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武寧二年的四月發生了很多事, 其中最為大家熟知的有兩件。

一件,是北然與大魏議和聯姻,不日就會送公主前來和親;

另一件, 是邊鎮一個大頭兵因戰功赫赫,被皇帝召見進京。

街頭巷尾的百姓們在幹活之餘, 也在和身邊的同伴談論這兩件事:

“诶你們說, 這北然來和親的公主,能不能被立成皇後啊?”

“不能吧, 外邦之人, 怎麽能做我大魏的皇後?那将來生了皇子, 難不成還要當皇帝?那不天下大亂啦?”

“嘶……但是以前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我聽說啊,當年我們跟北然打仗,總是打輸,處處要看北然的臉色,那個時候北然來聯姻, 指名了要讓公主當皇後呢!”

“嗐, 你都說了那是以前了, 現在可是那北然求着和我們聯姻, 要是再敢提什麽條件,不怕那霍将軍直接帶兵踏平了那群北然蠻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啊, 那霍将軍……”

馬車打街邊經過,議論聲不斷地飄進馬車裏。

喬蘇蘇坐在車裏, 全神貫注地聽着車外的話語。

每當聽到與霍玄相關的內容時, 她都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 生怕錯漏了任何一絲信息。

在馬車轉過下一個彎兒,經過一處茶攤子時, 車卻忽然停住了。

靠近車門處坐着的四兒立即出聲詢問,“怎麽了?”

車外緊跟着傳來吉順的聲音,“殿下,今日城中各處的寺院都有法會,前面這座白馬寺似乎還開了講經壇,來這裏的香客太多,把路都給堵住了。”

喬蘇蘇聞言,伸手将一側的車簾掀開一角,向外看去,果然就看到寬闊的街上堵滿了車馬,有些等不及的,已經跳了車,準備從街兩旁的小路鑽出去。

“可還有法子繞路?”四兒也将前面的車簾掀開一點縫隙,皺着眉頭向外看了看,不抱希望地問。

吉順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坐回到車前,“有街道司的人正在前面疏通,應該很快就好了。”

喬蘇蘇坐在車裏等着重新啓程,因着他們的馬車距離街邊比較近,旁邊又是個茶攤,所以茶客們聊天的內容輕而易舉就傳了進來。

“嗳!那霍将軍可是個頂年輕的人!就憑他現在年紀輕輕的就得到了皇上的召見,将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升成大官啦!”

“你見過霍将軍嗎,就說他年輕?我可是聽說,現在武官都不好升,尤其是邊鎮那種沒什麽前途的地方,多少人一輩子幹到頭兒了,也不過就是個鎮将。那霍将軍既然能領兵打勝仗,肯定是常年和蠻子打交道,對蠻子的脾性掌握的透透的,怎麽可能是個年輕小子?”

“嘿!你還別不信,我聽我鄰居說,霍将軍就是天生當将軍的料!北然蠻子剛攻城那時候,他也就是個大頭兵,當時連鎮将都被北然打怕了,逃跑的逃跑,當縮頭烏龜的當縮頭烏龜,就只有他,敢帶着一城的人和蠻子硬拼!”

“你鄰居?你那鄰居是什麽來頭,怎麽好像他親自去過邊鎮,親眼見過打仗一樣?能可信嗎?別是随便編瞎話唬你的吧?”

“可信!”先頭說話那人被質疑急了,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不少,“我那鄰居說,他有個親戚在宮裏當差,和皇上身邊的內監總管是把兄弟,那大太監就是這麽說的,還能有假?”

那兩人吵嚷了一會兒,最後以聽的人終于相信霍将軍絕對是個年輕人告終。

之後他們又自然的将話題拐到了別處,說着這家茶攤什麽茶點好吃,茶裏配上什麽佐料味道更好,再延伸到哪家酒樓的飯菜好,大廚是哪裏人……

喬蘇蘇坐在馬車裏聽着他們天南地北的扯了一通,只覺得他們談論的東西無一處不新鮮,讓她在心生好奇之餘,更加懷念之前在武承鎮生活的日子。

又過了一會兒,街道司将擁堵的道路疏通好,馬車得以緩緩前行。

等到了大佛寺的時候,時辰已接近正午。

馬車在大佛寺門前緩緩停下,四兒先下了車,見周圍沒什麽異樣,這才扶着喬蘇蘇下車,留下吉順獨自趕着馬車去往大佛寺後院。

今日大佛寺雖然也開了法會,但因為來這裏的多是達官貴人,香客的數量不算太多,整座寺院也顯得安靜一些。

喬蘇蘇一路走進去,除了在前殿看到些專門前來觀摩法會的香客,其餘的地方都顯得有些空曠,唯一能證明有人來過的,恐怕只有各處的供桌上擺的滿滿當當又價值不菲的貢品了。

她在大殿上簡單燒了香,思及太後那日的要求,她便徑直順着一側游廊,去了後殿。

在她即将跨進一扇通往後院的小門時,從另一邊的跨院,風風火火的走出來兩個男人。

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一身輕甲,因為走動時候幅度太大,隐隐就帶出些兵戈之聲。

而他的眉宇間似乎還殘留着趕路時未散的風霜,偏偏整個人又像一把在沙場上摸爬滾打過後仍未收鞘的刀,于是就顯得他與這佛門清淨之地格外的格格不入。

落在他後面的那個明顯要正常許多,雖然也穿着輕甲,但看上去極是随和,那人緊趕了幾步,勉強與他并排走着,擡起胳膊拐了他一下。

“诶诶诶霍玄,你能不能慢點兒走?這可是佛門清淨地,你這麽繃着一張臉,倒像是來打仗的,你沒看到那邊的香客都被你吓着了嗎?”

霍玄猛地停了腳步,轉頭正要答話,目光一偏,忽然就落向了大殿一側游廊盡頭的小門。

那裏正留有一道倩影。

雖然只是背影,卻透着說不出的熟悉,甚至連她在跨過門檻時,自然的擡手提裙的動作,都熟稔的如同看過了千次萬次。

一直壓在心底的名字呼之欲出,他也顧不上一旁的師子如,直接扒拉開師子如,跨過最近的路線,來到那一側游廊上。

然而游廊盡頭的小門裏已經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背影,透過那扇小門,也只看到一條空蕩蕩的游廊。

“不是,你看什麽呢?”

師子如一頭霧水的跟過來,也抻着脖子往前面看。

“沒什麽。”

霍玄收回目光,轉而走向大佛寺的正殿。

“原來是要拜佛啊,”師子如收起心中那股奇奇怪怪的感覺,跟着霍玄一起進了正殿,“我就說得進來拜拜麽,你之前還不願意,早知道你現在改了主意,剛才過來的時候,就應該順路買點兒供果。”

見霍玄仍是不理他,師子如也習慣了,更何況這段時日,霍玄因為剛娶的媳婦沒了,脾氣也陰晴不定的,他也不敢多煩着他,幹脆就去旁邊的供桌上随便看別人順手抄寫的佛經。

最新的一頁上墨跡還未幹,師子如來了興致,幹脆也提筆蘸墨,歪歪扭扭的在旁邊跟着抄了一句佛經。

末了又招呼了霍玄一聲,“來都來了,你也抄兩句經,走個過場,靜靜心?”

原以為霍玄和之前一樣不感興趣,結果他還真過來了。

師子如見狀,便讓出了位置,順手把毛筆蘸好了墨,遞給他。

霍玄接過筆,正要接着寫,目光忽地落在最開始那一段字跡上,他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那字跡太熟悉了。

思及方才所見,他猛地看向殿外,目光從懷疑,逐漸變得篤定。

喬蘇蘇!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