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唱完一首歌,沈青禾回頭看到學校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欄杆的縫隙擠進來,落地就踩着雪一陣狂跑。
跑近了,才發現是招娣。
沈青禾招招手,笑道:“哎,今天什麽日子,怎麽一個兩個都愛往學校跑?”
招娣:“沈老師,我路過校門口,聽見你的聲音就進來啦!”
沈青禾招呼孩子們一起回家。
賀航跟在最後,又沉默了下來,像一座冰山又藏到了水下,不顯山不露水。
招娣拉着沈青禾的袖子:“沈老師,我告訴你一件事。”
沈青禾微微側着耳朵:“你說。”
招娣:“我已經連續兩個月收到爸爸寄給我的彙款單了。”
沈青禾一提起招娣那不負責任的爸媽就沒好感,問:“贍養費麽?多少錢?”
招娣比着手指頭:“一千,每月。”
沈青禾回頭去看賀航,正好賀航也看向她,眼神裏仿佛蘊含着其他意思,沈青禾頓時心裏有數,摸了摸招娣的頭發,說:“乖。”
等把孩子們都送回家,沈青禾拉着賀航問:“你剛剛那個眼神什麽意思?招娣的渣爹渣媽忽然覺悟了?”
賀航:“你覺得可能嗎?”
沈青禾:“那彙款單是怎麽回事?”
賀航:“周空山。”
Advertisement
周空山方面已經聯系到了一個明年開錄的競賽性音樂節目。
沈青禾擔憂道:“招娣才十歲。”
賀航:“參加那個節目的都是半大孩子。”
周空山雖遠在北京,但一直密切關注招娣的情況,他已經決定趁此機會讓招娣徹底離開山裏。
他知道招娣放心不下家裏的奶奶,假借她父母的名義寄來彙款單,也是為了讓她安心。
賀航:“等明年錄完節目,招娣會留在北京繼續上學……但她的課程落下太多,我們要抓緊時間幫她補課了。”
沈青禾發懵了半天:“原來你們早就安排妥了。”
賀航又說:“月底,周空山會空運一個聲樂老師過來,對招娣進行專業的培訓。”
沈青禾:“招娣知道嗎?”
賀航:“……麻煩你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沈青禾低着頭,踩在沙沙的雪上,面色罕見的凝重。
賀航:“怎麽?”
沈青禾說:“我一直在想,我們替招娣做的選擇,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他們不管不問,自作主張将孩子推上一條陌生的路,卻不能永遠的陪伴。
等到将來……
沈青禾很害怕這種未知的走向。
然而,賀航的态度倒顯得非常冷硬:“無論她想不想,現在都由不得她了……等到她年滿十八歲成年,她将會擁有自己的人生,如果她後悔了,恨也好,怨也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攔得住她掙脫桎梏。”
沈青禾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情緒,于是握住了他的手。
賀航下意識的與她十指相扣,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說:“我小時候,不自由。我媽控制欲強,我在她的安排下活得很辛苦。現在,終于輪到我把這份辛苦轉嫁到下一輩的孩子身上了。”
沈青禾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聽他談起過世的媽媽,心裏揪着疼,無奈服軟:“你別這樣說……好吧,我會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和招娣好好談談。”
雪無聲無息的停了。
第二天,睜開眼時,天色已大晴。晨曦暖暖的光,映着淡藍的天空,沈青禾聞到風中傳來清冽的氣息。
學校的孩子們穿上新棉衣,抄起掃帚、鐵鍬等工具,自覺清理教學樓前的雪。
沈青禾站在操場的籃球架下,不遠不近地望着,孩子們玩着玩着滾成一團,雪球在天上飛來砸去,場面早已失控。
各位任課老師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吼,終于把這群脫缰的野馬趕回教室。
賀航早晨沒課,到操場來找沈青禾:“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沈青禾左右沒事,便跟着去了。
教學樓後面有一段二十幾米的坡路。
坡上的雪蓬松綿軟,還沒軋實,踩上去,剛好沒到小腿肚。
沈青禾不禁感慨:“哇,弓臺的第一場雪這麽猛?”
賀航不知從哪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鋪在坡頂,整個人坐上去,順着土坡一路風馳電掣滑了下來。
沈青禾先是驚訝地捂住嘴,回過神之後,笑撲在雪地上。
“你們還可以這麽玩的嗎?”
賀航:“你想玩麽?”
沈青禾矜持道:“我一般幼兒園畢業就不這麽玩了。”
……
三分鐘後,沈青禾尖叫着從坡頂滑下來,一路旋轉個不停,剎車後,她暈頭漲腦站起來:“我為什麽控制不住方向?”
賀航扶了一把她的胳膊,說:“因為你太輕了。”
他拉着她,深一腳淺一腳往坡上走。
沈青禾無奈道:“你還要玩嗎?褲子磨破了回家要挨打哦!”
幼稚的游戲玩了整整四十分鐘,孩子們第一節課下課,沈青禾拖着賀航回學校。
她清理完身上的雪屑,經過一年級教室的窗戶時,發現招娣不見了。
沈青禾扒在門上,問正在準備上課的柴老師:“招娣呢?”
柴老師一扭頭看見她,說:“哦——你來啦,招娣剛剛找你半天,她家裏好像出了點事,她哥哥來把她接走了。”
出了事?
沈青禾直覺不妙,趕緊往招娣家走去。走之前,她特意到二樓和賀航打了個招呼。
賀航有課走不開,說:“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沈青禾說好。
她用盡了最快的腳程,趕到招娣家裏時,農家小院裏一片祥和,不見人影。
沈青禾敲了敲門。
過了很久,招娣的奶奶住着拐棍才慢騰騰出來開門。
“誰啊?”
沈青禾大聲喊:“奶奶,我是招娣的老師,招娣剛剛回家了嗎?”
奶奶一臉茫然:“沒有啊。”
沈青禾心裏“咯噔”一下。
奶奶忙追問到底怎麽了。
沈青禾不敢連累她老人家擔心,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然後沿着街邊打聽,村民們是否見過招娣。
村子就那麽大,來來往往行人都是熟面孔,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便人盡皆知。
一個阿姨給沈青禾指了個方向,說看到招娣和他哥哥往山上去了。
沈青禾給賀航發了個消息,然後順着山路追。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
沈青禾到半山腰時,擡頭看到前方一個人吹着哨音下山。
沈青禾一眼認出是招娣那混蛋哥哥。
他看見沈青禾時,腳步猛地頓了一下,心虛得下意識就想轉身跑。
沈青禾沖上前去,拎着他的衣領,喝問:“招娣呢?”
她目光兇得很。
招娣的哥哥用力把她推開。
沈青禾向後趔趄兩步站穩,摸手機:“我叫人了啊。”
他忙擺手:“哎哎哎,先別。”他支支吾吾的說:”招娣在山上不小心掉溝裏了,我正想下山找繩子拉她一把……”
沈青禾冷冷問:“在哪?”
他語焉不詳:“一直往上走,大約二裏地左右吧。”
沈青禾扔下他,拔腿往山上跑。
山上的地形很複雜,漫山又鋪滿了雪,說不定什麽地方就是一個坑,只有本地熟悉地形的人才敢深入山腹。
沈青禾一步一步走得特別小心,邊走邊喊招娣的名字。
她嗓子都快劈了,終于聽到了微弱的回應聲。
沈青禾站在原地又喊了幾聲。
仔細辨認,招娣的聲音好像是從下方傳來的。
沈青禾撿了根樹枝,彎着腰,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踩着枯枝殘葉,探了過去。
“沈老師……”
沈青禾找到了招娣,果然是一個坑。
坑深約有三米,寬度不到一米。招娣站在坑底,仰着頭,鼻頭通紅,像是凍的,又像是哭過。
沈青禾:“你怎麽樣?摔傷了嗎?”
招娣搖頭,說:“我沒事,下面都是積雪。”
沈青禾溫聲道:“好,別着急,我想辦法拉你上來。”
她的胳膊伸直下去,并不能夠到招娣的手,最好是去找個結實點的樹枝之類的東西。
沈青禾從雪地上爬起來,一轉身,忽然見一張臉無聲的貼在眼前。
招娣那混蛋哥哥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無聲的龇牙笑了。
那一瞬間的驚悚,令沈青禾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觸及到他那兇狠的眼神,沈青禾感覺心跳都停了半拍。
尖叫聲一半卡在嗓子裏,她便被他推了一把,向後仰倒進雪坑裏。
招娣驚呼道:“沈老師!”
沈青禾恨極了,咬緊後槽牙爆了一聲粗。
招娣的哥哥插着腰居高臨下沖她們啐了口痰:“臭娘們!”
沈青禾抱着招娣的頭,側身躲過。
他還叽哩哇啦用方言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但沈青禾暫時沒心思與他計較了,因為她發現手機已經不在自己兜裏了。
掉哪去了?
沈青禾只覺得心底冰涼,如果掉在了外面……
他罵夠了,終于走了。
沈青禾強迫自己冷靜,考慮自救的可能性。
這個坑有點奇怪,下寬上窄,兩側石壁上雖然有突出的岩石,但很難借力。
招娣擡起自己的兩只手,露出受傷的指甲,說:“沈老師,我試過了,爬不上去。”
沈青禾不信邪,用盡全力試了試,斷了兩根指甲,無可奈何的消停了。
安靜地在坑裏窩了一會兒,就冷的受不了。
沈青禾把受傷的手指插進雪裏,緩解疼痛。
招娣抽了抽鼻子。
沈青禾問:“怎麽回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