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腦補過多只剩困

淑妃有孕,起先在宮裏起了很大波動,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到了第二日清晨,也未見皇帝的上元殿有什麽動靜,淑妃有孕一事就成了宮裏一大笑話。

那些還擔心皇帝會因為這個孩子更加重視淑妃的妃嫔,那顆早早飄起的心落回了原地。

第二日午時一過,李福才轉道去太醫院一趟,傳了婦症一方面老辣的太醫來。

和太醫已經酥松的腿骨抖得跟篩子一樣,躬身在那站着,不敢看皇帝一眼。

“朕記得,昨日看診你也在其中?”

皇帝頭也未擡,沉迷于如經文般的奏折中。這本奏折寫的真是密密麻麻,看了就眼花。平舒的眉頭皺起溝壑,不耐的在上批注,稍稍幾筆就将奏折仍在一邊。

‘當’一聲,還以為皇上發了火,和太醫哆嗦着一秒不敢猶豫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

這一跪倒是惹得皇帝不知所謂的看着他,“你且說說你何罪之有?”

“臣……臣……”他也不知他犯了何事,只是條件反射一般罷了。

支支吾吾沒聽他說出像樣的字來,皇帝撤下了瞧着他的眼眸,又專注于下一本奏折去了。

“淑妃腹中孩子如何?”

那股瘆人的氣壓撤去,和太醫大喘,顫顫巍巍的說:“回皇上,娘娘腹中胎一切康健,許是淑妃娘娘協理後宮操勞所致,精神狀态不佳。”

“對孩子可有影響?”那日淑妃眼下的烏青他瞧見了,只是她從來都有,便不曾在意。

“只要娘娘飲食一切康健,臣再配以安神之方就無大礙。”

“如此就好,”皇帝放下手中朱筆,擡起紅棗枸杞所泡的養身茶飲,“淑妃的一切安康,朕交予你,直至平安産子。若是出了一點差池,朕便拿你是問。”

“微臣領旨!”和太醫伏地,許久才起身,由李福才引領着出了上書房。

***

到殿外,李福才又勸了一聲:“和太醫,你也知道陛下對淑妃娘娘多重視,一切還是得按最好的來辦。”

“明白明白,公公放心。”和太醫颔首,即使李福才不提醒,他也不敢往槍口去撞。畢竟淑妃有孕皇上再沒說什麽,皇上對她的情誼總比其他主子要多。

“那便好,”李福才笑着說,就喜歡這麽明事理的,“皇上身邊還需要人伺候,奴才就不多送了,太醫慢走。”

和太醫攏着袖子朝宮門外走了去。

***

“淑妃有孕,着太醫院院副主看。且淑妃身子虛弱,除皇上太醫,閉門謝客。淑妃及其主仆,若無必要也請不要出宮門。”

李福才的小徒弟元福,帶了一批重禮來,笑得規矩,眼裏卻不見恭喜的顏色。

香菊拿着賬本将東西一一登記入庫,聽着元福說着皇上的口谕。

而後擔憂的看了一眼屋裏。

淑妃撫着肚子,沒有多少波動。

說什麽身子虛弱,不過是找個理由将她幽靜在明陽宮罷了……

“剩下的事還請香菊姑姑代為打點。”元福着人将最後的一尊玉佛小心送了進去,躬着身子離了這輝煌的宮殿。

***

“娘娘……”

香菊端了一日三次的安胎藥進來,淑妃每一次都是将烏黑的藥湯給了矮松,人的身子不見好,倒是那盆松愈發青翠。

“既然如此決定,早該知道皇上的反應不是嗎?”淑妃安慰的看向一臉愁容的香菊,“……如此也好,也不必擔心會有不死心的暗害。”

香菊從始至終都知道淑妃的計劃,只是沒想到皇上會如此抗拒,做事比她想象的更加決絕。

但主子說的也有道理,小心上前給她松緩腿上的肉。

***

皇後嗑着瓜子,像是聽笑料般,聽着夕芋在耳旁說話。

“昨夜,皇上都沒去淑妃那過夜呢?”

聽她說完,皇後才淺淺置評:“呵,任她淑妃再得寵,懷了孩子不也同本宮一般?”

“如此,娘娘也不必多憂了。”夕芋賠笑道。

“罷了,本宮去看看元善。”

“是。”

***

看着關了的明陽宮宮門,宋梓婧給寒娟使了眼色。

哪想這些守着的都是油鹽不進的東西,無論寒娟給了多重的銀子,眼神堅定不移。

于此,她如何不能想清楚皇帝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同時也明白了,皇帝看似深情,若是絕情起來,是什麽都不顧的。

讓寒娟收了荷包,從什麽地方來的,又原路折返了去。

這時,暖風刮起,吹散了一地的落葉。

***

當夜,許久未進後宮的皇帝翻了她的牌子,卻不是來玉竹小榭,着人擡了她去上元殿。

轎裏沒有燈火,黑暗一片,狹小的空間有些讓人難以呼吸。

她今天穿了一件帶扣青緞刺花對襟外裳,衣扣有些繁瑣,是前些日剛制好的,夏日裏穿極為涼爽。

手指不安的摳着,她憶起專門教導床笫之為的老嬷嬷說與的要事。

妃嫔入上元殿之前要被送與側邊的安房沐浴,确定除盡污垢之後,方可穿上寝衣,安分的坐在龍床,等皇上的到來。

皆時妃嫔需為皇上寬衣,服侍他就寝。

皇上雖嘴上總說要是她不願意便不會碰她,可此番之為,她有些摸不準。

***

進了上元殿,也的确如老嬷嬷所說,被送去了安房,全身浸在溢滿熱水的木桶裏。水面上還漂浮着滿滿的紅色花瓣。

她自己沐浴時都沒有,很是新奇的捧起花瓣把玩。

“喜歡嗎?”

突兀的聲音,還是個男聲,可把宋梓婧吓一跳。

借着花瓣阻擋,将身子沉下只剩一個腦袋浮在上面。

“皇上!你怎麽來了?”她已經驚破了嗓子,沒有被皇帝看光的嬌嗔,更多是驚恐。

不是說好的,皇上不會輕易進安房的嗎?

怎麽一切都不按規矩走?!

“朕從未進過這裏,來瞧上一瞧。”韓琛挑着眉,伸手觸碰木桶中水的溫度。“水涼了,快些起身,莫着涼。病了可又得喝苦藥了。”

語氣中熟稔的寵溺,連他自己都未發現。

宋梓婧沉在水中裝死,好一半天見他沒有出去的意思,小雞啄米般說道:“皇上,你不出去……嗎?”

正打量屋子的韓琛回身,黠促的看着她,彎下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低垂的眼眸,“遲早都要被朕看光的,怕什麽?嗯?”

尾音悠長,更是把她逗得小臉一紅,再往下沉了幾分,水面都浸到鼻間了。

真是不禁逗。

韓琛笑着搖頭,寬大溫和的手掌在她頭頂揉了一把,轉身走了出去,讓她自在穿衣。

***

又在水中緩和了一會,宋梓婧才立起,拿過搭在屏風上的裏衣。

穿上才覺出,這件裏衣,前面寬大敞開,後是薄紗大體都能瞧見。

真是什麽樣的衣服都有!即使是要讨好皇上也不用這樣吧?

宋梓婧抿唇,在心裏止不住的翻白眼。

也沒有可遮擋的,只得用小手攏住,避免春光洩露。只是前面堪堪遮住,後面卻無能為力了。

由嬷嬷引着去了寝房,聞着那一屋子的龍涎香,小臉的熱度根本就下不去。

緊張的靠近那張可容納三人的寬大龍床,索性皇上不在此。

嬷嬷送她到這,恭敬的說:“小主,皇上說讓您且等他一會兒。”說完便出去了。

揉着幹癟的肚子,晚膳時因淑妃之事沒有多少胃口,少許喝了點湯。這不,還未到戌時就餓了。

她還聽說,周公之禮很費力氣?就她這般,能撐到明日清晨見太陽嗎?

一時間,腦子裏幻想出了許多東西。

***

亥時,打更太監從上元殿打鑼走過,宋梓婧雙手撐在床邊,已經昏昏欲睡,可皇上還沒有出現。

當最後一本奏折合上,李福才提起橘黃的燈籠,為皇帝引着前去寝房的路。

韓琛眯着眼,有了濃濃困意,方才去安房調戲,也不過是出于一時興起,順帶放松一下罷了。

“讓廚房做的東西好了嗎?”

“回陛下,已經端來在殿外候着了。”李福才小聲回道。

宋常在來時,皇帝就已知其晚膳未用,特意讓人備了吃食。

“嗯。”沉聲回應。

到了殿外,提了食盒的元福已經等候多時。李福才正準備去接,就見身側橫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來,“給朕。”

他聽見皇上喊道。

“皇上,奴才給您和小主……”

“嗯?”

話未說完,感受到來自皇帝森冷目光,垂頭慫道:“是。”

***

将門關了,元福才偷偷走到李福才身邊,小聲問:“師傅,皇上這是?”

“皇上在哄孩子呢!”李福才頗顯無奈的說道。

他是真不懂皇上對宋常在怎麽有如此好的耐性。

“得了得了,睡你的覺去!”一個心煩意亂,将元福給趕走了。自己則打着哈欠靠在門樁上小眯。

等會皇上和宋常在完事,他還要去備水呢。

***

韓琛進門,就瞧見那丫頭已經睜不開眼了,卻還揉着肚子小聲喊餓。

将盛放吃食的碗放在床邊小幾上,俯身拉住宋梓婧的手腕讓她做了起來,嘴裏出聲道:“阿沅,吃點東西再睡。”

聽見聲音,宋梓婧的眼睛睜開一條縫,而後又閉上:“啊——”

韓琛看着張開的嘴,無奈的笑了笑,讓她倚靠在肩窩,用湯匙給她舀了餃子喂去。

宋梓婧是真困,也真的餓,韓琛給她喂了多少東西,她便吃了多少。直到小肚子都圓滾滾的,韓琛才輕柔的将她放在裏側。

原本妃子應當睡外側,可如今她睡得不省人事,半夜若掉了下去也不好,便讓她破個例吧。

手臂搭上許久未碰的腰肢,上下摸了一番,抵擋不住困意,韓琛的眼睛緩緩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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