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了哈! (34)

田大伯是個固執的老頭兒,認為三爺對自己家有恩,所以要好好的看着大門。

還把自家孩子放出去當小哨兵。

趙仁河的車子旁邊就站着一個七八歲流鼻涕的小子:“就是他,三爺,他說是府裏來的,要進去等您,大伯沒讓。”

“嗯,我知道了。”趙仁河拿了裝着二十個銅板的小荷包給他,還給他拿了兩塊自己馬車裏的糕點:“去玩兒吧。”

“謝謝三爺!”孩子跑遠了,他一天也只有一塊糕點吃,沒有銅錢,這是他第一次有了二十個銅板的“巨款”,高興。

趙仁河輕咳一聲,走進了平安巷。

“三爺回來了!”看到趙仁河的車子,田大伯高興的道:“你去吧!”

那管事的一臉不爽:“哼!”

田大伯也不以為意。

這樣的王府豪奴,他也在意不起來。

管事的幾乎是要貼着趙仁河了,跟着進了門,當然,只能是一進,但是沒有趙仁河的允許,管事的只能站在院子裏等。

趙仁河剛回來,需要換衣服,洗漱,以及問一問家裏的事情。

身邊的人圍着他團團轉,什麽事情都要說一說,還有冬日裏的柴碳已經到位了。

衆人的冬衣也都做得了,擋風的棉簾子要換新的……。

別看這個家只有一個爺們兒是主子,但是下頭的事情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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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的也知道,但是這麽幹等着,他是又累又餓,別提多難受了。

其實,趙仁河他們就是在拖延時間。

“這人來幹嘛的?”趙仁河指着外面那慌腳雞一樣的家夥:“看着不像是三房的人啊?”

三房的人不說都認識吧,但是能是管事的,他應該也有點面熟才是。

“這人不是三房的,看打扮應該是二房的,你看他的靴子了嗎?那是千層底的靴子,用的是青色缟布,而且靴子底比旁人的多了三層,為的是耐磨扛穿,再說他腰間的腰牌,那是二房的樣式。”侯大寶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且是個得臉的,你看他的衣服,都是棉綢做成的,可貴了!”

“二房的得臉管事,來看我?”趙仁河想了想:“我們跟二房的沒有什麽關系吧?”

“一點瓜葛都沒有,去年夢大小姐出嫁,您只是去吃了喜宴,送嫁也沒您的份兒。”

“是啊,而且二房可是嫡支。”

他們三房乃是庶出。

天然的就不對盤。

“再加上,當年二房的二爺,可是用海夫人做過文章,陷害過三老爺的呢!”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些關于二房的話。

“不過,二房的夢大小姐,不是嫁給了徐少将軍了嗎?徐将軍跟徐大将軍可都是平南水軍大營裏,當權掌印。”倒是侯大寶,這家夥消息靈通得厲害,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都能注意到。

還有重月:“聽說夢大小姐要在重陽節回來娘家住幾日,姑爺也會來。”

重月平時沉默寡言,但是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此時說出來,衆人沉默了一下,趙仁河摸着下巴:“大家換好衣服,一會兒叫那個人進來看看。”

“是!”

徐彙在外面急的團團轉,但是沒辦法,他得等待,誰讓二房跟三房不熟,跟三房的海夫人更不熟,而海夫人所出的河三少爺,更更不熟悉了。

二房的管事的跟三房的三爺,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他曾經有幸見過這位“深居簡出”的三爺一面,恐怕連人都不認得。

跟來的趕車的車夫,小心翼翼的問:“徐管事,今夜在這裏住宿吧?”

其實昨兒他們就到了,走的夜路呢。

“今天在這裏住下了,我們走的了夜路,三爺也走不得。”徐彙想了想:“你去,安頓好車馬,跟這裏的車夫也吃點喝點,這是二兩銀子,足夠你們吃喝一頓好的了,問一問,三爺在這裏的日子怎麽樣?可缺少什麽不?平日裏喜歡什麽?愛看什麽書?對哪個丫鬟有意思?知道嗎?”

“這個小的懂!”車夫抱着趕馬的鞭子,笑出一嘴的大黃板牙:“小的以前就是馬棚裏的,現在府裏頭的車夫都認識。”

他們這些趕馬車的也有技巧,如何選擇道路,如何走的讓馬車又快又穩,甚至據說給王爺趕馬車的那都是“世襲”的,馬車趕的要求很高,放一碗水在車裏頭,不論馬車走到哪兒,這碗水不能灑出去!

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技巧。

“行,去吧!”徐彙揮了揮手,又用手帕子擦了擦汗。

沒辦法,等待是最難熬的時光。

好不容易啊,裏頭走出來一位小哥兒,這小哥兒樣貌忠厚,體格健壯,一看就是個忠仆的料子:“徐彙管事吧?請進,三爺這會兒剛得空,請您進去回話。”

這人就是何大根了。

“好,謝謝這位小哥兒了。”徐彙拿了一個小荷包,悄悄地塞給了何大根。

何大根悄無聲息的将小荷包,收在了袖口裏:“這邊來。”

徐彙跟着他進了書房,發現三爺這裏的确是個學習的地方,北邊牆上一熘兒的書架子,上頭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書籍,書籍裏還夾雜了許多的小紙條子。

屋裏一股子樟腦、冰片等等防書蟲東西的味道。

還有一點子墨香,書桌後頭坐着的少年郎,頭發完全放了下來,只系成一束垂在腦後,眉清目秀的樣子,有些雌雄莫辯。

穿着一襲柔軟的細棉中衣,外面罩着一整套蟹殼青色的厚衣服,腰間束着的寬大腰封上,挂着一枚非常鮮豔的翡翠玉佩。

還有荷包、香囊和扇袋。

一派富貴小公子的模樣。

“三爺好。”徐彙非常低姿态的行了一禮。

“你是二伯那邊的管事,徐彙?”趙仁河手裏頭拿了一卷書在看,擡頭看了看徐彙:“你來我這裏什麽事兒啊?”

“二老爺二太太想請您回去一趟。”徐彙冷汗都冒出來了。

實在是這位三爺的氣勢有些強,他在二房是二爺的心腹,可二爺跟三房也不和。

這次他來,是提前聽了消息就走,三房派來的人,還沒到呢!

而且他在城門口那裏安排了人,三房派的人來見三爺,因為是走了一天的關系,進了城就晚了,他安排人纏住三房派來的人,帶他們去喝花酒,玩個通宵,第二天起不來最好。

所以他這心裏緊張,額頭上的汗水,一直冒個不停。

“回去一趟?什麽事情啊?要我回去?我們三房的老爺和太太怎麽說?”趙仁河驚訝的是,叫他回去,不該是三房來人嗎?

怎麽是二房?

而且說得是二房,來的人也是二房的,那三房的人呢?

“這個小的不知道,但是二老爺說了,請您回去一趟,有事情商量,小的就來了。”徐彙道:“此事王爺也知道。”

他是怕趙仁河不回去,拿王爺壓了他一把。

趙仁河想了想:“那明天回去吧,今天這天色也晚了,城門也該關了。”

“是。”只要能跟自己回去,就行。

徐彙被安排在倒座房那裏住一夜,單獨一個房間,裏頭收拾的幹幹淨淨,被褥也都是新的,簡陋的家具,跟他在王府裏頭的房間沒法兒比。

但是現在他也沒心情計較,只要三房的三爺回府裏去就行。

晚上給徐彙吃的飯菜也不如他平時吃的好,只有兩碗米飯,一盤海雜魚炖白菜,一盤涼拌的海帶絲,一盤清炒豆芽菜,一盤的油炸花生米。

他問了一句來送飯菜的小厮:“你們吃的什麽?”

“海雜魚炖白菜,涼拌海帶絲。”小厮低眉順眼的道:“還有一道大骨頭湯。”

他也就比下人們吃的多了個清炒豆芽菜,和油炸花生米而已。

以前他在府裏,平時吃的都比這個好。

但是出門在外,他也就不強求了!

小厮退下之後,徐彙吃的食不知味,勉強吃了一碗飯,等小厮将其餘的東西都收拾走,他也就洗漱了一番,躺床上睡着了。

而書房裏,趙仁河他們可沒睡,田家老大正在跟他們彙報情況:“那馬夫說了,是夢大小姐回來了之後,要求見海夫人,然後不知道聊了什麽,三房的人正在争執,要不要請三爺回去,而二房的人,在聽說夢大小姐說要見海夫人跟三爺,就派人出來了。”

還是舍不得小蝦仁啊,給他一個小三元吧!

181退一步

181退一步

“沒說是什麽事情?夢大小姐回來了,那就是跟徐家有關系了呗?”趙仁河摸了摸下巴:“那明兒就回去,正好明兒休沐,不過要跟書院請一天假。”

安排好了回家的事情,衆人才散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就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後,外頭馬上就準備好了,上車就可以走人。

下午就回到了王府。

趙仁河回了七號院換了衣服,才去見海夫人。

而他的車子進了王府,二房那邊就知道了,二房知道了,趙夢也就知道了。

趙仁河剛到寒露居不到一刻鐘,那邊趙夢就帶人來了寒露居。

趙夢回到娘家住了兩日,打扮上就不如回門那一日那麽張揚。

此時的她,大概是因為跟着海夫人打交道,所以沒穿大紅色。

趙夢走進來的時候,趙仁河就知道是他那位“大堂姐”了!

只見她穿着一件粉紅玫瑰香緊身廣袖上衣,外頭罩着一件藕荷色纏枝蓮花六團褂子,內裏是一條繡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葉裙,長發挽成回心髻,發髻左側簪着兩支金崐點珠桃花簪,右側則是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并一具鎏金穿花戲珠步搖,光是這樣的裝扮就價值百八十兩銀子。

尤其是發髻中央,還別着一枚鎏金喜鵲的珠花,上面的珍珠漂亮的不像話,端的是華貴大方又端莊。

看到趙仁河,未語先笑:“河堂弟!你回來啦?”

說得好像多親熱似的,實際上,她正在看趙仁河,希望記住他的長相,免得日後見了面認不出來,這很有可能啊!

“夢堂姐好。”趙仁河很有禮貌的站起來:“是,今日二伯母派人來說有事情找小河,就回來看看,什麽事情,要讓二伯母派人去專門叫我回來?”

他說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娘。

海夫人穿着的是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用琥珀連青金石花形的領扣別着,底下是柳黃色繡油綠色纏枝紋綜裙。

她的發髻上簪着幾支鎏金珍珠碧玺花簪,左手手腕上還戴着一個赤金鑲紅寶石的镯子,這算是全身上下唯一的紅色。

雖然身份高貴了,但是海夫人一如既往,謹小慎微,這種事情上,她從來不發表意見。

她只是低着頭,手上把玩着那只赤金鑲紅寶石的镯子。

樣式不那麽精致,但是上頭的紅寶石個頭有鴿子蛋那麽大,特別顯眼。

其實一共有八塊這麽大的紅寶石,海福龍覺得妹子不能穿紅,是個心病,所以給了自己媳婦兒四個,給了自己妹子四個!

這種紅寶石,三太太也才有幾個首飾而已,且沒有這個大!

以至于三太太很久都不曾戴紅寶石的首飾了,因為沒有海夫人的紅寶石大,她自己看了憋悶,被人看到又覺得會被笑話。

趙仁河這麽直接的發問,倒是讓趙夢噎了一下,她想的是起碼要客氣客氣,寒暄寒暄。

“這個,很久沒見了,回來看看……。”趙夢以前都是被人捧着的,後來嫁了人,那也是少将軍夫人,本身又是平南王府嫡系所出,要不是因為是生在二房,她百分百會是一位縣主。

平南王是郡王的爵位,所以平南王的嫡長女,就是一位縣主,比貴女還要高一級的那種。

雖然不是郡主,親王的女兒才是郡主。

但在一衆貴女裏也是冒尖的存在了。

只可惜,在她出嫁之前,請封縣主的折子,被禮部打了回來。

以至于她現在請封的折子,一直在禮部挂着呢。

“夢堂姐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趙仁河卻道:“小弟雖然不才,但也是您的娘家人,您有什麽話,直接說就是了,好歹我們都姓趙,您就算是出嫁了,那也是徐趙氏,是我的大堂姐。”

趙仁河這麽說話,直白的可以,倒是讓趙夢不太習慣了:“你這樣說,好讓姐姐難做啊!哈哈……。”

趙夢看自己一個庶出的小堂弟都這麽幹脆利落了,她也不拐彎抹角了:“是這樣的,你姐夫家有個不成器的弟弟,雖然是庶出,但是因為他是最小的幺兒,家裏很是嬌生慣養的不像話。”

家裏為什麽要嬌生慣養呢?不過是往廢了養而已,一個庶子,成家也就三千兩銀子的事情,最後分家能得個三五千兩銀子,那都得說是大婦仁義。

不過是後院的捧殺罷了。

“誰知道他竟然異想天開,想要進軍伍裏去闖蕩一番,我那公爹沒奈何,答應了,卻把人放在了你堂姐夫名下,非得要兄弟一起上陣去,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他那庶弟頂替的就是海将軍原來的那個職位。”

說到這裏,才反應過來,趙仁河也是庶出!

可話都說出去了,她又不好改口,只好有些讪讪的道:“海将軍他沒生氣吧?”

趙仁河莞爾一笑:“當然不會了,我舅舅還升官發財了呢!”

原來根子在這裏,說是庶子折騰的,何嘗不是徐家人想自己捧自己的兒子上位去?

但是也夠讓趙夢尴尬的了,可是話又不能不說:“只要海将軍不生氣就好,那孩子也是個小霸王的脾氣,不知道海将軍最近還出不出海啊?”

明顯是來探問的啊!

海夫人不太高興了,自己哥哥的差事都被頂替了,這明升暗降的話,她可是聽兒子說過。

“最近是不出海了,我舅母過了年就要生了,雖然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但是舅舅都想讓孩子随舅母的姓氏。”趙仁河道:“所以這一胎很重要。”

言下之意,就是海福龍會在家守着媳婦兒跟孩子,至于軍功?他就在水軍大營裏,不怕以後沒有。

且他都南中郎将了,是坐鎮指揮的将軍了,再也不是沖鋒陷陣的那個,軍功還不是手到擒來?

趙夢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那可真是恭喜了。”

說完了,她也就沒什麽事兒了,再跟母子倆說了兩句話之後,就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三太太的人就來了:“請海夫人跟三爺去一下秋院。”

“說了是什麽事兒麽?”海夫人不高興,對來人也愛答不理的,來人發那倒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低眉順眼的道:“這個奴婢不知道。”

沒辦法,她不說,母子倆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還不能不去。

“娘,走吧,去看看太太有什麽事兒?”趙仁河站起來,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這一天折騰來去,耽誤我讀書的時間,真是的……。”

嘟嘟囔囔的很不滿意。

秋院還是老樣子,只不過,這次三太太身邊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兒,見到海夫人跟趙仁河的時候,三太太勉強露出來一些慈祥的笑容,趙仁河見了之後,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知道姐姐找我們母子來,是有什麽事兒?”海夫人随意的一擺手,連行禮都沒有,趙仁河随後行了禮,三太太基本上是扭曲着臉叫起的,海夫人就直接開口了,連客氣一點的意思都沒有。

她正不高興呢,看誰都不順眼。

也懶得跟太太虛以為蛇,直接跟她兒子一樣,大刺刺的問了出來。

“你這是什麽規矩?”不等三太太馬靜說話,趙珠先不幹了:“一個妾室……。”

“我是妾室,也是有朝廷冊封的滕妾,珠大小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什麽資格訓斥你父親的滕妾?真是好大的臉面!”海夫人這些年不是白跟李奶娘學習的,這會端起架子來,還挺能唬人:“你母親,太太都還沒說話,你張的什麽嘴?舌頭那麽長嗎?”

說的趙珠滿臉通紅。

她是太着急了些,且也很眼氣海夫人。

就海夫人這一身的華服釵環,比正室夫人的也差不了多少。

反觀三太太,因為娘家式微,她的嫁妝雖然豐厚,但是也要想着留給兩個兒子未來的媳婦兒,以及女兒的嫁妝也要好看一些。

還要時不時的在過年的時候,往京中送豐厚的年禮,一式三份。

京中給的回禮是沒指望了,那還不如府裏頭管事們之間的禮物值錢。

所以三太太這兩年來很是見老不說,穿戴上也很節儉,一些金飾之類的也不再耀眼,逢年過節也不說炸一下,翻翻新。

自己的嫁妝卻打點的越發的上心,兩個兒子年紀大了,這花銷上就多了,女兒也要踅摸好人家嫁了……所以三太太現在的精氣神以及穿戴上,雖然還是勝過海夫人,但那是因為海夫人不想跟她争鋒,不然的話,非得氣死三太太不可。

但海夫人也不是當年那個良妾了,兒子被太太用手段起了水痘都要忍下去的女人。

她哥哥現在是南中郎将,兒子也大了,馬上也要成才了,還跟她們客氣什麽?

三太太頓時生氣了:“你……!”

偏偏這個時候,趙希伊回來了!

“你什麽你?”趙希伊是穿着外出的衣服回來的,風塵仆仆的樣子:“二房那邊是個什麽意思?用上我們三房了,就靠嘴上說啊?”

“還沒說呢!他們家的大小姐的夫婿,庶出的弟弟,當了我哥哥以前當過的官職,現在想着別讓我哥哥生氣,嘴上想着呢,現在又要問我哥哥是不是要出海,哼!”話不用明說,這裏頭的事情,趙希伊比海夫人知道的可要多多了:“還把兒子從府城裏頭叫回來,耽誤孩子的課業,三房的人追着二房派去的人屁股後頭回來的!”

說的趙希伊氣性更大了:“我知道了,你們娘倆兒回去,明兒小河就回府城裏去,家裏的事情有我在。”

他是剛從水軍大營裏頭聽到了消息,回到家裏來的,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上,這幫人竟然想要繞過他,直接找上自己的小妾跟兒子。

自己這個沒腦子的妻子,跟更沒腦子的女兒,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海夫人趾高氣昂的帶着兒子回了寒露居:“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想要撈點兒好處,又怕舅舅不高興,不過舅舅這些年撈的都多得了,趁機沉寂起來也好,免得養的太肥,讓人當年豬宰了。”趙仁河道:“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麽拿走機會,會給我們一些補償的,到時候,娘拿着就是。”

“那是屬于你舅舅的機會!”海夫人不同意:“他們說拿走就拿走啊?”

“夫人,他們這樣拿走最好,要不然,遇到戰時,人家給舅老爺下個套子,舅老爺可就危險了!”李奶娘也幫忙勸着:“三爺說得對,舅老爺撈夠了就歇兩年,給旁人一個機會,總比被人暗地裏下黑手,放冷箭要強。還能賣上頭一個好。”

“就是,舅舅自己都是這麽想的呢。”趙仁河告訴海夫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趙仁河跟李奶娘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了半天,才讓海夫人不再生悶氣。

倒是晚上的飯菜,除了慣有的份例之外,還有二太太送來的紅燒鮑魚,夢大小姐送來的兩碗魚翅羹,以及前頭王妃娘娘賞來的冰糖燕窩。

更主要的是,王爺也賞菜了!

這就是現實啊……

182十五歲了

182十五歲了

雖然只是一道非常普通的牡丹富貴蝦而已。

但是這代表男主子對海夫人以及三爺趙仁河的看重之意。

這回連李奶娘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送走了來送菜的人,又給了一個荷包,算是海夫人的打賞了,兩個女人兩個半大的少年,看着這一盤牡丹富貴蝦。

名字雖然好聽,但是菜品實際上也就那麽回事兒,一圈兒的椒鹽大海蝦,中間放了一朵用紅心蘿蔔雕刻成的牡丹花。

從色澤到擺盤五一不美觀,味道麽……趙仁河吃了一個:“還挺好,娘給你吃。”

給他娘夾了一個,那邊何大根第一口沒吃,給了他娘一個。

四個人的餐桌,愣是用了二十個人的位置,無他,菜品太多,不放個大桌子,根本擺不下!

吃飽喝足了之後,兩個少年又跟各自的母親說了一番外頭的趣聞,他們故意逗笑兩個母親,才算放心。

但是這一晚,不少人徹夜未眠。

銀安殿前頭,平南王的書齋,更是有吵鬧聲傳出,因為裏頭一個下人都沒留,都是趙家的爺們兒,故而什麽原因吵起來的,不得而知。

本朝雖然承襲前朝的一些規制,但也略有不同。

男性發型更多的是像電視劇裏半拾髻,梳一半留一半,看起來很有美型,成親後的男性會束發揪,扣上各色發冠,所以才有“及冠”一說,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兒,沒有發冠可以戴,只有“及冠”,取字之後才可以戴。

但偶爾也梳那種半拾髻,全看個人的喜好。

女性多為各色發髻,且搭配的滿頭珠翠步搖之類的飾品,華麗非常。

趙仁河也十四歲了,早上起來洗漱過了就去了寒露居,海夫人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戴的頭釵,給趙仁河束了半拾髻,用釵別好,系上頭帶,非常美型的一個古風美少年就出現在了旁人的眼前。

“兒子,去上學吧,家裏的事情不用操心,你有老爺在前面頂着,什麽都不用想。”海夫人道:“想也沒用!”

“知道了,娘,我走了哈!”趙仁河微微拱手,帶着同樣跟娘道別過的何大根出發了。

留下兩個人的娘,看着他們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但沒過多久,午飯都不曾起竈的時候,就有人給寒露居送禮了。

一個蜂腰削肩,鴨蛋臉,烏油頭發,高高的鼻子,兩邊腮上微微的幾點雀斑的小丫鬟笑盈盈的走了進來:“海夫人在嗎?奴婢是二房太太跟前的喜春,來給夫人送東西了。”

“送的什麽啊?”海夫人身邊的喜梅應了聲,走了出來:“還要喜春姐姐你親自跑一趟?”

喜春可是在喜字輩的丫鬟裏,數得上名號。

光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嫡系那一脈的丫鬟,而且是家生子。

“是我們家二太太,覺得委屈了海夫人,這一大早的剛吃過飯,就翻起了庫房,忙活了半天,挑了點好東西出來,給海夫人過過目。”喜春自持是家生子,在二房那也是副小姐一般的生活,但是也不敢在海夫人跟前兒掐尖要強,可是話說得好聽:“如有不喜歡的,可以退給我們太太。”

“這有什麽?快進來吧!”喜梅趕緊請人進來。

喜春是帶着四個婆子過來的,每一個婆子都端着個小托盤。

越是數量少的禮物,越是精貴的東西。

一個托盤裏是一對老坑玻璃種的翡翠镯子,這麽好的水頭,很少見。

一個托盤裏是一條琥珀連青金石的手串子,乃是上好的物件兒。

一個托盤裏是兩匹繡茜草紅紫玉蘭色的宮緞,這東西在王府裏也不多。

一個托盤裏是放了整整齊齊的二十個金元寶,每一個都有一兩重。

這四樣東西,單個拿出來是不怎麽樣,但是放在一起就金貴了。

海夫人這裏的上用布匹都用的差不多了,府裏頭分來的也就那樣,大哥給她的不可能有上用的東西。

就是有,海福龍他們也不敢留下,都得交上去。

所以那兩匹緞子算是送到了海夫人的心坎兒上了。

她自己不用,卻喜歡給兒子做衣服,穿在身上好看。

特意給了喜春一個裝着兩粒金花生的荷包,小姑娘美滋滋的回去複命了。

下頭又有喜字輩的大丫鬟來了,這次是王妃娘娘的,賞賜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個小兒手臂高的白玉觀音像。

海夫人趕緊收拾出一個房間改成佛堂,将這座佛像供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聽說,秋院那邊也得了一尊佛像,卻是一尊銅鎏金的菩薩像。

晚上又聽說,王爺賞了三老爺一個小莊子。

而晚飯之後,趙夢派人送來了一整套的珍珠頭面,以及一個小箱子,打開看,裏頭是整整齊齊一百兩的銀锞子,一兩一個的銀锞子,是嶄嶄新的呢。

“果然如同我兒說的那樣,這幫人,都精得很!”海夫人是來者不拒,誰給什麽她都接着。

這樣一來,誰都滿意了。

趙仁河回到府城繼續自己的日子,不過在過了九月十五之後,他舅舅收到了兩張契書,一個是府城裏一座三進宅院的房契,一個是府城遠郊一百畝上等良田的田契。

找了個時間,他就去辦理了過戶手續。

他沒過到自己身上,而是過到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之後,又過到了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最後才過到了自己老丈杆子的名下。

這樣轉了兩圈兒,将将在臘八前辦完手續。

臘八之前,書院就放假了,進了臘月就開始辦置年了,學生們也無暇安心讀書,不如早早的放假。

其實古代的書院,臘八之前放假,二月二才開筆,一放就是兩個月,的确是夠長的了。

寒假暑假一起放了。

趙仁河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說跟着武師父再練練拳腳,強身健體,而且舅舅家也有事情,舅母大着肚子如何操辦年禮?

少不得舅舅操心,他這個外甥可以當半個大人用,正好給舅舅跑跑腿兒。

王府欣然同意了。

“你怎麽不想回家呢?”海福龍不理解了:“王府啊,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

“我就是想多學點東西,每天去書院,跟一群凡夫俗子讀書,讀的我都要吐了。”趙仁河賴在舅舅家的外書房裏的床榻上打滾兒:“煩得很,明年我就去科舉。”

“有把握嗎?”海福龍對讀書人有一種天然的崇敬,他自己不會讀書,也讀不好書,但是覺得會讀書的人都很厲害,例如他老丈杆子,例如他的大外甥。

“有!”趙仁河一握拳:“早日考取功名,免得浪費光陰!”

他一個應試教育下出來的流水線學業産品,還不如古代這群死腦瓜骨?

為此,趙仁河又求了孫應嘉,孫應嘉本來不想讓他這麽早就下場:“你才正式上學多久啊?”

“不考不行了。”趙仁河嘆了口氣:“我舅舅那樣您老也看到了,眼光有限,未來……看老天爺給不給他一個靈光了,我們府裏頭的事情更複雜,二房的蠢貨,把女兒嫁給了徐家,徐家那是平南水軍大營的統帥,平南大将軍的嫡長孫,平南将軍的嫡長子,娶了平南王府嫡出二房的嫡長女,你說朝裏頭會怎麽看待平南水軍大營?一個個的還以為是好事兒呢?殊不知,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

現在更好了,竟然合起夥來明升暗降有功之臣,排除異己。

要不是海福龍的親妹子,是平南王府的海夫人,還給平南王府生了一個男丁,恐怕就不是明升暗降這樣的結果了。

所以他要趕緊科舉,拿到一個有話語權的身份,不論在王府還是在外面,都能當個大人看待,而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被人随意的唿來喝去。

“行,過了年,開筆之後就考試去!”孫應嘉也是個怪脾氣的人,這就同意了。

讓趙仁河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趙仁河在小年之前回到了平南王府,受到了渣爹的熱烈歡迎,問了親娘才知道,渣爹這兩個月在府裏頭說話很大聲,對二房更是各種數落,二房自知理虧,也不跟他計較。

三太太也躍躍欲試,過了年,出了二月二,她就能出孝了。

海夫人道:“別的不說,三個孩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那就好,她忙的團團轉,我才有機會……。”趙仁河笑的意味深長。

每一年的除夕夜,只要不是守孝的時候,王府都是很熱鬧的,萬紫千紅的煙花在王府上空綻放,不知道多少百姓,過年的時候,都會在附近欣賞平南王府的煙花盛景。

十五歲的少年長身玉立,穿着一身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腳踏繡着祥雲卷頭的文士鞋子,披着蒼色流雲紋的大毛披風,看上去正是溫文爾雅的翩翩美少年。

正月裏就是各處走禮的時候,還有就是見客。

不少人都知道三房有了一個海夫人,還有一個三爺,所以不論是男丁還是女眷,都對三房好奇不已。

本來去年三太太就使了手段,壓制住了海夫人跟趙仁河人前露面,後來就是守孝了。

今年卻不行了,只能含恨的看着這母子倆各自風光。

等到二月二的時候,開筆了,過了開筆的日子,二月初三,三太太他們出孝了。

二月初五三太太就忍不住給她提前相看好的人家去了帖子,想去拜訪一下……。

而趙仁河,則是跟小夥伴們一起,準備考試了。

這事兒沒瞞着家裏,但是王府太大了,人也太多了,何況趙希伊又去了軍營,故而送消息的人就是随口跟人說一聲,最後那人因為三太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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