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她是外室(41)
樓骁手打着拍子道,“六部九寺沒一個不沾黑的。”
沈初媜大喜,急忙道,“有沒有徐仲?”
樓骁遲疑的瞅裴煥,裴煥嚕嘴道,“直說。”
樓骁咳兩聲,答聲,“兵部自上到下,共有十八名朝官在錢莊的賬簿上,徐仲打頭。”
沈初婳激動的一下站起身,抑制不住笑出聲,不停在屋內轉動,前世的仇加今世受的苦終于能報了,不妄她掙盡力氣,徐家終于要完了!
樓骁看着她走來走去,那嘴邊的笑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慰感,他推一把裴煥,“大,大人,她這是怎麽了?”
裴煥也帶着笑,先往他肩上拍過,叮囑道,“南行一趟辛苦,你今晚回去早些睡,明兒把名單列出來整成奏折,随我一起入宮去跟陛下彙明。”
這意思就是趕客了。
樓骁抓了一手點心,将那涼茶喝盡,甩了甩腿起來道,“卑職還約了人去醉春樓吃酒,早睡是不能了。”
裴煥拿手指點他,“你敢去,別給我死在樓裏。”
他現在手裏捏着那麽多人,他還敢出去跟人厮混,講不好就被人給一杯酒毒死了。
沈初婳也想到這一遭,她連忙抓着裴煥道,“要不叫他先寫好名單吧?”
聽聽這黑心話,敢情名單到手了,他樓骁一條命死不死活不活就不算事兒了。
樓骁不高興道,“大人,咱們可是一條褲子穿上來的,您可別被個女人迷暈了頭,好歹卑職也是您一手帶出來的,這話算怎麽回事?”
沈初婳自知說錯話,她慌亂揪着裴煥袖子,弱聲道,“我,我不是有意,我就是擔心節外生枝……”
他要真死了,徐仲就能逍遙法外,她還得等下一個機會,屆時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抓到徐仲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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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煥睨了沈初婳一眼,倏而和樓骁揚唇笑道,“她素來嘴上不顧人,原先我從宮裏回來,她還嚷着不讓人進門。”
她什麽時候不讓他進門了,沈初婳想出聲辯解,裴煥眸子陰厲,道,“到裏屋去。”
沈初婳打了個寒戰,眼底滲出濕,他竟然當着外人面給她難堪。
樓骁一見她哭,方才的氣也就不好撒了,只打着哈哈道,“大人別訓她了,她說話是不中聽,卑職剛剛也聽着氣,現在倒沒甚感覺了,哪能跟個女人争?”
裴煥臉還黑着,也不哄沈初婳,嘴裏吐了兩個字,“進去。”
沈初婳的眼淚就掉下來,委委屈屈的進隔門裏了。
她一走,裴煥臉色才稍微轉晴,與他道,“性子直,有什麽說什麽,一點也不考慮別人感受。”
他握拳捶在樓骁肩旁,溫笑道,“你我是兄弟,萬不能被她三兩句話說的生分。”
“那是自然,要沒大人卑職可坐不上如今的位置,”樓骁跟他哥兒兩好的碰碰肩膀,旋即也說好話道,“嬌養出來的女人是不太會照顧人,大人您為卑職出氣的心卑職都知道,私下就饒她一回吧,也沒犯大錯,您手黑,可別給打死了。”
裴煥點點頭,瞧他眼下發黑,便道,“那酒就別喝了,我看你是好幾夜沒睡,可別真給熬出病。”
“這,這不好吧,卑職都答應人了,”樓骁猶疑道,他都答應人了,一時也不好拒絕。
裴煥把臉一拉,直接上腳往他□□踹。
吓得樓骁捂着裆朝後跑,“卑職不去了就是,您腳下留情啊!”
裴煥伸手撣撣腳背上的灰,“你小子我最清楚,嘴上是說了不去,說不定一出我這門就直奔醉春樓。”
樓骁窘迫道,“卑職說不去就不去,您為卑職好卑職豈會看不出?”
“既然你看得出,那就別叫我擔心,”裴煥走到門邊對候在門口的趙媽媽道,“西邊的客房收出來,今晚樓大人在院子睡。”
趙媽媽低應着是,帶着兩個小丫頭沿屋廊往西去。
樓骁哎呦着聲拽裴煥,“大人,卑職回家就是,您不信卑職還不信卑職的爹嗎?”
裴煥丢開他的手,斜着他道,“你爹要能看住你,你那屋裏還能有十幾房小妾?”
樓骁尴尬的搔臉,還想着找借口跑。
裴煥豎着眼盯他。
樓骁便老實下來,畏畏縮縮道,“卑職還餓着讀肚子,總不能就這麽去睡吧,可不得一夜睡不着。”
裴煥搡他出屋,“在我這裏會短你吃的,待會兒就送來,你先過去洗個澡。”
說着就指了一個丫鬟,叫她把人帶到客房。
等他離去,裴煥便走進了裏間,沈初婳背對着他坐在床邊,手裏帕子還往臉上抹。
裴煥到跟前掰着她的肩膀來看,眼周微粉,哭是沒哭了,他笑了笑,“你這嘴壞事,差點就把他得罪了,你想叫我跟他翻臉?”
沈初婳偏側着臉,蜷手推他,“他都說不怪我……”
裴煥覆住她的指尖,發愁道,“你不是最懂人心,他嘴裏說的和心上想的會一樣?”
沈初媜長睫微動。
裴煥看的入神,勾着她的腰抱懷裏,湊到她臉邊将唇一點點印上去。
沈初婳拉不開他,只能依附着他,感受他的熱情,她的鬓發蓬松,随着她戰栗散落了一點,将将掉在他的頸側,他拂開發,柔聲和她道,“我要提前和你說一聲。”
沈初婳緩過氣,細聲道,“要跟我說什麽?”
裴煥肅着臉,“陛下不一定會立刻辦徐仲。”
沈初婳驚住,急急擡起頭道,“都證據确鑿了,陛下怎麽不會辦他?”
裴煥沒表情的做出笑,“徐仲手裏有兵,他人還沒從金陵回來。”
陛下向天下昭告徐氏罪行,等同于逼反徐仲,徐琰昌成了棄子,大楚真的就亂了,所以陛下不會這麽做。
沈初婳滿臉錯愕,未幾她難過道,“難道,他們徐家能任意逍遙?”
那她處心積慮要裴煥做這些事有什麽用?
裴煥搖了搖首,按着她的胳膊道,“這只是暫時的,等徐仲回邺都,陛下一定會想法子将兵權從他手裏拿走,只要他沒了兵權,殺他易如反掌。”
沈初婳經他一說當即又開心,她舉手摩挲着他的面龐,感激道,“你真好。”
裴煥彎身溫和的凝望她,“我好麽?”
沈初婳認真颔首,羞澀道,“我以前錯怪你了。”
裴煥的表情柔化,近前又去吻她,她微張唇接受他,在他靠近時,與他一同倒進褥子裏。
五更時裴煥醒來,他從被裏坐起來,看沈初婳睡得香腮滿紅,情不自禁在她額頭吻過。
沈初婳從睡夢裏睜了一點縫,輕握他的手道,“……你要起嗎?”
裴煥将她手塞進被裏,“要趕在陛下早朝前入宮。”
沈初婳困頓唔着,勉強把眼往他臉上看,啞着嗓聲道,“回來用午膳嗎?”
裴煥掀開被角下地穿靴子,快速把曳撒換上,又将牙牌挂腰間,往身上看看沒有不妥,才俯身和她接了個短暫的吻,道,“不用等我,大概要遲點才能回府。”
沈初媜疲倦的應不上聲,就這麽個睡着了。
裴煥滿腹柔情,站床邊良久才離去。
沈初婳睡得不是很安穩,屋裏想起腳步聲她就驚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眼,就見床頭站着鐘沐妤,再大的瞌睡也被吓沒了,她擁着被子慢騰騰坐起來,惴惴不安道,“……鐘小姐是怎麽進來的?”
她露出的肩頭和胳膊交錯着痕印,明眼人都看出她昨晚經歷過什麽。
鐘沐妤臉色不陰不陽,眼神輕佻的圍着她打量,道,“我進裴府誰敢攔?”
沈初婳緘默的低着頭,濃發柔順披在她背上,一直抹進被裏,她就那般坐着未置一詞,姿态婉轉風流,是極惹眼的女人。
鐘沐妤跨着腿坐在杌子上,輕蔑道,“我這個客人來看你,你還躺床上,裴煥沒教過你待客之道?”
沈初婳揪緊胸前的被褥,輕輕道,“還請移步外屋,妾身待會兒就過來招待您?”
“我就要坐這裏,”鐘沐妤翹起腿,戲谑的盯着她,“你不是很會狐媚嗎?你的爺現在不在,你耍的那些小心機沒人會吃。”
沈初婳暗罵她不要臉,冒冒然闖進裴煥的卧房,如果躺床上的是裴煥,她豈不是會撲上來,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她變了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怯怯看着她道,“妾身要穿衣。”
言下之意麻煩她回避。
鐘沐妤切了一聲,當真旋轉身。
沈初婳趕緊抓過一件袍子套身上,剛系好腰帶她果然迅速扭頭。
沈初媜從容的坐到床框邊,下腳穿鞋。
“你腳腕上金鏈子誰給你的?”鐘沐妤忽然問道?
沈初婳停滞一瞬,随即穿好鞋緩步到窗邊,“爺給的。”
她探頭張望,就見紅錦立在廊下焦急萬分的來回走,看來叫她進來伺候自己梳洗是不能了。
沈初婳自顧坐到銅鏡前,捏着梳子梳發,透過銅鏡她能看到鐘沐妤一直盯着她的背,她真有點害怕,假如這女人抽瘋,直接将她給掐死,屋外頭都沒法進來。
鐘沐妤陰恻恻道,“那條金鏈子是裴煥從我手裏搶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三千字完成!寶貝們明天見!麽麽噠!感謝在2020-11-3017:54:35~2020-11-3022:51: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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