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時間
“小主可知德盛皇後是如何逝去的嗎?”
宋梓婧趴在軟塌上,神情慵懶的聽着寒娟講述。
“不是因病去世嗎?”
她記得德盛皇後是在她七歲那年崩,舉國同喪。幼時的她還揪着戚氏的衣角,稚嫩的問為什麽街道上都挂滿白條。戚氏回答說,因為國母去世了。她又問,國母是什麽?戚氏笑了笑回答,國母便是整個大洲朝最尊貴的那個女人。
“先帝對外宣稱是因病,可真正的秘辛卻不是如此……”寒娟一面為她扇着風,緩緩說道。
德盛皇後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本人也如其谥號,德行兼備,為人溫和有禮,敦厚謙良,對後宮萬事都是柔和處理,先皇也有意庇佑,直至身死道消,手指也沒沾染上一滴鮮血。只是德盛皇後無意那些勾心鬥角,勾心鬥角卻還是找上門來。
太子弱冠之年,德盛皇後一朝病重,用了無數太醫也找不出病因,眼見母親一日不複一日,太子尋到一點蛛絲馬跡,一路查下去,卻是身在妃位的容氏奉太後之命在皇後飲食中下了難以察覺的毒物,以致于皇後孱弱。
可此毒物有解藥,但發現太晚,毒素侵入肺腑,已經回天乏術。
德盛皇後在痛苦中撐了三月有餘,最後還是魂歸西天。
至于聯手的太後和容氏。太後乃先皇生母,不可大逆不道,僅讓太後前去靜安寺潛心禮佛,沒多久太後在一日夜裏暴斃,是不是自然死亡,誰也不知道。
而容氏則沒有那麽幸運,先帝和皇上恨毒了她,先皇原是賜下白绫三尺,後來皇上提議白绫三尺便宜了容氏,要以梳洗之刑懲處,卻點到為止不至要命,那時真的毀人心智。
先皇駕崩後,皇上繼位,将容氏關入廢殿,受風吹雨打之苦,以十八佛家人誦經,時刻提點容氏所犯罪惡。
宋梓婧打了個哈欠,有些乏困,強撐着問:“那燕王和齊太妃又是什麽關系?”
那日燕王出現在廢殿總不會是巧合,只是剛好被皇後利用上罷了。
“燕王生母肅太妃與齊太妃是親姐妹,肅太妃離去時曾囑咐燕王多照看齊太妃,每月十七燕王都會去看望,皇上也是準許的。”寒娟轉身去壁櫃中尋了一床薄被給她蓋上,夏日午睡,腹部最易着涼,得小心看護。
“如此……”
便什麽都解釋得通了。
昨日剛巧是十七,又是宮宴,燕王定會來行宮,這也就是皇上為什麽會相信皇後所說的她與燕王‘私通’。
眼皮愈發沉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寒娟又扇了一會兒,見她呼吸漸聞,為她捏了被角,才輕手輕腳的出去。
房門掩上,春若便上前問道:“如何?”
“小主倒未傷心,只是這以後的日子恐會難過了。”寒娟嘆息一口,拉着春若去拾掇還能用的東西,這以後可能就只看那些過活了。
畢竟這宮裏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必然不會有好生的東西了。
***
宋梓婧僅是個貴人,貴人失寵在這宮裏是常事,初始宮裏人都覺是笑話,到處皆是言談。
可時間不停歇的走,這些笑談也散在風中不見了蹤影。各宮該如何依舊如何,從沒因為一個貴人而改變多少。
不過這事傳進皇城,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
淑妃撫着已經明顯的小腹,在廊下走動。有了身孕以後,她愈發的沉穩,渾身上下攏了一層光輝。時刻聆聽醫囑,每日散步,規律飲食,太醫來診脈也都說這個孩子是個健壯的。
她要保他健健康康的出生,她也要看着這個孩子長大,這樣,一切才有希望。
“這麽說,阿沅複寵是沒有希望了?”淑妃看向香菊。
“嗯。”香菊點點頭,“據說因為宋貴人和燕王有所牽扯,皇上發了好大火,複寵的希望渺茫。”
得知妹妹失寵,淑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是擔心,其中卻又帶着一點興奮,少了一個威脅的興奮。
總而言之就是五味雜陳。
“阿沅怎麽會見到他?”淑妃開口時有些涼意,唯有涉及到他才會讓她有所波動。
眼看下了臺階,香菊适時撐開傘擋住那灼熱的日光,“依照奴婢所推測,當是皇後設計的,娘娘也知道,每月十七王爺都會去那兒看望太妃。好在皇上對王爺并未多言,也未對外宣稱私通之人是王爺。”
“那便好。”淑妃松了一口氣,向宮門外走去。
孩子滿四月時,皇帝就已解了她的禁制。
如今荷花綻放,她總歸是要去瞧上一瞧。
***
六月飄然而過,快得人難以反應,七月兩山之間雨水漸多,有時四五日都見不到藍天。
沒了冰塊供應,整個屋子都是一片悶熱,山間蚊蟲多,窗戶也不敢開大。
宋梓婧着一件薄紗,倚着房梁吹着傍晚的涼風,這心裏的燥熱愈發強烈。
重瑣搭在門上,一陣铛铛響,若不是澤芳居有腳步走動的聲音,都要讓人以為這是無人居住的荒涼地。
伶順儀與姜美人,哦不,準确來說是和芳儀并肩從桃園那邊一路走來。
自從宋梓婧失寵,皇帝突然又想起還有姜意這號美人在,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召幸她。只是每次侍寝時,姜意總能發現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是因為什麽。之後,皇帝便下旨越級晉封了,與伶順儀同階,賜封號和。
路過澤芳居時,伶順儀停下腳步,姜意也跟着停下,側過身子問她:“怎麽了?”
“都快成為一個荒園了。”伶順儀看着荒涼地,幸災樂禍的說,“多少人以為,這位宋貴人是下一位淑妃,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姜意未曾理會,只在伶順儀看向她時斂去眼中的神色,輕笑一聲:“姐姐以為,宋貴人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這是自然。”伶順儀揚起高傲的頭顱,異常自信,“宋貴人與燕王私通,僅這一項,皇上便不會在臨幸她。”
聞言,姜意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只道:“私通一事,是不是陷害還說不準,萬一……呵……”
一聲冷笑激得伶順儀打了個冷顫,看向姜意的眼神深沉了些,莫不是她知道了些什麽?
“當日皇上便在現場,即使宋貴人有翻天的本領,也決不可能複寵!”伶順儀梗着脖頸,僵硬地随便找了一個理由圓過去。
到了岔道,兩人的方向不一致,便分道揚镳各自離去。
“花容,你且去找人查一查,那日宮宴燕王是何時進的宮,又是何時去的宴席。”盯着伶順儀的背影,姜意想了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記住,一定要準确到幾時幾刻。”
“是。”花容扶着她的手一并往前走,“小主怎麽會想起查燕王的行蹤來?”
“伶順儀知道的太多了,宋貴人這事遠沒有那麽簡單。”
方才,伶順儀說出私通之人是燕王時,太順溜。要知,皇上對外一直未明說宋貴人私通之人是誰,她如何會知道?
“你去做便是,查出來總有用處。”
花容點點頭,出聲應下。
***
入夜,德安殿的人端了牌子來,皇帝眼睛都沒從奏則上擡起,擡手一揮就讓人撤了下去。
李福才見狀,一掃拂塵朝門外走去,指揮着幾個徒弟将厚重的雕花紅木門關上。而後又去點了熏蚊蟲的草藥,圍着整個大廳走了一圈。看那奏則的數量,皇上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李福才做好一切後,又給皇帝端了一盞醒神的茶來,擱在奏則旁确認皇帝的手肘不會碰倒,才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困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
沉穩的聲音溜進耳朵,瞌睡一下醒了,連忙道:“奴才不敢!”
“夜深乏困是常事,再說了朕又沒訓你,不必緊張。”皇帝從一堆奏疏中擡起頭,淡笑着看他一眼。“讓你查的事,有着落了嗎?”
李福才眼珠子轉動一番,堪堪想起皇帝問的是何事,也不怪他記性差,主要是很早之前就已查到,但皇帝一直沒問,就放一邊去了。
躬着身子回道:“回皇上,宮宴那日,燕王未時四刻進了行宮,先去了廢殿看望齊太妃,呆了半個時辰,皇上您在宴席上落座時燕王便從廢殿離開了,于申時三刻,即皇後和您離開時到的宴席。而那時,據最後看見宋貴人的那個宮女所言,宋貴人正是申時三刻才進了廢殿。”
所有時間線串聯起來,便已說明宋貴人絕不是前去私會燕王。
李福才說完,小心地觀察着皇帝的臉色,并無多少變化。
又隔了一會兒,皇上還是沒有動靜。轉眼看去,就見皇帝不知何時已經阖上眼睑,呼吸平穩,竟是睡着了。
但他熟知皇上習性,此時不過是假寐而已,不出一刻,又會醒來。
靜靜的等着,果不其然,一刻鐘之後,皇帝睜開眼,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燭火下更加深邃難以猜測。
緩和一陣,韓琛撐着座椅扶手起身,朝休憩的裏間走去。
“将奏折收拾一下,朕乏了。”
竟是沒有提關于如何處置宋貴人一事,真是不知皇上怎麽想的。李福才強撐着困意,搖搖頭,聖心難猜呀!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