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了哈! (38)

的身上藏有“夾帶”,很明顯,文官們信不過武将那些粗糙的手下。

搜查過後,考生進入考棚,就要鎖門。

考生們參加考試期間,“吃喝拉撒睡”皆在“號房”內,不許出來,直到考試結束。

幸好穿越前輩修繕了考場,不然自己就慘了!

考棚裏還為考生準備了一盆炭火、一枝蠟燭。

炭火即可以用來取暖,也可以用來做飯。

趙仁河他們不用取暖,但是要吃飯的啊!

考生考試期間與外界隔絕,吃飯問題得自己解決。

監考官,只管考試作弊,至于考生在號房裏的其他動作,監考官一概不問。

除非你有生命危險,或者是在裏頭發瘋了,那樣的話,站在你考棚門口的號軍,會把你拖出來,丢出門去!

非常不講情面,但是也沒辦法,這就是科舉的殘酷之處。

徐茂則是打開了考籃,看了一眼裏頭的東西,抿緊了嘴巴。

191鄉試

191鄉試

趙仁河的考籃能不好麽?

好的都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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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不止有筆墨紙硯等備考的用具,還非常貼心的放了牛肉幹,脫水的蔬菜,以及米飯團子。

雖然被那些號軍搜檢過了,米飯團子都被捏開看了,但是只要倒進鍋裏頭,牛肉幹、蔬菜幹加上水,再加入米飯團子,起碼是一頓吃食。

這裏都準備好了,他本來以為自己要餓着肚子答題呢!

不由得心裏更感激趙仁河,他早上本吃了飯菜的,現在也不餓,卻把考籃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挨個檢查了一遍。

比他自己用的那個考籃,這個臨時借給他使用的考籃,更好上一些。

等到關了貢院大門,考試開始了!

八月初九為第一場,試以《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學》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韻詩一首,經義四首,初場的三道關于四書的題,每道都要寫兩百字以上,四道經義題則需要寫三百字以上。

有號軍給你分發紙張,然後又有一隊號軍,舉着牌子巡場三圈,牌子有點類似“回避”等官員用的牌子,但是上頭現在不是“回避”字樣,而是考題。

你要是看不清楚,還可以請號軍在考棚前略站一站。

趙仁河看到題目後,粗略的掃視一遍,都是熟悉的,心裏略微安定,但是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道截搭題,割裂《孟子》“王速出令,反其旄倪”,出上完下截題《王速出令反》,趙仁河不由吐槽這種題目就想到于後世高考中葛軍所出數學題目一樣。

幾乎是每科必備!

而且考題的題目,他們早早地讨論過,甚至還寫了好多遍,簡直是熟背于心。

但并不急着答卷,而是先把這裏收拾了一下,盡管貢院有人打掃,但那些人怎麽可能真的将此地打掃的纖塵不染?

只大面上過得去即可。

所以要先清掃一下考棚,然後可以請門口的號軍,幫忙打一壺開水來。

號軍是不會跟考生多說話的,有的號軍更是當自己是個啞巴,一個字兒都不說。

趙仁河前世就是考了無數的各種“試”,心理狀态不是一般的強悍。

加上在他的提議下,不管是書院,還是他們自己那個小私塾,都模拟考試過無數遍,故而他們這一群人都很穩重。

惹得前來巡視的考官紛紛猜測,這是哪家的孩子們?都差不多大,各個沉穩。

看着竟不像是頭一次鄉試。

但看檔案裏記載,的确是第一次鄉試。

他們在考試,考場外面百米之內不許有不想幹的人在,更不許人大聲喧嘩,街面上幹淨的狗子都沒有一只!

再說董瑞,一路緊趕慢趕的到了王府,連夜找了一耳朵派人去聯系自己的媳婦兒。

一耳朵就笑話他:“怎麽?這幾日不見嫂子,您還想了不成?”

“少廢話,家裏有點子事情,要跟你嫂子商量一下,快派人去叫,我要是能進去後院,我早就自己進去了。”董瑞沒心情跟他打趣,只得焦急的催促:“快點!”

平時還好,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打連連的休閑時光。

一耳朵也是個有成算的,要不然,這門子也不是誰都能當的,立刻就正色道:“那請董大哥等一下,小弟這就去找張媽媽。”

張媽媽就是而門上專門給三太太通風報信的守門婆子。

不一會兒董瑞家的就知道了,此時太太尚未傳飯,她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來,在二門旁邊的二角門那裏見的面:“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三爺呢?”

“別提了!”董瑞還生氣呢,将事情說了一遍:“我不能那個時候,當着衆人的面說啊?到時候,大爺二爺不也得回來嗎?要是只讓三爺回來,那明顯是有鬼!何況當時那麽多秀才公都在,我實在是不敢冒險,又有學院的山長,就你說過的那個孔家的旁支,我更不敢了!”

別說他一個奴籍出身之人了,就是普通的清白人家,見到這位孔聖人後裔,也會從心裏敬畏一番。

“這……太太那邊都準備好了。”各色白的珍珠粉,用來畫個慘白的病容裝束。

還有熬了藥湯子,雖然是一些甘草啊,熟地黃之類的普通藥材,但是那味道是有了,中藥的湯汁子不管是什麽,都有一股子無法掩飾的特殊藥味兒。

裝病裝的非常完美,為此,還找了那兩個賤妾過來給她侍疾,讓女兒給她熬藥,讓兩個庶女給她端茶倒水。

反正就是沒事兒折騰起來,連海夫人都來看過了。

就差三爺回來了!

結果人家沒回來!

“準備好了也沒用,回不來,如果要回來,就都回來了!”到時候,太太還不得弄死他啊?

“那行,我去跟太太說一聲。”董瑞家的明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太太想的挺好,無奈三爺太幸運,他跟着兩位爺們兒一起出門的,這就投鼠忌器了。

董瑞家的嘴皮子利索,進去之後,給三太太打了眼色,三太太就把小妾跟庶女都支使出去幹活兒了。

幹什麽活兒呢?

燒水的,沏茶的,給她看着點熬制湯藥的,還有給她看看廚房裏的飯菜的,甚至還有親自下廚給她做點心的,哪兒不用人啊?

等人走了,董瑞家的湊了過來,小聲跟她說了一下,自己男人沒完成任務,但是她說的很有技巧:“要不是為了兩位爺,我們家那口子,早就……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打老鼠又怕傷了玉瓶兒。”

将趙仁河比作老鼠,将自己的兩個兒子說成玉瓶兒,這三太太當然高興了。

“那也沒辦法,但是讓你男人再去一趟,考試不是一天就完事的,在考完試之後,想辦法把他給我弄回來,一次不行,還有第二次機會,第二次不行,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好好幹,我虧不了你們夫妻倆。”馬靜從自己的手上退下來一金镯子,丢給了董瑞家的:“戴着我累手腕子,賞你了。”

“唉,謝謝太太,謝謝太太。”董瑞家的心裏發苦,嘴上還要感恩戴德。

沒辦法,現在她要敢說不讓自家男人去,太太非得發作了他們兩口子不可。

正好,飯菜端來了,藥汁子也端來了,趁着太太正在找兩個姨娘的麻煩,董瑞家的退了出來,撒腿就跑。

趙珠将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将來她也可以用來對付自己的庶子。

她沒有想過丈夫會只有她一個妻子,那些小騷狐貍們,無孔不入,而且為了顯示自己的賢良與大度,她也會主動為丈夫納妾。

庶子庶女肯定會有,端看她到時候的手段如何了。

她還記得奶娘說過的話,母親原來很好,平南王府也看重母親娘家,她略微有點印象。

後來因為外祖家落沒了,母親就開始犯煳塗了,以前還能壓制住的姨娘跟庶子,現在也壓制不住了,海夫人娘家的崛起,與外祖家的落魄,簡直是一場夢一般。

趙珠看到了這些,卻一個字都沒說,權當自己是看了一場教學,日後她也有個辦法對付庶子。

每日看着母親如何收拾小妾,如何刻薄庶女,看到就是學到了啊!

再說董瑞家的匆匆忙忙的出了院子,去了二門上的角門那裏,跟她男人坐在石凳子上,一臉的晦氣樣子:“太太還讓你……。”将三太太的吩咐都說與男人聽了。

說完,嘆了口氣:“還賞了我個金镯子,這可真不好拿,燙手啊!”

“燙手也得拿着,太太給的。”董瑞也嘆了口氣,兩口子坐對愁眉不展,甭提多晦氣的樣子了。

半晌,董瑞家的才問她男人:“你說,咋辦?”

“咋辦?咋辦也得辦啊!”董瑞想了想:“你那兒是不是還有點子藥?”

“有倒是有,但不多了,而且那都是太太的秘藥,用來懲治小狐貍精們的,上次那個誰,不就是這麽完蛋的麽。”董瑞家的道:“輕易不可使用,就那麽點子了。”

不太多了,太太用的都很很節省呢,何況,還要傳給珠大小姐一些。

娘家沒了指望之後,太太對這些東西更是非常在意,生怕用沒了,就真的配不齊了,何況,估計也配不起。

“海夫人那裏有沒有認識的人?”董瑞問他媳婦兒:“粗使婆子不行。”

“還真只有一個粗使婆子,其他的都被陸陸續續的攆了出來,也不知道她得了什麽高人的指點,這些年竟然漸漸的起來了,跟太太頗有兩頭大的意思,太太做什麽都不順當,真是氣死人了!”董瑞家的嘟嘟囔囔:“太太生氣起來,倒黴的都是我們!前頭那個許三家的,後面陳三家的,不都是這麽去的嗎?還有那誰家的也是如此,我這整日裏提心吊膽,生怕給咱家惹事兒。”

“海夫人啊,現在沒人指點也底氣十足,南中郎将,中郎将這個職位,在水軍大營裏頭只有四個人!”董瑞在外面跑了半輩子,見識自然比自家婆娘大多了:“以後少惹海夫人,真争執起來,海夫人穩贏。”

董瑞家的一聽,更沮喪了:“現在她也穩贏!太太娘家起複都困難。”

她的父母兄弟們也在京都,前次通信說日子不好過,父母被大老爺留下了,但是兄弟被二老爺家分去了,姐妹被三老爺家分去了。

如今三家人都在熬日子,她父母已經年紀大了,不堪驅使,被主家賞了二兩銀子,開恩放出了府去,放到了莊子上榮養到老,就是養活到死的意思。

莊子裏如何能跟府裏頭比呢?

兄弟姐妹去看過二老,那裏不如府裏日子好,但不用做工幹活,通俗點講,就是混吃等死呢。

送到那裏榮養的老仆役們,沒有工錢,一年四套新衣服就算是“榮耀”了,等到死了,給子女們十兩銀子的“燒埋銀子”(俗稱喪葬費)就算是全了主仆一場的恩義。

董瑞家的想一想都心酸。

當年老太爺還在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現在連起複都有困難,這二年來走的年禮,備受王府中人的白眼兒。

也不怪人家海夫人能立起來,三爺也比大爺跟二爺争氣。

“算了,我出去踅摸點兒瀉藥來。”董瑞也就只能想到這個,毒藥他是不敢的,瀉藥可以。

“不會被人查到吧?”董瑞家的緊張了:“你親自去?”

“不怕,我這幾日便秘,誰都知道,還有馬房的黑蛋兒,也便秘呢,他是辣椒吃多了;庫房的老張、花房的金老二,都這毛病,今天我找他們一起去拿點子瀉藥,日後查起來,這都是有懷疑的人,讓他們查去吧!”在外面沒少給主子們辦事兒的董瑞,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又細心周到,且從不多嘴多舌。

最主要的一點,他輕易不傷人命,一旦迫不得已,必定做的幹脆利落!

192董瑞

192董瑞

再說對手是小主子,他殺趙仁河是不敢的,但是讓他拉個肚子,耽誤一科鄉試,還是可以的,小主子才十六歲,耽誤一科不算什麽,二年之後還有一科鄉試呢!

“行,那你去辦吧,這次一定要成功,剛才太太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董瑞家的一抹臉:“我回去了。”

董瑞點頭:“行,那我去了。”

夫妻倆分開,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樣子。

董瑞按照計劃去找了那幾個人,然後一起結伴去了府內的藥房,在那裏要了點子番瀉葉,以及一點子巴豆粉。

藥房配藥的人跟他們也熟悉,還開玩笑說:“你們幾個集體吃藥啊?”

“去你的吧!”

“要不你也來點子?”

“就是,嘗個新鮮嘛!”

“去你的,你才嘗藥!”

“我看你想嘗的是壯陽藥吧?”

一群大老爺們兒,葷素不忌的笑罵了一陣子,就拿着藥離開了藥房。

董瑞請客,請的就是他事先看好了的人選,誰讓這裏頭他油水最豐厚,撈的最多,得到的賞賜也最豐厚。

他們直接出了王府,去了外面的一個酒館,在那裏點了一桌子的好菜,雖然做的不如王府裏的精致,但勝在盤子大,舍得放油,又是某個在主子面前得臉的奴才的親戚開的,實際上就是那個奴才開的,只不過挂着親戚家的名頭,讓親戚的人管理一下而已。

大魚大肉的上來了,衆人一頓胡吃海塞,又喝了點酒,一個個醉醺醺的就在店裏頭住下了,反正明天也不是他們當差。

董瑞沒有多喝,而是出了門,雇傭了一輛外面的馬車,連夜回了府城,天亮的時候,城門開了,他雇傭的馬車,進了城,沒去熟悉的地方,而是去了一個客棧,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又把巴豆粉,偷偷地研得更細一些,外出去了一家糕餅鋪子,在那裏買了三盒糕點。

乃是用米糕、松糕、蒸糕、白糕、年糕、馬糕、碗糕和方糕組成的八方糕點盒子。

一口氣買了三個,店家還挺開心:“一開門就來了開門紅。”

“我家三位爺一起進了貢院,我想着買一盒糕點給送去,讨個好彩頭。”因為這種八方糕點盒子,像是一口“鐘”,諧音“高中”的意思,一盒可不便宜,二兩銀子呢。

三盒就花了六兩銀子。

“那可真是要恭喜了。”店家也會說話:“到時候,一口氣全中了,簡直是光耀門楣!”

董瑞笑了笑:“是啊。”

考試結束之後,趙仁河他們出來了,但是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海福龍的家裏,那裏已經有人在等着他們了。

一群人進了門之後,立刻有人接了他們的考籃,去更換新的內裏盛裝的東西。

然後女孩子們出現了,給他們挨個號脈。

“沒什麽事情,就是休息的不太好,累着了,休息好就行。”

得到的結果都是如此,徐茂也被裹挾了過來,看到有女孩子給他看診,吓了一跳,随後就……臉紅了!

“你這人別不好意思,我們都是學醫的出身,在我們眼裏,不分男女。”喜楓樂了:“身體很好,一會兒一起去洗漱一下,吃點子東西,然後睡一覺,就好了,明天可以休息一日,後天繼續努力!”

喜楓雖然只有十五歲,剛剛及笄,但是在古代,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所有人都去快速的洗漱,喝了一點粥,乃是人參燕窩粥,大補之物,喝完之後,就躺在了柔軟的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他們是到了這裏睡覺,睡得安穩了,睡得深沉了,外面董瑞都快要找人找瘋了!

他守在貢院門口,等待貢院開門,但是貢院考生那麽多,一出來一大群人,而且外頭也有不少人來接人,他只有一個,根本沒找到三爺!

倒是他在人散了之後,去看了大爺跟二爺。

倆人分別在家休息,他送上來糕點盒子,得了賞賜之後,就問了三爺在哪兒呢?

“不知道,當時出場的時候,一窩蜂地就走了,誰知道他在哪兒啊?”大爺趙清不耐煩的道:“趕緊的給我按按後背,這幾日在那裏待着我都難受死了,地方也就我這裏一間卧室大小,夠幹什麽的啊?”

或許在趙仁河看來,考場安排的考棚,有點像是單身公寓,三十幾平米,足夠用了。

但是在趙清這樣的王府爺們兒看來,那地方比他在家出恭的恭房,都要小一倍。

所以他覺得憋屈,憋屈的要命!

“你找我們什麽事兒啊?考試的關口堵大門?”趙清還記得董瑞當時可是斜刺裏沖了出來,明顯是有急事的樣子,不過後來改口了。

“沒什麽,只是太太擔心您二位,您也知道,太太可是跟親家太太說了的,進士及第就大登科後小登科。”董瑞怎麽能說實話?兩位爺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趙清看了看董瑞:“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你知道該怎麽辦,我母親是個內宅婦人,但她有丈夫,還有兩個已經長大成人了的兒子。”

女人,丈夫是靠不住的,但是兒子卻不一樣。

丈夫能有很多個女人,但是兒子只有一個母親。

“是,是!”董瑞擦了擦汗,別看清大爺科舉上艱難了些,但是人情往份上卻最是犀利。

二爺趙澤更是,一回去就各種不舒服,讓兩個嬌俏的大丫鬟伺候着,捏肩揉背,順便吃吃豆腐,軟玉溫香才讓他得勁兒。

看到董瑞拎着糕點,不由得癟嘴:“你給我送什麽糕點啊?我那裏不少糕點吃。”

“只是讨個好彩頭。”董瑞關心的道:“二爺覺得考得如何啊?”

“還行!”趙澤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庶出的弟弟。

這幾年平南王府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要麽孩子流産坐不住胎,要麽就是生下來就夭折,能生下來還養活起來的,全都是女娃子們!

以至于他這個弟弟,當時是最小的男丁了!

但是後來世子家的海大堂哥,得了一個兒子。

世子的嫡子長孫,全王府都高興壞了,海大堂嫂走路都帶風。

他母親羨慕的不得了。

這位庶弟雖然沒了那最小男丁的身份,卻依然對他們淡淡的,同在一個書院裏上課,他們當然是不想跟這個庶弟有什麽交集,因為兄弟們在一起就容易被人對比,他們倆嫡出,庶弟卻是個小三元,這點就讓人別扭了。

等到時間長了,他們發現庶弟有些東西還是很有意思的,例如那歷代考卷什麽的,近期三次的鄉試考卷,以及主考官們的各種好惡,性情如何等等。

就說這一任的副考官,主考那肯定是朝廷派來的,但是副考官是本地人啊,一共四位副考官,一個喜歡文辭華麗,一個喜歡張揚文章,一個喜歡辭藻繁重,一個喜歡字體優美。

所以他們這一科的文章,必須張揚!華麗!寫的花團錦簇,字體還要優美。

符合這四點,高中的幾率很大。

就連先生們都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不由得偷偷地給自己的學生們開小竈,連他們普通的監舍都有聽聞,不過衆學子們有志一同的三緘其口,不說出去而已。

他跟大哥也沒少為之努力。

希望這次能考中,他們倆對自己的才學,說實話,太知道了!

能中的話,也是托了庶弟的福,沒他整理那些東西,他們未必能尋到那些閱卷副考官們的脈絡。

“那就好,那就好,奴才這就去三爺那裏看看,都得走到了,不然老爺該說奴才了。”董瑞很有眼色的道:“奴才謹在這裏,恭祝二爺桂榜高中,魁星鹿鳴!”

鄉試考中的稱舉人,俗稱孝廉,第一名稱解元。

鄉試中舉叫乙榜,又叫乙科。

放榜之時,正值桂花飄香,故又稱桂榜。

放榜後,由巡撫主持鹿鳴宴。

席間唱《鹿鳴》詩,跳魁星舞。

他這麽說,也是提前恭喜的意思,哄樂了趙澤,又得了一五兩銀子的荷包,這才退出來二爺的宅子,拎着最後一盒點心,去了平安巷。

他故意這麽走的,第一是大小有順序,嫡庶有別,他先來二位爺們兒的宅子,三爺也不能說什麽。

難道要先去看他這個庶出的三爺,再去看嫡出的大爺跟二爺嗎?

所以他是很正常的這麽過去,誰也挑不出錯兒來。

而且他是下午去的平安巷,晚上就能順理成章的住下來,總不能不讓他在平安巷的宅子裏過夜,要跑去外面找客棧吧?

董瑞坐着租賃來的小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平安巷的巷子口,就将馬車打發掉了,他不能給三爺趕他走的任何借口。

所以他在太陽下山,華燈初上的時候,饑腸辘辘的到了這裏,想着順勢蹭個飯,然後就順理成章的住下來。

他又不是沒住過!

結果他到了地方,遇到了田大伯!

田大伯倒是認識他:“董瑞?我見過你,董瑞管事,你這是?來給三爺送禮?”

“是,來看看三爺,老爺跟太太都很擔心。”董瑞特意擡了擡自己手裏頭的點心盒子,又吹捧了一下這個寓意:“大爺跟二爺那裏都送到了,就剩下三爺了,您老讓一下,我進去看看三爺,也好讓老爺跟太太放心。”

說完就要進門,誰知道田大伯竟然沒有讓開的意思!

“董瑞管事,不是老漢不讓你進去拜見三爺,實在是三爺他不在家。”田大伯慢悠悠的道:“而且家裏都沒人,全都去各個寺廟啊,尼姑庵的給三爺祈福去了,三爺考一把試,家裏人都跟着緊張得不得了,老漢的親弟弟,連覺都不怎麽睡好了,半夜都不打唿嚕了。”

可見有多操心三爺的考試情況。

“不在家?那在哪兒?”董瑞一下子蒙了,誰能知道,三爺考完試不回家,去了哪兒?

不是說,考完了試,出來都沒什麽力氣走路了嗎?為什麽三爺還能活蹦亂跳到處跑?

“這個老漢就不知道啦!”田大伯笑呵呵的道:“只要過了這幾日,三爺考完試就會回來的,不要着急。”

董瑞臉都氣紅了,他能不着急嗎?

“那我去別的地方看看,三爺情況怎麽樣,我總得看到才放心,也好跟老爺太太交差。”不過他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三爺真的不在家?”

“不在的了,要不你進去看看?別人也不在家。”這回田大伯倒是痛快得很:“或者你在這裏歇歇腳?吃個晚飯?我讓我弟媳婦兒給你做個垮炖雜魚。”

在田大伯看來,這就是個好菜了,下飯又飽肚子。

可是在董瑞看來,王府的雜役才吃垮炖雜魚,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管事們,吃的可都是清蒸多寶魚這種好菜。

但是他又想進去看看,确認三爺真的不在家。

193點心

193點心

“我進去看一眼,一會兒就出來!”他将點心盒子放在了一進門旁邊的石桌子上,這平時是田大伯的飯桌。

然後他就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田大伯沒攔着他,而是朝外面擺了擺手,跑進來一個半大的小子:“大伯父?”

小子手裏頭拎着一個一樣的點心盒子。

“換了,拿去給你先生。”田大伯麻利的把兩個一樣的點心盒子掉了個個兒。

“大伯父,這樣不行。”誰知道那個半大的小子,卻将盒子打開,他直接把裏頭的點心給換了:“我打聽到了,他一共買了三盒點心,給大爺二爺的肯定沒問題,為了不弄混,他肯定在點心盒子上做了記號,我們不能找到記號,沒那個時間了,直接換了芯兒就行。”

“這孩子,跟你先生才學了幾年啊?這心眼子多的!”田大伯很是高興的摸了摸自己大侄子的頭:“去吧!聰明勁兒!”

半大的小子,就是田家田大叔的大孫子,田勐。

這孩子已經在黃浦私塾裏讀了一年多的書了,孩子小,可塑性強,又聰明,這會開了竅,更是聰明的過分。

都知道怎麽算計人了。

換了點心盒子之後,拎着一熘兒煙的就跑沒影了。

董瑞能進去的地方也就是前院,後院他是不可能進去的,他都多大年紀了?就算三爺的後院沒有三夫人,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可能大刺巴拉的進去。

要知道,賤籍之人,不得允許,進入後院的範圍,那就是一個死!

不管你是什麽人的鐵杆心腹,這是一條鐵律,哪怕後院裏只是一些丫鬟婆子們在,那也不行。

所以董瑞只能在前院的範圍熘一圈,加上他在二門外站着看了一會兒,發現後院連個狗叫聲都沒有,只有兩個婆子在端飯,路過而已,其他的地方,都是黑燈瞎火的樣子,唯有下人房那邊,有幾盞亮光,一看就是有人在用飯,飄出來的飯菜味道,也只是普通的跨炖魚、炒白菜的味道。

看來是真的沒在家,不由得趕緊退出來:“既然三爺不在這裏,那我就去郎将府看看。”

海福龍當了南中郎将,這府門上的牌匾,自然就改成了“郎将府”了。

“行,那你去吧!”田大伯也不留他:“或許去了還能吃一頓晚飯。”

很明顯,田大伯也知道,人家沒看上他們這粗粝的晚飯,其實田大伯覺得自家吃的挺好的啊?

垮炖海魚,醋熘白菜,還有個蘿蔔湯。

大白米飯吃着,裏頭為了調味,還放了一些鮮甜的玉米粒子,這是三爺最愛吃的飯了!

說單吃大白米飯膩得慌,放點子鮮甜的玉米粒子才好。

以至于很多人家田地裏尚未成熟的鮮玉米都被他們家買來了。

搞得農戶們感恩戴德的,跟做善事似的,其實他們也覺得三爺是在做善事。

哪個貴人愛吃鮮玉米粒子啊?

不過是找個借口,接濟一下那些倒黴的農戶罷了。

董瑞拎着點心盒子,絲毫沒有懷疑被掉了包,而是急匆匆的出了門,這個時候有點後悔,早早地把馬車打發走了,他只好餓着肚子,腿着去了郎将府。

可是等他走到地方,真的是又餓又累。

中郎将府的門子不認識他啊!

他又跟門子墨跡了半天,說是來看他們家三爺的:“就是中郎将大人的親外甥,我們三房海夫人所出的三爺。”

現在他也不敢說海夫人是“妾室”了,更不敢沒眼色的說三爺是庶出。

“哦,你說的是表少爺啊?他們都休息了。”門子倒是熱情:“先進來吧,我們家夫人還沒睡,這幾天可是難熬呢。”

就這樣,董瑞進了郎将府。

自然有小厮跑去通傳,大戶人家的規矩,他懂。

一時半會兒的也沒個回話,倒是前院的一個叫毛五的管事,主動出面迎接他:“還沒吃飯吧?我讓人給你做了點吃的,先墊一墊肚子,夫人正在裏頭哄孩子睡覺,可得等一陣子。”

“好,多謝五兄弟了。”董瑞很客氣,而且他也的确是餓了,反正都到了地方,早晚能見到三爺。

毛五很會辦事,給董瑞準備的晚飯也很有軍中的特色,都是大海魚,清蒸的大海魚一整條端了上來,大碗的紅燒肉,都冒尖了。

大白米飯,清爽的小菜,以及一小壺的酒。

毛五陪着,吃的很開心,等吃完了,又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入住,周到的讓人找不到錯處。

“且等一會兒子,夫人說了,少爺睡了就請您去前院的花廳回話。”終于有小厮過來回話:“大少爺倒是睡了,二少爺還在迷煳着呢。”

“行,知道了。”毛五打發走了小厮,又跟董瑞哈拉了一會兒,後頭來了一個婆子,叫董瑞去前院花廳回話。

董瑞以為一個秀才的獨生女,小門小戶的能有什麽見識?

他還是能對付的,誰知道到了前院的小花廳,才發現他錯的離譜,非常離譜。

這花廳的布局倒是中規中矩,但是一扇八仙過海的屏風打開,徹底将整個花廳隔成了兩間。

屏風前頭站着四個仆婦,束手而立,各個低眉順眼,斂息精氣,一看規矩就很好。

屏風內裏什麽情況他看不到,但是能看到有幾個丫鬟的身影,而後頭肯定有座位,上面坐着的是誰?

不言而喻,能打着屏風見他,肯定是中郎将夫人啊!

“奴才董瑞,給夫人請安。”董瑞的規矩是打小就練出來的,王府裏的規矩最大,他這點上的确是不給王府丢臉。

“起來吧。”

果然,屏風後頭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淡淡的問他:“董管事來這裏要看你們三爺,本來不該攔着,但是小河他們考完了試都累壞了,如今卻是睡在我父親的院子裏,這夜已深,不好打擾,明天又要去考試,故而就不讓你去見了。”

這話說的完全沒問題。

董瑞臉再大,那也是奴才,總不能為了讓你見三爺一面,就把人吵起來吧?何況那個院子裏,不止有趙仁河,還有海福龍的老丈杆子,那是一位“老人”。

董瑞沒見過孫應嘉,在他的印象裏,老秀才那得是個寒酸摳搜的老者形象。

“這……奴才就看一眼三爺,送上點心即可。”董瑞堅持,他不見一面不行啊,點心都弄好了,不給他吃怎麽辦?

裏頭的夫人沉默了一下:“那明日起早,你見一面吧,不要耽誤他們考試。”

“是!”董瑞也明白,今晚是見不到了。

不過沒關系,明天早上也好,考試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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