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嬌慣
隔了幾日, 行宮之行也接近結尾,一行人照着來時路回了皇城。
皇後倚靠在門框,擡頭看無雲的夜空, 繁星點點,月亮獨處其中。
“娘娘, 皇上酉時去了景陽宮,到此時也未出來。”夕芋從屋裏拿了薄披給她披上, 小心的在旁說。
皇後勾唇, 夕芋看得莫名, 猜不出高興與否。
隔了一會兒,皇後才道:“淑妃有孕, 如今月份也大了,皇上如何都要去看看, 不礙事。”說罷, 擺擺手朝屋內走去。
本就只着一身裏衣,如今晚風吹來還是有些冷。
青絲之間的發釵早早就已摘下, 但今日她還是不厭其煩的坐在妝臺前,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拂過這些戴在頭上嫌重卻又舍不得摘下的鳳冠金釵。
這麽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麽?
從行宮回來的路上, 皇後一遍又一遍的在想。她年少時第一眼見到皇帝就深深的将人印刻在心裏, 豆蔻年華嫁與他為妻,原以為是心想事成,如今想來是事事不如人願。
皇帝娶她,是迫于爺爺的官權,所以對她一直相敬如賓。
皇帝為帝六年時間, 已經開始一步步打壓從前的那些世家大族,就像沈家一般,沈依婷所遭不過是給沈選安一個下馬威。
沈家先一步開始, 那……下一個呢?
難保不是張家。
“嘶——”手指碰到鋒利的釵頭,滲出一點血珠,趕在夕芋來之前用絲絹一擦,而後仍于桌上,沒有穩住,一點點從桌角滑落。
夕芋上前問:“娘娘,沒事吧?”
皇後搖頭,伸手搭上夕芋,緩緩在塌上躺下,對夕芋道:“本宮乏了,歇息吧。”
“是。”夕芋退出去,将帷幔放下。
***
玉竹小榭
宋梓婧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輕輕晃動着。望着頭頂星空,眼裏倒映着星光。
寒娟提着燈籠站在一旁,春若打聽消息從門外進來,站在她跟前,猶豫着。宋梓婧偏頭,含笑看着她:“怎麽了?”
春若道:“小主,皇上去了淑妃娘娘那兒。”
聞言,寒娟擔憂的看向她。
“去便去了,皇上自該雨露均沾。而且阿姐快五個月了,皇上也該去見一次。”宋梓婧無比寬容的說道,倒是寒娟看不透,不知她是真的放寬了心,還是憋着不酸,不由喊道:“小主……”
宋梓婧為所謂的笑了笑:“怎麽?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那個魅力将皇上日日留在我這。”
經歷過失寵,她才明白,皇帝的寵愛永遠不會對她一個人唯一。
“可是皇上那日明知沈采女并未——”知帝心難猜,寒娟見皇帝居然能在明知的情況下處決了沈依婷,恍然間覺得皇上對自己主子還是有一絲縱容。
“那又如何?”宋梓婧看着被衆星圍繞的月亮,扯開嘴角道:“我與皇上,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寒娟不解的等着。
“沈采女是羱羊總督沈選安的獨生女,自小寵愛無數。羱羊總督是正二品官,手底下無數兵将,皇上不可能沒有忌憚之意。”
“那日,皇上也只是正好借機以沈采女為由,給沈大人一個警告而已。”
而她,也正好不枉費那一番自傷,借皇帝之手除掉沈依婷,免得她一日複起心生報複。
“奴婢還以為您對皇上動了心。”寒娟松懈緊繃的肩,松快的說道。
那日宋梓婧脆弱的倚靠在皇帝肩上時,總有無限擔憂,畢竟這宮裏的女人,就屬對皇上動了心的最可憐。
譬如剛進冷宮的沈采女,皇上給她一點好,便以為皇帝對她是喜愛,最後卻是輸得一塌塗地。
宋梓婧垂眸,看向青石地面,将剛剛生出的一絲情悄悄藏進了深處,再也瞧不出痕跡。
一下從秋千上跳下,扶住春若伸來的手,回了寝室。
用清水潔面,将頭上的珠釵一一卸下,看着鏡中素顏淨麗的面容,眉心間滿是郁結。
解了羅扣,宋梓婧垂頭看為自己褪去常服的寒娟,驀然一問:“前些日子讓你做的東西做好了嗎?”
寒娟等衣物褪完只着中衣時才直起身,扶着人坐于床榻上,又彎腰為她脫去鞋襪,才道:“小主說的是做給小皇子的肚兜?”
“噓,別亂說,孩子還未出生,誰知道是男是女?”宋梓婧糾正道。
“是,奴婢失言。”
“好了,你去拿來給我瞧瞧。”
寒娟轉身去屋外拿了進來,是件用紅布上繡着精致紋路的肚兜,宋梓婧手指撫上,贊嘆道:“果真是巧手,繡的真好看。”
寒娟笑了笑,道:“奴婢的手不如絲繡局的秀女手巧,小主謬贊。”
“阿姐的孩子生出來一定是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這件肚兜正合适。”宋梓婧對這件肚兜是越看越喜歡,恨不得趕快給淑妃送去。“若是有一天,我有了孩子,寒娟你可得教我,我想親自為他做一些衣物。”
“小主有孩子只是遲早的事,”寒娟接過肚兜好生收起來放在一旁,嘻嘻笑着道:“皇上這麽寵小主,奴婢覺得啊,過不了多久,小主就能有身孕了。”
畢竟她家小主事情這麽多次,皇上也沒有像對其他妃嫔一般送來避子湯,說明皇上還是希望小主有孩子的。
未待她高興,宋梓婧接下來的話将她的笑意全打散在嘴角:“寒娟,我與皇上還沒有行男女歡好之事。”
“什麽?”寒娟似是幻聽,不敢置信的朝她看去。
本想開口問她是不是在騙人,可看到那無比認真的眼睛,頓時啞口無言。
最後只是磕磕巴巴的說:“那您與皇上只是……”
“純睡覺。”宋梓婧接下她後半句話。
純純的,沒有絲毫情、欲的睡覺!
寒娟還想再問什麽,忽聽門外幾聲咳嗽,與宋梓婧對視一眼,匆忙将燭火全滅了。宋梓婧扯過絲被裝作睡熟的模樣,寒娟則退于帷幔之間守候着。
春若咳嗽之後,站在門口看那一行儀仗緩緩而來。
***
李福才早早看見那陰魂不散守在玉竹小榭門前的人影,皇帝也瞧見了,只聽李福才道:“皇上,可去上元殿歇息?”
反正去了玉竹小榭也只是吃一碗閉門羹,倒不如早早回了。
不過李福才是怎麽也沒想到,在行宮娴小主好不容易讓皇上進門了,怎麽這一回到宮裏又回了原樣?
也虧得皇上忍得住。
要換一個小主早被關冷宮幾百次了。
皇帝面無表情的說:“不必,繼續走,朕倒要看看她今日又是什麽理由。”
李福才兀自關閉心裏的碎碎念,也學着皇帝面無表情的往前走。
到了門前,宮門已關,僅春若和倆侍衛站在那兒。
春若笑着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小主睡下了。”春若猶疑了一下,還是将那句會砍頭的話說出:“小主還說,以後皇上過了酉時六刻不來玉竹小榭,便關閉宮門,請皇上您去別處自便。”
說完,春若匆忙跪下,不敢擡頭看皇帝臉色。
李福才也如她一般匆匆跪下,真真是欲哭無淚。
皇帝倒像是聽了什麽笑話,‘噗嗤’笑了一聲,“她倒是大度,罷了,走吧。”而後坐于步攆上搖搖手。
李福才道:“擺駕上元殿。”
春若送走了人,才走進去,在寝門前敲了敲,小聲道:“小主,皇上走了。”
皇帝走了,宋梓婧躺在床上半睜着眼,睡意漸起,睡着前嘟囔一句:“寒娟……我還是很怕……”
***
冗長的宮道上,李福才許久不敢說話。
皇帝卻是瞥了一眼他那瑟縮的樣子,道:“有什麽話就說。”
李福才道:“皇上,您也太慣着娴婉儀了。”敢趕皇帝走的,娴婉儀是第一人。
“她今日只是有些生氣,氣朕回宮後沒有先去看她罷了。”皇帝卻是不以為然,“反正都寵壞了,多寵寵也無妨。行了,時辰不早了,回宮去吧。”
“是。”李福才垂頭不再多言。
皇帝都覺得不怎麽,他一個奴才又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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