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了哈! (43)

子都沒有,這不是一個少年,聽到定親了之後該有的反應。

“是京中承恩公府的嫡出女兒。”趙希伊還挺榮耀的樣子:“這門親事很好,要不是你大哥二哥都成親了,我還不給你說這門親事呢。”

意思就是,好的都給你留着呢,你小子還不感激我?

趙仁河能感激他才怪了去了。

從書房裏“被”通知定了親之後,趙仁河就板着臉告退了出來,一臉面無表情的回到了七號院,然後就直接上車走人,他要回府城去!

七號院裏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在馬車上,趙仁河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一個庶出,對方卻是一個嫡女!

在這個古代,嫡子、嫡女與庶子、庶女的差別是非常大的,古人的嫡庶觀念遠遠比電視劇所表現出來的還要更加的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說是深深地刻在骨子裏了,撥不出去的。

這種觀念體現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古代人眼中,嫡代表的不僅僅是這個孩子為正妻所生,孩子媽是一家之主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來的;除此之外,嫡還是這個孩子身份尊貴的一種象征。

直接體現在日常的吃穿用度、丫環配備上,還體現在外出所受的尊重程度上,甚至還決定了孩子日後的婚姻大事是和怎樣的人完成,最重要的就是決定孩子日後是否有繼承權。

可以說古代人的一生完全系于從哪個肚子裏出來。

像是趙仁河這樣的庶子,別說妻子的出身,高過嫂子了,就是出門會客,都不跟嫡兄們一起的好麽!

外出聚會的時候,年輕公子小姐們愛做那些個賞花呀、吟詩呀,還有作畫等風雅的事情。

在這樣的聚會上,庶出的孩子多是不會和嫡出的公子小姐在一起的,在嫡出的公子小姐眼裏,庶子庶女是上不得臺面的,眼界小,身份低微,只配和別家的庶子庶女玩在一起。

他就從來沒有跟兄長們,在除了鹿鳴宴之外,一起赴過宴!

交際圈子都不重疊的,以前在一個書院上課都不見面,除卻不是一個班級的之外,就是嫡庶有別了。

後來他中了解元,更是不跟他們一起上課了。

他一直在黃浦私塾裏,讓孫應嘉給他開小竈。

這不僅僅是在嫡出孩子眼中是這樣,在世人眼中可以說都是這樣,據說這種情況,在皇族中體現得尤為深刻。

本朝更是如此,皇族中有規定,皇子們選妃必須選擇世家大族的嫡女為皇子妃,甚至側妃都可能是大臣嫡女;反觀那些庶子庶女身份太低,連嫁個好人家或娶個好姑娘都不能由自己決定。

除了這些方面外,嫡庶最大、最直接的差別就在于嫡子享有家族直接繼承權,而庶子則被排除在外,哪怕你先出生,是長子,也不可能比得過正妻生的嫡子。

《呂氏春秋》中記載這個商纣王繼承大統前發生的嫡庶之争的事情,裏面這樣說道:“纣之同母三人,其長曰微子啓,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纣母之生微子啓與中衍也,尚為妾,已而為妻而生纣。纣之父、纣之母欲置微子啓以為太子,太史據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而不可置妾之子。”

不是王後生的,哪怕你是長子,在繼承王位之上也沒什麽用處。

可見古代人的嫡庶觀念簡直是深入骨髓了。

這是最初,嫡庶觀念的由來,被後來人奉為圭臬。

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關于“嫡庶有別”的規矩,這要從周王朝的宗法制度說起。

在宗法制度中,核心關鍵就是“嫡長子繼承制”,它是為了樹立繼承秩序,防止骨肉相殘的一個保護性制度,不過萬事有利有弊,也正是因為這個制度,延展出了我們前面所說的所有嫡庶不公。

所謂的嫡長子繼承制就是正妻生的嫡長子擁有絕對的繼承權,而嫡長、嫡長,是要先嫡後長,發展到後來,就成了“立嫡不立長”。

要是有小妾玩心眼子,用手段,搶在正妻前頭生了長子,也沒事,就等着正妻生下嫡子,才确定繼承人。

反正庶出是沒有資格繼承家業的,除非嫡妻沒有兒子。

這種觀念最開始只是皇族中比較盛行,到了後來,民間的世家大族也覺得皇族的這個做法很好,免去選繼承人的麻煩,也開始接受這個“嫡庶觀念”,自此,嫡庶觀念在人們腦中生根發芽,難以剔除。

而承恩公府可是高家,鴻基大帝的皇後娘家,世襲承恩公,高家的血脈,貴在流淌于每一個皇家人的血管裏!

他們家的嫡出大小姐,要嫁人,京中多少青年才俊,勳貴高門裏沒有适婚的少爺公子?

非得遠嫁來平南?

這讓趙仁河想到了太太,當年太太為什麽要遠嫁來平南王府?

頓時,趙仁河別說臉都綠了,整個人都要成“綠巨人”了好麽!

他覺得,要是對方真的心裏有人,他不介意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把,但是如果心裏有人,還嫁給他……他雖然是個小零,也不能戴綠帽子啊。

何況,他真的不想成親。

這個女人嫁給他,耽誤一輩子都是輕的,守活寡才真的讓人難受。

不行,要跟大家夥兒商量一下,這可是他的人生大事。

跑回府城已經天色很晚了,沒在家吃飯,跑去舅舅家。

恰好小夥伴們也都在舅舅家,跟孫應嘉正在聊着什麽,看趙仁河跑進來,孫應嘉看了他一眼:“我是該說你是見了鬼,還是撿到了錢?這是個什麽表情?”

“我這是被吓到了。”趙仁河端起茶杯一口飲盡:“餓了,吃飯!不吃飽了我都沒力氣說這事兒。”

“你舅母早就準備好了晚飯,去吃吧。”孫應嘉站起來:“都一起去。”

孫蘭很賢惠,并不因為一群青少年整天來蹭飯而煩,加上這都是自己父親的徒孫,做的飯菜很是豐盛,大魚大肉的正是長身體的他們的最愛。

不過也上了兩盤子青菜,并且來上菜的婆子說了:“夫人說請諸位,包括老太爺都要吃一些才好,不許挑食。”

惹笑了衆人,但是那青菜也的确是人人都跟咽藥似的吃了好幾口。

趙仁河吃飯的時候最下力氣了,一吃飯他就容易冒汗,這次也是如此,一道麻辣海魚,是趙仁河最稀罕的下飯菜,他吃的嘴巴都紅了,咻咻的往嘴裏扒拉米飯,自己就吃了三碗米飯,又吃了半盤子的麻辣海魚,還有一小碗紅燒肉。

半盤子的涼拌菜也很好吃。

吃過了晚飯,趙仁河這心裏安定了一些,看到身邊的師爺爺,以及小夥伴們期盼的眼神,趙仁河嘆了口氣:“我那渣爹跟嫡母,給我定了一門親事。”

這一句話,簡直是石破天驚!

“定親了?”孫應嘉皺眉:“哪兒的女孩子?誰家的?”

205分家?分家!

205分家?分家!

“京城裏,承恩公府的嫡出姑娘。”趙仁河嘆了口氣:“有這樣的好事,能落在我頭上?”

“門第這麽高?”小夥伴們倒吸一口涼氣:“三太太她腦子進水了?”

“我那渣爹還說,要不是我兩個兄長都娶親了,這好事還輪不到我呢。”趙仁河皺眉犯愁:“可這事兒不對啊!”

他跟衆人普及了一下嫡庶之別,加上對方的高門大戶,說什麽,他們倆也不般配。

“你爹娘都求親成功了,那是對方答應了,你已經十七歲了,我看你每日吐故納新,卻固守元陽,雖然說是潔身自好的表現,可你不能不找個媳婦兒吧,傳宗接代也是必須的,雖然你看不起你那個渣爹,但是你母親不能沒有孫兒吧?”孫應嘉卻道:“成個親也好,這個女方高門大戶,想必教養不錯,你若是娶了,将來也有一個助力。”

“我的前途我自己會争,要我依靠一個女子的裙帶關系,那可不行。”趙仁河癟嘴:“何況,我也不喜歡女子。”

“啊?”衆人大吃一驚:“不喜歡女子?”

趙仁河決定跟他們攤牌:“我跟張三李四兩位師傅一樣,我就喜歡男子。”

小夥伴們紛紛相互看了看。

“放心,不是你們這樣的!”趙仁河無奈的道:“兔子不吃窩邊草。”

“不不不,我們覺得,窩邊草也不錯。”誰知道一向穩重的宋大千卻道:“既然說到了親事,那跟你說一聲,我們都自己找到了媳婦兒的人選。”

“啊?”這回輪到趙仁河傻眼了:“你們都有喜歡的人了嗎?”

“是啊!”宋大千一指喜楓:“徐茂看上了喜楓,只可惜,喜楓沒有看上他,我看上了。”

“嗯,我也看上你了。”這是喜楓的回答。

趙仁河在兩個人中間左看看,左看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很久之前了。”宋大千道:“喜楓為了解決後顧之憂,特意挑了幾個姑娘跟我們一起來的府城,你還記得吧?”

“記得是記得……但那不是工作需要嗎?”趙仁河知道,喜楓來府城的時候,還挑了一些二等丫鬟過來,但都是忠心耿耿之輩。

“是需要,也是人才培養。”喜楓道:“我們都是女流之輩,幫不上什麽忙,但是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還是能辦到的。”

“那也不用這樣……拉郎配吧?”趙仁河不高興了:“我是想給你們最大的自由,不是讓你們這樣稀裏煳塗的成為一對。”

“自由我們都有,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外嫁出去,夫家會讓我們做這些事情嗎?”喜楓拿出一個賬冊子:“這是我們這些人的各種開銷,盤算,生意以及消耗等等,如果我們嫁人了,就會被關在後院那四方天地裏,二門都出不去,不如嫁給熟悉的人,大千哥不會關我在後院見不得人,我也能在少爺跟前兒幫忙。”

“若是我們都外嫁了的話,少爺的後勤怎麽辦?如果他們都娶了妻子,萬一妻子對少爺有意見怎麽辦?少爺的事情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何況,我們這樣的見識,學識,也不容與那些凡夫俗子們。”喜白也道:“我對消息靈通,外人就會說我是長舌婦,婆家會覺得我犯了口舌之忌。”

所以他們打算自己找另一半,就在這個小圈子裏找,不去外面找。

“何況我們彼此都看對眼了,沒您什麽事兒。”喜露道:“不用內疚,我們也不給人當小老婆。”

其他的小夥伴們也是如此表示,他們都自己找另一半。

趙仁河扒拉了一下手指頭,發現他們男女配對,竟然正正好,沒有一個人是單着的:“你們這群家夥,對我一個單身狗,實施了全方位的刺激!”

衆人哄堂大笑:“你才知道啊?”

見到他們都自己解決了單身的問題,趙仁河也不操心他們了,他還得操心自己:“那我怎麽辦?”

“你若是想獨立出來,成家立業是必須的。”孫應嘉卻摸着下巴道:“不如順勢而為,反正你可以用讀書作為借口,不回去住,實在不行,等你能出來了,再和離也成,給她找個合适的男人,你又不碰她,将來再嫁,對方的男人也不會介意這個。”

又不是二手貨,那是個黃花大閨女。

他們還沒商量出個結果,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渣爹讓他回去。

趙仁河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王府,結果就是那邊已經交換完了庚帖,六禮都走完了!

“這麽快?”趙仁河吃驚不小,這都快趕上火車提速,深圳速度了。

“不快了。”趙希伊笑呵呵的道:“今天叫你來是說一說,分家的事情。”

“分家?”趙仁河更傻眼了:“家裏祖父母都在,您二老也在,我娘更在,分什麽家?”

古代講究“父母在不分家”,看看原來的王府,擁擠的不得了,都沒說分家的事情。

等到父母不在了,才提起分家。

何況,趙仁河的身份尴尬。

一般來說,當家主母大多會将家産逐漸轉化為祭田,祭田為嫡長子所繼承,便可确保大部份的財産都落到了自個長子手上,再做點帳,或将家産以聘禮的方式到女方家轉一圈,再以嫁妝的方式回來,以後這女方的嫁妝,自然是歸自己的孩子繼承。

剩餘的家産這才分給其他兒子,再加上默認的嫡七庶三的規矩,如此一來,庶子分到手的自然少的可憐。

但是現在三房還在平南王府裏住着,吃用都是走的王府公賬,三房的私産能有多少呢?

何況趙仁河還是一個庶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的岳家這麽要求的,為了這門親事,為父答應他們,定了親就分家,免得你媳婦兒進門來還要立規矩。”趙希伊說這話的時候,連個停頓都沒有,要說不是事先排練過,都沒人信。

“可……我娘呢?”趙仁河突然開口:“我要帶着我娘!”

“可以。”趙希伊竟然答應了:“你娘就你一個孩子,自然是要跟你一起過,但你要孝順她,你媳婦兒也不用去給你娘立規矩,畢竟你娘是如夫人,非正室。”

“這個孩兒明白。”只要能帶着親娘遠走高飛,趙仁河不在乎什麽立規矩不立規矩的,何況,這個時代的婆婆與兒媳婦的相處真的讓趙仁河無語。

兒媳婦要像大丫鬟一樣對待婆母,端茶倒水,盛飯舀湯。

就差真的當大丫鬟使了,而婆母管這個叫“立規矩”,聽親娘說,大嫂二嫂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趙仁河也終于知道,那句“多年的媳婦兒熬成婆”是個什麽意思了。

一代代的這麽折騰下來,後院的女子們都快憋成變、态了!

“你知道就好。”趙希伊拍了拍手,有人請了趙仁清跟趙仁澤過來,哥倆兒明顯恭候多時了。

因為是庶子,所以趙仁河分到的家産有限。

在趙家鎮上,有一個三進帶四個跨院的宅子,算是很大了吧?實際上,因為是建在鎮子的外圍,地方可勁兒的劃拉,建多大都成!

反正整個趙家鎮,都是平南王府的族地,只要平南王府同意了,能蓋多大的房子,就蓋多大的房子。

沒人會去管你。

何況,那四進的宅子是正兒八經的樣子,但是四個跨院什麽樣,就不一定了。

這裏頭的貓膩,趙仁河心裏清楚,但是卻無法反駁。

“你也成家了,心裏也該有個數。”看着眼前這個乖巧的兒子,三老爺其實心裏是舍不得的,這個兒子什麽都好,聰明,讀書好,學習上進,長的又乖巧可愛,可惜,是個庶出。

要是嫡出,他說什麽也會護着他,給他最好的培養,将來說不定這一房,就是他頂門立戶了。

可是不行啊!

為了自己的前程,只能委屈他了,其實也不算委屈,對方的出身,嫁妝,那都是頂頂好的,配他一個解元,值得了,且這門親事還好在,女方的娘家那邊,就算是有所波及,也不會怎麽樣的……吧?

他也沒把握。

“老爺,我知道。”趙仁河乖巧的看着他的生身父親:“我分家之後,能請您去住兩日嗎?或者回來看看您?”

“能,能!”三老爺被三兒子這句話說得,眼淚差點掉下來:“你回來看我,誰也不會攔着你,不讓你進門!”

這話說的,趙仁清跟趙仁澤臉都扭曲了一下。

“嗯,那就好,父親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兒子家小住幾日,兒子一定掃榻以待。”趙仁河知道三老爺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還有點小憤青,這樣的話,最能打動他:“有時間的話,也會來府裏給太太請安問好。”

但是趙希伊沒有注意到,剛才趙仁河的稱唿,他以非常公式化的将“父親”稱唿為“老爺”了,嫡母也稱唿為“太太”。

“好,一定去,一定去!”趙三老爺果然又感動上了。

“父親,還是說說,給三弟多少産業吧!”趙仁清知道自己這個父親一感慨起來就沒完沒了,趕緊提正事要緊。

“對,仁河啊,你這分出去了,也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錢,父親沒有多的東西,除卻那棟四進的宅院,分給你兩個趙家鎮上的鋪子,下人就分給你四戶人家,加上你媳婦兒陪嫁過來的人足夠用了。”趙三老爺道:“跟着你的人都帶走吧,另外還有一百畝水田,一百畝旱地,以及平南城的一座三進的大宅院,一座二進的小宅院,還有你現在住着的平安巷的院子,也給你了。”

“謝謝父親。”趙仁河不谙世事的道謝。

大哥趙仁清跟二哥趙仁澤一臉的雲淡風輕的樣子。

實際上,趙仁河心裏更清楚,這些東西在平南王府的人看來,算個什麽啊?

說是兩個鋪子,還是在趙家鎮上的鋪子。

要是在平南城的還說得過去,在趙家鎮上的鋪子才值幾個錢?

那些田地裏的産出,最多也就夠煳口而已,要想攢下錢財是費勁了。

再說,趙家鎮上都是趙氏族人,能賺什麽錢啊?

不過只要能帶着母親離開這裏,趙仁河相信,自己一個穿越者,還不能發家致富了嗎?

所以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分給他的家産,哪怕這并不公平。

“對了,還有五百兩金子,三千兩銀子,以及十萬枚銅錢。”趙三老爺道:“分出去了手上可不能沒有錢。”

“知道了,老爺。”趙仁河又道:“家裏分了我這麽多東西,可還夠家用?”

他這話問的就有些惡心人了。

堂堂平南王府的三房,還能少了花用不成?

何況庶子成親,本就有三千兩銀子的花用,另外還有下聘的禮金等等,三太太是把這些錢都當做分家的家産,算給了趙仁河,裏外裏三太太能省下三五千兩的銀子。

還落下個慈愛的名頭。

趙仁河覺得這女人真是要不得了,什麽錢都敢摳出來花。

206趙家鎮

206趙家鎮

他這麽說,不過是被嫡母的做派惡心到了,要說這樣的分家方式,沒有嫡母的手筆,他是不信的,嫡母既然想要惡心他一把,他同樣要惡心回去。

就算沒什麽效果,也要說出來,免得一直憋在心裏,憋屈壞了自己。

“這個你放心,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三老爺趙希伊輕松地道:“你跟你媳婦兒好好的過日子就行。”

“嗯。”趙仁河乖巧的點頭:“我知道了,老爺。”

分家就這麽雷厲風行的分完了,另外,兩個兄長為了表示“兄友弟恭”,一人給了趙仁河五百兩銀子的銀票。

三老爺很滿意兩個嫡子的表現。

趙仁河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銀票。

不要白不要!

趙仁河從書房裏出來就去了寒露居,告訴了海夫人這個重大的事情。

“分家?”果然,海夫人眼珠子差點沒瞪下來:“你才定親,就要分家?”

李奶娘也傻眼了:“這、這、王爺知道這事兒嗎?”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們是被分出去的人。”趙仁河手裏頭一打的下人們的賣身契:“房契地契跟大家的賣身契,還有銀票子,都分給我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這樣也好,娘,我能帶您出去了,日後您想去舅舅家,就去舅舅家,想回海家村,就回海家村,想去哪兒,兒子陪您去哪兒,哪怕想去看看天盡頭,也可以組個龐大的旅行隊伍。”

說的海夫人眼睛頓時就亮了:“對,分家了,我跟你一起走,我們娘倆兒單獨過。”

看到海夫人沒有不高興的意思,趙仁河就放心了,這一世第一個牽挂就是這個生了他的女人:“那娘您趕緊看看,是打包什麽東西?我明兒就去趙家鎮看宅子和地。”

“哎!”海夫人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像是鮮活了一般。

不再是平淡如水的過日子,立刻就開始張羅了起來:“喜梅?喜梅?你跑哪兒去了?快回來,我有事情找你!李奶娘,快,看看你要帶走什麽不?破爛咱們就不要了,帶去也是麻煩,出去了就給你們娘倆兒也搞個戶籍,做個平民百姓,也娶個小家碧玉當兒媳婦……。”

不妨礙她們老姐倆兒的唠叨了,趙仁河去了前頭的七號院那裏用晚飯。

難得他回來吃飯,本以為院子裏的人會張羅的很歡實,結果只有何大根這個奶兄弟給他送來了他們倆的飯菜。

江南紅燒肉,醬炖海魚塊,一盤的牡丹燕菜,一盤的涼拌海蜇頭。

這看起來并不像是他一個爺們兒該有的待遇,要是何大根這樣的“下人”吃這樣的菜色,還說得過去。

趙仁河不是嫌棄,而是不解:“你怎麽親自送飯來了。”

“我要不來,你今天可能就要餓肚子了。”何大根不跟他客氣:“分家了吧?”

“是啊!”

“全都搬出去了吧?”

“是啊!”

“這裏的人賣身契,沒在你手裏吧?”

“是啊!”

“所以啊,人家不伺候你了。”何大根給他一雙筷子:“快吃吧,吃完了,我叫幾個人來幫你收拾東西,另外,請夫人那邊派幾個丫鬟過來,這裏不讓人随便進了,免得順走了你的東西,你都不好找回來的,我們快點打包,搬家!”

何大根比趙仁河都要着急。

“行,家裏就交給你來看着打包東西了。”趙仁河同樣不跟他客氣:“我明個兒就去趙家鎮看看地方。”

“嗯,讓我娘她們也趕緊收拾東西,現在都十月了,我們起碼要在自己家裏頭過年。”何大根扒拉飯:“我覺得這是太太故意放出來的風聲,讓那幫人認為你要走了,伺候你不值得了,就幹脆都消極怠工。”

“那就怠工去吧,這是賣身契,你看看,誰該留,誰該走,你決定,我不管,我現在累得要死,你說,他們把那麽好的一門親事給我,是為了什麽呢?”趙仁河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我很想脫離這裏,但是這樣的脫離方式,還真是少見。”

“不用多想,我們只管好好的搬家,離開這裏,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啦!”何大根一擺手:“到時候我也要找個讀書人家的女孩子當媳婦兒。”

趙仁河趁他不注意,趕緊的夾一筷子江南紅燒肉,這個江南紅燒肉的味道啊,跟他平時吃的湘西紅燒肉味道不一樣,好好吃!

且主子們的餐桌上,很少出現這種“粗劣”的食物。

第二天,一大早,趙仁河就去了趙家鎮。

趙家鎮是趙氏族人的聚集地。

地方很大,且建築大多數都非常不錯,因為有錢啊!

沒有破破爛爛的,尤其是趙仁河家的院子,是新搭建起來的,就在鎮子把西頭,獨門獨戶,高牆大院。

而趙家鎮呢,是趙氏祖先選擇的風水寶地。

趙家鎮的确是個風水寶地。

背靠一座高山,名為楊梅嶺;西邊則是一片矮山峰,山上長滿了桃樹,桃子熟了的時候,趙家鎮的人都能吃到桃子。

而南邊則是一條大河,名為永趙河,意思就是永遠都養育着趙氏族人的河。

不過當地百姓就叫趙家河。

河上搭建了一座非常大的青石板橋,東邊是成片的農耕地,水田居多,趙仁河分到的田地,在東邊靠近大壩的位置,灌溉省事,每年扣點河裏的河泥,還能肥田。

而旱田則在他們宅院這頭,靠着桃林。

等于是出了宅院大門,過了大道,就是他們家的田地了。

守家在地,好地段。

“這裏我倒是頭一次來。”趙仁河坐在馬車裏,跟身邊的趙瘸子道:“這地方倒的确是個風水寶地。”

“那是啊!”趙瘸子別看人瘸,可心眼兒不缺,知道這是王府裏出來的少爺,哪怕是個庶出,也比他們這些遠親強多了,于是巴結的道:“據說第一代老祖宗,當年是孤兒出身,後來當了王爺,生了三個兒子,但是王位只有一個啊,便想着,找個祖傳之地,王府雖然會代代相傳,但是別的兒子也得生活啊?于是就看了半天,定了這裏作為族居之地,只是沒想到,三個兒子,兩個戰死了……;第二代王爺倒是太平了,生了九個兒子,一個繼承了王位,剩下八個便是分為八房,如今住在這裏的趙氏八房,是八房族人了;第三代的兒子……上次大海戰的時候都死了,就剩下了老王爺一根獨苗,繼承了王位;第四代是分過來的那三位老太爺,是第九房;你這隔了好幾代,又是嫡出那一房的,但是已經分家了,就算做第十房,你是房頭,這一房的事情你說了算!”

趙瘸子就是來接他的人,趙仁河沒來過趙家鎮,這是渣爹給他安排的族人,帶他熟悉趙家鎮的,也不知道趙瘸子哪兒得了渣爹的眼,反正趙仁河覺得這個人油滑又世故,是個領路的好苗子。

“那可要跟其他房的房頭碰個面,也認識一下。”趙仁河知道這些氏族裏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安排好,會讓人說閑話的。

“那您可有個準備啊,那些房頭的老爺子都七老八十了,你一個年輕後輩,進門估計沒等說話,就得先磕一圈頭。”趙瘸子憋笑:“都是太爺爺輩兒的人了。”

既然他這麽說了,趙仁河也不能說不去:“去看看也好,好歹我也是個解元。”

“那是,那是!”趙瘸子笑着道:“祠堂在鎮子中間,占地最大,祠堂旁邊就是王府的祖屋,一直有人清掃,每過幾年就有王府裏的人來祭祀祖祠……。”

他一邊說一邊帶了趙仁河去祠堂。

趙仁河第一次來祠堂,但是他知道,族譜上來說,他已經分家了,這是渣爹運作的結果。

且他是一個庶子,沒有資格單獨祭祀祖宗,索性他是個解元,趙氏一族八位族老都在,趙仁河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功名在身,不必跪拜,但鞠躬行禮是必須的,又奉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晚輩初來族地,希望不會給各位長輩們帶來麻煩。”

“此言差矣,你既然分家出府另過,不來族地,去外面豈不是被人欺負?好好的安心搬過來吧,這裏都是自家人,誰敢欺負你,三爺爺給你做主。”趙氏一族三房的房頭是三爺爺的兒子,三爺爺就是這裏的族老之一,他兒子因為是個舉人,故而說話聲音最大,也最有底氣。

趙仁河再次謝過,其他人也表示接受他這個“族孫”的存在,他就告辭出了祠堂。

在趙瘸子的陪同下,趙仁河先去看過了他在趙家鎮分到的宅院。

的确是個四進的宅院,占地很大,宅院明顯是新修建的,這一點,趙三老爺沒有虧待他。

新修的宅院的房契已經過戶到了他的名下,房契也給了他。

宅院坐北朝南,一進就是大門,帶四個倒座房,以及一個通向西邊跨院的側門,西邊的第一個跨院,是車馬房。

進入一進就是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這是給趙仁河接待客人用的地方,以及他的書房所在地。

二進依然是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是給趙仁河起居之地。

而二進西邊的跨院,是廚房所在地。

三進是給海夫人住的地方,在王府裏都是住的單獨的側院落,現在分家了,當然要住在正房了。

四進乃是後罩房,那裏是給在後宅伺候的丫鬟們住的地方。

外面還有一圈下人房,足夠所有的下人住的了。

再外圍還有一圈兩米高的圍牆,将整個宅子都圍起來,嚴嚴實實的,保護意味十足。

不過,趙仁河更滿意的是東跨院,東跨院只有兩個,第一個很大,是客院。

而第一個東跨院跟第二個東跨院之間,空間非常大,乃是一個修建的漂亮的花園。

不說小橋流水吧,但是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還有架起來的秋千,引來一汪清水,緩緩流過,還有個小池塘,種滿了睡蓮,蓮葉下是粉嫩的江團。

第二個跟後罩房齊平,但是獨立成一個院落,前頭是花園,後面是丫鬟們住的地方,不僅幹淨清雅,一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園中的美景,地理位置超級好。

這讓趙仁河很滿意,派人來收拾了一下,裏頭的家具擺設什麽的都是新打造的,可以看得出,收拾這裏的人很用心。

可見,三老爺對這個庶出的兒子,還是很關心的。

既然一切都很不錯了,那就尋個好日子,搬家吧!

當天他沒回去,只是在趙家鎮上的趙氏客棧裏居住了一夜,這是趙家鎮的“公有財産”,客棧每一年的盈利,都給族裏交上去,然後分發給讀書人家,供孩子們上學用。

第二天,趙仁河走了,他沒有回到平南王府,而是去了平南城。

出來啦!終于出府了!

207驚人的嫁妝

207驚人的嫁妝

到了府城,他就去見了小夥伴們,把房契地契和田契等等契約,一股腦的丢給了宋大千跟喜楓:“你們倆看着辦吧。”

“這麽多東西?”宋大千皺眉:“老爺怎麽說?”

“分家了。”趙仁河淡定的道:“我被分家了。”

一個“被”字說明了一切,其他人倒是起身對他一抱拳:“恭喜,心想事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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