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了哈! (37)
金秋八月了。
過了中秋節,這次走禮的時候,就多了三戶人家,那就是三戶親家,三太太為了不輸面子,硬撐着,給三戶親家都準備了豐厚的節禮,趙珠為未來的婆婆做了一個精巧的抹額,沒給未來的公爹做什麽,也沒給未來的丈夫做東西。
倒是三太太,給的節禮內,包含一對玉佩,一個是大鯉魚,一個是小鯉魚,正好是子母佩的樣式,非常适合親家公跟未來的女婿。
三家雖然是官宦人家,但是僅僅是知府,官職不高,回禮也不甚豐富和名貴,書畫最多,其中一幅《蝴蝶蘭花圖》最讓趙希伊喜歡:“不愧是書香世家出來的,當了官也是這麽清雅。”
三太太卻嘀咕:“一堆東西都不如我那一對玉佩值錢。”
海夫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自家的大哥走禮了,海福龍這一年沒有出去撈軍功,如今在家帶孩子,順便被老丈杆子收拾,讓他有點軍事素養。
活在快樂和痛苦之間,快樂是孩子帶來的,痛苦是老丈杆子帶來的,他一讀書就犯瞌睡。
海福龍給海夫人的節禮可是讓三太太眼紅了,無他,全都是錢!
一百兩金子,一兩一個的金锞子,一百個!
五百兩銀子,一兩一個的銀锞子,五百個!
一萬枚銅子,全都是嶄嶄新的那種銅子兒,說是給妹子賞人用吧。
還有十個金月餅,說是給外甥玩兒的,那金月餅上清一色的“蟾宮折桂”的浮雕,做的相當的精致。
雖然俗氣了點兒,但是海夫人喜歡啊!
三太太那裏正缺錢花呢,她這裏就這麽多錢過節,可把三太太給嘔的不行。
趙仁河在府城書院裏,不論是文采,還是藝才,都不愧他“小三元”的名號,加上他才十五歲,不少人都看好他。
孔峰山長尤其喜歡他,還說自己要不是因為孫女兒太小,他都想把孫女兒許配給趙仁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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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長,您老人家的孫女兒,才五歲好麽!”趙仁河一臉黑線:“我都十五了!”
惹得孔峰山長哈哈大笑,他一臉郁悶的表情,明顯娛樂到了老頭子。
趙仁河心裏犯嘀咕:我一個同,如何找個女孩子過日子?
就算是在古代,女子以夫為天,他也不忍心讓一個女孩子,守一輩子的活寡,可要他跟人那什麽,他還不行!
他是個純零啊!
找個女的做姐妹嗎?
他又不是僞娘哪一類型的……煩!
這事兒一想他就煩得要命,這也是他拼命要出人頭地,好有話語權的動力之一。
只是孔峰山長的話傳到平南王府裏,平南王好一陣高興,進了臘月,臨過年的時候,平南王還賞了趙仁河上好的一方硯臺。
硯臺是一方前朝雕竹林七賢的老坑洮硯。
趙仁河是胎穿過來的,在富貴窩裏長到十歲,什麽沒見過?
他不是不知道東西貴賤的菜鳥,這硯臺貴重非常啊。
古文裏寫的“綠如藍,潤如玉,發墨不減端溪下岩。然石在大河深水之底,非人力所致,得之為無價之寶”便是這洮硯。
做的像是一個絕世精美的藝術品。
趙仁河拿出來看了好幾次,卻不敢用,最後幹脆當做年禮,送給了自己的師爺爺,孫應嘉。
殊不知,三太太聽了這話之後,氣的三天沒吃好飯,要過年了也不敢吃藥,會被人說晦氣。
她就只能吃點藥丸子,可這心裏總也不舒服。
身邊的人就慘了,要過年了,主子太太這就牛心左性了起來,這可怎麽辦啊?
董瑞家的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但是不行啊,給人當奴才的,主子不放人,她也走不了,只能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伺候主子:“您這是何必呢?他就是個庶子而已。”
“可是那寒露居現在抖起來了,都敢跟我吊膀子了!”三太太一生氣,連多年不見的京都話都冒出來了:“當了滕妾又如何?妲己再美也是妃!”
她倒是沒說,後來妲己也成了王後。
“您都這麽說了,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您看您馬上就要當婆母了,等咱們三房的大夫人進了門,再給您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跟她置氣,不值當,不值當啊。”董瑞家的知道太太心裏不痛快。
因為三老爺雖然當了官,也是平南王府的爺們兒,但是三房的私産,其實也就是三太太的嫁妝,以及三老爺的那點子小金庫。
兩個爺們要成親,按照王府裏的規矩,庶子成親也就五千兩,嫡子成親多一些,七千兩。
但是三房乃是庶出,所以再減一成,六千兩銀子。
這就是王府所出的成親用的錢了,又有當時先王太妃分來的那些錢財和東西,三太太咬牙接了下來,兩個兒子的親事,她非得要辦的體體面面不可。
可她還有女兒啊!
按照府裏的規矩,庶女出嫁,嫁妝也就三千兩銀子,嫡女五千兩。
又因為三房乃是庶出,可孫女兒卻是嫡出,王妃做主,就按嫡女的規矩來,給了五千兩的費用錢。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
趙珠的嫁妝,五千兩根本打不住,三太太将自己的嫁妝分了五分之一給女兒,不能全給,她還有兒子呢!
兩個兒子,大兒子五分之二,二兒子五分之一。
她也要留下一點來維持這個家的開銷,雖然說在府裏不用花什麽錢,可是她也要有一點棺材本。
所以她留了兩個鋪子,每年租出去,拿租金回來即可,省事又不用操心別的。
算一算,三太太的私房也就能剩下三五千兩而已,這在王府裏根本就是個窮媳婦兒了。
娘家尚在孝期,也不可能給她多少幫助,估計還得靠她的年禮度日,孝期丁憂了的官員,是有俸祿可以領。
可京城居大不易,那點子俸祿能夠全家吃飯的嗎?
何況哪個官員是指望俸祿過日子的?俸祿才幾個錢?冰敬碳敬和三節兩壽才是他們可以光明正大收點子錢財禮物的時候。
而且她的兄長們官職也不高,這冰敬碳敬跟三節兩壽收的禮也不多。
想一想,她就憋屈帶窩火,再看海夫人,哥哥都是南中郎将了,那節禮年禮送的,名貴之物就不說了,還有錢!
海夫人因為出手大方,在後院的下人們誰不巴結她?
過年的時候,海夫人的寒露居,所有下人都是一個小銀锞子,一兩的那種,身邊的大丫鬟們更是二兩之多,聽人說給李奶娘的是二兩金子!
下頭的人都羨慕壞了,何況海夫人如今已經不是海姨娘了,她都入了平南王府的族譜了。
一個妾室,過得比她這個正室都潇灑。
“可是我憋屈啊!”三太太哭了出來:“三老爺就給了我一萬兩銀子,清兒成親四千兩,澤兒三千兩,珠兒三千兩,就沒了!”
董瑞家的低頭:“這也是老爺最大的能力了。”
其實不是,這采買上的油水十足,他們這幫子下人沒少撈,一顆珍珠,外面賣二兩銀子,他們買個大點的,少見一些的,五兩銀子,回來就敢報賬十兩銀子,有那紅色的珍珠,號稱“鳳凰血”,十兩銀子買的,就敢報賬五十兩銀子一顆!
就這樣下來,本來可以辦置的很好的東西,都讓他們給縮水了三五倍,三太太又是個內宅婦人,不可能親自出門去采購,三老爺又忙于軍務,根本不知道自己媳婦兒被下人給忽悠了。
“他憑什麽得了孔峰山長的贊?我兒子也很優秀,怎麽不見他說親?”三太太哭了一陣子之後,又開口抱怨起來:“我大兒子不行,二兒子還不行嗎?”
趙清其實長得挺帥的了,但趙澤長得比趙清還要帥一些!
趙仁河比倆人更帥一些,是不同的帥哥,他們老趙家的血統好啊,娶得又都是美女,幾代基因改良下來,可不是男的俊俏女的靓麗麽。
“那孔峰不過是一個書院的山長,您當時為什麽要去他們家提親啊?”董瑞家的還記得,三太太最初選定的兒媳婦人員裏,有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孔峰山長家的小女兒。
三年前人家就定親了,二年前出嫁的,至于嫁給誰?
竟然是兩廣總督的嫡長子。
當時三太太自己悶在屋裏頭一整天,都沒出門,可是平南王府送去的添妝卻不少。
甚至王妃娘娘帶着世子妃娘娘都去送嫁了呢。
189誰來了?
189誰來了?
“你懂什麽?那是孔家的閨女,孔聖人的後代!誰家娶了她們,都是跟山東孔府有了親!”三太太輕蔑的看了一眼董瑞家的:“就是皇子妃,人家也是當得的,京中的順郡王的正妻,順郡王妃,就是山東孔府的嫡系姑娘,千年的大世家,聖人後裔!”
三太太羨慕得很:“我見過一次順郡王……唉……。”
當年,當年她就是一時犯煳塗,順郡王乃是翩翩君子,哪像這裏的男人,一個個都好色成性,娶了自己還立了一個良妾。
這事兒本來董瑞家的想着,算是過去了吧?
結果第二天,她就被太太叫來,吩咐了她一些事情,她有點不敢相信:“這能行嗎?”
“有什麽不能行的?”三太太道:“就說我病重了,要他回來侍疾,他要是不回來,就是重功名而輕孝道;回來給我侍疾,他就別考試了。”
董瑞家的汗都下來了:“太太這個方法可真……好。”
“記得到時候別告訴我兩個兒子,直接去點名找他!”三太太可是分的很清楚:“他不是名氣大麽?秀才那麽多,小三元就一個,當然是找他快一些了。”
董瑞家的本想安慰一下三太太,誰知道接了這麽一個活兒。
而且三太太還說了:“讓你當家的那個董瑞,親自去!”
“是。”董瑞家的腿都有些軟了。
她怎麽就攤上了這個破事兒啊!
趙仁河将東西送了出去之後,還有點舍不得,誰知道正月裏趙仁河去舅舅家拜年,發現孫應嘉正在用那方洮硯!
“您心态真好,我都不敢用。”趙仁河看到他用了,竟然詭異的有了一股子放松的感覺。
被孫應嘉尖酸刻薄的訓了一頓:“東西做出來,就是讓人使用的,這硯臺就是用來磨墨的,何必因為制作精美,就白白放着,東西物品,只有人越用才越有靈性,人乃萬物靈長。”
趙仁河聽了之後想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
孫應嘉是那種不為外物所喜所憂的人,對他而言,什麽古董寶貝的不過是普通的日常用品罷了。
就像是他的王爺祖父那樣,随便的就賞了他這個輸出的孫子,一方如此名貴的硯臺。
而趙仁河卻珍惜的不得了,甚至不敢使用,反而當做禮物送了出去,送給的人卻用了!
他還有點吃驚!
這就是世家貴族與暴發戶之間的區別,暴發戶得了好的東西,總是高高的擺着,供着,而世家貴族該怎麽用就怎麽用。
雖然這麽說,自己有暴發戶的嫌疑。
但真的是,他就是個小市民的心态。
不過過了年,他十六了,可以準備鄉試了。
鄉試一般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試本地人,在八月舉行,故又稱“秋闱”。
明朝的時候定為每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包括京城)舉行,凡本省生員與監生、蔭生、官生、貢生,經科考、歲科、錄遺合格者,均可應試。但是到了大順朝的時候,就每隔一年考一次,一般都是三年兩次。
逢子、午、卯、酉年為正科,遇慶典加科為恩科,考期亦在八月。
各省主考官均由皇帝欽派,比較重視,趙仁河的理解,是從初中考入大學。
中試稱為“舉人”,第一名稱“解元”,第二名稱為亞元,第三、四、五名稱為經魁,第六名稱為亞魁。
中試之舉人原則上即獲得了選官的資格。
凡中試者均可參加次年在京師舉行的會試。
會試那就三年一次了。
趙仁河他們一夥人抱團讀書,就算是休沐,還要讓孫應嘉給開小竈。
而且趙仁河還拿出後世的一些考試技巧,押題啊,做題海啊,又從書院裏找出上三次的鄉試題目,以及前十名的答卷來參考。
平時孫應嘉就教導海洋,以及田家的三個孩子,他們都在書院裏上課,孫應嘉倒是教導一群女孩子的時候更多。
以至于一群女孩子們,各個都成了才女。
很快,就到了要舉辦鄉試的時間,這段時間衆人都上緊了弦兒一樣,個個都繃着。
鄉試由天子欽命的主考官主持,凡屬本省生員、貢生、監生(包括未出仕者和官員未入流者)經科試合格,均準應試,原則上包括州府縣學中經過科考名列第一、二等級的生員以及三等的前三名,但實際上凡經過科考,錄科、錄遺合格的考生均可以應試。
但有過失而罷黜的官吏、街頭藝人、妓院之人、父母喪事未滿三年的,均不準應試。
另外,什麽在奴籍之人、出身不正的等等,早在秀才那一茬兒就被刷掉了。
在鄉試的前三天裏,書院更是放假了,不考試的都走人,考試的都在書院裏加班加點的看書,然後孔峰山長就拿來了鄉試考核的一些要求。
其實大家都考過秀才,知道什麽能帶,什麽不能帶。
故而都準備的很充分,趙仁河更是為了以防萬一,給他的夥伴們,包括他自己,準備了備用的整套物品。
但是在八月初八的時候,就有人來找趙仁河了,來人自稱是“王府裏三房的奴才,請見三爺趙河。”
書院是不許奴才進去的,他進不去,只能找人通傳,這通傳的人也是個直腸子,直接就奔趙仁河所在的書齋去了:“有人來找小三元!”
“誰來了?”孔峰山長怒了:“找什麽小三元?”
“說是王府裏三房的奴才,來找他們的三爺趙河。”通報的人老實巴交的道:“也不知道為甚!”
這第二天就要考試了,現在秀才們都不回家了,就在這裏住着!
趙仁河聽說有人找他,跟自己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其實他們本來是想在家裏出發的,可是何大根回家一趟,回來卻說三太太有點子不安分。
她是嫡母,趙仁河也沒有辦法直接對她出手,所以只能避到書院裏頭來。
索性他們這個小團隊人多,抱團,又有趙氏子弟都在,趙仁河又說書院離貢院近,他們可不用乘坐馬車,一出門就走過去了。
要知道考試的時候,貢院周圍是不許馬車通行的,可排隊要進入貢院的秀才上千,有那文風鼎盛的地區,上萬人一起考試。
所以要想不被路上堵住,大家就都留在了書院,還有旁的地方來的秀才,書院就收留他們住在這裏,離貢院近啊!
此舉為書院贏得了秀才們的好感,以至于平南縣書院也照此辦理。
現在這麽多人都在等待考試,誰家的下人會沒眼色的找上門來?
“讓他趕緊走,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他一個下人搗什麽亂?”孔峰山長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這都不用通知趙仁河,孔峰山長就給處理了。
董瑞連面都沒見到,就要被人打發走,他也是急的了不得,這事兒他被交代了半年,特意來府城踩點,三爺住的地方,以及他舅舅家都認過門了。
就等着這個時候好派上用場呢!
誰知道前兩天他一大早去了平安巷的宅子,找三爺,門房那老伯說好幾天前就沒回來了!
可是他明明看到何大根那個小子,每日進進出出……他不知道這裏頭的事情,還以為這宅子裏跟以前一樣,他以前跟自家的老爺來過一次,不過後來就沒再來了。
門房不認識他,也不肯放他進去,這個他倒是有所耳聞,這門房一看就是個固執的老頭子,身邊趴卧着好幾條大狗,誰敢硬闖?
好不容易堵到了何大根,一問才知道,都在書院呢!
“所有的考生都在書院裏等待考試,書院的山長看着大家夥兒呢,我都好幾日沒見到三爺了。”何大根如今是所有人裏不用考試的那個,所以他就給大家夥兒跑外圍,現在更是單獨一個,對付董瑞。
董瑞這個人,是三老爺的心腹,三太太肯把自己的陪嫁嫁給他,是為了拉攏他,如今見了成效,二十來年下來,這夫妻倆可是被三太太籠絡到手,兒女的前程,也依賴三太太。
所以,他不能不來。
不為了家裏那半老徐娘,也得為了兒女們啊。
結果他就來了這裏……但是也沒見到三爺!
眼看着,明天就要考試了,他再不見到三爺,可就晚了!
所以,他一定要見到三爺!
秋闱分為三場進行,三場的日期也分別定為八月初八、八月十二、八月十五;每場提早一天入場,中間一天子時開始發試卷答題,後延一天退場,總共是九天七晚。
今天是初八,便是考生進場的日子。
所有的學子都拎着自己的考籃,考籃裏都是考試需要的東西。
剛要出門,趙仁河他們身後就有一個秀才放聲大哭了起來!
“怎麽了?”
“徐茂怎麽哭了?”
趙仁河就擠了過去,徐茂乃是本地徐氏茶樓老板家的庶子。
徐老板家的嫡長子已經考了舉人,但是會試了三次,屢試不第,最後無奈回了來,幸好家裏有點子錢,上下打點了一番,當了個小官,遠在外地,家裏的生意也漸漸地轉型,最後只留下了祖業徐氏茶樓。
徐茂是徐老板的老來子,母親卻早早地去世了,嫡母對這個同樣出息的庶子很是不滿意,他出息了,自然是要花家裏的錢的,本來就兩個兒子,剩下的三個女兒都出嫁了,徐老板疼愛小兒子,供他讀書,他也争氣得很,考中了秀才,名次還不低,現在考舉人,很有把握一次就中舉。
結果現在他的考籃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撿起來打開一看,發現裏頭的東西,并非是他先前準備好了的,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給換了。
裏頭的毛筆都禿了!
墨條也是一摔就碎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可怎麽辦?
這考籃他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身邊,唯有在家裏要出門來這裏的時候,才去辭別父母,父親一定不會調換他的考籃,唯有嫡母,跟他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話,家裏的人都聽嫡母的……徐茂哭得不能自己。
庶出又不是他的錯!
趙仁河看了看時間,這馬上就要到點了!
他跟徐茂才也算是同病相憐,平日裏因為都是“尖子生”,也有過一點子交集。
“茂才兄,別哭了!”他說的是徐茂的字,徐茂已經二十一了,故而及冠之後就有了字,就是“茂才”二字。
他父親希望他成為棟梁之才。
所以他的嫡母對他更是看不順眼。
“嗚嗚……嗯?”徐茂擡起頭。
趙仁河直接将自己備用的考籃給了他:“用我的,我有兩個備用的考籃,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子困難算什麽?将來我們一定能一飛沖天!來,站起來!”
他伸出手,朝徐茂道:“我們要去鄉試了。”
190因禍得福
190因禍得福
徐茂蹲在地上哭得傷心,他以為完了呢,結果趙仁河卻朝他伸出了手,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亮了!
“起來!”趙仁河板着小臉兒道:“走!”
“嗯!”一抹眼淚,他站了起來,同時站起來的,還有他的內心:嫡母,我再也不忍讓了!
趙仁河将人拉起來,将考籃塞到他懷裏:“你檢查看看,沒問題我們就走了。”
“是!”徐茂低頭清點了一下考籃裏的東西,都是合格且好的用具。
能不好麽,趙仁河早早地就準備了這些東西,檢查了不下五十遍!
且那筆墨紙硯乃是出自平南王府,裏頭有平南王府的印記在,有了這個考籃,連檢查他們的“號軍”都會客氣三分。
徐茂算是因禍得福了。
因為他的關系,不少人都聚到了這邊,其中就有趙仁河的兩位兄長。
看到趙仁河的表現,倆人都有些神情複雜。
家裏的情況他們不是不知道,但是這個庶弟平時跟他們也不熱絡,他們倆也不愛搭理這個小了好幾歲的庶弟。
現在卻在一個書院裏讀書,他們是普通監舍的秀才,人家是上舍!
小三元一出,他們兄弟倆更是嘴裏發苦,心裏發酸!
但是趙仁河在書院裏,還大方的分享了自己的成功秘籍,什麽題海戰術啊,押題啊,破題啊,請人查找上幾次的鄉試考卷,甚至因為他平南王府的出身,大行方便之門,找來的東西,又多又詳細,他還不藏私。
別說上舍的人了,整個書院的人都受惠非常!
他們倆也……受益匪淺。
現在看到趙仁河的做派,趙清沒忍住,站出來道:“你這樣,萬一你的考籃出問題了怎麽辦?”
好歹是自己的弟弟不是?
趙澤也趁機幫腔:“就是,你小孩子不懂這些,出什麽頭?”
趙仁河拉起了徐茂,一看這倆兄長站了出來,就笑了,心裏想着:你倆可是出頭了,不然我還得找你們倆。
“我要是考籃出了問題……?”趙仁河話沒說完,一群人舉起了自己的備用考籃:“我的給你!”
簡直是異口同聲!
這個時候就看出人緣的好壞來了。
讓兩個王府三房的爺們兒下不來臺。
趙仁河卻趁機一手一個的拉着兩個哥哥:“走吧,我們出門去,這眼看着就到點了。”
不由分說的跟兩個哥哥走在了一起,他站中間,一手拉一個,很兄友弟恭的模樣,別的人尚且知道他們哥三個的那點子官司,被驚動過來的孔峰山長卻很滿意的點點頭:“不錯,走吧!”
書院一起出來的秀才們,自然不會亂糟糟的了,他們都是一排一排的出來的,一排五個,這是暗含“五行”的意思,另外又有“五經”,所以“五”這個字數很吉利。
趙仁河跟兩個哥哥走在同一排裏,旁邊是宋大千,隔壁就是徐茂那個倒黴蛋兒。
結果他們五個一排,一起走出去的時候,旁邊一下子就蹿出來一個人!
這人青衣小帽的但是一看就是好料子的衣服,加上這人是坐車過來的,還有個車夫伺候着,雖然是下人的裝扮,但是好歹也是個管事不是?
“董管事?”趙清認識他,他跟他媳婦兒都是他娘親的人。
王府裏不管內外院子,都是有各自的心腹之人的,就連王妃娘娘也不例外。
有些時候,趙希伊來府城,都是這位董管事提前告知兩位爺,如何應對老爺。
但是後來老爺喜歡上了突擊檢查,兩位爺吃了不少苦頭。
“大爺、二爺……三爺!”看到哥三個一起出現,還是在這麽多人群裏頭,董瑞頓時覺得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
他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人,三太太的吩咐,他明白是什麽意思,算計的唯有一個人,那就是三爺。
所以他才單獨找三爺出來,又是在書院門口,只要鬧開了,這三爺不能去鄉試,就行了。
或者壞了他的名聲,書院的人肯定就不待見他了。
其實這個辦法有些惡毒,可沒招兒啊,上頭太太看着呢。
可他看到哥三個一起出來,他頓時就無語了!
要是說“太太病重”的話,那不止三爺要回去“侍疾”,兩位嫡出的爺們兒也不可能去考試了。
人家三爺還是庶出的呢,你們倆可是嫡出!
要真輪起來,這兄弟倆……更應該回去侍疾。
總不能要庶出的兄弟回去給自己的親娘侍疾,你們倆安安心心的進去貢院鄉試?
那到底是誰“不孝”啊?
名聲壞了可怎麽往回補?
所以這個借口不能說,也不能單獨跟三爺說,這眼看着就要出門了,說什麽呢?
“董管事,你有事情?”趙澤看到董瑞就皺了皺眉頭:“可是家裏有事情?”
“不是……不是的……是太太不放心三位爺,叫奴才來看看。”董瑞吭哧癟肚了半天,見三個人都皺眉看他,旁邊還有人催促他們快點,一咬牙,這事兒他不能說,就改了詞兒:“太太叮囑三位爺,小心謹慎,切勿操心旁的,只管好好考試即可!”
“好,我們知道了。”趙清直覺董瑞沒有說實話,但是現在也不是詢問的時候,他們還要去鄉試,沒時間再耽誤了。
随即帶着兩個弟弟,去了他們書院的隊伍裏,他們過去之後,就有官差前來清場,為了讓考生們都能站的下,這貢院方圓都不讓閑雜人等聚集看熱鬧的,董瑞再是平南王府的管事,那也是奴才一流的人,官差可不慣着他,很快就被驅逐出一定的範圍,只能遙遙的看到貢院的牌匾。
狠狠地一跺腳,轉身上了馬車:“回府!”
他得趕緊跟太太說一聲,不是他不辦差,而是不能辦,要是辦了的話,兩個嫡出的爺們兒也得跟着遭殃。
再說趙仁河他們,來到貢院前的時候,已經有一些秀才提前到了。
加上他們這一夥,看着密密麻麻的,幸好他們是從斜刺裏出來的,加上來的挺早,在這裏立刻就有了一席之地。
考生們有的三三兩兩的好友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緩和心情,有的面帶得意高談闊論,有的自言自語念念叨叨,因為是參加鄉試,衆人都統一穿了件月白色的細布直綴,看着普普通通,可是價值卻不菲,主要是趙仁河他們這一夥人都年紀不大!
各個都是青春洋溢,舉止也彬彬有禮,加上統一的服飾,很惹人眼。
兩個嫡兄卻不同,他們雖然穿着一樣的衣服,但是卻只跟某些家庭有背景的官宦子弟打招唿,自成一個小團體。
也不說帶一帶趙仁河這個庶弟。
趙仁河也懶得管他們,只是對身邊有些緊張的那些人,不停地給他們打氣:“我們還年輕,不要緊張,中不中榜不重要,志在參與。”
随着人越來越多,太陽升起來了,人群裏也安靜下來,一起等待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結束,借着便有老吏拿着一本名冊,高聲叫道考生的籍貫姓氏。
這份考生的名冊,是由各處官員按照自己手中統計的童生情況再逐一核對的,以防有人“替考”。
叫到名字的考生便提着考籃上前,衙役便上前檢查,先是核驗身份,後是搜身、檢查提籃,看有無夾帶小抄,等到确認無誤後才由號軍領着考生進入貢院,來到自己的考號,不過號軍并不離開,而是一直監視考生,知道考試結束。
所謂的“號軍”,乃是于考場中設置的檢察監視人員。
《明史·選舉志三》雲:“試士之所,謂之貢院;諸生席舍,謂之號房;人一軍守之,謂之號軍。”
這樣的檢察人員乃是從軍中調撥過來的軍卒,比如這會的號軍,就是從西北守軍大營裏調來的一軍,領兵的是誰不得而知,但是這幫軍卒與本地一絲瓜葛都沒有,這也是為了防止作弊。
彼此毫無瓜葛,且號軍也不怕被人記恨,根本不在一個地方,兩邊不相認識,更談論號軍給行個方便了。
一軍大概三五千人,足夠應付一個鄉試。
他們要是檢查出來一個作弊的秀才,可以得到不少的獎勵,以至于他們都将此次任務視為美差。
檢查的時候,趙仁河給衆人拿的東西,起到了一點作用,但凡是有“平南王府”字樣的東西的考生,號軍們不說多加照顧,但是也不那麽過分了。
他們剛才還檢查了一個秀才的“糞門”,從裏頭抽出來一個小紙條,上面用蠅頭小楷寫的密密麻麻……趙仁河看的都要吐了!
不管是作弊的,還是檢查的,都是狠人!
幸好他們沒有人想過要作弊,一個個平安無事的進入了考場。
因為鄉試多在八月舉行,故又稱為秋試、秋闱。科舉考試中的常科是定期舉行的,除非朝廷發生重大事件,一般考試時間不會變動。
所以不需要預先發放通知,到時全國考生自動做好應試的準備。
若遇皇帝、皇後、太後等人壽誕、登基等慶典活動,還會臨時加一場科試,此科稱做恩科,意思是恩典的科試。
主持考試的正副主考官由朝廷委派并由當地的政府官員組成臨時機構進行主持活動。
早在初六日考官們就入闱了,就是進入貢院考場裏,先舉行入簾上馬宴,凡內外簾官都要赴宴。
宴畢,內簾官進入後堂內簾之處所,監試官封門,內外簾官不相往來,內簾官除批閱試卷外不能與聞他事。
考試共分三場,每場考三日,三場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即初八,初十、十四日進場,考試後一日出場。
趙仁河他們進來之後,就被分了號碼牌,上面有他們考棚的排號。
考棚又叫“號房”,跟考秀才的時候差不多,都是一間一間的,鴿子籠似的!
作為專供考生在貢院內,答卷和吃飯、住宿的“考場”兼“宿舍”。
科舉考試是考生每人一個單間。
貢院裏的監考很嚴,考生進入貢院時,還要進行二次嚴格的搜身,以防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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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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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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