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了哈! (51)
去後院跟海夫人道:“事情解決了,娘,我們明日去府城熘達熘達。”
“好,你舅舅馬上就要出征了,你舅母身體越發的厚重,我們去照顧一下。”海夫人正在跟翠嬸子聊天:“也帶翠嬸子一起,去看看你倫叔。”
226集體成親·徐茂
226集體成親·徐茂
“同樣不帶你媳婦兒嗎?”海夫人覺得不帶媳婦兒有點子過分,從媳婦兒來家裏之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正的大家閨秀做派。
其實海夫人也沒見過幾個大家閨秀,更不知道大家閨秀平時都幹什麽。
趙仁河就更不知道了,他們家男女是分開養的,他連自己的幾個姐妹什麽樣的生活習慣都還不知道呢。
于是母子倆都一頭霧水的任由高慧在家養胎,然後帶着翠嬸子一家去了府城。
趙仁河去府城也是為了躲開平南王府,萬一再派人來,說那放妾書跟義絕書不算數怎麽辦?
雖然他擡出來九殿下,可無奈的是,平南王始終是他的長輩。
若是親自前來,他倒是能抹開面子,就怕對方抹不開面子。
所以他用了躲避這一招,而且去的還是自己舅舅家,他就不信了,平南王敢去舅舅家。
去了才有熱鬧看呢。
到了府城之後,趙仁河發現小夥伴們早就等他了。
宋大千告訴他:“我們決定成親。”
“也該成親了。”他們都比自己大三五歲,這個世道是該成親了,成親的對象不用說,是楓丹白露她們一群女孩子。
都是良籍,成親也合适。
趙仁河跟海夫人說了,海夫人立刻就興奮了起來:“那可得有人張羅。”
于是,海夫人忙碌了起來。
衆人在府城半個月,算是送走了出征的人之後,立刻去了新手村,主持婚禮。
趙仁河第一次來新手村,發現這裏一水兒的二三進的小院子,外面更是良田千頃,是個很美麗的海邊小村落。
雞犬相聞,生活富足,家家戶戶都有餘糧,有鹹魚,有自己種的小青菜吃,海夫人就喜歡這樣富足的農家生活。
比起城裏,她更喜歡這裏。
只可惜,趙仁河不會讓海夫人她們搬過來,因為太引人注意了,這裏是他的秘密基地。
但海夫人也沒有求搬來,她來了,入住的是兒子的別院,趙仁河在這裏也有一所宅子,跟旁人沒什麽不同。
這所宅子的隔壁,就是李奶娘家。
兩個婦人見面,開心的很,又又有翠嬸子在,三個人真是到哪兒都不分開。
這段時間,家家戶戶都在忙着成親的事情,趙仁河也才知道,孫應嘉遷徙來的住戶們,都很有“特點”。
跟其他人的關系也處的很好,喜白就跟一個單身的嬸子認了幹親,如今兩家并為一家,喜白要奉養這位嬸子終老。
還有其他人,總歸都是有了親人的樣子。
這種事情趙仁河不管,他只管給每一個男生,發了一千兩銀票:“我沒什麽給大家的,這個就當是給你們的家當了。”
沒有人拒絕,都拿了錢,趙仁河很高興的道:“恭喜了。”
“不客氣,我們的喜事,你比我們都高興啊?”
“你們這是成親,我那是完成任務,大不同,大不相同!”
熱鬧一直持續了半年,沒辦法,好日子太少,成親的又太多,趙仁河這邊忙着給小夥伴們張羅婚事,平南王府那邊的确是又派人去了趙家鎮,但是趙瘸子留下的門子是他的老弟,最是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來人問啥他說啥。
“三爺呢?”
“去府城了。”
“那海夫人呢?”
“也去府城了!”
“能求見三夫人嗎?”
“在養胎,不能見外人。”
來人郁悶的走了,過了幾日再來,還是這一套對話,等了一個多月,來人都煩了:“到底是什麽事情,一個多月不回來。”
“那你為什麽不去府城找啊?”趙老蔫兒,也就是趙瘸子的老弟,名字叫什麽都沒人知道,但是他老實巴交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故而叫趙老蔫兒,就是這麽一個人,氣的來人都要吐血了:“要能找去,我們不找啊?他們說去了新手村!”
可他們連新手村在哪兒都不知道。
衙門裏的記錄含含煳煳,地名有,戶籍也有,可在哪兒呢?
這就是孫應嘉的高明之處了,怕被人順藤摸瓜,所以新手村的所在地周圍,都讓他在這幾年布置了一番,不是本地熟悉地形的人,連門口都摸不到。
以至于連平南王府的管事都被難住了。
“那我就不管了。”趙老蔫兒的倔脾氣跟肉蛋的性格,簡直能把人憋屈死。
來人不得不再次無功而返。
“小的覺得對不起王爺的囑托。”簡直是他管事生涯裏的一個污點,送禮都送不出去。
“算了,他大概是故意躲着本王。”平南王趙安仿佛又老了幾歲,揮手将人打發下去,自己起身,慢悠悠的去了後頭,找老妻安慰一下自己:“這孩子的脾氣倒是倔強。”
“都是我不好,給老三說了這麽一門糟心的親事!”王妃娘娘也不高興,當年只想着娶個嫡女,風光一下,也讓上頭的兩重婆婆高看自己一眼。
當年她嫁過來的時候,上頭可還有太婆婆,與婆婆,就是丈夫的祖母。
她辦了這件事之後,還得了老祖母的賞,說她有大婦之姿,容人之量。
其他的小妾也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娶個嫡女回來,對她那叫一個千依百順。
她也的确是給庶子們都娶了嫡女,但是老四跟老五家的都出身不高。
可是現在,她有些後悔了。
老三家的真不是個好東西!
老兩口愁眉不展,新手村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徐茂,你這是?”趙仁河看到徐茂,大吃一驚。
徐茂是來過新手村的,參加大家夥兒的婚禮,可是這次他來,卻帶着三車行李。
“我父親去世了。”徐茂一身白衣,苦着臉道:“嫡母将我分家了出來,這是我所有的家當,我想來新手村落戶。”
“快進來再說!”趙仁河趕緊把人迎了進來:“管家,趕緊的給安排一下。”
“哎!”趙瘸子麻利的答應了。
“怎麽回事?你這好歹是個舉人,你家有你在,不愁不出息。”趙仁河知道徐茂也是庶出,而且比較倒黴的是,徐茂的娘,只是當家太太的一個婢女,因為某一日,是奉了太太之命,去酒樓的後宅給老爺送午飯,結果飯送去了,因為天陰下雨的關系,就被雨隔在了酒樓後宅那裏,又因為太太給老爺準備的鹿血酒,老爺喝了之後就心癢難耐,抓了這個年輕的婢女一逞雄風,這婢女就有了孩子!
又因為是老來得子,很是喜歡,可婢女沒幾年就去世了,留下這麽一個老兒子,真的是眼珠子一樣的養大,還供其讀書,執掌門戶的大兒子,沒能考取個功名,這個老兒子卻出息的很,成了舉人!
正室太太早就看不過去了,如今老爺子前腳去世,辦完了喪事之後,後腳就把庶子踢出家門,說是分家,一沒有給家産,二沒有給田産,三更沒有給地契。
徐茂能帶出來的,就是他的一車書籍,一車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以及他自己乘坐的一輛車子。
一粒米都沒有給他!
倒是給了銀子,一百兩,這就是徐茂分家後的結果。
“我無處可去了。”徐茂的臉色,跟他身上的孝服,一個色兒。
“不怕,那就來這裏吧!”趙仁河道:“正好,我們這裏有個小私塾,缺個教書先生,你來吧。”
徐茂的個性雖然有點子軟,但是他的學問足夠,舉人的功名也讓他不會被人欺負。
“嗯!”徐茂點頭:“我會好好教導學生們。”
趙仁河點頭:“好。”
徐茂在接下來的半個月之內就辦好了手續,正式成為新手村的一員,并且擔任新手村私塾的先生。
新手村只有不到十個孩子需要上學,而且新手村新成親的人,各個都很有才,比徐茂強多了。
不過,趙仁河這一日正在看新手村的規劃圖,海夫人突然找了過來:“那個徐茂,成親了嗎?”
“沒有。”趙仁河搖頭:“娘,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你看夢雪怎麽樣?不是我說,夢雪的教養,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還要強一些,要是她成為良家女子,是不是能說給徐茂?”海夫人這段時間當媒婆當的可有勁頭了:“我看他們倆挺合适的。”
“他那老父親才去世,如今連熱孝都沒過呢!”也就是還沒過百日,他娘這就要給人說親,有點子不好呀。
“誰說現在成親了?先把事情定下,也讓夢雪放心,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老是讓夢雪去給他送飯,送東西,這一來二去的就送出來感情了,夢雪那孩子有些心事,覺得自己一個婢女出身,就算是日後嫁人,也只能找個普普通通的漢子,當個平頭正臉的娘子罷了,可徐茂這孩子好啊,有功名人又善良,我就想着,夢雪只差個名份,不如就成全他們,你看呢?”海夫人現在真是越活越有活力了:“要是徐舉人那邊沒什麽意見的話。”
“這事兒……我問問吧。”趙仁河對徐茂的感官不錯,而且徐茂的出身,說實話,還不如自己呢。
所以趙仁河就被海夫人催促着,去了徐茂家。
如今徐茂花了一百兩,他分家得到的錢財,買了這三進的宅院,前頭有兩棵桂花樹,後面還有一個小菜園子,徐茂自己一個人住倒是沒關系,可他一個讀書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會做飯,更不會洗衣服,于是直接雇傭了隔壁的一位嬸子來幫忙,一個月給一百個銅板。
嬸子負責洗洗涮涮,噼柴挑水這種事情,就得徐茂自己來了,幸好他不是真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種人,而且院子裏有井,不用跑出去擔水。
就是吃的有點不方便,他自己不會做飯,嬸子到點了也要回家去做飯的,所以海夫人就讓夢雪隔三差五的送點飯菜過去,還送的很多,起碼下一頓熱一熱,還能美美的吃上一口。
這年輕男女,本就青春慕少艾,送飯送了半個多月,徐茂也覺得夢雪不錯,第一是這丫鬟身上沒有任何奴顏婢膝的樣子;第二就是長得足夠漂亮,說話輕聲細語不說,還識文斷字;第三就是對自己也很好。
并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趙仁河過來,跟他三言兩語的說了此事:“你要是心裏有疙瘩,就搖頭,拒絕此事即可,不用看我面子,我娘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你這熱孝還沒過呢。”
“我覺得很好。”誰知道徐茂卻道:“等我孝期過了,可否請您做個媒人,給我說這門親事?”
“那可不成啊!”趙仁河樂了:“這媒人非我娘莫屬。”
徐茂笑的像個孩子:“嗯呢,非海夫人莫屬。”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徐茂給了趙仁河一對鴛鴦玉佩,做工不錯,是個古物:“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鴛佩我戴着,鴦佩麻煩送給夢雪姑娘,算是我的定情信物。”
“好!”趙仁河笑眯眯的道:“我是不是成了男紅娘?”
徐茂更笑的直不起來腰了:“那您得穿一身大紅色才成。”
227禮儀嬷嬷:丁香
227禮儀嬷嬷:丁香
趙仁河又不辭辛勞的跑回去,給自己的老娘報喜:“事情成了。”
将玉佩交給夢雪:“這就算是定下了,這是定情信物,你留好了,等他出孝之後,我娘就做了媒人,他找人來提親,到時候給你辦戶籍,就良家女子,嫁人就是舉人娘子了。”
夢雪激動地哭泣不已。
她身邊的晚舟也激動地不得了。
晚舟跟夢雪是唯二的兩位大丫鬟。
以前夢雪信海夫人,故而她在海夫人面前是頭一份,但是晚舟卻将信将疑,這會兒看到夢雪連親事都定下來了,晚舟這才覺得,海夫人說的都是真的!
晚舟以前也好好地幹活,服侍海夫人,但是現在,她更有奔頭了!
夢雪的現在,就是她的将來。
晚舟激動地推了推夢雪:“快點謝恩,別哭了。”
夢雪這才擦了眼淚謝恩,沒有跪地磕頭,因為她知道,三爺跟太夫人都不喜歡人,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樣子。
“日後可送不得飯菜了。”趙仁河打趣了一句。
結果第二日,給徐茂送飯菜的人就變了,成了海夫人身邊的劉婆子,這婆子還很會說話:“夢雪姑娘好着呢,你也別擔心她,現在正開始繡嫁衣,等您除了孝,就該成親了,再得一個大胖小子,這日子才有奔頭。”
樂的徐茂直呲牙。
半個月之後,徐茂就得到了一整套衣服,用的是比較少見的蟹殼青色做成的,不妨礙他守孝,但是針腳細密,還有一雙鞋子。
趙仁河聽說了這事兒,還跑去圍觀:“難道夢雪來給你量尺寸了?”
“我們的事情還沒有過了明路,她一個姑娘家,給我量什麽尺寸?這是她見我的次數多了,偷偷記下來的,針線上女紅出色的閨女,打眼一看,就知道大概的尺碼了。”徐茂拿着新衣服,高興地道:“想不到我未來的娘子,手這麽巧。”
得意的樣子,讓趙仁河看的郁悶:“早知道,就讓夢雪教授幾個丫鬟,這份眼力見兒,會的人可不多啊。”
他以前做衣服,府裏頭的裁縫,也是去看他一趟,回來就能做了。
也沒見誰量過尺子。
當然,據說只有最熟練地老裁縫,才有這份眼力。
就連海夫人都跟李奶娘說:“這一對看起來多好!”
李奶娘哭笑不得:“我以為這事兒成不了呢。”
李奶娘如今在新手村的日子,過得可滋潤了,家裏有房,有田地,她還在新手村單獨買了一個靠村口的地皮,建了一排的小房子,做買賣用,房契在她手裏捏着,自家只開了個雜貨鋪子,提供一些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東西,另外的鋪子租出去,誰想開個買賣盡管來,于是,新手村不僅有了雜貨鋪子,還有的人開了鐵匠鋪、小飯館、小酒館之類的買賣。
雖然生意不多,但圖個樂呵。
在新手村過了許久,娘倆兒才打道回府,不過沒回家,而是回到了府城,在府城一直住到盛夏,孫蘭生了個女孩兒,按照約定,依然姓孫。
孫應嘉高興壞了,他也算是有了孫子孫女兒的人了。
一直到孫蘭出了月子,娘倆兒才真的打道回府,回了趙家鎮。
而此時的高慧,也要臨盆了。
肚子很大,整個人有點浮腫的厲害,海夫人每日去看她一趟,給她安安心:“第一次生産都這樣,別緊張,家裏一切都備的齊全,何況你的陪嫁裏還有穩婆呢,用自己人,放心。”
可是高慧的精神頭還是不怎麽足。
海夫人跟趙仁河嘀咕:“要不你去看看?你媳婦兒那樣,真的看着不太好啊。”
“好,我去看看。”趙仁河知道高慧的心結,可他有什麽辦法?能用的能想的能辦的他都做到了,何況現在他更關注平南水軍大營的戰況如何?
帶出去那麽多讓人出其不意的裝備,可別交上來一個鴨蛋的成績。
趙仁河來了後院,進了高慧的院子,發現這裏的人一個個就跟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依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還有就是丫鬟們動不動就朝他抛媚眼兒,可惜,趙仁河一個都沒看上,直接去了客廳,沒有直沖卧房,是為了尊重高慧的個人隐私,何況人家一個女子的卧房,他進去不合适。
“三爺。”高慧被人扶着走了出來,鄭奶娘緊張的看着趙仁河,生怕趙仁河會突然發狂一樣。
“你現在要生産了,多走動走動,好練一練力氣,你放心,我說話算話,你安心的生孩子,別的不要多想,何況,九殿下就在平南。”趙仁河說到這裏,發現鄭奶娘跟高慧,竟然有些緊張兮兮,更有點驚懼的恐慌。
想到這個時代的女人,一般都不經事,也就沒在意。
“你這院子裏單獨設一個産房,要用烈酒消毒,用開水煮過的白棉布,曬幹了備用,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料理好。”趙仁河知道自己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設置,但是普通百姓家,跟王府是沒法兒比的,但是他有這樣的能力,自然是要保證産婦跟孩子的平安。
說完就辦,高慧沒有說“不”的權利。
她的卧房在西邊,所以東邊的套間就被布置成了産房,雖然盛夏很是炎熱,但是産房嘛,肯定不能通風,卻也在外間設了通風口,保證空氣流動,又用醋熏了一遍,其他地方用烈酒消毒,都是北方來的老白幹,趙仁河試驗過,一點就着,火苗藍汪汪的,反正他是沒有勇氣喝一口。
趙仁河這邊在搗鼓産房,海夫人那邊則是見到了許久不曾見面的李奶娘。
老姐倆兒聊了一天,最後,海夫人決定給孫子找個禮儀嬷嬷。
這嬷嬷,要會伺候孩子,又要懂得各種大家禮儀,從小教導,将來孩子就形成了習慣,自然而然的,舉手投足之間,就有了大家公子的樣兒。
于是,海夫人就決定找一個合适的人來照顧她的孫子。
李奶娘的原話是:“他母親是大家閨秀,身邊的奶娘也是好人,可終究是小姐閨房裏的好手,孩子生下來,不能長于婦人之手,你看看我們三爺,要不是自小就跟老爺親近,現在能有這樣的出息?可我們離開了王府,就沒有合适的人選,來教導小爺了。”
“說的也是,當年我是沒見識,不得已,多虧了有你,現在,我也得想一想了。”海夫人道:“給孩子先挑個合适的人。”
李奶娘第三天就找到了合适的禮儀嬷嬷。
禮儀嬷嬷姓丁,就稱唿“丁嬷嬷”,實際上名字叫丁香。
可人跟名字可不一樣,這丁香嬷嬷圓圓的臉,一笑起來眉眼彎彎,和藹可親。
說是嬷嬷,可也是剛從宮裏放出來沒幾年,還不到五十歲,松花色的對襟襖,竹青色繡梅花的祾裙,頭發梳成圓髻,只帶了一根五福捧壽的赤金簪子,赤金柳葉耳釘。
看這架勢,絕對是最合适的禮儀嬷嬷了。
海夫人問了兩句,聽說是從宮裏頭放出來的嬷嬷,就高看了人家一眼,随後又聽說這嬷嬷還曾經負責教導過皇子,頓時更滿意了。
“就是這月錢怎麽算?”海夫人覺得這丁香嬷嬷好是好,可肯定很貴。
光看這一身打扮,沒有上百兩銀子下不來。
一個月起碼二十兩的月錢,逢年過節的賞賜,以及三節兩壽主家都要有所表示……海夫人的荷包雖然豐盈,卻還是小門小戶的心态,舍不得花錢。
“太夫人說笑了。”誰知道這位丁香嬷嬷卻苦笑着跟她說了自己的身世。
丁香嬷嬷是這南邊的人,但是自小就被家裏人賣了出去,當做小丫頭帶去了北邊,正好被一家人給買了去,本想當做童養媳,後來這家男主人犯了事兒,家裏女眷沒入宮中,大一點的就進了教坊司,小一點的就進了宮做宮女。
丁香嬷嬷是個伶俐的小女孩兒,在宮裏頭那種地方,艱苦奮鬥四十年,終于成了禮儀嬷嬷。
嬷嬷,在宮中的意思,就是“媽”,是負責照顧小主子的女子。
別看丁香嬷嬷一輩子沒嫁人生過孩子,可她照顧過上百個小孩子,有了這樣的經驗,熟練了之後,加上本人無惡疾,品性好,長相佳,才有資格照顧皇子。
可是這次宮裏頭出事,不少人都受到了牽連,死的人多了去了,她僥幸沒事,但也因此受到了牽連,被提前放出宮,說是讓她們出宮享福,實際上還不是被攆了出來?
幸好平時丁香嬷嬷省吃儉用,逢年過節得到的賞賜也都攢了起來,讓她在上下打點之後,得以平安出宮,只是她舉目無親,只好回到了生養她的平南城。
可惜,記憶中的家裏,地址模煳不清,何況過去了三四十年,早就物是人非了。
別看她現在穿的不錯,這是她少有的幾件體面的衣服,以及身上的飾物,是她壓箱底的寶貝了。
手裏頭只剩下一個包袱,兩身換洗的衣服,以及二十兩銀子而已。
她只求能有個吃飯的地方,有片瓦遮身即可。
“那你以前在宮裏,月錢多少啊?”海夫人聽了她這樣說,不由得問她在宮裏是多少。
“一個月五兩銀子。”丁香嬷嬷道:“因為宮裏頭有吃有住,故而這點子月錢是可以存下來的,但是要有二兩銀子打點和走人情。”
“家裏不比宮裏頭,這樣吧,你的月錢就二兩銀子,你放心,家裏沒人要你打點,這是能存下來的實在錢數,另外,你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襪都家裏包了,還有過壽辰另有安排,你無家可歸,我們家孩子你撫養長大,送你終老。”海夫人将條件開的很足,家裏這麽多人,在乎這麽一個老女人的一雙筷子,但是一定要盡心竭力的照顧好自己的孫子。
“多謝太夫人,多謝太夫人!”丁香嬷嬷感恩戴德,行了大禮,盡管如此激動,規矩上卻一點沒出錯,一看就是那種将禮儀規矩刻在了骨子裏的狀态。
海夫人很滿意。
趙仁河不滿意了:“怎麽能把我的孩子交給外人來管?當他沒爹啊?”
“你會什麽?你懂什麽?”海夫人卻道:“人家那丁香嬷嬷,是來自宮裏的好手,是教養過皇子的人,以後說出去,誰敢說我孫兒沒教養?我是個出身不正的人,你媳婦兒病病歪歪的我真怕她不長壽,而且急匆匆的嫁過來,肯定有不妥的地方,跟皇子定過親的人呢,心氣高着呢,如今我們請了宮裏頭出來的嬷嬷,教養她的孩子,還有什麽氣,順不過來?唉,要不是擔心我孫兒,你以為我樂意雇傭丁香嬷嬷啊?”
趙仁河一個頭兩個大:“李奶娘怎麽來了?”
他記得,何大根科舉考試中了秀才,李奶娘應該忙着何大根的事情才對。
武秀才那也是個功名啊。
雖然說,武舉不是每年都有,但是三五年的還是有那麽一兩次,等到何大根成了武舉人,就有資格進京成為武進士了。
只是這次李奶娘自己雇傭了馬車來,卻沒有聽說何大根跟來。
感覺像是沒有什麽變化呢?江湖分開發,也沒見刷屏啊?
228大捷!生了!
228大捷!生了!
“你李奶娘放心不下你,這都半年沒見了,何況你娘子就要生了,來看看怎麽了?我也心裏沒底,有她陪着放心多了,還有你翠嬸子,早就做好了各種小東西,我也準備了兩大摞尿褯子。”海夫人唠唠叨叨,趙仁河只好敗北而歸。
不見何大根,也沒辦法攆李奶娘走。
索性李奶娘看起來很安全,加上現在這個時候,他也的确是關心不過來那麽多事兒。
因為何大根正在府城備考,他竟然考了個武秀才的小三元。
然後他要備考武舉人,今年正好有一科,而且因為考武舉人的少,他很有信心考上去。
“只是聽何大根說,他跟他母親貌似吵了一架,他母親不希望他太出人頭地。”來的人是侯大寶,如今所有人裏他的消息最為靈通,他也最坐不住的一個人:“不過聽大營裏來的消息,此次大捷啊!”
“是嗎?”趙仁河一聽就樂了。
侯大寶點頭:“是啊,據說繳獲了七八艘海船,五千俘虜,殺敵五萬!”
“只要勝利就好,勝利就好,戰損如何?”趙仁河比較關心這個:“他們都還好嗎?”
“說起戰損,這才是重點。”侯大寶興奮的不得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死亡。”
“嗯?”趙仁河瞪大了眼睛:“怎麽會?”
海戰,沒人戰死?
“是真的!”侯大寶整人都要蹦起來了:“遠程打擊夠犀利,近戰的時候就會少了很多麻煩,何況,爆炸掀起來的海浪也不小,對方被掀翻了船只,只能落水,再配上爆炸,落水的就立刻成了沉海了,所以形勢一片大好,暫獲無數不說,大捷,這的确是大捷,最主要的是,沒有損失一個兵丁!”
“好,好!”趙仁河是真的高興,海盜死多少都無所謂,何況這個時候的海盜多數都是外邦人,他對不是本國人天生就有一種反感。
只要不損失兵丁,比什麽都強。
果然是好,三日之後,大軍回來了,大捷的消息在沿海地區都傳開了,而且因為這次是九殿下主持大局,一個兵丁都沒有折進去,就算是重傷的都帶回來好生安置了,衆人都說這是有真龍天子的血脈到達了沿海,才保佑他們大捷,海龍王都給這位皇子面子,可見他們的天子有多牛逼!
當然,這個傳言以風一般的速度,傳到了京裏頭,經過各種潤色和加工,更突出真龍天子的重要性,讓皇帝好不得意,下令給了他的九兒子不少賞賜,并且許他專權獨斷,平南水軍大營之事,由他全權負責和處理。
而在大捷後的第三天,高慧要生産了!
整個趙家陷入了一片緊張的氣氛當中。
趙仁河也在原地轉圈圈,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媳婦兒,可好歹是個産婦,這年頭,女人生産就像是在過鬼門關。
這裏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措施,趙仁河也只能聽天由命。
正在這個時候,趙瘸子跑進來:“九殿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麽?”趙仁河一瞪眼睛:“還嫌不夠亂的嗎?”
他名義上的“媳婦兒”生孩子,名義上“媳婦兒”的前任未婚夫的親弟弟來家,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快點出去吧。”趙瘸子卻趕緊的道:“人家是皇子啊。”
趙仁河只好出去,到了書房正好迎面跟大搖大擺進來的九殿下撞上。
九殿下穿着江牙海水紋的青色蟒袍,站在燈火闌珊之處,依舊可見面如美玉,目似星辰,氣質高貴。
身後跟着一群侍衛們,已經将整個院落圍了起來,外面跟來的五百守軍,将整個趙家也圍了起來。
如臨大敵一般!
趙仁河因為怕熱的關系,一般到了夏日裏,他的裝束都比較素淨,除了純綠色的衣袍和鞋子之外,頭上束發的發簪發冠,以及周身上下所佩的其他配飾都是銀質的,還有一把折扇在手裏。
“怎麽樣了?”一見面,九殿下李钊就簡單明了的問了出來。
“還在生。”趙仁河卻神奇的明白了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钊郁悶了一下:“沒生完?”
“你以為生孩子是什麽樣的?”趙仁河都樂了好麽?
李钊不吭聲了。
他怎麽知道?
“像是老母雞下蛋,噗的一下子就出來了?”趙仁河癟嘴,告訴他:“沒有一天半天的時間,生不下來,何況這是頭一胎,更艱難一些,若是二胎會好一點,三胎四胎就家常便飯了。”
說的站在九皇子身邊的王旭直瞪眼:“你少滿口胡言亂語。”
當着九殿下的面,說什麽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啊?這也不跟九殿下配套。
“我哪兒胡言亂語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就是母親,知道嗎?女人每次生産,都像是在過鬼門關,沒有她們拼死生産,能有你們這些大男人?所以啊,等待生産是難熬,可是裏頭生産的那位更難。”趙仁河打開扇子勐扇風:“這天兒也悶熱的很,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的确是,外面天空陰沉的厲害,偶爾有悶雷從遠處傳來,聲音不大,但更顯得壓抑。
九殿下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全身嗖嗖冒涼氣,趙仁河不怕死的湊過去,實在是這個時候,這位殿下的身邊最涼快了。
王旭眼睜睜的看着趙仁河慢吞吞的湊夠去蹭涼氣,自己卻不敢過去,殿下臉色不好看,他才不敢湊過去呢,萬一被當成出氣筒可怎麽辦?
他還記得在宮中的時候,被殿下當做出氣筒,揍成了豬頭的二殿下。
那個時候皇後娘娘剛剛大行,安寝在皇陵之後,皇上在後宮升了貴妃為皇貴妃,代掌鳳印,二殿下立刻就興的了不得了,然後在九殿下面前端架子,一個庶出皇子,如何能有嫡出皇子貴重?
偏偏二殿下還以為自己的母妃馬上就要被扶正了呢,嘚瑟了起來,被九殿下一頓胖揍。
這一頓揍,打消了所有人想要欺負沒娘孩子的心思,也打沒了皇貴妃的扶正可能。
還沒成為繼後呢,她兒子就敢欺負元後留下的孩子,要是成了繼後,這些皇子們還不都得被欺負死啊?
于是,朝中關于立皇貴妃為繼後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皇貴妃娘娘,為此哭了半個多月,二殿下也立刻蔫兒了起來。
以至于皇貴妃娘娘雖然執掌鳳印十載有餘,卻一絲入主中宮的希望都沒看到。
皇上也沒有特意寵愛皇貴妃娘娘,更像是給後宮找個老媽子代管一樣,這讓二殿下也同時不被看好。
所以有事沒事的,他也不敢往九殿下身邊湊合,尤其是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這一身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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