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尋找真相

秦天磊想了想：“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失憶？”

芊芊撫額：“你問了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你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你說吧。”秦天磊迫不急待地要答案。

“七天前，我們剛到淮城，落腳在這客棧。我在客棧裏被海默暗中帶走，在一處小院裏和他待了三天。海默是個君子，他沒勉強我做任何事，三天裏，我和他講西游記、下棋、習劍法、畫畫。回來後，你因為吃醋，想讓我和你成親，我不同意，我們便大吵了起來。你覺得我不夠愛你，不肯接觸你的父母，不肯為了你做些退讓。吵架後你便離開客棧一夜未歸，第二天我們找到你時，我和你再次吵了起來。後來我掉下山崖，幸好遇到師傅，他救了我。回到客棧後，我因為心有怨氣，再次拒絕了你，我想跟你結束。你受了刺激，便想殺了哥哥讓我後悔一輩子，幸而師傅出手救了哥哥。”芊芊嘆了口氣，“你當時情緒失控，我想要拿下你的劍，本來已經勸服你了，沒想到師傅突然出招想制住你，你，你覺得我在欺騙你，不肯信我。後來你傷了你自己，因為心神潰散，失血過多，你陷入了昏迷。醒來後，你便不記得了。”

芊芊微微一笑：“其實，你失憶了也好，這樣就不用記得那些痛苦的事，可以重新開始。”

秦天磊面沉似水，不發一言，過了良久，他掏出脖子上的鑰匙：“你知道這把鑰匙嗎？”

芊芊點頭：“知道，同心鎖的鑰匙。”

“玉扳指呢？”

“挂了同心鎖後，我們好了一陣，後來我知道你早有侍妾數名，而且你母親還為你物色好了妻子的人選。我不能接受這種事，與你鬧翻了，你回了西北。兩個月後，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便将玉扳指還回秦家堡。”

“我有妻子了？”秦天磊震驚地看着芊芊。

“暫未成婚。”芊芊仔細想了想秦天磊的提問，覺得他可能只是想起了一些，今天是來套話的。

“那就是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既然如此，為何我又會和你在一起？”秦天磊繼續發問。

芊芊決定不再敘述了，再說下去，難免談及三王爺之事：“天磊，有些事太過複雜，我無法一一解釋，你還是多休息幾天，也許你很快便能全部想起來了。”

秦天磊騰的一下站起來：“為什麽不說了？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的？你不是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嗎？你不說明一切，我如何相信你，如何給你機會？”

芊芊笑了：“你還是這麽沖動，為什麽非要我來說呢？不怕我更改真相，美化了自己？靠自己的記憶來判斷事實，不是更可靠嗎？”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知道全部的事實，你若不說，我便找你哥哥問。”秦天磊轉身出了門。

哥哥正在房中換衣服，秦天磊一把撞開了門，哥哥吓得攏緊衣襟直往床腳縮：“天，天磊，你怎麽又撞門了。”

“告訴我，我和芊芊之間的事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告訴我。”秦天磊走到哥哥面前，神情激動。

“呃，你不是想起來了嗎？”

“你說。”秦天磊抓住哥哥的衣襟，“我想起來的全是混亂的片斷，我要事情的真相。”

“天磊，你冷靜一點。”芊芊趕了過來，走得太快有些頭暈。

“芊兒，你是不是又頭暈了？”哥哥想上前扶住芊芊，可他正被秦天磊抓着，“天磊快放手，你沒想到芊兒站不穩嗎？”

秦天磊松開了手，哥哥過去扶住了芊芊：“芊兒快坐下，你們又怎麽了？”

“他太過心急了。”芊芊靠坐在椅子上，“有些事我不想說，他急了，便來問你。”

“芊兒，是不是很難受？”哥哥很自然地摟住芊芊。

芊芊閉着眼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忍一會兒，頭就不暈。”

“芊兒，我抱你上床休息吧。”

“不要，一動我就想吐。”芊芊蹙眉。

秦天磊看着他們“兄妹情深”的樣子，心裏的酸味又開始泛出來了：“你們真的是親兄妹嗎？怎麽可以不顧人倫，抱，抱在一起！”

哥哥心裏有些難過，只是摟着芊芊不語。

芊芊睜開眼看着秦天磊：“天磊，我愛哥哥，就是這樣。”

“他是你親哥哥，你怎麽可以愛他！”天磊很憤怒，眼中冒着火光。

“可我就是愛上了。”芊芊微笑，“我不強求你理解，只求你不要說出去，好嗎？”

秦天磊咬緊牙關，死瞪着芊芊。

“天磊，你現在還沒有想起全部的事，所以有些難以接受。後天我們便要啓程了，請你在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跟我們一起走，可以嗎？留下你一個人，我很擔心。”

“哼，擔心什麽，我又不是被人撞見換衣服便吓得渾身發抖的懦夫。”秦天磊扭過頭。

芊芊看向哥哥，哥哥有些不好意思，芊芊笑了：“天磊，你是大丈夫，能護送小女子一程嗎？”

“哼，去哪裏？”秦天磊不回頭。

“錦城、宜州、南泉、成州。”

“這四個地方分布南北，你跑那麽遠做什麽？”秦天磊終于回頭了。

“見一些人。”芊芊避重就輕。

秦天磊想了想：“好，我護送你，不過，跑完這四個地方，我要離開。”

“好。”芊芊一口應下。

“你！”秦天磊又不滿了，這女人剛剛還說擔心自己一個人，現在又輕松答應讓自己離開，到底她是有心還是無心。

芊芊知道他在想什麽：“若是跑完這四個地方，你還是想不起來，那便是天意，我無力違天，只能放你自由。”

秦天磊沉默了。

“好了，我們下樓吃早飯吧。”芊芊微笑着。

楊勁風這兩天一直在觀察着秦天磊，知道他有些不安和焦躁，給芊芊送過補藥後，他敲開了秦天磊的房門。

“楊兄，有事？”秦天磊沒想到楊勁風會來找他。

“秦兄，我可以進去說話嗎？”

“請進。”秦天磊讓開身。

楊勁風在圓桌前坐下：“秦兄，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請說。”秦天磊在他對面坐下。

“多給自己一些時間，不要輕易放棄。你真的很愛沈姑娘，不要讓自己後悔。”

“我很愛沈姑娘？”秦天磊皺眉。

“是的，你們雖然常吵架，但感情是越吵越好。”

“你能說些我和她之間的事嗎？”

“其實我并不太清楚你們之間是如何定情的，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沈姑娘從家中逃出的。你能舍棄一切追尋沈姑娘而來，可見你對沈姑娘的感情之深。若是你回了秦家堡，成親後才想起來一切，我怕你會追悔莫及。”

“我是從家中逃出來的？你能說清楚些嗎？”

楊勁風搖頭：“具體的我并不知曉，等你恢複記憶後自會明白。另外，我想告訴你，沈姑娘也很愛你。她的傷都是因為你，而且她還為你渡耗了一些元氣，所以現在她的身體很虛弱，你不要惹她生氣。”

“她的傷是因為我？渡耗元氣？什麽意思？”秦天磊追問。

“這些還是等你恢複記憶後再向你解釋，因為此事關乎沈姑娘的秘密，若是被外人知曉，沈姑娘恐有性命之虞。”

“她的秘密？性命之虞？”秦天磊覺得疑問越來越多了。

楊勁風笑了：“你不必疑惑，等你恢複記憶了自然明白。現在你只需多多休息，安養心神。好了，秦兄，在下告辭。”楊勁風起身抱拳。

秦天磊點點頭，他現在只想睡覺，希望夢境可以為他解惑。

兩日後，芊芊一行人啓程。

秦天磊還是沒有恢複記憶，這兩日來他拼命睡覺，可惜夢境卻不再出現了，這讓他很是郁悶。更讓他郁悶的是，他不能騎馬。因為芊芊說他是從秦家堡逃出來的，若是他想回去，就可以騎馬，若是還有疑問，想跟着他們，就只能坐馬車。

“丫頭，路上太悶，你唱支曲子解解悶吧。”老頭吊兒郎當地騎在馬上，連缰繩都只是随手提着，也不怕摔下馬來。

“你想聽什麽？”芊芊斜靠在窗邊看着風景。

“随便。”

芊芊想起了那日撫的《梁上燕》，輕輕吟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秦天磊看着芊芊，心中泛起一陣柔情。雖然沒有完整的記憶，但他相信夢境是真實的，自己确實與芊芊有過刻骨銘心的感情。

芊芊正唱得入神，突然馬車停下了：“怎麽了？”

“沈姑娘，有人攔路。”楊勁風停馬在車前。

芊芊掀開車簾：“海默？”站在路中間的正是海默。

“海默，你怎麽來了？”

海默仔細打量着芊芊，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一寸一寸地掃視。

芊芊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海默，是不是有事找我？”

海默搖頭，直直看向車內：“秦天磊。”

“天磊？”芊芊回頭看向秦天磊，秦天磊一臉莫名。

秦天磊跳下車：“閣下是誰？找秦某何事？”

海默閃電般射向秦天磊，秦天磊本能地躲避，海默緊追不舍，招招殺機。

“海默，快住手。”芊芊大驚，就要跳下馬車。

“芊兒，小心。”哥哥趕緊抱住芊芊。

“海默，住手，快住手。”芊芊急得不行，只能拼命地喊着，“海默，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啊，不要傷了天磊，快住手啊。”

“他該死。”海默惜字如金。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啊，海默！”

楊勁風和哥哥對視一眼，二人都想起了那晚海默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