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沒事的,都解決了。”
楚策轉身一把将周光璟摟入懷中,顧忌着他的傷口,又小心翼翼地分開一些。
周光璟心口的傷,刀口平整,刺入的也有分寸,顯然是自己紮的。那個賣藥的小姑娘說過的話,他也記得。若是平常蠱蟲,服藥即可,若為情蠱,則需真心人心頭之血為引。
他原來早就知道。
楚策在年少時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周光璟的笑靥近在遲尺,他不知受何所控,小心地牽住他的手,與他相擁而吻,寬衣解帶,肌膚相親,糾纏了整夜。第二日清晨醒來,身側的周光璟依舊在熟睡中,寧靜而又安詳,他的臉卻像澆了油點了火似的火熱,心虛地探到自己身下,褲子都濕了大半。他悄悄地拎着褲子跑到後院裏暗搓搓地洗,山間冰涼的泉水讓他頭腦清醒了許多,望着水盆裏自己的影子,不知為何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周光璟的臉。發怔間,背上忽然一重,回頭一看,果然是周光璟撲了上來,他還穿着睡覺時的衣服,眼睛迷迷瞪瞪的睜不太開,趴在他背上,軟軟的手圈着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道:“你在幹嘛呀?”
楚策說:“我喜歡你,不是兄弟間的那種喜歡,我想和你成親,和你行夫妻之事,和你相攜相守,共度此生。我喜歡你。”
這句話在心中徘徊數年,或許在一開始,周光璟問他在幹嘛的時候,他就該說出口,但是沒關系,即使少了六年,他們仍舊有漫長的一生。
周光璟擡手摟住他的脖子,蒼白的臉因羞赧染上一層薄緋,輕聲說:“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阿策終于告白了,親媽心裏高興啊(☆▽☆)y雖然這是一個開車的大好時機(床上 衣衫不整 你侬我侬),但是兩人身體都不太方便就不發車了。讓我們跟領盒飯的楊澤說聲掰掰~情蠱惑這篇就算完了,讓我們繼續向着百裏孤燈前進!下篇的故事結構有點複雜,我得理理頭緒,但是刷副本的同時能開始談戀愛了好開心!對吧你們懂的(其實我想說的是寫起來會有點慢) _(:3 」∠)_
☆、輪回路(一)
苗寨裏寂靜一片,只隐約聽見蟬鳴聲聲。
周光璟和楚策兩個人安靜相擁着躺在床上,此時已漸入秋,但也許是因為南疆氣候濕潤的關系,空氣仍是濕熱燥人,兩人雖只是靜靜地躺着,也還是出了一身薄汗。周光璟忍不住從楚策懷裏退開一點,扯了扯胸前的衣領,楚策伸手又将周光璟攬住,替他把衣襟攏好。周光璟不滿地睜眼看着他,一只手抵上他的胸,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熱。”楚策低頭,抓住周光璟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到嘴邊親了親,厚顏地道:“親親就不熱了。”
周光璟絲毫不給面子,“還是熱。”頑強地從楚策懷裏鑽出來,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楚策又擠上去,從背後摟住周光璟,直起上半身,探到他身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本打算淺嘗即止,可真親上了,又無論如何不能立即停下來。
狹小的木屋回響着急促的喘氣,與暧昧的水聲。周光璟被楚策壓在身下,眉目生春,眼底幽光粼粼,他伸手無力地揪着楚策腰間的衣料,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酥軟成一灘春水,但心裏又是極為愉悅,仿佛隆冬過後春回大地,兜頭冰雪消融,幻化為一片姹紫嫣紅。
楚策用了畢生的意志力,終于停下這場纏綿的親吻,他幾乎不敢再多看此時的周光璟一眼,立即将臉埋進他的頸窩,粗重地喘氣。略微平複片刻,伸出一條腿擠進周光璟兩腿之間,蹭了兩下。
Advertisement
周光璟翻臉不認人,兩手立刻抵住他的肩膀,說:“自己動手解決。”
楚策似是有些委屈地看了他兩眼,說:“你有傷在身,我自然不會不顧你身體。”兩人相識如此之久,周光璟豈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毫不猶豫地道:“實不相瞞,我的手也斷了。”楚策讨好地笑了兩聲,擡起頭湊到他臉旁胡亂地親着,“就一次,就這一次,行不行?”看周光璟堅定拒絕的眼神,楚策眯了眯眼,膝蓋抵住周光璟那處磨了磨,直磨得周光璟眉頭緊皺,才停下,道:“光璟,師兄弟之間不是應該互幫互助的嗎?你幫幫我,等會兒我也幫你,這樣不好嗎?”周光璟微微喘着氣道:“為……為什麽我得先幫你啊?不能你先幫我嗎?”楚策道:“我還不了解你麽,要是我先幫你解決了,你肯定顧自己一邊躺着,就把我丢半路上了。”一邊說着,一邊主動而猴急地扒了自己的褲子,牽着周光璟的手放上去,俯下身,吻着周光璟的嘴角呢喃:“光璟……光璟……”
周光璟被吻得意亂情迷,忍不住微微仰起頭回應。
兩人無聲地親吻,不知是周遭的環境愈發悶熱,還是屋外樹上的蟬鳴逐漸聒噪。大汗終于淋漓了一身,幾乎将兩個人黏成一個人。楚策的手順着周光璟身側游走,将他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最後還是停留在他結實有力腰腹,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腰際。
感受到身上的人震了一震,周光璟撒開手,将掌心的東西胡亂地抹在楚策的衣服上,伸出一條腿勾上楚策的腰,對上楚策深幽的目光,仍舊無知無覺地道:“現在輪到你了。”
楚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啞聲道:“好。”說罷,低下頭去。
楚策自明白對周光璟的心意之後,就一直會有意無意地研究些這方面的書籍。他初幾次去買書時,年少害羞,總是吭吭哧哧地話還沒說出半句,臉已經紅了大半,書局老板一看心中便有些了然,偷塞給他幾本,往往是連貨都不驗,直接揣進袖子帶回去,結果翻開一看,都是些男女之間的書,又大失所望。最後終于煉成一副金剛不壞的臉皮,板着臉進去将老板拉到一旁,嚴肅地說自己要買什麽,旁人乍一看還以為是來買茅山道術去修仙的。
雖無實戰經驗,卻也紙上談兵多年,周光璟號稱風流道長,江湖人眼中的情場老手,實際上也不過是對上姑娘嘴皮子利索些,并不比楚策好多少,很快就被撥撩得眼花缭亂,然後輕叫了一聲,丢盔棄甲。
楚策咽了下去,然後笑着撲上來吻他,周光璟連忙掙紮,“走走走,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別碰我!”
最終還是被按住死命親了好一會兒。
結束後兩人又相擁着躺好,與剛開始似乎沒有分別,只是兩人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打得濕透。
“哎,”周光璟輕輕喘着氣說:“你覺不覺得,這個苗寨實在有些安靜?”
安靜得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除了他們,再無別人。
楚策起身,推開一道窗縫往外看了看,整座苗寨暴曬在烈日之下,寨子裏的一條條羊腸小道也都無一人行走,只能聽見蟬鳴不止。躺回床板上,楚策說:“外面曬得很,大概都在屋裏躺着吧。”周光璟嘀咕說:“昨天遇到的那個借我們住屋子的大嬸,我總感覺她哪裏不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法?”楚策問:“蔔羲那種?”想了一會兒,周光璟說:“那倒不是,能說能走能笑的,也有表情變化,看上去就是一普通人,但是我總覺得她很……僵硬。”楚策的眉頭微皺,“僵硬?難不成還是詐屍?”周光璟搖搖頭,“我說的僵硬不是指肢體僵硬,而是……”他顯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思索了片刻才道:“好像因為我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計劃,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楚策啞然失笑,“這是自然的,你本就是不速之客。”躺了一會兒,身上的汗冷下來,沾在身上有些涼飕飕的,周光璟忍不住攏了攏衣襟,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大概是這些天來遇到的事情太多,我太緊張了。”楚策伸過手去幫他把衣服系好,“沒事,估計快找到百裏孤燈了,等治好你的傷,我們再從長計議。”
“嗯。”周光璟點點頭,沖楚策笑笑,“那個日後再說,現在我餓了。”楚策下意識地去翻包袱,可當時在生死關頭,周光璟哪裏還會記得帶個包袱,早不知丢哪裏了。周光璟眯眼看着他的動作,不滿地道:“幹啥,你還記着讓我啃幹饅頭呢?我現在是傷員,給我吃點補身體的行嗎?”楚策歉疚地揉了揉他濕漉漉的額發,擡腳下床,開始穿衣服,邊穿邊說:“你且等等,我看這裏附近密林叢生,應當有些野物,我去給你找找。”
“嗯。”周光璟乖乖地躺在床上,看着他,眼裏亮晶晶的,“我等你回來。”楚策穿好了衣服,正要出門,回頭看他一眼,又忍不住折了回來,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我走了。”
這次是真走。
楚策推開門下了木樓,外頭被太陽照得明晃晃白茫茫一片,熱氣蒸騰,眼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走了沒幾步,額頭又出了一層汗,楚策擡手抹幹,朝前走去。這座苗寨出乎意料的大,黑瓦木屋層層疊疊圍成圈,仿佛一個迷宮,楚策在寨子裏繞了許久,明明看見密林就在眼前不遠處,走過去卻又是幾座屋子。正苦悶時,忽然聽見一旁的屋子裏傳來一陣水聲,于是立即聞聲過去,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屋子裏頭安靜了半晌,木門才被緩緩打開,露出一張滿是溝壑的臉,一個老頭兒呆滞地看了楚策許久,僵聲說:“你……是誰?”
“在下是游歷路過貴寨、前來借宿之人,”楚策指了指那片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的密林,“想要去那裏瞧瞧,不知老丈可否為在下指一條路?”
老頭兒眉頭緊緊地皺起,仿佛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一般,思索了許久,才慢吞吞地道:“我正好要去挑水,可以帶你一程。”楚策一喜,忙道:“那便有勞老丈了。”老頭兒擺了擺手,轉身走回屋子裏,裏面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動,過了一會兒門又打開,老頭兒挑着根扁擔,兩頭個挂了個空水桶,對楚策道:“走吧。”
說來也奇怪,楚策怎麽走都走不完的路,跟在這老頭兒身後卻也不過短短一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寨子的後門,老頭兒道:“到了,從這裏出去就是。”說着,提着兩個水桶,走到後門不遠處的水井旁,正要打水,楚策走過來握住了水桶的提手,道:“老丈,我幫你吧。”往上一提,輕飄飄的木桶竟紋絲不動,楚策詫異擡眸,看見老頭兒的手緊緊地握着提手不肯松開,眼睛發直,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
楚策皺眉道:“老丈?”老頭兒毫無反應,他側耳細聽,老頭兒嘴裏念叨着“打水……打水……打水……”楚策溫聲道:“老丈,你幫我帶到出來,這點舉手之勞,就由我替你做吧。”像是聽見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老頭兒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不行!”看他反應這麽激烈,楚策也不好多加幹涉,只好松開手,老頭兒連忙從楚策手裏一把奪過水桶,急急忙忙地丢到井裏去,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長舒了一口氣。
楚策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好多問,向老頭兒略施一告辭後,轉身便走,後門忽然走進來一個苗家少年,與他擦肩而過,皮膚微黑,顯出少年人特有的神采,他赤着腳走路,像是沒看見楚策似的,徑直走到老頭兒身邊,笑問:“桑林阿爺,怎麽大中午來打水啊?”
被叫做桑林阿爺的老頭兒悶頭打水,含含糊糊地說:“替那個年輕人帶路。”少年好奇地四下張望,身上的銀飾叮叮當當作響,“中原人嗎?長什麽樣?在哪兒?哪有你說的年輕人?”桑林阿爺擡頭,朝楚策方才站的那個位置略略一看,道:“剛才還在的,大概走了吧,你從後門進來,沒遇上嗎?”少年毫不猶豫地道:“沒啊,我剛才一路走來一個人都沒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寫了好幾天啊,然而你們也是真的沒人催更啊,好貼心。。但是內心又有一絲憂愁,該不會是沒人看的關系吧Σ( ° △ °|||)︴在看的寶貝們吱一聲或者揮揮你們的小爪子讓我知道好嗎(??`ω??)
☆、輪回路(二)
不知南疆的野物都躲到哪裏去了,先前同楊澤一道走時,就沒怎麽遇見過,委屈了周光璟一直啃饅頭,沒想到這次在這看似茂盛的密林中蹲守了許久,仍舊是一只山雞野兔的影子都沒見到。只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得打點什麽帶回去。
楚策随手折了根樹枝打開自己身前茂密的草叢,心想着哪怕打條蛇出來吃也好,繼續朝前走了一段路,便隐約聽見前頭傳來隐約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楚策心中一喜,怕驚擾了南疆這些格外刁鑽的野物,飛身上了身側的一棵大樹,藏身于茂盛的樹冠下,靜靜候着那野物自投羅網。
“你都要去游方了,還跟着我做什麽?!”前方傳來清脆的女聲。楚策心中霎時一陣失望,原來不是野物。
一男一女兩個苗族打扮的人密林中走出來,女子怒容滿面,而男子則好聲好氣地說:“游方這并非是我自願,而是……而是我阿爹的意思,他說男子這一生,若是不去游方,就……”他話還沒講完,女子冷笑一聲,說:“你阿爹這麽說了,你就不能直說,你已同我相好了,你阿爹莫不成拿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不成?”男子便讷讷地說不出話來,女子臉上失望之色愈重,道:“你若心裏放不下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不肯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那你盡管去,我還有本事将你綁起來嗎?不過你既然去摘那別的野花野草去了,就別再拖上我!”說罷,轉身離去。那男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動身追了上去,“特蘭!特蘭!特蘭你要是不願我去,我就不去了!”
待那兩人跑遠了之後,楚策從樹上一躍而下,同時手中石子飛擊向草叢某處,他走到那處,撥開草叢一看,果然瞧見一只被自己打死的兔子。楚策拎起兔子掂了掂量,兔子大概生活得有些艱難,十分瘦弱,分量估計不夠自己同周光璟兩個成年男子吃的,于是重新跳回樹上把兔子藏好,繼續朝前走。哪知這次就不如方才好運了,接連走了一個多個時辰,也不見半根鳥羽兔毛,望着眼前不知邊際的密林,想着還躺在床上挨餓的周光璟,楚策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走回那棵樹旁,取了兔子,就地生火将兔子剝皮架起,烤得噴香四溢才拿着往回走。
走回寨子裏,望着一座又一座無比相似的黑瓦木屋,楚策又是一陣頭痛,他又不好意思再麻煩寨子裏其他居民,只好自己憑借着記憶一條道一條道地摸索,這次倒還運氣,沒多久就摸回了自己同周光璟住的那間屋下,飛身上樓,推開門,果然瞧見周光璟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姿勢同他出去時都差不多。周光璟見了他,不滿地皺起眉,嚷嚷道:“怎麽這麽慢呀?我肚子都快餓得萎縮了!”楚策從身後取出拿只烤兔,在他眼前晃了晃,“給你烤了只兔子來。”
周光璟接過兔子,湊到鼻子前嗅了嗅,說:“烤得不錯。”放到嘴裏咬了一口,邊嚼邊說:“要是你放了鹽就更好了。”楚策說:“去打獵哪裏還會記着帶鹽?下次問寨子裏的人借點。”周光璟啃了幾口,又遞到楚策面前去,楚策擺擺手道:“我在外邊吃過了。”周光璟眯起眼睛道:“好啊,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偷吃!你肯定是把肥的那只吃了,你看這只這麽瘦!”楚策也不反駁,故意舔了舔嘴唇,裝作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說:“肥點的好吃,瘦的塞牙。”
“不管,我也要吃肥的。”周光璟一把扯過楚策的衣領,拉到自己面前,先親了親他的嘴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咂咂嘴道:“你騙人,明明沒有味道。”楚策啞聲道:“那是因為我擦過嘴巴了,要這樣才吃得出來。”按住周光璟的後腦勺,探入他的口中肆意掃蕩,糾纏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周光璟的臉紅撲撲的,他擡手擦了擦濕漉漉的嘴,道:“還是沒吃出來。”拿過那只可憐的兔子,說:“你先吃,吃過我們再來。”
這實在是一句讓楚策無法拒絕的話,他乖乖低頭咬了口兔肉,嚼了兩下,自誇道:“我手藝确實不錯。”周光璟難得順着他說:“我也這麽覺得。”楚策正詫異他居然會誇自己時,他又補了一句:“既然如此,以後就都由你來做飯吧。”楚策無奈地笑了笑,想伸手揉周光璟的腦袋,但看了看自己滿手的油,還是收回了手,溫聲道:“好,我以後一直給你做飯。”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兔子分食幹淨,周光璟趁楚策收拾殘局的時候悄悄地将滿手油擦在了楚策衣服上,結果被楚策眼尖地發現了,立即反擊,反手一掌将自己手上的油也抹到周光璟身上,兩人立時扭在一起,戰況激烈,好一會兒才停下。衣服照舊是要楚策洗的,他一邊收拾着扔了滿地油膩膩髒兮兮的衣服,一邊回憶着之前那老頭兒打水的地方要怎麽走過去。
脫得只剩下裏衣的周光璟躺在床上,俨然鄉下某個員外大爺坐擁良田千頃、母豬百頭的模樣,哼哼唧唧地吩咐自家兼職姨太太的丫鬟,“我就這麽一套衣服了,你洗幹淨點。”楚策看了眼外面比起剛才更加晃眼的大太陽,說:“現在去洗掉,晾一會兒應當就能幹了。”周光璟翻身坐起,一把扯住他的衣袂,“你現在去洗?”楚策看他一眼,說:“大老爺總共就這麽一套衣服,我總不能讓老爺光着身子吧?”周光璟說:“這麽熱,我又不到外面去,其實不穿也沒什麽關系,穿得多了,反而傷口發悶。外面現在這麽熱,你頂着大太陽出去,萬一像剛才那樣去那麽久,中暑暈倒了怎麽辦?我還得去找你。”
他就算是關心楚策也要拐幾個彎地表達,楚策心上掠過一絲暖意,枕着他的大腿躺下了,“既然大老爺都開口了,那我就等太陽落山了再去吧。”周光璟體溫偏低,失了血更是渾身涼涼的,楚策躺得很舒服,眯着眼說:“等太陽落山後,那些寨子裏的寨民也該出來了,我們問問他們夷湘在哪裏,等你身體好一點之後就出發。”周光璟“嗯”了一聲。楚策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臉蛋,繼續說:“等你的傷治好之後,我們先回一趟楚天山莊見過我母親,然後去靈虛山祭拜師傅師叔,再挑個良辰吉日,把沒拜完的堂給拜了。”周光璟“嗯”了一聲,又笑道:“你怎麽沒說然後再入洞房?”楚策貌似嚴肅地說:“我方才确實沒想到這一茬。”頓了頓,道:“你要是等不及,過些時日你身體好些了,洞房可以早些入。”周光璟幹笑兩聲,“謝謝你這麽體貼。”撥開他額前的散發,低下頭輕輕印下一吻,“都聽你的。”
酷熱夏日無事可做,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閑話,就又各自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楚策先醒,看見身側躺着的周光璟依舊還在沉睡,悄然起身,抱起被扔在地上的一團衣服,掩好了門,朝着之前見過的那口井走去。他們莫約睡了很久,此刻天已經很暗了,寨子裏果然熱鬧起來,不時能遇見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緩緩走過,或者兩三個結伴而行的少女一路嘻嘻哈哈地談笑着。楚策一開始還擔心他們看見與衆不同的自己會多生出些事端,但過路的人都仿佛沒見着他那般只顧自己走路,這倒讓楚策松了一口氣。
順着白天走過的路來到那口水井旁邊,楚策仔仔細細地将手上的一堆沾滿了油漬汗漬的衣服洗了幾遍,手頭沒有皂角,潔淨如初是不可能了,但起碼聞起來幹幹淨淨沒什麽異味,楚策把衣服擰幹搭在手上往回走,想着等會兒就把衣服晾在窗外,這裏天氣如此悶熱,想必到了明天早上便能全幹了,再多一天,等到了後日清晨,便趁着日頭還沒出來的時候出發。
他心裏想着許多事,一時腳下不察,走岔了一條路,這裏的屋子又都長得差不多,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又是數條模樣相似的道路彎七彎八地躺在身後,不由得有些煩悶,但事已至此,與其摸索着走回去,不如找個人多的地方問路。這麽想着,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朝着人聲最鼎沸的地方走去。
人最多的地方在一株大榕樹底下。這棵樹應當是頗有些年頭的了,樹幹竟有間小屋子那麽大,樹枝落地又各自成樹,可稱得上是枝繁葉茂了。榕樹底下燃着篝火,一群苗家少年少女們圍着篝火手拉着手載歌載舞,一旁還有許多人為他們鼓掌歡呼。楚策為他們喜悅的氣氛所感染,臉上也揚起微笑,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到一位離人群比較遠的少女旁邊,輕聲問:“敢問姑娘,可否為在下指一條路?”
那少女詫異回頭,見了他,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驚惶無措,臉卻已不受控制地紅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誰呀?想到哪裏去?”楚策道:“過路之人,承蒙恩惠借住于貴寨。”又向少女描述了一番自己同周光璟所住屋子周圍的景象。少女秀眉微皺,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你說的應該是柳卡大娘家的屋子,唔……她家的屋子是有些偏,但也不難找,你從這裏一直走,不要往左右拐,直到遇上一面籬笆,再往右走一段路,差不多就到柳卡大娘家附近了,你再自己四處找找,應當能找到。”楚策道:“多謝姑娘了。”轉身欲走,卻被那少女拉住了衣袖,她眼裏亮晶晶的,好奇地問:“你是中原人嗎?”楚策點頭道:“我是。”那姑娘頗為開心地笑了,臉紅撲撲的,神情雖然略帶羞澀但也大膽,道:“你們中原的漢子都像你這般好看的嗎?”
楚策一怔,望着那姑娘明亮的大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調戲了?!他不自然地咳了聲,正想着自己該說些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嬉笑着道:“也不盡然,中原也有比他更好看的漢子。”
周光璟從他肩膀上探出腦袋,沖那苗家少女勾唇一笑,指着自己的臉道:“例如我。”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臉愈發紅,但仍大膽地昂着頭,眼睛在楚策身上轉了一圈,又轉到了周光璟身上,笑道:“你的臉雖然漂亮俊俏,但身材卻不如這位小哥結實,我不喜歡。”周光璟耷拉着腦袋,神情無辜又委屈,哀聲道:“姑娘,你這就冤枉我了,其實,我的身材本來比他還要結實壯碩的,奈何我遭賊人暗算,受了傷,休養了許久,身體消瘦不少,你且等我一段時日,等我養好了身體,一定就叫你喜歡了。”
那少女看見他微敞的衣襟裏露出纏着繃帶的胸膛,輕輕“啊”了一聲,關切地問:“那你現在身體怎麽樣?要是吃不消,我可以去求求族中長老替你診治。”周光璟暗中得意地瞟了眼楚策,又對那少女眨眨眼睛道:“多謝姑娘關心,傷口不重,只是失血而已,休養幾日就好了,不必勞煩貴寨長老。”少女見他活蹦亂跳油嘴滑舌的,也确實不像傷重之人,于是又笑起來,道:“長夜漫漫,你們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不覺得寂寞無趣嗎?要是沒別的要緊事,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唱歌跳舞吧。”
楚策搶在周光璟說“好啊”之前截住話頭,道:“多謝姑娘邀請,只是他傷勢只是稍稍緩解,并未痊愈,夜間濕氣重,恐會延緩他傷口愈合,我們還是先行回房了。”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随即又燦爛地笑起來,道:“那我就不多留你們啦,走路仔細着點哦,別又迷路了!”
楚策點頭謝過,扯起周光璟便走。這厮賊膽包天,竟只穿着中衣就出來了,系帶還系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和繃帶,看得楚策心中的小火苗簇簇地往上竄。
周光璟被楚策扯走了,還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大聲嚷嚷着問:“敢問姑娘芳名為何?你們這寨子又叫什麽名字啊?日後有空再來南疆找你玩!”
苗家少女也笑着大聲回他,“你盡管來啊,好吃好喝地招待你!記住了,我叫禾列!我們寨子叫夷湘!”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熱了人就容易懶,一懶的下場就是今天驚覺收藏少了兩 ∑(っ °Д °;)っ明明本來就沒多少。。寶貝兒們憋走!小的一定努力更文(/TДT)/
☆、輪回路(三)
兩人俱是一驚,立即停下腳步,轉身愕然地看着那姑娘,“夷湘?!”
見他們如此驚訝,禾列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迷惑,“對啊,怎麽了?你們聽說過我們寨子嗎?”
周光璟壓低聲音對楚策道:“怎麽回事?楊澤不是說夷湘寨早已于一場大火中焚毀了嗎?”楚策略一搖頭,“他說的話并不可信。”轉眼對禾列直截了當地問:“敢問姑娘,貴寨是否居住着一位名叫百裏孤燈的男子?”
“什麽百裏千裏的,沒聽說過。”禾列亦是直截了當地回答,眼珠子一轉,又問:“不過聽起來應該也是個中原人的名字吧?是你們的夥伴嗎?你們來這裏是來找他的嗎?”周光璟點點頭道:“我們找他有點事,多方打聽,得知他現居在南疆一個叫夷湘的地方。”
聽他這麽講,禾列皺起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卻還是搖頭道:“我們世代居住于此,鄉親鄰裏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若是住進了外鄉人,不可能毫無察覺。而且我們寨子這麽偏遠,又沒有什麽寶藏特産的,哪裏會有外鄉人來住?我第一次見的中原人,就是你們了。”
楚策又問:“那是不是另有一個寨子,也叫夷湘?”
禾列說:“也不是不可能,但大家的寨子年代都很久遠了,一般不太會改名字,若是有重名的,我們應當聽說過才對。或者那個重名的寨子,與我們這個離得特別遠,所以大家都互不知曉對方。只是這樣一來,你們要再找去那個寨子,就麻煩了。”
周光璟苦惱地看了眼楚策,楚策把手安撫地放到他頭上,看着禾列道:“麻煩姑娘了。”低頭對周光璟輕聲說:“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同禾列告了辭,兩人手牽手朝着之前禾列指的那條小道上走去。禾列怔怔地望着他們攜手并行的背影,不知怎的,臉悄然紅了起來。
“禾列!你在看什麽呢!”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禾列轉過身,身後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正是白日裏同楚策擦肩而過的那個,他見禾列望着那條小道出神,不由得踮起腳尖瞪大了眼睛順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不會是在看哪個英俊的漢子吧?”
被他說中,禾列的臉愈發紅了,恨恨地一拍他的背,嬌嗔道:“別胡說!是兩個來問路的中原公子。”頓了頓,忍不住雙手捧住了臉,眼底星光璀璨,“不過,真的是好好看的兩個人啊。”
“切切切!”少年不屑地吐了吐舌頭,“再好看能比得上我吉安嗎?”禾列毫不猶豫地送上一個鄙夷的眼神,“你吉安和人家比差得遠了!就像那個詞怎麽說來着……天上的雲和地上的土之間的差距那麽大!”
“雲泥之別?”少年問,做出受傷的表情,“禾列你這麽說可真傷我的心。”說着捂着心口,身子一歪朝禾列身上栽去。禾列眼疾手快連忙跳開,沖吉安做了個鬼臉。吉安毫不在意地又自己坐正,撓了撓頭,說:“不過今天桑林阿爺也說有個中原人跟他問路來着,怎麽你們都能見着,我就看不見呢?”
“你瞎呗!”禾列雙手攀上一棵樹,一用力就坐到了樹幹上,垂下雙腿晃蕩着,雙眼望向那條小道,雖說早就看不見他們兩個的身影了,但禾列想着想着,臉上還是露出了羞赧的微笑,“我方才跟他們說了好半天的話呢!”聽她說這話,吉安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禾列……你方才是在同……同那兩個中原人說……說話?”禾列點點頭,“嗯,怎麽了?”
“可是,剛才你身邊空無一人。”吉安眉頭緊皺,眼神惶恐,似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囫囵地把話說出來,“我以為你腦子出了毛病,在……在自言自語……”
周光璟和楚策攜手回了住處,又雙雙躺到了床上。周光璟打着滾翻進了床鋪裏面,長舒一口氣,“還是躺着最舒服!”楚策就不像他那般悠閑自在了,臉色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