身上穿着睡衣,頭上包了條碎花絲巾,懷裏抱着盒紙巾,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梁秋穆一驚,忙問:“你怎麽了?”
趙豫把他拉進門,悶悶地說:“我剪了頭發。”
“剪得不好看?”梁秋穆問。
趙豫點了點頭,眼淚奪眶而出:“我明天要去參加名媛的婚禮,但我今天剪了一個這輩子最難看的發型。”
梁秋穆連忙上來抱她,下意識地想拉掉她頭上的絲巾:“居然哭成這樣,剪得是有多難看?”
趙豫拍掉他的手,從懷裏抽了張紙擦了擦鼻涕,繼續凄凄切切地念叨說:“我不應該換發型的,之前的發型我已經留了兩年,那就是我最完美的發型,我為什麽要一時沖動,非要在重要的活動之前剪頭發。我不應該貪便宜,一時昏了頭,居然相信 40 塊剪得跟 2000 塊差不多那種鬼話……我的人生完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梁秋穆見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越發好奇:“有這麽誇張嗎?女人剪頭發不都跟沒剪一樣嗎?還能難看到哪裏去?你容貌焦慮太嚴重了。”
趙豫默默看着他,狠了狠心,一把扯下了絲巾——濃密的大波浪卷發不見了,只剩了一頭可憐巴巴的齊耳短發,還有同樣捉襟見肘的齊劉海。
梁秋穆怔怔站着,足足沉默了五秒鐘。
趙豫見他這種反應,癟了癟嘴,眼淚又掉了下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像八兩金?”
梁秋穆摸了摸她的頭發,圓鼓鼓的,齊刷刷的,的确很像八兩金。但他還是強忍住笑,安慰她說:“沒有,夏天頭發長得快,很快就長長了。”
“都說了我明天要參加一個名媛的婚禮。”趙豫聲音裏帶着哭腔。
“那你不去不就好了?”
“那怎麽行?明天時尚圈和網紅圈的名人都會去,我能不能閃亮複出就看這次了!”
“我怎麽覺得這話你說過好幾次了?前幾次是彩排嗎?”梁秋穆逗她說。
“我都這麽慘了,你還嘲笑我!”趙豫氣惱地錘了他一下,推着他往門口趕,“我不想見你了,趕緊走!”
梁秋穆笑着把手裏的首飾盒遞給她:“好了好了,別難過了,我給你帶了禮物,試一下吧。”
趙豫接過盒子,說:“我不能收這麽貴重的禮物。”
梁秋穆說:“那還給我吧。”
趙豫立刻打開盒子,把項鏈戴上,對着穿衣鏡打量了一下,有些不自信地問梁秋穆:“好看嗎?”
“嗯。”梁秋穆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解釋說,“算是補償給你的,畢竟上次你被那男人糾纏,也有我的責任。以後你看到項鏈,就不用再想起那段回憶了。”
趙豫盯着鏡子,眼眶裏又盈滿淚水:“我覺得我配不上它。”
“哪有?我覺得挺适合你啊。”梁秋穆說。
趙豫哽咽說:“騙人,你會想睡八兩金嗎?”
梁秋穆故意說:“不看臉的話還好。”
趙豫恨恨地瞪着他,又賭氣要趕他走。
梁秋穆縛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裏,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脖子,說:“你昨天撩我那勁兒呢?把我的火勾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趙豫仰起臉來:“那你誇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梁秋穆抱着她,憋了半天,說:“你這發型我真的誇不出口。”眼見趙豫要發火,連忙又補了一句:“但即便這樣,你現在依然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趙豫默不作聲地看着他,惱說:“現在這屋裏還有別人嗎?混蛋,嗯……”話說了半句,嘴唇被梁秋穆吻住。
趙豫掙紮了兩下,被他困在了懷裏。她閉上眼睛,報複般地咬他的唇。微微的痛楚莫名地讓他愈加興奮,他也熱烈地加深了唇上的力量。在唇舌的交纏間,兩人的身體都燒了起來。
梁秋穆彎下腰來,将趙豫攔腰抱起,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卧室,關掉了頂燈,只留了床前一盞臺燈。
“你果然還是嫌我醜!”趙豫不滿嚷說。
“噓,別說話。”梁秋穆輕聲說着,又輕咬她的脖頸、鎖骨,在她的胸脯間流連片刻,沿着軟軟的腰肢和小腹一路吻下去,在她的腿間停住。
趙豫輕喊一聲,一陣酥麻的快感貫通全身,她禁不住戰栗起來,像塊黃油般在他熾熱的身體下融化了。
這并非他第一次這樣做,這一刻她卻感動得有點想哭。這無疑是她人生中最醜的時刻,甚至身材也不像從前一樣完美。但這男人沒有騙她,此刻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想要她。即便她碌碌無為,連美貌也失去了,他也仍願取悅她。
愉悅感在她的叫喊中振聾發聩,趙豫恢複了往日的自信。她一個翻身跨坐在梁秋穆身上,挺直腰身動了起來。不知過了過久,兩人幾乎同時到達。
他們一起去洗手間洗了澡。梁秋穆在床的左邊躺下,手臂彎成熟悉的弧度。
趙豫舒服地靠進他的臂彎,嘴唇貼了貼他的手指,小聲說了句:“歡迎回來。”
梁秋穆吻了吻她的頭發,說了聲“晚安”。
趙豫閉上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因為長途旅行的緣故,第二天梁秋穆醒得有些晚。他下意識地伸展手臂摸了摸,趙豫不在身邊。
梁秋穆看了看時間,打着哈欠來到卧室門口,看見趙豫正歪在沙發上吃早餐——
一身法式複古小黑裙,手臂上套了副長款黑手套。頭發卷成了碎卷,一股腦別在腦後,搭配了一枚耀眼的水晶鑽,看上去清爽又精致。劉海也是卷卷的,比昨晚更短了些,襯得一雙大眼睛和烈焰紅唇格外顯眼。
梁秋穆靠在門上看得出了神,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奧黛麗?赫本的裝扮。
沙發那邊,趙豫吃完了早餐,一回頭看見梁秋穆在看她,笑盈盈起身,說:“不管怎麽說,我對自己的顏值和品味有絕對的信心,當年波點和小方巾就是我帶起來的。我敢保證,今年夏天絕對會流行短發。”
梁秋穆不禁暗暗佩服,這女人的自我療愈能力實在驚人。當然,說到底還是自戀型人格使然,他每次跟她聊天,她基本都只能聽見誇自己的話,一個八兩金發型怎麽可能打垮她?
他正想着,趙豫對着穿衣鏡轉了個圈,自我陶醉說:“怎麽樣?還不錯吧?”
梁秋穆笑了笑,走上來從身後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耳側,問說:“婚禮是幾點鐘?”
趙豫回過頭來,笑說:“幹嘛?”
梁秋穆攬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貼:“你說呢?”
趙豫妩媚一笑,嬌唇微啓,靠近他的嘴唇,溫熱的呼吸近在毫厘,卻始終沒有觸碰。
梁秋穆被她勾得心癢癢,顧不上她的紅唇就要親上去,她卻像條水蛇般從他懷裏溜走了:“我要遲到了,沒時間化第二次妝了。”
說着,她就拎起手包走了。然而到了門口,又沖他咬了咬紅唇,笑吟吟說了句:“晚上等我回來。”
二十五章 我絕不會帶你見我的家人。
周六上午,京郊一座莊園別墅裏,京圈大小網紅和時尚界名人齊聚一堂,共同出席時尚名媛 Tiffany Hu 和金融才俊 Michael Wang 的世紀婚禮。
Tiffany 名叫胡芳芳,Michael 叫王志強。兩人家庭背景相似,胡芳芳家裏是開鞋城的,王志強父親是鄉鎮暴發戶。兩家父輩雖說賺下了家族的第一桶金,但因為文化素養不高,覺得沒有社會地位,因而砸下重金送孩子出國接受精英教育,希望下一代實現階級躍升。
Tiffany 和 Michael 倒也争氣,都在各自的領域奮鬥成了個中翹楚。Tiffany 是迪普蘭的老員工,也是最早一批試水抖音的名媛,如今已經是坐擁 500 萬粉絲的大網紅。王志強當年被家裏送去了北美讀商科,畢業後留在了溫哥華工作。婚後,兩人準備一起定居加拿大。
事業的成功也為兩人的自尊鍍上了一層光環,連名字都跟着變得高級起來。如今除了老家的人,幾乎沒人叫他們的本名。當然他們也不會邀請老家的人來參加婚禮,畢竟夠不上他們的逼格。
伴随着一陣優雅的古典樂,Tiffany 在父親的護送下穿過玫瑰環繞的水晶 T 臺,來到了新郎 Michael 身邊。
兩人深情對視,飽含熱淚交換了婚禮誓詞。雖說現場的外賓不超過五人,兩人卻莫名地說起了英文。
趙豫坐在 T 臺下看着兩人,朝 Maggie 微微靠近,耳語說:“所以他們為啥要說英文來着?”
Maggie 小聲說:“畢竟場子鋪得這麽大,都叫世紀婚禮了,總得有點國際範兒,可能覺得說中文不夠有逼格吧。”
胡一美見兩人竊竊私語,也湊上來八卦說:“你們知不知道,Michael Wang 天天營銷自己入了加拿大籍,其實拿的還是永居。聽說剛跟 Tiffany 交往那會兒,還假裝自己不會說中文,路上絆了一跤,脫口一句‘卧槽’,也要硬生生凹成‘ouch’。”
趙豫和 Maggie 笑得身體發抖,瞧見有人看了過來,連忙拿小扇子擋住了臉。
婚禮儀式結束後,賓客們落座用餐。Tiffany 和 Michael 依照中式婚禮的流程,在宴會廳裏滿場轉着敬酒應酬。趙豫瞅準時機,跟兩位新人來了幾張自拍,嘴上說着“Tiffany 你好美啊,好羨慕”,心裏想的卻是:這波穩了,至少 10 萬贊。
席間,老同事王霏霏過來找他們聊天。趙豫随口問了句“最近怎麽樣?”王霏霏立刻對着三人大倒苦水。
“日子沒法過了!賀瀾簡直瘋了,抓考勤、抓業績、抓工作總結就算了,現在居然又要搞什麽末位淘汰制,大家壓力大得都要頭禿了。他媽的自己婚姻不幸福,變着花樣地折騰我們!”
“她怎麽了?”Maggie 有些好奇。
“她那廢物老公出軌了,都帶到家裏去了。你們猜出軌對象是誰?居然是我們那前臺小妹 Amy!”
“不會吧!”胡一美捂住了嘴巴。
“難以置信吧?”王霏霏壓低了嗓音,“賀瀾可能也是覺得被前臺撬了牆角,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也沒聲張,就那麽把前臺開了,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王霏霏越說越起勁,八卦起來沒完沒了,趙豫聽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起身去了餐臺取餐。
這會兒取餐的人比較多,餐臺那邊亂糟糟的。趙豫去拿餐盤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一回頭,居然是老同事任苒。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愣了愣。
自打年初任苒把趙豫的聊天截圖發到公司群,導致她被開除,兩人再沒見過面,也沒說過一句話。
趙豫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早就對這女人恨得牙癢癢,一見到她,心情立馬降到了冰點。
任苒也面露尴尬,但這個時候假裝沒看見也晚了,只好硬着頭皮問了聲:“你也來了?”
趙豫笑了一聲:“怎麽?沒想到我也能來?”
任苒有些不自在:“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豫打斷她,自顧自說:“我一個被公司掃地出門的 loser,風頭自然跟您沒法比,但架不住我人緣好啊,即便我被人害得落魄至此,人家結婚也依然願意請我來。”
過來取餐的賓客聽見這話,紛紛豎起耳朵聽八卦。
任苒看見這情形,忙說:“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豫嗤笑說:“啊,對對對,你就是一不小心截了聊天記錄,又一不小心把聊天記錄發到了公司大群裏,誰都有手滑的時候,我懂的,要是我哪天一時手滑發 500 字小作文罵你,你也多擔待哦。”
任苒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臉上越發難堪:“這麽吵不好看,有話咱們改天說行嗎?”
趙豫挑眉說:“我怕什麽呀?我都社死過好幾回了,你怕就別來招惹我呀。”
任苒面色沉了沉,冷淡說:“今天是 Tiffany 的大日子,咱們還是尊重一下新娘吧,人家好心請你來,別搶了人家風頭。你好像對我有很大誤會,這樣,改天我請你吃個飯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聊。”
不少吃瓜群衆見任苒通情達理,趙豫咄咄逼人,不由得換了副神情,對趙豫隐隐露出幾分鄙夷。
任苒見狀,趁機說:“我先失陪了,改天聊。”
然而走了沒兩步,趙豫又沖着她的背影說:“任苒,給你個建議,其實你要是別這麽裝,而是坦率一點,承認自己就是個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人,我可能還不會這麽讨厭你。”
任苒咬了咬牙,回頭說:“随便你怎麽說吧,我問心無愧。我也給你條建議,遇事不要總是埋怨別人,多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希望你以後謹言慎行,別給自己挖坑,這樣就算別人想害你也沒辦法不是?”
趙豫笑了笑:“多謝你的建議,以後我再罵領導,一定會防着賤人的。你看,這樣多好,以後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相互插刀了。”
任苒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趙豫也沒了食欲,放下餐盤準備回餐桌,迎面忽然有個女孩跟她打招呼。
趙豫愣了一會兒才認出,那姑娘是她的大學同學劉嘉,因為臉上動得太多,跟大學時已經判若兩人,現在好像也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趙豫,你最近怎麽樣啊?好久沒見了!”劉嘉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
兩人抱了抱,趙豫也笑說:“不好不壞,你呢?”
劉嘉輕嘆了口氣,自嘲說:“我不行,快涼透了,抖音那邊已經半死不活了。”
“我不也是?抖音都幾個月沒更新了。”趙豫說。
“我哪能跟你比?你随時都可以複出,我再折騰下去估計也沒什麽水花了。今天看見 Tiffany 結婚,突然很有感觸,可能年底我也要回老家結婚了。”
兩人交情淺,趙豫也不好說什麽,只回了句客套話:“嗯,自己覺得快樂最重要。”
“到時你一定來喝杯喜酒啊。”
“當然,記得給我發喜帖。”
兩人的交談匆匆結束,劉嘉剛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又說了句:“啊,對了,羅冀上個月去世了你知不知道?看你沒出席他的葬禮。”
趙豫不禁怔住,心口猛然一緊。因為劉嘉口中的羅冀,正是她的初戀男友。
兩人從大學時開始談戀愛,足足交往了五年。當年她來北京追夢,有兩三年基本沒什麽收入,都是羅冀在養她。後來,羅冀說在北京生活太累了,永遠都不可能有自己的房子,想帶她回老家。趙豫不想放棄夢想離開北京,兩人就這麽分了手。
羅冀回老家後,過了一年就結了婚。趙豫沒去參加婚禮,省吃儉用湊了兩萬塊紅包給他,羅冀也沒拒絕。婚禮那天,羅冀在朋友圈分享了一大堆照片,趙豫看了半晚上,自言自語地說了句“祝你幸福”,默默把他删了。
這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聯系過,畢竟已是南轅北轍,再打擾彼此也沒必要。趙豫一直覺得,他應該會像大部分人一樣循規蹈矩地過一輩子,平凡而幸福。沒想到,世事難料,兩人的最後一面竟然成了永別。
她正出神間,劉嘉又喟嘆了一句:“他家裏人應該是有所顧忌,所以沒告訴你吧。聽說是胃癌晚期,孩子才三歲,房貸也沒還完,唉。”
趙豫默然站了很久,心中悵惘不已。
晚上十點鐘,梁秋穆洗漱完畢,再次給趙豫打了電話。她還是沒有接,先前的信息也沒回。樓上一整天都沒有聲音。
梁秋穆莫名覺得,她可能遇上了什麽事,現在說不定又在步行街喝酒。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出門找她。
果不其然,他在步行街轉了沒一會兒,就看見趙豫坐在一張長椅上發呆,手上拿着兩串烤面筋和一瓶青鳥啤酒。這冒牌啤酒他被她逼着喝過一次,味道像是加了氣泡的刷鍋水,趙豫卻不知為何很喜歡。估計是吃太多垃圾食品,味蕾壞掉了。
他走上去,在她身邊坐下,問說:“今天怎麽樣?”
趙豫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句:“還行,上午跟新娘合了影,發了條抖音,漲了兩萬粉,現在已經十萬贊了。”
“恭喜你閃亮複出了。”梁秋穆說。
趙豫笑了笑,看不出有多開心。
“怎麽了?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梁秋穆又問。
趙豫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初戀男友去世了。”
梁秋穆一愣,沒說什麽,握了握她的手。
趙豫靠在他肩上,緩緩說:“我跟他交往了五年,他一直對我很好。當時要不是我們在人生方向上産生了分歧,我可能就跟他結婚了。可惜,他要的人生我給不了。
這些年,我從沒跟他聯系過,現在也不會想起他了。要不是今天碰到了老同學,我連他去世了都不知道。
我以前覺得,兩個人分道揚镳,從此他的一切都跟我無關了。但今天聽到他的死訊,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看來不管怎樣,如果一個人曾經陪伴我們那麽久,總會在我們人生中留下分量。”
她頓了頓,忽然看向梁秋穆:“梁醫生,你離婚的時候,一定也很難過吧?”
梁秋穆沒做聲。
趙豫又回過頭去,說:“他的夢想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聽那老同學說,他直到去世前也沒還完房貸。這輩子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他是這麽多年來我唯一覺得有所虧欠的男人,為什麽那些努力生活的人總是沒有好報呢?”
“可能是少了些運氣吧。”梁秋穆說。
“我好像也沒什麽好運氣,期待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擔心的事卻總會變成現實。”趙豫仰起臉來,對着星空感嘆了一句,“到底怎樣才能交好運啊?”
梁秋穆想了想,起身來到一個小花壇,找了一截形狀好看的桃花木枝折下來,扯掉葉子,又折短了些,修理成了一個彈弓狀的小樹杈。
“這是什麽?”趙豫從他手中接過來,好奇問說。
梁秋穆說:“英語裏有個說法叫 touch wood。人們聽到自己不希望發生、或者認為不吉利的事情時,就會敲一下木頭,避免自己擔心的事變成現實。下次你覺得運氣不好時,敲敲木頭吧。”
趙豫笑了笑:“沒想到你這麽理性的人,居然也會迷信。”
梁秋穆也笑:“總覺得,這種心理暗示應該對你有用。”
趙豫把玩着手裏的小樹杈,喝完了半罐啤酒,突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剛剛坐在這裏喝着酒,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兩個人的人生曾經交彙過,他卻突然從世界上消失了,那段時光好像也一起消失了。因為分手太久了,他的樣貌我都記不太清了。現在回想起來,只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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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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