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了哈! (44)

可不是麽!”趙仁河這才露出笑容來,說了他分到的家産,以及日後的自由度又大了許多。

衆人都高興,他們始終不能明目張膽的站在趙仁河身邊,陪他回王府都不敢,三老爺不認識他們,那是因為三老爺眼高于頂,當年可沒正眼看過他們這幫人。

可不代表別人不認識他們!

所以他們只能在府城這裏,以舉子的身份,也要小心翼翼,因為這府城裏也有不少平南王府的人。

如果他們能離開這裏,外面的天地更加的廣闊。

衆人歡欣鼓舞之後,又商量了一下将來的事情,而且覺得他們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太明顯就該引人注意了,所以他們要“順其自然”一些。

“這樣,我現在把一些房産過戶到你們誰的名下去,跟我沒關系,誰要是去查我的房産啊,田地之類的,就會發現,我就分家的那點東西。”趙仁河可精明的很:“另外,你們也不要直接真身上陣,先過幾戶之後,過個幾個月,再回到你們誰的身上去。”

這種過了幾手之後的交易,就以現在府衙的辦事效率,想要追根溯源,很費勁的。

他就是要這麽七拐八彎,将産業“洗一遍”之後,再放到自己人的名下,他的名下不要挂,怕被渣爹跟嫡母算計。

但是讓趙仁河意外的是,他這邊想盡辦法要跟府裏頭撕撸開,府裏頭竟然也不在意,去年他解元的那會兒,王爺祖父恨不得把他天天挂在褲腰帶上跟人顯擺,自己熬出了一個解元。

可是這會他分家了,竟然沒有召見他。

雖然聽說王爺祖父發了脾氣,可沒辦法,這家都分了,戶籍都遷出來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渣爹跟嫡母的膽子真大啊!

背着平南王就敢私自分家了,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擺平了王府裏的人。

趙仁河覺得這裏頭肯定有事情,但是是什麽事情呢?他不知道,不過日子久了,肯定會顯露出來。

現在的他,不着急。

他是不着急了,但是貌似他的另一半很着急把自己嫁過來,在趙仁河張羅搬家的時候,他的渣爹就催了他好幾次,并且派人幫他們搬家,那架勢,恨不得他早點分出去才好。

親事已經訂下來了,家也分了,趙仁河用最快的速度,搬了家。

此事在平南王府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趙仁河雖然“被”分家了出去,可還帶走了他親娘,海夫人如今可還是趙希伊的“如夫人”呢,只不過是搬出去跟兒子過日子。

名義上,她還是趙希伊的如夫人,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除非趙希伊“棄”了她,那需要很正經的理由,因為海如花是有冊封的滕妾。

平南王大發雷霆,無奈,趙希伊那邊連衙門的手續都辦完了,才跟平南王禀告此事,且因為他乃趙仁河的父親,有權利處置自己兒子的親事,甚至是主持分家,反正他分的是自己那一房的“家”。

不管平南王府什麽反應,反正趙仁河是搬家出去另過了。

寒露居裏,海夫人正在整理行李,她要搬出去,搬出去!

而一個月之後,趙仁河剛搬完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就拿到了他“未婚妻”的嫁妝清單。

因為嫁娶的太匆忙了,女方那邊并沒有派人來測量新房,加上山水迢迢,這大件的家具也不方便搬運,所以就沒有陪嫁家具。

但是嫁妝清單很是豐厚!

趙仁河拿到嫁妝清單的時候,看了半天,才确定:“我這是娶了一個財女啊!”

這位嫁給他的“新娘子”可有一副好嫁妝。

清單上排到第一的就是“首飾”,各種各樣的首飾,最昂貴的當然擺在前頭:赤金掐絲鳳簪一對;金鑲寶石頭面一套;赤金頭面一套赤金鑲寶石頭面一套;銀鑲寶石頭面一套;銀鑲白玉頭面一套。

其次是各種成對的釵、簪等物:鑲玉鳳金簪一對;展翅金鳳挂珠釵成對、銀鎏金鳳首發釵成對、紫銅鎏金發釵成對、珊瑚鎏金點翠發釵成對、紅珊瑚金絲發釵成對、青白玉福祿壽發釵成對、三多紋銀制發簪一對……一口氣,三篇紙上都是各種首飾,樣樣都稀少昂貴。

然後是衣物和布匹。

貂皮端罩成件、元狐端罩成件……上半頁全都是各種皮子做成的衣服,趙仁河咧嘴,他們這裏是沿海地區啊,別說大毛衣服了,皮衣服你都穿不住好麽!

這些東西帶來只能留着壓箱底。

一堆的皮毛衣服之後,是各種成衣,大概是緊急趕出來的衣服,明顯是适合南方這邊穿着的湖色春綢衫成件、寶藍江綢單袍成件、石青江綢單褂成件、湖色春羅衫成件、绛色實地紗袍成件、石青實地紗褂成件、湖色春羅衫成件、寶藍芝麻地紗袍成件……。

還有各種匪夷所思的東西:漆紗珠翠慶雲冠、金嵌寶鳳凰挑心、金鑲玉嵌寶群仙慶壽钿兒……這都是難得一見的首飾珍品。

然後是各種布料:一開始還是各種皮子,玄狐皮六張,水獺皮六張,銀狐皮六張,狼皮六張……。

随後是各種料子,只是這料子,看的趙仁河皺眉,因為上面寫着:

上等絲綢二百匹,各色彩緞二百匹,花緞二百匹,折枝錦緞二百匹,雲錦兩百一十二匹,蜀錦兩百一十二匹。各色絹紗兩百十二匹,絨呢兩百一十二匹,上用的宮綢兩百,宮緞兩百,宮棉兩百、雲緞四百匹,另蟒緞、妝緞、金花緞、蟬翼紗、軟煙羅、石榴绫等、各色荷包兩百件。

別的還好說,各種上用的宮綢、宮緞什麽意思?

沒有家具,但是有擺件,這東西小,好搬運,只是上頭的東西也很有特色:青玉佛手、青玉浮雕福壽如意、瑪瑙獅鈕獸耳活環爐、翠獅鈕活環四足長方蓋爐、白玉雕松鶴人物插屏……。

然後是古董字畫,更是占據了大篇幅。

什麽北宋鈞窯玫瑰紫釉鼓釘三足洗、磁州窯白釉褐彩刻龍紋瓶、青銅錯銀獸耳扁壺,這種東西是誰家都能陪送給女孩子的嗎?

字畫裏更是包括了江貫道《江居圖》,趙大年《夏山圖》這樣的瑰寶。

看的趙仁河摸不着頭腦,更有随後附上的各色日用品,什麽朱漆高甩小提桶、紫金雕花子孫桶、掐絲琺琅連蝠長方手爐、畫琺琅開光鳥獸橢圓手爐的都不說了,更有大到被子、小到成雙的毛巾都有,甚至連紅、綠兩色的雞毛撣子都包括在內。

還有藥材,一打頭就是兩對千年老山參;一對百年紫靈芝;冬蟲夏草一盒(一斤);阿膠十斤;白膠十斤……都是大補之物。

什麽雪蛤都來了四斤;還有一副熊膽;一對羚羊角。

越往下看,趙仁河越是覺得口幹舌燥,不禁咽了咽唾沫。

另外因為是“遠嫁”的關系,就不陪送田産鋪子了,讓他們“小兩口”在自己家跟前兒置辦吧,故而沒有田産和鋪子。

但是這位新娘子提前在這邊買了一個有着萬頃水田的大糧莊,光是這莊子的産出,就夠他們一家三口的開銷了!

不過,這位新娘子的娘家陪嫁不止這些,還有陪嫁大丫鬟四個人;小丫鬟四個人;八房陪嫁的下人,每一房都是四口人。

據說是那些丫鬟的家裏人。

另外還有奶媽一家子,六口人,奶媽一個,奶媽的丈夫,以及奶媽的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

更有十個大力健仆,這是壯勞力,不知道随着大小姐嫁過來,還不是擡轎子的轎夫。

這麽健壯的仆人,是打算幫大小姐打姑爺的嗎?

除此之外,光是送嫁的家丁護院就有上百人,當然,送嫁之後他們要回京城的,不會留下來,可是,送嫁的竟然沒有一個娘家人!

就來了一個什麽遠房的堂兄,是個翰林院的翰林。

雖然看似清貴了,但是官職也太低了些,跟承恩公府的嫡出小姐的身份不匹配啊。

趙仁河摸了一下額頭,随後往下看,人口交代清楚了,剩下的就是陪嫁的銀子。

他知道自己這邊給出去的聘禮,實在是寒酸的可以。

一個庶子的親事,按照王府的規矩來的話,也就五千兩銀子的開銷,其中,聘禮大概三千兩,一千兩辦置酒宴,一千兩算是給庶子的“紅包”了。

當初分家的時候,這筆錢沒有分給他,當時還是嫡母說了,他還沒成家,可不能亂花錢,所以這筆錢就被扣下了。

現在拿出來給他下聘娶媳婦兒,可想而知,能有多少聘禮啊?

但是這位新娘子卻帶了一萬兩白銀嫁過來了!

還有三千兩黃金,十萬枚嶄新的銅錢,這還是在明面上的錢,壓箱底的銀子到底有多少?

只有那新娘子能知道。

哪怕是要來這邊打造家居,也沒必要給那麽多錢吧?

趙仁河看的直皺眉,有這樣的一副嫁妝,哪怕是在京中,也能找個很好的親事了,或許是在京中有不妥,那外出找個合适的人家,也很容易啊!

何必,非要從遙遠的京中,遠嫁到這裏?

而且家中不是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選,他上頭是有兩個哥哥不假,成親了也是真的,但是自己只是一個庶子而已。

四房跟五房同樣有适婚的嫡出公子哥兒。

為何會匆忙定親,然後定親了就迫不及待的分家?

然後眼看着,他就要成親了!

而且他這裏更是只有一句話,這親事就定了,然後他就在家等着迎接新娘子,一切進行的太快了,快的讓他心裏都沒底。

要知道,這種嫁妝,一般人家可置辦不起。

比如裏頭的一個叫“三多”紋銀制發簪。

一般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好麽!

要不是趙仁河出身平南王府,他也不知道。

這玩意兒啊,可有講究了。

“三多”是指石榴、佛手與桃三種果實的組合。

石榴多子,佛手的“佛”諧音“福”,而桃比喻長壽。

所以“三多”象征多子、多福、多壽。

這些精心設計的花卉、植物紋樣都有不同的象征意義,多是對生命繁衍、前程似錦的期盼。

有這手藝的銀匠本來就不好找,何況是打造首飾的銀匠。

就算是在京中,那也是很難得的手藝人,加上這樣的東西,打造起來可是很講究的,吉時啊,紋路啊,這都需要時間,起碼半個月能完成,可是他們這麽着急成親,那邊肯定不會等半個月那麽久,就為了一件首飾。

只有一種可能:這些個嫁妝,是很早就準備好了的,不僅多,還很講究。

今天一號,開門紅,加更一章!

208倉促的婚禮

208倉促的婚禮

而且看這規模,別說是嫁給他了,就是嫁給“平南王”當正妃,這嫁妝都夠了。

有這麽多嫁妝的少女,難道在京裏頭嫁不出去嗎?

跟三夫人一樣?

不能吧?

他那渣爹別的可以容忍,要是跟三夫人一樣,他肯定忍不了。

何況,這是嫁妝啊!

古代婦女在結婚時帶到她丈夫家裏的錢、物。亦稱“陪妝”、“妝奁”。

定好日子發送後,女方即準備嫁妝,某些大戶人家當女兒出生時還特地釀酒,裝入酒埕,埋在竈口地坑,稱“女兒紅”,待出嫁日,讓親友分享。

嫁妝又稱為“陪嫁”,按照古代習俗,嫁妝一般是彩禮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之多。

但是這也太多了吧?

多到趙仁河覺得像是在做夢一般。

雖然說,嫁妝的數額一般代表女子娘家的權勢地位和女子在娘家眼中的價值,所以嫁妝的多與少是衡量一個女性在其娘家和父母眼中地位的重要性标志,可這也太重要了一些,他莫不是娶了一個公主回來嗎?

而且在嫁妝中,除了名貴的珠寶金飾外,還有許多象征好兆頭的東西。那種以痰盂作子孫桶,希望女兒開枝散葉,兒孫滿堂,那子孫桶用的都是紫金打造而成。

以紅尺作子孫尺,有良田萬頃之意;花瓶代表花開富貴;銅盤及鞋則寓意同偕到老;銀包皮帶有腰纏萬頃之意;剪刀有指蝴蝶雙飛;龍鳳被、床單及枕頭一對,祝福新人恩愛纏綿;片糖則比喻甜蜜幸福;龍鳳碗筷作衣食碗,有豐衣足食之意……看起來十分講究,并不是随便應付了事。

既然女方如此受到重視,怎麽會嫁給他一個庶出之子?

而且他還沒當官,他只是一個舉人而已。

就算是個解元,可南七北六加上直隸,起碼有二十個解元。

沒結婚的也不止他一個。

要知道,在《禮記·內則篇》有記載: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予。

就是說,已婚婦女沒有私財,沒有私自處理財務的權利,婦女的嫁妝與丈夫同居共財。

這嫁進了門,這些嫁妝可都是趙仁河的了。

拿到清單之後,趙仁河沒給旁人看,但是這份清單,已經過了三太太的眼,三太太的紅眼病又要犯了。

可惜,這次她眼饞也沒用,趙仁河不僅匆忙搬家來了趙家鎮,還通知了送嫁隊伍,直接來趙家鎮成親,不過王府的大門!

然後他直接将清單給了自己的親娘來保管。

等到新娘子的嫁妝送到了,就直接以清單為準,對照清單清點嫁妝。

三太太想插手已經晚了。

于是三太太一鼓作氣,根本沒派人來張羅成親的事情。

“這女人有這麽多嫁妝,日後也不怕再嫁吃苦,這些都是她的,我一分不要。”趙仁河摸着下巴:“她應該會很高興,帶着這些嫁妝,找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嫁了,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他想的可美好了,現實卻狠狠的打壓了他這個“穿越之子”一巴掌。

不到半個月,新娘子就到了,暫時住在趙家鎮的趙氏客棧裏,包下了整座客棧,非常豪橫,不止有送嫁隊伍,還有不少家丁護院随行,各色嫁妝,當天就進了趙仁河家裏的大門。

整整八十六擡嫁妝,真正的十裏紅妝,前頭都進了趙仁河家的後院二門裏,後頭的還沒出客棧的大門呢。

前來觀禮的人也很奇怪。

平南王府人沒來,但是送了很厚的賀禮,因為現在朝堂上風雲變幻,平南王府隔着千裏之遠,竟然也受到了波及,被皇帝下旨訓斥了一番,着令全府閉門思過!

沒辦法來賀喜。

這倒是成全了三太太的心思,不給庶子一份多餘的助力。

趙氏族人倒是樂意幫忙,只是他們跟趙仁河也不熟悉。

海夫人搬過來之後,真正的自己當家做主了,但只限于後院,前頭的事情,她也是一籌莫展。

幸好,趙仁河的小夥伴們很給力,包括女孩子們都過來幫忙了。

當李奶娘知道他們都被放了良籍,眼神變換了很多次,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是暗中注意,這些回來的女孩子們,一個個神采飛揚,根本不像是當丫鬟的樣子。

也因為有了他們在,這婚禮看起來是熱鬧了一些,因為來的都是舉人,且他們當時在榜上還很靠前,又有書院的人也來喝喜酒了,包括孔峰山長在內,他一來,這婚禮的逼格立刻上去了許多,這可是孔聖人後裔。

還有海福龍,他現在還是南中郎将,但是聽他的意思,是要往上升一級了。

“往上升一級?”趙仁河不太明白:“可有确定的消息了?”

“已經有了眉目,估計是中堅将軍,正四品的常設将軍職位,也就是中軍大營裏的骨幹了。”海福龍笑的見牙不見眼:“現在大營裏人心惶惶,士氣低落,唯有我的兵是全建制的,而且你那四個人可有意思了,現在我的兵可以說都會寫自己的名字,都認識字兒!”

這一年的時間裏,鄭月別的沒幹,就安排人手讀書識字,并且要求他們遵守軍規軍紀,現在可是大變樣。

以前那走路都不穿鞋,因為水軍經常是要光着腳踩在甲板上的,然後就被板正了這個習慣,必須穿鞋,光腳踩在甲板上容易打滑,張大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辦法,竟然在鞋底子下頭夾了一層木板子,帶齒的那種,還是軟木板的,踩在甲板上,一點都不滑!

還有一些其他的小改變,都讓海福龍的這只嫡系隊伍越發的深沉內斂,往精英上靠了。

軍中若是能識文斷字,又能打能殺,前途不可限量。

多少厮殺漢,一輩子都在刀頭舔血,哪怕立有大功,也不可上升高官,因為他們不認識字啊!

朝廷搬賞毫不吝啬,但也就只能搬賞一些黃白之物,如何能給官職?

海福龍要不是被孫應嘉教導出來,硬逼着他一個七尺壯漢,寫出一手端正的小楷,朝廷瘋了才會給他連續升職。

軍功再多,大不了多給賞賜,而不會給升職。

朝廷的将軍還沒有那麽廉價。

海福龍來了,跟他熟悉的一群下屬也來了,都知道他有個外甥,出身王府,但是卻莫名其妙的被分了家出來,不少人都覺得可惜,還有人認為是海福龍的關系,該不會被牽連進來吧?

平南水軍大營裏如今風雨飄搖,簡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今天某個将軍升職了,明天就有可能被拿下,誰知道什麽原因?

皇太子的失蹤,就像是一個火線,引燃了一切,朝堂上動蕩不安,也波及到了天下各個方方面面。

趙仁河他們能聚到一起,談的都是這樣的事情,而趙氏族人聚到一起,談的就跟他們不一樣了,什麽這家的丫鬟美豔啊,那家的小妾風騷啊,這種桃色新聞是他們的最愛。

這樣一來,這婚禮的檔次,立馬就被他們拉低了。

幸好,趙仁河的小夥伴們都很有涵養,跟來賓們也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雖然婚禮十分的倉促,但是熱鬧倒是真的熱鬧。

拜堂的時候,新娘子身體不舒服,被兩個喜婆扶着,都有些虛弱,趙仁河見狀就趕緊的道:“既如此,不用這樣折騰了,趕緊送去後面休息吧!”

拜不拜堂無所謂,這人雖然蒙着大紅蓋頭,但是看起來很虛弱,腳都無力站穩了。

“這?”喜婆為難了:“不拜堂?”

“算了,算了,這一路走來,山水迢迢的不說,肯定水土不服的厲害,看看這腳丫子都站不穩了,趕緊的去休息,今日進了門,就是我兒媳婦了,別人不心疼,我心疼!”坐在主位上的是海夫人。

今天兒子成親,海夫人在象牙白中衣外穿上一件大紅刻絲蝴蝶葡萄褙子,外頭又罩着一件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繡小襖,下面搭配的是一條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

朱紅色腰封上墜着一對綠玉佩環。

她的長發挽成堕馬髻,發髻上簪着一對垂銀絲流蘇翡翠七金簪子并一具金鑲玉蝶翅步搖,襯着幾簇鎏銀南珠的珠花,是這些年少有的華貴打扮。耳珠上戴着一對鎏金點翠花籃耳墜,右手手腕上還戴着兩只鎏金水波紋镯子。

打扮的如此耀眼,就是為了今日,但是看遠道而來的兒媳婦,這麽不舒服,她也有些心疼,拜堂不拜堂的,她不在乎,反正她也沒有拜過堂,且兒子都這麽說了,她不能讓人說兒子不守規矩,她開口說就沒問題了:“這些俗禮日後再補就是了。”

雖然沒有父親,但是“母親”這個位置上,海夫人坐的穩穩當當,所以她開口,別人也不能說什麽。

“謝夫人體恤!”喜婆喜不自禁:“奴婢這就扶着小姐進去休息。”

就連陪嫁過來的新娘子的奶娘都給海夫人跪地磕了一個頭:“自從半路上小姐吃錯了東西,就一直水土不服,可婚期不能耽誤,吉日也不能更改,這一路上都沒吃好也沒睡好,加上要出嫁了,整個人都繃緊了弦兒一般,奴婢真的怕繃得太緊了,人受不了,多謝夫人體恤兒媳婦。”

“甭客氣,這孩子千裏迢迢的來了這邊,放心,我不是那口蜜腹劍的人,今日婚禮有些倉促,也是對不住了。”海夫人光看嫁妝清單,就知道這兒媳婦在娘家肯定受寵,不然不可能有這麽一份嫁妝。

兒子庶出的身份是硬傷,自己再怎麽樣,也只是個如夫人,能娶到這樣的兒媳婦,可謂是燒了高香。

加上對方出身公爵府邸,又是嫡出,自己唯一的底氣就是婆母的身份。

往後的日子長着呢,好好相處,日後生兒育女了,她就能帶着孫子孫女兒享清福了。

還沒有讨厭的太太在一邊壓制她,海夫人現在可不在乎那些凡夫俗禮了。

人再這麽折騰下去,真的怕折騰出病來。

說是這麽說,奶娘還是讓小姐的貼身大丫鬟,抱着一只母雞跟趙仁河拜了堂,勉強算是煳弄過去了。

衆人也能理解,京中來的嬌小姐,水土不服連堂都拜不了,丫鬟抱着一只小母雞拜的堂。

海福龍小聲跟他外甥道:“這身子骨兒,今天晚上你還能洞房花燭嗎?”

他還不知道趙仁河只喜歡男人的事情。

“舅舅,今天我不一定洞房啊!”趙仁河還犯愁呢。

他不想碰那個女人,但是要今天不碰,也說不過去。

找人替代自己更不可能,這個時代這麽做了,會逼死人的!

209沒有洞房的花燭夜

209沒有洞房的花燭夜

成親,乃是男女雙方結秦晉之好,結發之盟。

唯有第一次成親,男女雙方才能結發,這是古代婚姻的習俗之一。

是一種象征夫妻結合的儀式。

當夫妻成婚時,各取頭上一根頭發,合而作一結,男女雙方結為夫妻。

古時漢族男子二十歲行冠禮,女子十五歲行笄禮,表示成年可婚嫁。就是把頭發盤成發髻,謂之“結發”,然後再戴上帽子,在《說文》裏:冠,弁冕之總名也。

二婚就沒這個待遇了,哪怕你二婚娶得是公主,天之嬌女,也不能叫“結發妻子”,唯有頭婚才可以。

這是洞房花燭夜,該有的儀式。

但是現在,趙仁河很不想進去,同時,站在洞房門口的十幾號人,也不想讓他進去。

這十幾號人,都是新娘子的陪嫁丫鬟,陪嫁嬷嬷跟陪嫁過來的奶娘。

趙仁河身後跟着一群全是他的小夥伴,其他賓客都已經送走了。

雙方的氣氛都很緊張,尤其是新娘子這一邊的人,看到趙仁河不是一個人過來,而是一群人,頓時就變了臉色。

喜楓她們一個個都是少女的裝扮,又都不像是丫鬟,可她們卻在後院幫忙張羅的很歡實,那種當家做主的氣度,絕對不簡單!

要不是她們一個個青春少艾,明顯還是黃花大閨女,新娘子的奶娘,鄭奶娘都以為這是姑爺的通房大丫鬟了。

而宋大千他們過來,也不是鬧洞房的,他們知道趙仁河根本不想、也不能洞房。

孫應嘉把這個事情當做給他們的考驗,要是過了他們就能出師,要是煳弄不過去,就繼續在他門下學藝十年。

衆人也就姜此次幫趙仁河過關的事情,當做結業考試了。

誰知道他們連給新娘子下迷藥的事情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對方貌似更不願意讓趙仁河進屋。

趙仁河想進去的時候,就被人攔住了!

其他人更是一臉的詭異表情。

鄭奶娘硬挺着頭皮,跟新姑爺賠笑臉:“小姐這一路很累,又水土不服,這會時不時地嘔吐上一下,屋裏味道也不好,這……實在是不适合……您看,改天行麽?”

陪嫁的幾個婆子将房門擋的嚴嚴實實,倒是陪嫁的幾個丫鬟,往前站的齊刷刷,在燈火下越發的嬌豔了。

可惜,趙仁河并不欣賞她們的嬌豔。

比起自己身邊的人,哪怕是二等丫鬟,也是讀書識字兒明理的女孩子,且女孩子們獨立自主性非常強,這在氣質上就勝過了這些為奴為婢的陪嫁丫鬟們。

“沒關系,我只是來看看。”趙仁河正好還不想進去呢。

但是他說完這話,鄭奶娘她們卻面露驚恐的神色,最後還是來送親的遠房堂兄過來,這位叫高彬,字智勝。

是個翰林,而且有一點子書生意氣:“你這婆子好不知事,這是你們的新姑爺,連新房都不讓進?”

高彬很生氣:“妹妹呢?也這麽說嗎?”

“彬少爺啊,不是小姐不出來,而是小姐現在折騰的暈暈乎乎,吐得一塌煳塗,連說話都費勁,還說話?”鄭奶娘對上不知道根底的新姑爺不知道要怎麽答對,所以才小心翼翼,對于這個有些迂腐的彬少爺卻直起了腰杆子:“就算新姑爺進去了,那滿地狼藉,好看啊?”

高彬也見過喝多了的人,吐得滿地都是,那股味道不好聞,何況這妹妹可是公爵府的嫡出姑娘,他這次能送嫁,也是萬分榮幸的,只可惜,就見了妹子一面,沒說兩句話,就再也沒見過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妹子為什麽非得遠嫁,嫁的人勉強不錯,一省解元,長得也好,文質彬彬。

但是新婚之夜,不讓新郎進門是個什麽意思?

“可……。”高彬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新房裏送出來一束“纓”給趙仁河。

趙仁河嘴角抽了抽:“那夫人就先安寝吧,我也喝得有點多,就不叨擾了。”

他拿了這一束五彩絲繩,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讓身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是趙仁河轉了個彎之後,卻更疑惑了:這下人們不要他接近新娘子,也不對頭啊?

好歹見一面,他至今為止還不知道新娘子長什麽樣兒,萬一來個丫鬟替嫁什麽的,到時候,他可是要安排人“和離”的,這個時候,也就“和離”能讓女方帶走自己的全部嫁妝,要是休妻的話,別說嫁妝了,娘家還得賠給夫家一定數量的禮物。

“怎麽回事?”他們想了三五日的各種辦法,這就全都白想了?

“人家都不讓進門了,那還不好?”宋大千卻道:“回頭讓夫人知道了,還不得鬧騰開啊?”

“那就不讓她知道。”趙仁河卻潇灑得很:“我們都便宜行事。”

他搬出來的時候,下人們就處理了一批,但凡是心懷不軌的統統發賣掉,哭天搶地也沒用,趙仁河都搬家出來了,誰還會顧忌王府裏的下人們之間的關系網?

現在他這個家不說鐵桶一般,可也差不多了,家裏的丫鬟再也不是楓丹白露她們客串,而是在外面采買來的,全都是紅契,過了明路的丫鬟,喜丹特意去挑選的,都是朝廷上這次風波被波及到的人家賣出來的,都是已經成熟了的丫鬟,規矩上都不用怎麽教。

家裏就沒有那麽多劃分,丫鬟就貼身大丫鬟,一等丫鬟跟二等丫鬟,沒有什麽三等、小丫頭子那種,粗活自然有仆婦們去做,王府中分來來的仆婦可有八個之多。

都是孤家寡人,趙仁河承諾等她們老了不堪驅使了就在家裏養老,這八個仆婦對此感激涕零。

死心塌地的跟着來了這裏,不在王府裏當個受人欺負的粗使仆婦。

另外,趙仁河徹底跟王府撕撸開的還有戶籍,他現在是這個小家的戶主呢。

所以傳到後院的海夫人耳中的情況,就是兒子心疼兒媳婦,洞房花燭還要照顧兒媳婦,兒媳婦怕丈夫累着,何況屋內的味道也不好,就請丈夫去了書房休息。

多可愛的一對兒啊?

海夫人滿意了。

李奶娘抹了抹汗,這麽多年了,海如花還是這樣的好說話,完成任務不容易啊。

新娘子送出來的五彩絲繩,也叫纓。

《禮記·曲禮上》:“女子許嫁,纓。”

纓就是五彩絲繩,女子許嫁以後用它來束發。

鄭玄注曰:“着纓,明有系也。”

就是說,纓是許嫁的标志,表示這一女子已經有了對象。

這條束發絲繩,直到成婚的當夕,才由新郎解下,這就是《儀禮·士昏禮》所說的:“主人(婿)入室,親脫婦之纓。”

故纓始終是夫妻關系的信物。

結發本指女子許嫁時的系纓束發,後移指成婚當夕的夫脫婦纓。

這就是古詩中所說的:“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蘇武詩)、“結發為君妻,席不暖君床”(杜甫《新婚別》)。

可是他現在沒有見到新娘子,如何“結發”?

趙仁河沒有将這五彩絲繩跟自己留下來的頭發系在一起,而是單獨找了一個大紅色繡着雙喜字的荷包,将五彩絲繩裝了進去。

單獨放在了一個檀香木雕琢的盒子裏。

結發也指新婚夫婦須在飲交杯酒前各剪下一绺頭發,绾在一起表示同心,他沒有交杯酒,更沒有掀蓋頭。

結發就指不上了。

但是名義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雖然,連面都沒見上,但是禮法上,和律法上,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趙仁河是在書房裏安寝的,過了一個沒有洞房的花燭夜。

沒有人知道,他睡得可香了!

第二日一大早,這會兒必須去見新婚的妻子了,趙仁河卻很輕松,因為最難熬的“洞房花燭”都過去了,他還有什麽可怕的?

開開心心的去接媳婦兒,他也終于見到了新媳婦的面。

這少女十八九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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