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了哈! (32)
府,起碼有口飯吃,将來……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你再也不許提脫籍的事情了,知道嗎?”
何大根本來還想跟他親娘說道說道,但是一擡頭,看到母親紅了眼眶,眼淚無聲的滴落,不由得吓了一跳:“娘,娘你別哭啊!我以後不提就是了,三爺不是那樣苛責的人,待我也好。”
何止是一個“好”?
他們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但是他卻潛意識裏的瞞着母親。
不是信不過母親,而是他漸漸大了,見識的也多了,心眼子也靈活了,看得出來,自己的這位親娘,可不像是個“奶娘”。
就這通身的派頭,見識,甚至是手段,都不是一個奶娘該有的,雖然三爺說母親是大戶人家千金小姐的貼身丫鬟,本來是按照副小姐的姿态教養長大的,但他卻不太信。
三爺也肯定看出來了,他那麽聰明,但是他也沒說。
何大根知道,三爺是顧惜奶娘,但是自己的母親,也是真的幫襯着海夫人,在這王府後院裏安穩的生活。
可總這麽下去,不是事兒啊!
“你知道就好,跟我說說,三爺在城裏……。”自己的兒子,李奶娘自持了解,故而不曾在意兒子的臉色變化,加上何大根自己掩藏的好,李奶娘就直接問了關于趙仁河的事情。
何大根嘴裏應付着親娘類似盤問的話,心裏卻流着寬面條淚。
他的親娘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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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一死一升啊
175一死一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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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還不能不說,又不能說真的,三分真話,七分胡扯。
李奶娘因為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也讓何大根煳弄了過去。
何大根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娘這也太明目張膽了,雖然自己是她的兒子不會怎麽樣,但是萬一被人察覺了呢?
一晚上烙餅似的不得安穩,第二天見到趙仁河的時候,趙仁河正在吃早飯,叼着個土豆絲雞蛋餅,朝他招了招手:“快來吃早飯,吃完了,我們就回城。”
“不去跟太太道別嗎?”何大根湊了過來,不見外的拿了一個土豆絲雞蛋餅吃,那邊自有丫鬟給他也盛了一碗海鮮粥。
在寒露居的丫鬟們都知道,在海夫人這裏,三爺跟何大根是以兄弟論的,李奶娘自己恪守規矩,但是兒子卻被海夫人跟三爺慣得不像話,跟主子平起平坐,稱兄道弟。
“不用,老爺說了,這就走吧,免得耽誤學業。”趙仁河眼下嘴裏的食物:“跟他打一聲招唿就行了。”
何大根點頭,吃飽喝足了之後,就跟着趙仁河去了書房,果然是跟趙希伊打了一聲招唿,他們就走了。
守孝也只是嫡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他這個庶子,三太太是不肖讓庶子給她的親娘守孝的,她覺得庶子不配!
所以也不強求庶子非要在家不可,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其實她想也沒用,趙希伊是不會答應的,趙仁河這些年的心靈雞湯不是白讓渣爹享受的,這種時候,“嫡庶”兩個字眼兒,可是很刺激渣爹的玻璃心。
趙仁河也跟何大根道:“幸好我是個庶出。”
不然還要在家裏守孝,多郁悶。
回到繼續學習,三月的時候,舅舅出征,舅母有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算一算的話,這個孩子應該是正月裏落地,趙仁河不僅感嘆了一句:“生日大啊!”
正月裏的,可不是大生日麽。
舅母摸着肚子,溫婉的道:“希望是個男孩兒。”
如果是一個男孩子的話,就會跟她姓,姓孫。
“沒關系,慢慢努力,肯定會有第二個男孩子的。”趙仁河笑道:“将來如果有了第二個女孩子,也姓孫,那孫老先生,也是兒孫滿堂之人了。”
這年頭又沒有計劃生育,只要舅母能生,早晚會再有第二個兒子的,孫應嘉也是如此認為。
教導他們更加的嚴苛了,不過嚴格有嚴格的好處,眼見着,衆人的本事一天比一天漸長,偏偏孫應嘉只教導趙仁河一些吐故納新之法,拳腳上趙仁河也算過得去,小身體頓時抽條了一般的長,衣服每一個月都要做幾套新的才行,不然長得太快不合身。
只是一些拳腳他會,可眼看着侯大寶都開始飛檐走壁了,小如臘冬月那樣的,小飛镖射的飛常準,還有耍刀片子的,練大力金剛掌的……總之,更像是一個武林門派似的,這些人統一的長處,就是輕功都非常厲害,蹬萍渡水還達不到那麽厲害,但是他們攀牆上屋,如履平地一般,看的趙仁河這個羨慕啊:“師父啊,你教師兄師姐們這些東西,該不是指望他們當什麽梁上君子吧?”
“你這裏還缺錢?要他們出去偷東西?做梁上君子?”孫應嘉斜眼看着趙仁河,一臉的傲嬌狀态:“還是想讓他們做江洋大盜來養活你?”
趙仁河一噎,随後又想到了一個可能:“這輕功如此卓越,逃跑肯定飛快啊!”
“我的徒弟,保命第一!”誰知道孫應嘉卻道:“人活着才有資格報仇雪恨,死了縱有萬世英名,又有個毛用?”
“啊?”其他人一聽師父這論調,有些驚愕。
而趙仁河卻拍了拍巴掌:“師父說的太對了,英雄多半死于逞能;反派多半死于話多。大家記住了,日後面對敵人,幹脆利落,別給他死前發表什麽臨終遺言,那麽他就有可能死不了,死的是你了,或者從你手下熘走,讓你悔恨萬分。”
加上趙仁河不僅默寫各路大神的武俠小說,還跟他們講評書來着,他也是閑着無聊,整日看書會把人看傻的,他就用講評書什麽的來給自己緩一緩腦子,誰知道宋大千覺得不錯,遂讓張氏兄弟倆做記錄,還有趙仁河的各種武俠小說,都修訂了一番,成了初步的草稿。
“等有朝一日,我們能有自己的印書坊了,我們就專門印制這些話本子,肯定有人買!”宋大千摸着人工抄成的十幾個武俠小說,非常有信心:“不過這樣我們就當練字了,沒事兒抄一抄,積年累月的也能整出來幾十套。”
“那你們慢慢的抄吧,不過最好是沒事的時候練一練,我們主要是學習,還得考科舉呢,哪怕是考個秀才也好啊,以後見官不跪。”這一點,趙仁河非常在意。
古代動不動就跪地磕頭,他真的有些忍受不了。
自己不習慣給人下跪磕頭,也不習慣別人給他下跪磕頭。
這麽多年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的這個習慣,彎腰九十度就是最大的讓步了,三爺最讨厭給人下跪磕頭,同時也讨厭別人給他跪地磕頭。
所以他們除了在人前擺個樣子之外,其餘的時間裏,根本不遵循什麽主仆之禮。
反倒是讓大家夥兒相處的融洽。
“這個當然,考試第一!”
衆人嘻嘻哈哈的樂了一場,就算是過去了,抄書只是為了練字而已,他們的字體進益非常快。
等到了盛夏時節,平南水軍大營回來了,此次圍剿海盜,又是一場勝利而歸,解救了百八十個人質,又抓了不少海盜的活口回來,供百姓們報仇雪恨,其實就是當衆絞殺一些頭目,普通海盜,都是年輕力壯的,帶着鐐铐,每日勞作不休,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大軍回來,自然是熱鬧的,趙仁河也請了一日的假,去了舅舅家,結果舅舅人沒回來,他身邊的親兵頭子老江卻送回來五大馬車的戰利品:“将軍說了,頭一車是給孫老太爺的;第二車是給夫人的;第三車給姑奶奶送去;第四車給表少爺;第五車讓夫人您入了自家庫房即可。”
“這什麽東西啊,還成車往家裏拉。”孫應嘉好奇的打開自己的那一車,女婿給他的禮物,勢必最好最珍貴。
果不其然!
這第一車裏頭裝的都是海外來的各色香料與藥物,什麽乳香沒藥龍血竭、海龍海馬安息香、烏賊骨頭海螵蛸、蘇和艾納龍涎香。
全都是上好的海外來的藥材啊!
可把孫應嘉高興壞了!
趙仁河也流口水,想當年,他想要一塊龍血竭,都不可得,還要舔臉去王爺祖父那裏要一塊長見識。
現在可倒好,他舅舅給他老丈杆子拉回來一麻袋!
裏頭起碼十幾片龍血竭,還是原裝的那種。
比貢品也不差什麽了。
還有一麻蛋的龍涎香,雖然看着不那麽純粹,但是那也叫龍涎香好麽!
給舅母的東西就簡單了,一些帶着異域風情的首飾,以及半車各色布匹,也帶着一些異域色彩,都應該是來自外國的,不是本國的東西。
給自己母親的東西跟舅母的差不多,都是女人們喜歡的玩意兒!
給舅母讓入庫的都是一些俗氣的金銀锞子,這個趙仁河更沒興趣了,他直接就毫不客氣的打開了舅舅給自己的那一車東西。
只見車裏頭不僅有金銀等俗氣的東西,竟然還有好幾本書!
“這是什麽?”趙仁河拿起來,結果沒等先看書,先被這書本上的臭氣熏了個大跟頭:“這麽臭啊?”
“這些東西不知道在海盜窩裏頭放了多久,臭氣的很,聽說是用羊皮寫的?有的都泡爛了,海盜窩裏這些書本能有什麽好待遇?”老江笑了:“表少爺要看的話,恐怕需要找人将這些東西放一個通風的位置上,用香薰個三五日,去去味道才行。”
“那就裝回去,好臭啊!莫要熏到我舅母并大表妹,快!”趙仁河捂着別字第一個把書丢了回去。
其實這也就幾本書而已,無奈用羊皮做成的書,忒大了!
一個箱子裏裝的都是這個。
然後是兩塊小一點的龍涎香,以及各色香料,還有一箱子的各色染料,均是來自海外的好東西。
另有幾個奇形怪狀的武器,一看,也頗具海外風格。
其他的就沒了,一輛馬車也拉不下那許多東西,光是金銀就夠上千兩了。
家裏人歡歡喜喜的收了東西,當天趙仁河就住在了舅舅家,可惜就就沒回來,說是在善後。
趙仁河第二天就親自帶着一車禮物送回了平南王府,指明是給自己親娘之禮物。
其他人幹看着眼紅,卻無法從中得到一點子好處。
而趙仁河回去之後,又過了半個多月,七月七都過了,他舅舅才回來,一回來就派人去告訴了趙仁河,當天晚上趙仁河就來了舅舅家。
小半年沒見到人,舅舅依然龍精虎勐,身上威嚴日盛,但是見到大外甥就開心的裂開了嘴巴:“快過來,讓舅舅看看!”
“舅舅。”趙仁河本想行禮的,但是無奈舅舅手太快,把他拖了過去,摸摸頭,摸摸肩膀:“健壯了許多,這才像個大小夥子。”
趙仁河的确是長高了很多,也健壯了許多,但是他的骨骼是随了親娘,骨架子小,看着就不如別人家的小夥子那麽高壯,依然是一個偏偏小書生的樣子。
都沒胖,光抽條長個頭兒了。
“舅舅安然歸來就好,舅母擔心的很。”趙仁河道:“母親也很擔心。”
“放心吧,從今天開始,你舅舅我日後就算是想披荊斬棘,沖鋒在前都難了。”海福龍哈哈大笑:“你舅舅我官職又升了兩階。”
“又升官了?”趙仁河眨了眨眼睛:“我嫡母的親娘,年初剛去世……一死一升……我娘在府裏頭的日子,越發的好過了!”
“可不是麽!”海福龍拍大腿:“日後看誰還敢欺負我妹子!”
“就怕你妹子欺負別人。”孫應嘉看了看他:“你少給我興起的了不得,一點子小軍功,看把你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頓時,把高興的不得了的海福龍那點子高興勁兒,給打消了下去,且他還不敢生氣。
誰讓這位是他的老丈杆子呢?
看毛腳女婿不那麽興起了,孫應嘉這才板着臉,讓人上茶,點心,以及叫女兒去後頭看看晚飯,其他的他們三個人聊一聊,女眷不得在場。
這重男輕女的态度不能更明顯了!
等到舅母大着肚子去後頭張羅晚飯。
其實也不是她做,只吩咐一聲,讓廚房做晚飯就行了。
趙仁河第一個替母親喊冤:“我娘不會欺負別人。”
“你娘不欺負別人,就是在欺負別人了。”孫應嘉一擺手:“那些都是後院裏的事情,跟我們沒多大關系。”
176南中郎将
176南中郎将
趙仁河癟了癟嘴:“我懂,下一個話題!”
以前是三太太的娘家高貴,京中正四品官員的父親,兄長們也都是官員,三太太又是嫡出,當然有資格,也有實力在趙希伊的後院裏興風作浪,作威作福。
就連海夫人,當時王府裏唯一的一個良妾,也不得不受委屈,趙仁河一出生,沒有洗三,沒有滿月宴,要不是後來賞賜不斷,以及趙希伊回來了,恐怕百日都會被省了。
卻對隔壁兩個賤妾生的女兒,還挺看好,要不是後來老王爺薨逝,那兩個女孩兒都要有洗三跟滿月宴了,到時候,還是“海姨娘”的海夫人,情何以堪?
後院那種地方,捧高踩低很常見。
海夫人還沒有娘家可以依靠,恐怕日子更不好過。
這就是當時馬靜的手段,光明正大,讓人挑不出錯兒來。
正室夫人的手段,就是這樣。
所有妾室都有苦說不出,包括那些通房大丫鬟們,死了的不止一個。
可是現在不同了,太太的娘家式微,海夫人的娘家卻起來了!
海福龍這次升官,乃是從五品直接越過了從四品的雜號中郎将,直接成為了正四品的南中郎将。
乃是正兒八經的将軍了。
南中郎将麾下有振威中郎将、建義中郎将、奉義中郎将、平虜中郎将四位雜號的中郎将不說,每一位中郎将麾下還有一隊讨寇校尉的護軍,人不多,也就千百百個,但是絕對是忠心的武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從五品的偏将軍,一位從五品的裨将軍。
以及鷹揚将軍、折沖将軍、虎烈将軍、宣威将軍、威遠将軍等五位真正率兵兩千人以上的小将軍。
而他自己直接有兵三千。
湊一湊,一萬多人跟他混日子呢。
加上他原來的人馬,都歸他調配。
手下小熘兒兩萬多人,他可是真的在水軍大營裏頭出名了。
“以後你舅舅在水軍大營裏算得上一號人物了!”海福龍複又高興地很:“幸虧外甥你教的那一招,不抛棄,不放棄!現在你舅舅敢說,自己手下的兄弟最為團結!”
“一個将軍,不僅要團結友愛,還要有頭腦!”趙仁河毫不客氣的道“舅舅,你現在是将軍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手下的人團結很重要,但是你這領頭的人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上頭讓你去沖鋒陷陣,你就真的帶着兄弟們沖鋒陷陣去了,萬一上頭當你是炮灰,你可慘了!也怪不得孫先生說你。”
“我這也不是第一次當将軍了。”海福龍還是有些自得的,在外頭多少人恭喜他呢。
“你那是什麽将軍?”孫應嘉平時說話就夠嘴毒的了,現在對着自己的毛腳女婿,嘴巴更是跟抹了砒霜一樣:“找個傻子,只要指點兩句也能當好那個将軍,不就是帶人沖鋒陷陣麽?死了你,後頭指不定多少傻子等着去送死,三條腿兒的金蟾找不到,兩條腿兒的大活人,遍地都是!”
說的海福龍羞憤的要死,這守着大外甥的面兒,說的他也太無用了些,偏偏這是他的老丈杆子,且能耐深不可測,他又無法反駁,憋屈的要命。
趙仁河看他舅舅這樣,苦笑道:“舅舅啊,您這老丈杆子說話不好聽,但是自古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我知道,唉,我明兒就回到大營裏去看看情況。”海福龍也不是傻子,人家平白無故的給他升官,必有所圖。
另外就是他一個草根出身的人,就算是有軍功,有某個貴人相幫,也沒道理幫了一回幫第二回吧?
上次他就連跳三級,很是出了一把風頭,這才二年多不到三年,又給他升官了,還是越了一級,成了南中郎将。
這種在正規軍中序列的将官,日後哪怕是有個什麽作戰議事的活動,他在大将軍帳裏頭也有一席之地了。
身份上的變化,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他日後就真的不必沖鋒陷陣了,但是他手下的人卻依然需要沖鋒陷陣。
上頭下的命令,他也要斟酌一二,免得讓人給當了炮灰,回頭他建立起來的這點子威信,頓時就不成了。
須知他能上位,就因為他帶的人,一個都沒死!
最多是落個殘疾,可以退伍回鄉,退伍的錢不少,加上他們多年軍中積攢下來的戰利品,以及海福龍心疼手下,發給自己兄弟們的補助金更多,而且他還時不時地派人去看看那些因傷退伍回老家的兄弟們,免得他們被人欺負。
因為是不定時的派人去看,他又是個“将軍”,這個将軍在水軍大營裏當然不值錢,但是在平民百姓家卻是個大人物,很能給那些因傷退伍回去的人仗腰杆子。
當然,他也不許那些人因為有他仗腰杆子,就去欺負人。
橫豎只保着他們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即可,從不仗勢欺人。
“你回到大營去,看看接替你的是什麽人?有無嫉妒之心,或者眼紅你得利多的那種?日後你這一哨人馬,是出去打仗的時候多?還是留下來看大營的時候多?戰利品如何分配?可還如此這般豐厚?”
“哦?”海福龍眼珠子一轉悠,頓時明白了:“有人想我讓出肥缺,可我沒有任何過錯,又有平南王府的關系,他們不敢打壓我,只好捧我上去,好把肥缺讓出來!”
“我的舅舅,您可是想明白了。”趙仁河動作誇張的一擦汗:“幸好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
“你舅舅是那樣的人麽!”海福龍尾巴又有要翹起來的意思。
忘了剛才是誰那麽興高采烈的跟他外甥拍着胸脯子保證,自己能給外甥仗更硬的腰杆子來着。
正好此時有婆子來說晚飯已經做得了,請三位爺們兒去飯廳用膳。
因為孫蘭懷孕,這一胎口味輕一些,所以她單獨吃孕婦餐,并不與他們三個一處用膳。
三個男人吃的飯食也很不錯,廚房特意做了一條紅燒的大海魚過來,放在桌子中間很有氣勢。
周圍擺了四涼四熱八碟菜,俱是山珍海味。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食不言寝不語這一條就省下了,孩子在他母親那裏用膳,就不用怕他吃飯說話會嗆到嗓子。
吃了兩口菜,又開始聊上了。
“查清楚了,暫且不要亂來,以觀後效。”孫應嘉的話,海福龍還是聽得進去的:“如果不如現在呢?那豈不是明升暗降,我不服氣!”
海福龍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啊?就要斷了他的財路,他心裏頓時就不服了。
“也是,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趙仁河咬着筷頭子道:“偏偏他們上頭官職比舅舅高。”
不高也調動不了他舅舅的職位。
而且人家明顯是有備而來啊,舅舅這官都當上了,才回過味兒來,可木已成舟。
改不了了。
“甭管什麽官兒,這平南水軍大營去剿滅海匪海盜海寇的可不是過家家!”海福龍皺眉了:“沖鋒陷陣是得到戰利品最多的那一撥,但是那一撥也是用命拼出來的,一般人上去不熟悉戰法,或者配合不好戰陣,多少人都是去送死,死的時候還屍骨無存。”
大海那麽寬廣,啥人掉進去,都九死一生,何況是在打仗的時候。
能當上海盜的無一不是窮兇極惡之人,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很!
而且有些外國海盜,紅眉毛綠眼睛的,看着就滲人的很,再一吱哇鬼叫的,初次上戰場的人很容易被吓到。
另外又有各種火炮、水雷等等,哪次不是血與火的洗禮?
“真當我們這些戰利品是白來的嗎?火炮先打開局面,魚雷随後就撒出去,等到接近了之後,又要跳幫作戰,哪個容易了?這幫人打過一場仗沒有啊?就敢撬我的位置?”說起帶兵打仗,海福龍太有話語權了:“到時候別上了戰場,再尿褲子,拖累大家夥兒!”
“此時我們說什麽都是枉然。”趙仁河道:“等您在軍中打聽清楚了,再做打算。”
孫應嘉也是這個意思,這頓飯吃的倒也算是和樂。
海福龍心裏頭有事情,就第二日去了軍營,結果一去就是一個月,趕在八月十五之前回來了。
在趙仁河休沐的前一天才派人去接,将大外甥接來吃晚飯。
只說他在海裏撈了一網的秋刀魚,叫大外甥來吃。
秋刀魚這種為表層洄游性的魚類,在這個時節正好是洄游産卵的時候,而且在外海才能捕撈得到,近海是不行的,內海的沿海更不行。
的确是一味少見的季節性美食。
趙仁河來的時候正好,孫蘭命人做了一大桌子的秋刀魚宴,從香煎秋刀魚、炭烤秋刀魚到豆豉辣醬秋刀魚,真的是樣樣俱全。
未了還煮了一道湯品上來,也是有秋刀魚的湯。
正兒八經的像是那麽回事兒,其實趙仁河知道,吃秋刀魚不過是個借口,來了之後,果然,餐桌都擺好了,但是伺候的人都被攆了出去,剩下三個人吃飯。
海福龍陰沉着臉坐在那裏,一臉的不高興,眉頭皺着,且有些殺氣四溢的狀态。
孫應嘉自顧拿起筷子吃飯,趙仁河也餓了,也拿起筷子吃飯,倆人吃的差不多了,海福龍這股子氣也消了大半,拿起筷子吃飯,趙仁河就看他舅舅夾了一條香煎秋刀魚,從魚頭那裏入嘴巴左邊,從右邊出來,一條魚就剩下魚頭跟一根刺兒了!
吃魚的速度相當的快!
趙仁河比他早動筷子,都吃到一半了,結果一起撂下的筷子,一起吃完的晚飯。
“舅舅你這是怎麽了?”趙仁河看他舅舅這樣,有了不好的猜測:“軍中的事情,不太妙?”
“何止是不太妙,簡直是莫名其妙!”海福龍抿嘴:“的确是因為我們這一支隊伍太顯眼,每次都能拿到最多的戰利品,且我做事公平公正又是公開,手底下的人也都信我,故而我們作戰用命,卻不死人,幾年之後,上頭的人覺得海盜也就那樣了,我們的平南将軍,徐昌,徐雙日,這不是有個兒子麽?不是他的嫡長子,嫡長子之子,徐少将軍,已經娶了平南王府的二房嫡出大小姐為妻,跟平南王府也有了瓜葛,他這個是寵妾生的小兒子,自诩是個能人,偏偏在婚事上難了些,已經及冠了還沒成親,說是身份提不上去,于是他老子就托關系進了平南水軍大營,本來也沒什麽,可他看我的戰利品眼熱了好幾年,這次自己組織了人手,也就是他那便宜外家的表兄弟們,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家生子等等,組成的雜軍,就想撬我的牆角!”
說到這裏,海福龍一拍桌子:“沒辦法找我麻煩,就給我高升了!一群纨绔子弟,如何能帶兵打仗?”
上了戰船,一旦開炮,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還惦記戰利品?
177十四歲的重陽節
177十四歲的重陽節
趙仁河卻想到了一點:“舅舅,你先別火熾火燎的,下次出海剿匪,得是明年的事情了吧?”
“是,明年或者後年,大軍動一次不容易,三年兩次剿匪,時間不定,五年之內務必有一場大圍剿,蕩平周圍上萬裏海面,靖海之後,戰利品也最多。”海福龍道:“平時叫剿匪,大行動就叫靖海。”
他們也不是每一年都要集體出動,戰利品也有的時候多,有的時候少,全看海盜們是否肥碩。
有的海盜搶劫遠道而來的商船,上面的活物全部宰了,值錢的貨物會被留下來,要麽他們轉手銷贓,要麽就自己消化。
有的海盜只喜歡吃的喝的,這是基本的生存需求。
他們囤積的也都是糧食,魚幹,以及柴碳,海上可以燒火的東西,最多的就是船,都是木頭制作的嘛,但真正的柴碳可不多見。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衣服,海上也有冷的時候。
海盜們又不會做衣服,更不會縫縫補補。
東西多少,名貴與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家要公平公正,還要公開。
不然如何服衆?
海福龍是草根出身,對于同樣是苦孩子的草根階層,天生就有一種親和力,加上他為人大大咧咧卻豪爽的性格,加上這“三正”的規矩,所以才能平衡兩萬多人。
換了那徐家的少将軍,真的可以嗎?
“你這兩年都不要出海了。”孫應嘉道:“固守大營,或者在海邊設伏,打殺那些偷偷登陸的匪人,出海就不要去了。”
“這……?”他沒怎麽明白。
“舅舅,你現在不大不小也是個南中郎将了,帶着兩萬多號人,無法做到不損失一個的地步,而且上頭對你恐怕有點子想法,你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你不出頭,自然有人高興,與你行個方便,你固守大營也是一份軍功,戰利品橫豎少不了你的,該分潤的軍功也會攤在大家的頭上,不然就會引起衆怒,讓那幫人去吧,等他們被海盜打垮,甚至是損失慘重的時候,就知道這點錢不是誰都能伸手拿的!”趙仁河雖然沒當過兵,打過仗,但他逛了好幾年的鐵血論壇,軍事論壇以及各種機械論壇。
嘴皮子上的功夫,沒人說得過他。
他也只是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可是這個時候,誰知道他光會動嘴皮子?
就連孫應嘉都看了他好幾眼:“你這前瞻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趙仁河呲牙:“我也就眼光好而已。”
謙虛了一句,沒人搭理他。
八月十五的時候,趙仁河回了一趟平南王府,王府自然還是那樣的富麗堂皇,三房就有些沉寂了,也是,接連守孝都耽誤了孩子們的婚事。
尤其是八月十六的時候,已經出嫁了的夢大小姐、哦,結了婚就該叫夢大姑奶奶了,派人來了消息,重陽節的時候,跟丈夫回娘家看看。
趙仁河知道,這不僅是回來看看的意思。
因為她不止通知了娘家,還特意跟三房單獨的打了招唿。
搞得趙希伊莫名其妙:“這是什麽意思?”
他跟二房的二哥感情還沒有跟四房五房的弟弟好,因為三房、四房和五房都是庶出,大房跟二房是嫡出。
從小到大,都是什麽好東西都是大房的,大房不要或者要不了那麽多的就給二房,等到再有剩下的,才是他們三、四、五房平分。
偶爾父親有個偏頗,也會給三房多一些。
小的時候,兄弟們比讀書,比才學;大了之後,兄弟們比的是寵愛,比的個人妻子的家世,身份地位;年過而立,比的就是兒子們了,女兒的容貌,才情,親家的身份高低……他岳家是倒黴了,可他便宜大舅子卻扶搖直上,成了南中郎将,比他的品級都高了半級之多,且他手下就那五十幾個賬房和一百多個打下手的輔兵,便宜大舅哥那手下兩萬多人!
這才讓三房沒有落于下風。
在兄弟面前,他才能挺直腰板。
但是二房的兒子跟他可不熟,何況是二房的女孩兒了。
趙夢見到他,規規矩矩的叫一聲“三叔”都是好的了。
一年到頭見面得次數,一雙手都數的過來,跟三太太的關系也不多好,人家有爹娘,又是嫡出的女孩兒,根本沒多大關系。
出嫁的時候,也只是按照慣例,添了妝而已,沒多名貴的東西,回門的時候也沒說特意關注三房。
這次怎麽了?
不由得,讓趙希伊想不明白,就帶着疑問,去了秋院,跟三太太難得的犯嘀咕了:“到底什麽事兒啊?還要特意跟我說?”
雖然沒表示什麽,指定什麽,但是那意思就很明顯了,想要跟三房商量點子什麽事情。
“該不會,是咱們珠兒的親事?”三太太想的就可遠了:“珠兒翻過年就十八了,過了年趕緊找一個合适的吧,她二房大堂姐嫁的就挺好,再給珠兒也找一門這樣的婚事,豈不好?”
“給珠兒說親事?”趙希伊想了想:“是麽?”
“不然呢?就是清兒跟澤兒。”三太太道:“家裏就這三個沒說親了,四房跟五房的都還小,不夠說親的年齡,咱們家老三還是個白身呢。”
趙仁河她看不上,平時是提都不提一句的,但是現在,她不介意說一說庶子。
“也好。”
關鍵時刻,還是利益至上。
趙希伊更是如此,他本就沒什麽主見,這會兒跟妻子氣氛正好,三太太也不傻,抓緊這個機會,跟丈夫好說好商量的,破裂的感情緩和了一些。
兩口子現在也不說什麽感情了,嘴裏一概都是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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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趙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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