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了哈! (45)

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兩頰有不太正常的紅暈,眼珠子黑漆漆的,透着一點淡淡的寂靜味道。

一身大紅色鑲着金絲銀線祥雲花紋的衣裙,在陽光下反射着點點的霞光,風兒微微吹起裙邊,帶着一股子淡淡的威儀,以及一種脆弱的堅強。

相貌嬌美,膚色白膩。

別說北地罕有如此佳麗,即便是江南也極為少見。

頭上堕馬髻,流蘇釵,耳墜月明铛,一切看起來都那麽像是一個新嫁娘的樣子,也只是像而已。

實際上倆人昨天都沒見過面,一大早起來就要夫妻相稱,很是不習慣。

對方估計也沒想到趙仁河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趙仁河繼承了父母的所有長處,樣貌上就不說了,他一個解元,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不是随便說說的,今日因為要去給娘親敬茶,他也換了一身比較喜慶的顏色的衣服,一襲朱紅色錦袍穿在身上,頭上的銀色頭冠,自然垂下來的兩條與衣服同樣顏色的錦緞頭帶,邊上是用銀絲線繡的封邊。

一個玉樹臨風的偏偏佳公子模樣,又帶着那麽一絲喜氣洋洋,标準的新郎官的架勢。

可實際上,他們第一次見面!

“夫人。”趙仁河一拱手,直接就說了:“我娘乃是如夫人,但出身良家,她的事情……。”

他直接就跟這女孩子說了自己親娘的事情:“所以,敬茶的時候,只管叫娘即可。”

“妾身知道了。”女子一福身:“妾身高慧,尚未取字。”

“慧,儇也。從心彗聲。”趙仁河知道,這是讓他給取字的意思:“儇慧也。二篆為轉注。慧古多叚惠為之。柔質受谏曰慧。胡桂切音曰惠。不如就叫香穗,如何?我看過你的八字,生在金秋時節,正是稻香穗垂的日子。”

女子的小字,只能丈夫叫一叫而已。

趙仁河一出口,對面的女人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學富五車的才子,不由得抿嘴一樂:“好,日後香穗就請夫君多多指教了。”

“不敢,在下趙河,字仁河,去年僥幸得中本省解元,十七歲。”趙仁河一拱手:“夫人有禮了。”

“香穗見過夫君。”高慧自稱“香穗”,就是臣服的意思。

但是那高貴的姿态,實在是不像個普通人家該有的媳婦兒樣啊!

趙仁河在前面走着,高慧跟在後頭,也是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麽不舒服,她落後趙仁河一步的距離,走的卻很慢,漸漸地都落後三步了,趙仁河不得不停下步子等她。

幾步路就這樣了,趙仁河嚴重懷疑,她是因為身體不好,嫁不出去了,才被遠嫁給他。

“是妾身這身體太虛弱了。”高慧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想挺直胸膛,但是無奈,氣喘籲籲。

“不怕,我們的院子,就離娘住的院子只有幾步路而已。”趙仁河體貼的道:“前頭就是了,敬過了茶,就回去歇着吧,娘這人和氣,沒什麽講究,不用你立規矩。”

聽到“不用你立規矩”這六個子,高慧身邊的鄭奶娘眼睛都亮了!

210水土不服的高慧

210水土不服的高慧

海夫人一大早起來,喜氣洋洋的坐在正廳,正堂上,李奶娘更是準備了茶水點心。

看到兒子跟兒媳婦進了門,笑的更慈祥了。

趙仁河看到他娘的打扮,一下子就皺眉了:“娘,你這是什麽裝扮?”

“你別管什麽裝扮,趕緊的敬茶了。”海夫人一揮手,很是大氣的樣子:“快點。”

“哦。”趙仁河看到她這樣,也只好先辦正事。

正事就是倆人一起給海夫人磕頭,奉茶。

“娘,喝茶!”趙仁河笑嘻嘻的奉上了茶水。

“嗯。”海夫人喝了一口,給了兒子一個托盤,上頭放着一套男子用的飾品,用的是和田青玉打造而成:“娶了媳婦就好好的過日子,日後我跟你媳婦兒就指望你了。”

“知道了娘!”趙仁河很輕松的就過了這一關。

“娘,喝茶。”高慧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恭敬地奉上茶水。

誰都不知道這一刻她在想什麽,眼眶微紅,抿緊了嘴巴,眼皮下垂,低眉斂目,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好。”海夫人喝了一口,随後就給了她一個托盤,上頭是一整套金累絲鑲嵌五彩珍珠的頭面。

雖然不是寶石,但是珍珠卻很多,有乳白、粉色、紅色和黑色以及金色的珍珠所組成,可比寶石名貴多了。

在古代,女性的發飾有“頭面”之稱,它不僅代表了財富、審美還有身份地位,因而它不能随便亂戴。

敬了茶,拿了禮物,又有高慧身邊的奶娘端了一個小托盤上來。

“這是送給娘的禮物。”高慧呈上了自己的禮物。

竟然是一支挑心,不過特別的是,這是一種發簪,乃是金挑心。

“這是什麽?”海夫人看着東西都震驚了。

“此乃鑲寶石王母駕鸾金挑心。”高慧道:“送給娘。”

挑心以鳳馱王母為造型,金鳳呈展翅飛翔狀,王母盤腿端坐其上。鳳凰周身鑲嵌紅、藍寶石。

這東西不貴在金子上,也不是昂貴的寶石,而是這根簪子的手藝,可以說是巧奪天工了。

趙仁河掃了一眼,目測那簪子長十二三厘米吧,高大概三四厘米的樣子,但是做工的确非常精致。

這樣的手藝,非大匠不可得!

“好,好孩子。”海夫人開心得不得了,兒媳婦給她的禮物越貴重,越證明她看重自己這個“娘”的身份。

不能叫“母親”,因為按照禮法來說,趙仁河能叫“母親”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趙希伊的妻子,三太太馬靜。

所以趙仁河管海夫人叫“娘”,背地裏也叫過好幾次“母親”,一般的時候,“母親”就是叫三太太馬靜;“娘”就是叫的海夫人。

這就算是完事了,趙仁河沒有伸手去扶高慧,鄭奶娘去扶了高慧站起來,本來是應該一家三口去飯廳那裏用早膳的,但是鄭奶娘猶豫了半天,才一下子跪下來,對着海夫人就磕了一個頭。

海夫人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夫人,奴婢有話要問。”鄭奶娘為了高慧是豁出去了。

“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幹什麽非得跪地磕頭的?起來回話。”海夫人也不喜歡被人跪地磕頭,總覺得那樣的自己很不是人似的(這話是她兒子經常說的),而且她也不太愛給人跪地磕頭了。

出來才幾天啊?她已經嘗到了兒子所說的自由的滋味。

自己當家做主,跟在王府裏不一樣,她今天想吃醬炖海雜魚,就能吃到醬炖海雜魚,沒有人會說三道四,更不可能認為她吃的東西,丢了府裏的臉面。

想吃蘿蔔就吃蘿蔔,放屁也沒人笑話。

想啃白菜幫子就啃白菜幫子,也沒人說她不可以。

現在這個家裏頭,不會有人動不動就跪地磕頭了,新買的下人們都知道主家慈善,不會苛責他們,所以現在海夫人的日子剛過的舒心惬意,這就有人朝她跪拜了。

“夫人請容奴婢把話說了,奴婢是我家姑娘的奶娘,聽姑爺說,您最是心軟慈愛,不用我家姑娘立規矩,奴婢在這裏,代我家姑娘給您磕頭了!”鄭奶娘搶先把此事敲定跟腳,免得海夫人反悔,新姑爺說話算不算數她不知道,所以一定要這位“海夫人”說了才行。

“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兒呢,起來吧。”海夫人樂了:“你放心,我兒子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何況這個家裏頭,就我們娘倆兒,她來了,就我們一家三口啦,平時沒事兒不用來請安問好,我又不是重病不能離人,要兒媳婦床前侍疾,她剛來,這都折騰的不像個樣子,何況北邊的人,到了南邊不習慣也是有的,慢慢來,時間長了,你們就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鄭奶娘看海夫人沒生氣,也沒斥責她,更沒有趁機給她的小姐一個下馬威,頓時就覺得,這個海夫人脾氣果然很好。

“謝夫人,謝夫人!”鄭奶娘麻利的爬了起來。

高慧也沒想到,海夫人的脾氣如此好,不用立規矩,她以為只是随口說說,客氣一下,真不用立規矩,那不可能。

除非是像她以前那樣……。

“謝謝娘。”高慧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對了,娘,你這一身是咋回事?”趙仁河終于找到了時間,皺着眉頭看着海夫人:“這麽老氣的衣服穿你身上不好看。”

“傻孩子,我都有了兒媳婦,還要好看幹什麽?”海夫人抿嘴樂了:“日後你娘就是老夫人了,你媳婦兒是夫人,你是老爺,解元老爺。”

“我才十七歲,老爺什麽老爺?您見過十七歲的老爺嗎?”趙仁河一個頭兩個大:“而且您才三十七歲,都不到五十,穿這麽一身,也不嫌老氣啊?”

海夫人今天的裝扮簡直了!

頭上梳了個髻子在腦袋後頭,頭頂扣了個西子嵯峨高髻擁,其實不嚴謹的說法就是假發髻。

髻一般用金銀絲或馬尾、頭發等材料編成,外覆皂色紗,呈中空的網狀圓錐體,使用時将其扣在頭頂,罩住由真發結成的發髻。

平時都是一些老太太們,因為人老了,頭發就少了,或者簪不住首飾了,才會戴這個東西,可是他娘不至于這樣,就是為了顯擺自己是“老太太”了,才帶了這麽個東西在腦袋上。

看着平白無故的老了十幾歲似的!

一身绛紫色萬壽紋的衣裙,腰間系着黑色绫子的腰帶,上頭挂了玉佩,卻是個松鶴長青的浮雕,并且打了個長壽絡子花樣。

腳上一雙老壽星鞋子。

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老氣橫秋的意味,明明昨天拜堂的時候,她還打扮的很富貴榮華呢。

對于家境殷實、衣着講究的人來說,一副完整的頭面一般由十二三件首飾組成,有的甚至多到二十幾件。

可是他娘這次雖然十幾件首飾,可頭面裏的東西,都是一些比較老的物件。

什麽老金子的手镯啊,老銀子的扁方。

顯得莊重的同時,就老氣橫秋的了,看的趙仁河非常不喜歡,明明他娘才三十七歲而已。

在他上一世,三十七歲正是一個女人最具有成熟魅力的年紀,事業上升期,家庭穩定期的黃金時間段!

他帶着親娘出來,也是想給親娘一個安全的,安穩的生活環境,要是她想開了,找個第二春,他不介意有一個後爹。

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不用擔心有了後爹就有了後娘這種事情。

只是這個打算他還沒跟親娘說,一個是有點子驚世駭俗,另一個則是怕他娘想不開。

如今這世道,對女子非常不公平。

男人可以在外花天酒地,那叫風流潇灑。

女人不可以出二門,哪怕是農家女,可以出門去賣菜,賣繡品,下地做農活兒,可要是多看男人幾眼,立刻就會被人說不守婦道,要是跟男人拉拉扯扯那更慘,一個水性楊花的罪名就扣在了腦袋上,別說找婆家,嫁個好男人了,就是給人當填房,續弦都沒人要。

“以後就叫夫人,管我叫三爺,這個叫三奶奶,什麽老爺,我才不老,我娘也不老,我媳婦兒更不老。”趙仁河一臉黑線的糾正衆人的稱唿:“就這麽說定了。”

其實他本來想叫下人叫高慧“三太太”的,惡心一下他的嫡母,但是不行,他不想被人叫“老爺”,所以就叫三奶奶好了。

“應該叫少夫人才對,你看你海大堂哥的媳婦兒,阖府都叫大少夫人的。”海夫人提醒他:“你大哥的媳婦兒,也叫清大夫人,二哥的媳婦兒,都叫澤二夫人。”

“我都分家了,媳婦兒還跟他們的一起排行啊?”趙仁河卻我行我素:“以後我就是三爺,我媳婦兒就叫三奶奶,挺好。”

叫“三爺”是因為大家都叫習慣了。

但是媳婦兒沒必要跟着叫什麽河三夫人。

就叫少奶奶,挺好。

“不行啊,海夫人日後就是太夫人好了,這樣也占了半個正室的風光。”李奶娘開了口:“您日後就是家裏的老爺,不叫老爺也得叫三爺,這個沒問題,少奶奶就是夫人,當家的夫人,不然日後如何主持中饋?外出交集?太夫人是個妾室,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跟一群正室打交道。”

李奶娘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既然不跟着府裏頭的排行,那幹脆就什麽都不跟着了,我們自己上尊稱。”

這話說到了趙仁河的心裏去:“那好吧,以後我娘就是太夫人,我是三爺,這個是夫人。”

其實,三爺就是老爺了。

是這個小家的當家老爺。

最後定了下來,海夫人就成了“太夫人”;高慧是“夫人”;趙仁河是“三爺”。

這個稱唿定了之後,一家三口才去吃早飯。

飯廳裏布置的也很雅致,另外還有各色冬日裏盛開的鮮花,這在北方是看不到的,讓高慧的臉上露出點笑容來。

早飯是海鮮包子,蝦仁小籠包,以及素三鮮包子。

粥品是海鮮粥,魚片粥,以及蔬菜粥。

另有若幹個小菜,有葷有素,還有鹵蛋跟蛋羹。

只是剛坐下來,上了早膳之後,高慧選了蔬菜粥,素三鮮的包子,以及蛋羹。

剛吃了兩口蔬菜粥,吃了一勺蛋羹,就皺眉了。

接下來,趙仁河最喜歡吃的就是蝦仁小籠包,吃了兩口之後,又要了一碗魚片粥。

魚片粥鮮香的味道,還有海鮮粥的味道,蕩漾開來。

高慧捂着嘴巴就沖到了外面,她的奶娘立刻跟上,身邊的兩個貼身大丫鬟也變了臉色。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好幾聲嘔吐的聲音。

211高慧,高香穗

211高慧,高香穗

鄭奶娘回來,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們小姐不太習慣這海鮮的味道……。”

“嗨,這有什麽,她不喜歡,日後就不吃這個了,也不早說,廚房裏的海物可不少。”海夫人笑了笑:“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她的院子裏有單獨的夥房,我看陪嫁過來的人手,有個廚娘?讓她做一些京中風味的飯菜給她吃。”

“是,多謝太夫人。”鄭奶娘趕緊道謝,讓人攙扶着高慧回去。

趙仁河卻不耽誤吃喝:“這樣的體質,可真不好伺候,怪不得這一路行來,憔悴的不成樣子。”

“內陸來的孩子,從小沒吃過幾次海物,不習慣也情有可原,你看她吃的都是菜,可憐見的,讓人送點燕窩過去。”海夫人可大方了:“你在家這幾日多陪陪她,新婚呢。”

“那可不行,我明天要去一趟府城,後天回來正好要送她那個堂兄帶人回去。”趙仁河早就安排好了日後的行程,不要跟新婚妻子單獨相處,免得被要求洞房。

接下來的時間裏,趙仁河故意讓自己忙起來,奇怪的是,後院的人也不來找他這個姑爺,找個機會跟小姐圓房。

三日之後,高彬看自己的堂妹在這裏日子過得好,尤其是聽鄭奶娘說,海太夫人很慈祥,體恤小姐遠嫁,水土不服的厲害,特意叮囑,不用小姐立規矩。

這在高彬看來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才有的慈愛之心。

他就放心的帶着高家的人回去了。

而趙仁河則是跑去了府城,這幾日在家他是想方設法的不去後院啊。

到了府城發現大家夥兒也正要去找他:“你媳婦兒的事情,我們調查清楚了。”

“什麽啊?”趙仁河哭笑不得:“你們知道的,我跟她可沒什麽,我又不喜歡女的。”

“不是,你聽我們說完。”宋大千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麽非要結這門親事嗎?”

“不知道,當時就跟吃錯了藥似的。”趙仁河搖頭。

有這麽多嫁妝的女孩子,不該說給大哥麽?就算大哥成親了,不是還有二哥麽。

他相信,以自己嫡母的心态,她是不會給他這麽一門優秀的親事的。

但是嫡母就跟腦子進水了一樣,竟然促成了這門親事,但為什麽親事成了,他們一次都沒派人來看過,更沒提出什麽要求,這就讓趙仁河有點子惴惴不安了。

“好吧,高慧,是現在承恩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承恩公高亮跟其妻子高溫氏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就是承恩公世子,承恩公高亮雖然有很多孩子,但是嫡出的就這兩個,一男一女,接下來的十年之間裏,他都得的是女兒,加上嫡出的孩子,一共七個女兒,號稱高家七仙女,世子都娶媳婦兒了,高亮才有了第二個兒子,還是高溫氏的一個遠房的表妹,給他生的庶子,可惜,那女子難産死了,這孩子就被高溫氏養在身邊,加上世子也生了兒子,就把這小兒子跟大孫子放在一起養了。”

“她是嫡長女?”趙仁河果然大吃一驚。

“不錯,嫡長女,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侯大寶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而且,她定過親。”

“我就說麽,好人家的女孩子,嫡母怎麽可能說給我?”趙仁河知道,這個時代對女孩子的要求非常苛刻:“定過親了,是男方死了?說她克夫?還是定過不止一次親?男方都出事兒了?”

這是趙仁河能想到的情況,怪不得高慧那麽憔悴,身體不好,估計是心裏苦的很。

“不,就定過一次親。”侯大寶癟嘴:“定親的人,據說是皇室中人,但是不知道是哪個,如今朝中動蕩不安,光是二三品的大臣,都倒下了十幾家,估計承恩公府也是怕了,加上皇太子失蹤了,所有的皇子都有嫌疑,據說九殿下差點抄刀子砍人!沒看皇上都沒再說立太子的事情麽?儲位空懸,誰都別想當太子,所以承恩公府就将女兒解除婚約,然後遠嫁出去,免得吃挂落兒啊!”

趙仁河:“……!!!”

傻眼了!

怪不得高慧那氣質好得一塌煳塗,要不是從小精心教養,能有這麽好的氣質麽?

那可是要當皇子妃、不,皇子将來不會登基當皇帝,但是絕對會當個親王什麽的,最差也是個郡王,跟平南王妃還要高半級的那種。

再說海夫人這邊,因為有了兒媳婦跟她作伴,她還挺開心,只是兒媳婦水土不服的厲害,海夫人也不去折騰兒媳婦,每日去看看她,然後讓人給做京中的飯菜:“你在這裏盡管怎麽舒坦怎麽來,我明兒去海家村看看,那是我老家,本想帶你去的,但是看你這樣子,就不去了吧。”

高慧有些愧疚的道:“這身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

“早晚會好的。”海夫人樂呵呵的道:“家裏的事情你放心,等你病好了,都交給你打理,我呀,當個老太太。”

“您可一點都不老。”高慧笑了笑:“三爺都說了,不要您往老氣裏打扮呢。”

“嗨,我這不是,想穩重一點麽。”海夫人自己都笑了。

她又改回了原來的裝扮,看着像是一個少婦一般,因為趙仁河堅持不許她打扮的像個老妪,所以她就改了裝扮。

海夫人趁着兒子不在家,自己也自由的時候,又想回海家村一趟了。

現在她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根本沒人管得了她,于是,這就準備好馬車,禮物,随行的人員。

趙仁河搬出來之後,給自己家置辦了兩戶粗使的下人,以及十幾個丫鬟,伺候親娘。

另外有雇傭來的,兩位武師父熟悉的退伍下來的人,作為護院,也有三十個,分三班倒,平時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在外面練練武藝拳腳。

還有媳婦兒陪嫁過來的人,其實他們三口人,卻有七八十號人伺候,主要是護院,趙仁河說了,保護太夫人出門熘達是第一要務,第二是守好家門。

其實在趙家鎮這個族群聚集地,還真沒有什麽危險的事情發生,但是怕有一些膈應的事情發生,所以趙仁河必須要保證自家人的安全。

另外,趙仁河雇傭了趙瘸子給他當管家!

別看這人油腔滑調,但是他過的清苦,因為是打仗瘸了腿,退下來之後,也沒能成個家,家裏父母雙親去世之後,就剩下他一個單蹦,兄弟姐妹,成家的成家,遠嫁的遠嫁,他的兩個弟弟對他還挺好,弟媳婦也給他洗洗涮涮,只是他一個單身漢終究是差了點,分給他的田地,都是兩個弟弟幫他種植,到了年底他也只收一半的收成,剩下的都給兩個弟弟分了。

但是趙仁河看中他在趙家鎮的人脈關系,以及他本人的老辣世故,就聘請他當了管家,每年給一百兩銀子,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一年四季各有三套衣服包括鞋襪在內,還有逢年過節都有賞賜。

趙瘸子欣然同意了。

他也的确是很會辦事,趙仁河初到這裏,一點都沒有不适,都是他的功勞,為此,趙仁河已經提前賞了他五十兩銀子。

他幹得更起勁兒了。

如今穿着管家的衣服,帶着個小帽,再也不塌肩弓背了,直起了腰板子,指揮人手将馬車拉出來七八輛之多:“再給馬車上多準備一袋子的紅羅碳,太夫人的手爐不能斷了熱乎氣兒,還有,多裝一車的米,老家的人冬天也能喝點子熱粥,那個糯米裝半袋子去。”

他張羅的很熱鬧,還讓人帶了錢財:“到了地方,買來兩只大肥豬殺了,給老家人多一點油水。”

“知道了!”負責此次跟着太夫人出去的是家裏的大管事,一個從奴仆堆裏頭挑出來的能耐人。

海夫人現在出門,都是一腳出八腳邁的架勢,威風極了!

拖着十幾車東西,海夫人坐着寬敞舒适的馬車,就去了海家村。

這算是送了年禮的意思,反正要過年了,這都進了臘月,她帶了三十多個火腿,給村裏人一家發一個,足夠了。

她倒是豪無後顧之憂的走人了,家裏就剩下高慧一個女主人。

在送走了海夫人之後,高慧就斜倚在暖榻上發呆,南方沒有北方的火炕,但是有熏籠,屋裏也暖暖的,陽光正好的時候,還可以打開門窗通通風,透透氣,更有盛開的臘梅花,插在瓶子裏,熏得屋子裏都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味道。

高慧半躺在那裏,靜靜的,像是一幅美麗的仕女畫一般。

身邊的四個貼身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八個少女陪着她,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是不敢發出來。

鄭奶娘看着這樣的高慧,忍不住紅了眼眶子,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小姐,吃點東西吧。”

除了早上吃了點蔬菜粥之外,小姐連口包子都沒吃,一碗蔬菜粥能當什麽用?

“我吃不下,奶娘,不用忙了。”高慧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

“小姐。”鄭奶娘眼淚都下來了。

“奶娘,別哭了,哭也沒人心疼。”高慧說話的時候,神色不變,眼神呆滞無神,就連姿勢都沒有一絲變化。

“小姐,你要是這麽說,讓夫人怎麽想?讓世子爺怎麽想?”鄭奶娘哭着道:“雖然這門親事,的确是低嫁了,可總比沒了命強啊?家裏那些小賤人們,哪個不想着踩您一腳?二姨娘還要将您說給她的什麽內侄子,被夫人直接就抽腫了臉,世子已經把她娘家所有人都發配邊關,配給那裏的邊軍為奴了。”

以至于在公爵府裏頭,本來有點子臉面的二姨娘,徹底的完了,她所生的二小姐,也被夫人嫁給了一個八品小吏,還是填房,二姨娘頭都磕破了,夫人都不為所動,膽子肥了,竟然想将嫡出大小姐,嫁給自己的那個有名的纨绔子弟裏的底層渣滓,夫人肺都要氣炸了。

承恩公也非常生氣,對二姨娘徹底的失去了興趣和寵愛。

任由老妻處置了這個不安分的女人。

這下子,後院的那些女人們全都消停了,小姐們也恢複到了從前的模樣。

但是她的小姐卻再也不是驕傲的公爵府邸千金了。

“那又有什麽?”高慧依然像是木頭人一樣:“太子殿下失蹤了,失蹤了啊!”

“小姐!”鄭奶娘一使眼色,身邊四個小丫鬟立刻出門去守着,門前倆,窗下倆。

四個大丫鬟趕緊站在一邊,關窗戶的關窗戶,關門的關門。

速度很快,一看就非常有默契。

“這話可不能亂說,內宅女眷不得議論政務,這是家裏的鐵律之一,您忘了嗎?”鄭奶娘緊張的要死:“何況這裏還不是咱家!”

212接下來的日子……

212接下來的日子……

“我知道這裏不是咱家。”高慧只有在提到太子殿下的時候,才會這麽激動,紅着眼睛擦了擦眼淚:“但是我既然跟人成親了,這裏就是我的家了。”

“可是……可是……。”鄭奶娘看了看高慧的肚子:“這可怎麽辦?不如讓人給姑爺來點子”桃花散”?”

所謂的“桃花散”,是一種閨中少見的壯陽藥,男人吃了之後,心猿意馬的厲害,但是并不傷身體,跟外面青樓楚館用的那種春·藥,不一樣。

“這能行嗎?”高慧的皺眉:“何況……我……。”

“小姐啊,男人嘛,多喝點酒,就迷煳了,再來一點桃花散,您身邊的春夏秋冬四個丫鬟,都跟您在一起長大的,你看看春蘭,多像您?穿上你的衣服,魚目混珠一下,應付過去不是問題,到時候,只要說是做床喜,算好了日子,就說孩子是早産的,不就得了?”鄭奶娘很有辦法:“我那個兒媳婦,可是個醫女,到時候,就讓她來診斷。”

高慧身邊的四個貼身大丫鬟,分別是春蘭秋菊,夏荷冬梅。

四個小丫鬟分別是蘭香、菊香、荷香與梅香。

這八個丫鬟都是高慧身邊最死忠的那一群,她們的家人都在公爵府裏頭,是家生子。

從小陪着她一起長大,陪嫁過來的丫鬟,也是給姑爺預備的,給小姐固寵用的,只是現在看起來,姑爺出門去了,太夫人也出門了,要是姑爺回來了,後院太夫人沒留下什麽人手,就連李奶娘都去了,她們更是行事方便。

只要成了,日後小姐也能“師出有名”。

“奶娘,我有些怕……。”再如何,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她受到的教育裏,雖然不乏陰謀詭計,但是絕對沒有這麽大。

何況她也沒見過外面的天地,心如死灰之下,要不是身邊的人看的緊,她早就自殺了。

“小姐啊,您不為了自己着想,肚子裏的這個,也得着想啊!”鄭奶娘知道小姐,心生死志,但是為了讓小姐活下去,她還是想多勸勸小姐,不為了別人,也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想一下。

“不要說了!”提起肚子裏的孩子,高慧淚如雨下:“出去,都給我出去!”

所有人都乖乖的退了出去,這房間裏的布置她們廢了不少心思,連個堅硬一點的東西都沒有,包括高慧的頭上,都是圓頭的小簪子,而不是尖利的長簪。

周圍堅硬一點的東西都包了起來,說句不好聽的,要是趙仁河進來,看到這一切,肯定會懷疑,這是一個精神病人的房間。

人都出去了之後,高慧突然伏在暖榻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如芙蓉滴露,嬌花泣血。

海夫人這邊到了海家村,發現海家村越來越好了,就連第一次來的李奶娘都驚訝:“這還是您口裏那個小漁村嗎?”

家家戶戶都是青磚瓦房不說,村裏還有祠堂跟學堂,村子外面更有圍牆保證安全,周圍還種了不少樹木,據說擋風效果非常好。

村子裏的孩子也各個幹幹淨淨的,讀書都很用功,見到海夫人,都是輪親戚的叫着,不是什麽“海夫人”,是親戚,是族親。

李奶娘更是樂呵呵的給孩子們發了不少點心。

這裏的人都很淳樸,李奶娘也終于知道,為什麽海夫人在王府後院二十多年,都沒沾染上驕嬌之氣,出生在這麽淳樸的漁村裏,海夫人天生的胸懷就如同外面的大海一樣。

自己這樣的“下人”她都能容得下,一容就是十八年。

還海家村待了三天,又去了府城,除了看趙仁河之外,就是看看親哥哥。

“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大着肚子的孫蘭擦着眼淚:“本來要去看你們的,但是我這身子不方便,你大哥說什麽都不讓我去。”

“嫂子啊,都說了,我出來了,孩子也出來了,日後有的是時間,你身子要緊,如今海家可就指着您開枝散葉了。”海夫人非常欣喜孫蘭能再有身孕。

這幾年,嫂子跟大哥感情好,孩子每隔一二年就生一個,如今已經是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了,如果這一胎再生個女孩兒,就姓孫。

這樣的話,姓海的一男一女;姓孫的一男一女。

都是兒女雙全。

日後兒子也能有幾個幫手,王府裏的那群就不指望了,也指望不上,還不如自己娘家人可靠。

就兒子跟大哥關系這麽好,日後表兄弟之間相處的更好。

想到這裏,海夫人就下意識的笑的更甜蜜……結果外面就看到,趙仁河舉着雞毛撣子,追着他大表弟滿院子的亂蹿:“誰讓你給我的書本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