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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幹脆地承認:“聽不懂!”

劉女士呵呵一笑,把夏商周以前讀書和後來又專程回來感謝過她的事情說了:“在那之前我确實不記得他了,不過後來他讓我印象很深刻。念慈,他是那種很懂得感恩的人,我很高興,真的,其實誰說我當時幫那些孩子的時候沒想過要回報?他們能回來看我,我就高興得不得了,那是預料之外的回報,是告訴你你的付出最終被人肯定和記住了,就跟撿了幾百萬一樣讓人意外和興奮。但這麽多年了,我教過也幫助過那麽多學生,也只有他回過頭來而已。”

說到最後一句,劉女士的聲音已很平靜,就事論事一樣。但宋念慈還是覺得挺意外,她也一直知道自己的媽媽經常資助班上家裏條件差的學生的,但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那麽多受助的孩子裏,真只有夏商周一個人回頭來感謝過她。

對此,她無言可說。

劉女士沉默了會,又說:“至于我這回還是裝作不認得他,因為他已經是你的男朋友了,或者有一天,他還可能會成為我們家的女婿。所以我不認,是我不想讓他記住他欠了我們家的人情,不想讓他覺得,在我們家,在你的面前就低了一等。包括他的父母,如果你們結婚,我們兩家就必須站在一個平等的角度來看待對方,所以,忘記那些才是最好的。我今日告訴你這件事,也不是想讓你記住,而是要讓你明白,你遇到的,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見家長了,不快吧?話說這本是婚姻文啊,卻一直還在圍城外……

☆、16事故

和自己媽媽長談過後,已經是深夜了。宋念慈躺在床上,在翻來覆去在輾轉了半個小時仍睡不着的情況下,撥通了夏商周的電話。

他那個沒心沒肺的,似乎已經睡着了,抓着電話聲音含糊混沌:“喂?”

宋念慈想把氣氛挑輕松些,就起了頑皮之心,媚聲媚态地說:“你好,這裏是888午夜聲訊熱線,請問先生需要什麽服務嗎?”

片刻沉默,那邊問:“唔,你們有什麽服務?”

“呃,1鍵,音樂視聽,2鍵,真情聊天,3鍵……人工服務。”

“好吧,我按4。”

……好半天宋念慈才反應過來,“沒有4。”

夏商周已是再忍不住,噴笑出聲,笑聲悶悶地傳過來,宋念慈這才郁悶地醒悟,自己耍人不成反被人耍了。

“呆瓜。”他笑着說,還嫌棄她,“你這樣的聲訊熱線,估計沒開張就關門了。”

宋念慈抓狂:“你不要看不起我,趕明兒我要是電視臺不想做了我就做這個去,就做給你看。”鬧完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在浪費時間,這樣說下去完全就會回不到主題,因而強硬地改了話題,“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今天怎麽穿成那樣啊。”

“怎麽了?”

“太人模狗樣了。”宋念慈郁悶得不行,“在我媽他們面前裝一副成功男人的派頭……”

“寶貝,”夏商周笑着打斷她,非常臭屁地反問,“那派頭,我還需要裝嗎?”

呃,好吧,依着他那彪悍的傳奇,他已經是一個成功男人了,想起自己媽媽說的那些話,宋念慈心裏悶悶的,沉默了一會才問:“夏商周,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怕他多想,生拉硬扯地贊美了他一會,“你看啊,你比我成熟,比我有派頭,比我有錢,事業又比我成功,哪樣的女孩子你找不到啊,怎麽就會喜歡上我呢?”

這問題,實話說,宋念慈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問出來,她從來覺得別人喜歡自己似乎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讀書那會,她成績好,許多男孩子不就喜歡成績好又有點臉蛋的女孩子麽?那是一種彪悍的不需要有太多理由就能看清楚的喜歡。

但現在不比讀書那會,感情也沒有那麽純粹和幹淨。

夏商周反問她:“那你覺得你哪裏不值得我喜歡呢?”

太狡猾了,宋念慈撇嘴,“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夏商周又低低地笑了會,這才說:“呆瓜,我就是喜歡你,這個理由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麽?”

宋念慈不滿意,這種爛大街似的表白理由,實在不足以成為讓她感動的理由,她纏着夏商周非要他說出個喜歡自己的子醜寅卯來。心裏面,她是害怕的,她害怕他喜歡她只是因為他欠着劉女士的一份人情,不過是為了感激,所以才對她好。

劉女士也說了,他是一個很懂得感恩的男人。

可是她偏又不能說出那些事情來,或者他不介意,但也或者他恰恰就是介意呢?

宋念慈難得地糾結了。

第二日跟陸敏說起,她撫了一下額,很是頭痛地說:“宋念慈你确定你是二十五不是五歲嗎?我看你是完全曲解了你媽媽跟你說這件事的意思,她不過是希望你明白夏商周應該是個可靠的男人,進而好好珍惜!”頓了頓翻了白眼,“我以前怎麽會覺得你這人能做我的情感軍師呢?難怪你也只能是狗頭的!”

宋念慈問:“難道還有牛頭的嗎?”

……陸敏第一次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實在是有侮自己智商!拍拍屁股,她決定閃人:“我約會去,今天和範磊約了去看電影。”餘見瞥見宋念慈張了張嘴欲說還休的樣子,問,“你想發表什麽意見?”

宋念慈呵呵笑了一下,“我可沒意見發表。”停了半會看陸敏很不耐煩,想了想還是告訴她,“其實前一陣子,我去相親了。”

“然後你相親的對象還是範磊是吧?”

宋念慈大大地驚詫:“他還跟你說了?”

“沒有,我猜的。”陸敏好整以瑕地冷笑說,“他要沒去相親過才有鬼了。不過又有什麽關系?我們這樣的年紀,不是在找愛情,而是在找一個适合結婚的對象,所以廣撒網勤撈魚那是基本行為準則。”

每次聽到陸敏說出“我們這樣的年紀”,宋念慈心裏總要無端端地抖一抖,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陸敏卻還開玩笑,拍拍她的肩笑得痞痞的:“見到範磊才知道夏商周的好吧?範磊那人,生來就是為了襯托其他男人的優秀的。”

這麽消遣自己的眼光,宋念慈頓感無語,只得呲牙裂嘴地笑了回去:“那怎麽就沒能襯托出王科?”

“所以說,女人也是現實。”陸敏已經走到門口了,聞回過頭來笑得風情萬種,“既然總是要結婚的,與其挑一個讓自己辛苦度日的,還不如選一個能夠生活安逸的。”

陸敏走出門,範磊已經等在她們家的小區外面。

他長得真是很一般,然後着裝品味也是奇差,棉布襯衣為什麽一定要紮進褲子裏面去呢?深色的衣裝為什麽一定要配一雙淺色的皮鞋?

還有那襪子,居然是紅色的!

當她發現這個事實後,陸敏跟範磊已經坐在非常有情調的咖啡吧裏聊天,他抓着她的手像是揉面餅一樣搓來揉去。終于忍不住,陸敏默默地站了起來,然後默默地走到街對面的一家生活超市,花了五塊錢買了一雙黑色的襪子。

回過頭範磊正站在對街呆呆地看着她。

陸敏心裏忍不住的悲從中來,她一定要結婚嗎?和這樣一個男人結婚。

大概除了老實,她在他身上發現不了任何優點。他和她沒有什麽話說,哪怕是看見同樣一件東西,在她的眼睛裏那是長的,在他看來卻是短的,所以永遠的講不到一個主題上去。

陸敏有時候會想象她和範磊生活在一起的場景:早起各自上班,晚了各自歸家,一起吃飯,看看電視,上上網,沉默地□或者不做,就那樣睡過去。

那是看得見的日日年年,不會有驚喜跟變化,慢慢地看着歲月老去。

範磊看到陸敏買的襪子,他沒有任何尴尬地換上,喜滋滋地說:“沒有想到你第一次送我禮物,就送這麽貼心的。”

陸敏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穿着不脫下來?”

範磊一本正經地回答:“嗯,這個建議也不錯啊,其實本來我是打算洗幹淨了放在枕頭邊當念想的。”

把一雙襪子放到枕頭邊,盡管清楚他這也只是想開開玩笑顯示自己還有剩餘的一點幽默感,好吧,陸敏轉移話題,說:“我被你打敗了,我們去看什麽電影?”

電影無啥好看的,不知道是身邊這個人的原因還是其他,她總之是提不起半點興趣。從電影院出來後,範磊提出去開個房坐一坐。

陸敏頗有點意外地看着他,大概是想不到他這麽老實的人在這事上也有這麽主動的一面。

範磊的表情還是那種很一本正經的:“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

好吧,就當這是一個玩笑,陸敏非常捧場地笑了一笑。

這樣的單身男女去賓館,能有什麽是好幹的?

不過陸敏有潔癖,她在等着範磊把自己洗幹抹淨的途中開了電腦,漫不經心地到處閑逛,然後她看到了一段視頻。

想也沒想,她抓起包包就沖出了門,一邊走一邊給宋念慈打電話:“念慈,你馬上上網,本地網網民言論,那裏有一段視頻……”

彼時宋念慈正坐在客廳擦得重新泛光的沙發上,一邊看夏商周非常勤快地把她家的老房子連角角落落都打掃得锃光瓦亮,一邊回目四顧指揮他:“嗯,還有那裏,那裏也有個蜘蛛網,那裏,把那個桌子搬到那邊去吧?這樣顯得寬敞很多。”

夏商周一一照辦,房裏整潔了,他的心裏也敞亮了。宋念慈這厮就是個典型的只掃門前雪的人,她打住進來,所講究的就只有她自己那一廟三分地,至于外面客廳和廚房,她不進去,那是連瞄都不曾瞄上一眼的。

如此狗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得入眼住進來的。

夏商周其實很早就想動手了,只是當初礙于交情未到,太快就嫌她這嫌她那怕讓她反感,得不償失。她又不去他那裏,嫌那邊遠,上班不方便,睡不成懶覺,所以夏商周只得每次屈尊住到這“狗窩”裏來。

好在宋念慈指揮歸指揮,她也不居功,捧着頭星星眼地感慨說:“唉,夏商周,你怎麽就那麽勤快呢?你那麽勤快以後不是就沒我什麽事了呢?”

夏商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說:“你想偷懶就直說,別拿好話先來哄我。”接着語長心長地開教訓,“天天抽一點點功夫出來,這房子也就看得過眼去了。”

宋念慈吐了吐舌頭,笑笑說:“真沒勁,你快趕得上我媽啦!我還以為你會說,以後家裏的事就不用我操心呢了。像我媽,她就對我失望了,老早就放棄了對我說教,還幫我出謀劃策,說我今後要找男人,就得找那種保姆型的。”說着眨眨眼,微微笑地看着他,“你會不會就是我要找的MR.right呢?”

夏商周看着她那張明媚飛揚的臉孔,心裏微微一動,卻挑了挑眉頭,反問:“你這是在變相跟我求婚嗎?”

宋念慈紅着臉“呸”了他一聲,夏商周大笑:“你也不用太不好意思,橫豎我也不挑,不會拒絕你的。”

抹抹手,他抱着她按在沙發上,正想好好親熱親熱,陸敏的電話就來了。

宋念慈躲過他的爪子,聽着聽着原本笑意盎然的臉慢慢變得嚴肅,直至笑意全無。

“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宋念慈推開他,幾乎是有點驚謊地進房裏開了電腦。夏商周跟過去,發現她搜到的是發在本地網上的一段視頻,因為是手機偷拍,所以成像非常模糊,而且只能看到裏面人的半截下身。那是幾個人在談小孩子入學的事情,其中有人問批條會不是會假的,一個男聲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說:“絕對是真的,教育局長是我親戚!”

教育局長,那是宋建文,宋念慈的爸爸。

宋念慈的手一滑,夏商周這才看到上面标題,很驚悚的一行:孩子入學困難怎麽辦?三千到八千,教育局長批條公開賣!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啦,回鄉下了,所以攢了幾章放在存稿箱裏,每兩天更新一次,回來後再恢複正常。

祝大家國慶快樂。

☆、17事情

因着如今對學齡兒童的入學年紀卡得嚴,學校和教育局負責人每到開學都是人情戶常找的對象。而為了切實做好控制,教育局那邊不但限制了每所學校的招生範圍,也限定了招生人數,而不在這些範圍內不達年齡的要想就讀就必須拿到教育局局長的親筆批文。

本來往年這個時候,宋建文多半是提前好幾日就躲了開去的。但今年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在本地頗有些名氣的格雅論壇上突然曝出了一段視頻,說是有人以三千到八千不等的價格拿錢換教育局局長的條子,憑此條子,年齡不到不在招生範圍的孩子可以想去哪所學校就到哪所學校讀書。

此貼一出,立時所向披糜,點擊率一路飙高。

等陸敏和宋念慈分別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評論的高樓已經快破了格雅論壇建站以來的最高記錄。

夏商周一把按住驚慌失措的宋念慈,沉聲說:“你先不要急,也許你爸媽他們還不知道,暫時就先不要告訴他們,我們先确認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後他開始一路打電話,先找了老謝:“你幫我跟陳明重說一聲,就說有一段視頻,關于教育局長公開叫賣入學批條的……對,要删掉,馬上、立刻,然後順便幫我問到那個發貼人的IP地址,對,要趕快。”

又聯系了了阿大:“我知道你在市內三大小學裏都有關系,幫我問一問,最近有沒有收到教育局那邊開過去的入學批條,有多少,最好是拿到那些孩子的家庭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

在此期間,宋念慈一直反反複複地查看那段視頻,臉上一片慘淡,好久之後,他挂了電話才聽到她喃喃地說:“是念恩……居然是程念恩!”

視頻裏叫賣批條的男人,居然是程念恩?!

夏商周皺眉:“你确定嗎?”

盡管那樣安排下去的時候他就幾乎已經下意識地認定這事和宋建文切實有關并不是人家假冒,可乍聽到宋念慈這樣說,他的心裏還是有點涼,如果真是程念恩參與的,那麽宋建文會是無辜的嗎?

他想說什麽,忍了忍,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宋念慈翻出手機,正要撥電話給程念恩,宋建文卻忽地把電話打了過來,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他說:“念慈,你現在回來一下,你媽媽她病了。”

夏商周把宋念慈送到他父母家的時候,她整張臉還是白的。

他停了車,拍了拍她的臉說:“那件事回去跟爸爸他們好好說,別自己先吓着。”

宋念慈呆呆地應了“是”,抓起包包下車回家,深一腳淺一腳的,要不是夏商周抓着她,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打開門,客廳裏無人,劉女士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睛緊閉,臉色白裏泛青,很是難看。

宋建文坐在床邊握着老伴的手,程家一家三口也都在,宋念慈的小姨和小姨父都站在一旁,小姨眼睛紅腫,以前那麽意氣飛揚的女人,這會兒卻也臉色灰敗慘淡,好似一下就蒼老了十幾歲。

程念恩低頭耷腦地跪在劉女士病床前,擺出了負荊請罪的架式。

看來大家都比她更早地知道整件事情且已經經過一番辯認争吵,并不需要她再特別說出來了。這也就是說,那個視頻裏意義風發地高喊“教育局長是我親戚”的人,也的确是程念恩無疑。

宋念慈只覺得血一下就從自己臉上抽走,揣測懷疑歸揣測懷疑,真相一旦被證實,遠遠比自己想象的更殘酷,更難以讓人承受。

沒有人跟她僞客氣,小姨素着臉抹眼淚,小姨父咬着牙一臉鐵青,程念恩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只有宋建文淡淡地沖他們兩個點點頭,然後朝宋念慈招手:“過來看看你媽媽。”

她還沒有見過這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劉女士,眼淚一下就滾出來了,她伏到床前,憂心地問:“媽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去醫院?”

“她不肯,你回來了,就好好勸勸她。”宋建文說着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程念恩,“你也起來跟你爸媽他們回去吧,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擺擺手打斷還想再說什麽的小姨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光怪他也沒什麽用,你們先回去吧,有進展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

宋建文說的話一般沒有人輕易違背。

程家三口又站了會,這才沉默地先後走了出來。

夏商周看看情形,追着他們跑出來,先跟小姨說:“劉姨,我想問念恩一些事情,或者對整件事情有幫助,可以嗎?”

小姨雖說對夏商周突然的出現很是疑惑,但他既然是跟念慈一起回來,估計是兩人之間早有進展了,這時候不是過問這些事的時候,她自是知道夏商周的能力,回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程念恩,說:“過來,再跟小夏說說是怎麽回事情。”

程念恩幾乎是機械地走了過來。

夏商周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地問:“那些批條是宋局長批出去的嗎?”

程念恩說:“不是。”

夏商周籲出一口長氣,就說了,按說宋建文為官這麽多年,也不像是做出這種糊塗事的人。他接着又問:“那那些批條你是從哪裏來的?”

“姨父開頭幫我批過一張條子,我拿着那個去仿的。”

“好,很好,你還真是出息了!”盡管是已經聽過一次,可小姨父聽到這裏,還是忍無可忍,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掃到他臉上,尤自不解氣,又一個巴掌掃過去,劈頭蓋臉打得程念恩一張臉沒一會就腫成了個豬頭。

他倒也硬氣,不躲也不閃,好似心甘情願任憑你打死的模樣。

小姨又心痛又惱恨,也不攔,只是在一邊嗚嗚的轉過臉去哭,裏面宋念慈和宋建文只當沒聽見,誰也不出聲阻止,夏商周本來也很想揍程念恩一頓的,這麽沒腦子的人,可眼看着再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攔住,再問了些問題,就把他們三個先勸走了。

因為平日沒少聽宋念慈念叨過自己的小姨,夏商周知道她們兩人的關系,那其實是比母女還親厚的一種親戚關系,雖說是她兒子犯了錯,但夏商周還是勸道:“劉姨,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我會幫着好好解決的。”

小姨看了他一眼,眼裏有心痛,可也有掩飾不住的感激,無聲地握了握他的手,默默走了。

程念恩走在最後面,一張原本年輕帥氣的臉被揍得活像一個豬頭,他很不想出門,但也深知現在留下來他既幫不上忙也只有讨人厭,忽聽房內的宋念慈聲音冷清地問:“你這次一共賺了多少錢?”

程念恩頓住,好半晌才垂頭喪氣地答:“十……十五萬。”

很好,十五萬,不過十五萬而已,他就把他姨父把她家都給出賣了。

若不是看剛才小姨父已經揍過他了,宋念慈氣得真是恨不能也沖上去狠狠甩他兩耳光,再加上兩腳!她從來就知道程念恩不是個争氣的人,小時候讀書不行,長大了賺錢不行,吃苦吃不得,怕痛又怕死,正事兒扶不上一點,歪門邪道倒是沒一個不在行。可她一直覺得他心地還是好的,對他父母對他們沒有不盡心盡力過,但凡她有一點什麽事,他都要沖在前面替他出頭。有一次她生病,父母小姨都忙,他就守着一邊照顧了她整三日,那時候他才多大?十歲或者十一歲吧?

他們打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比親姐弟還要親的,雖說有時候她也會恨鐵不成鋼,但從來都認為,他再壞也不會做頂出格的事情了。

打死她也不信他會做這樣的事。

宋念慈盯着母親身下的一席花紋,捏緊了拳頭收縮怒氣,咬牙再問:“是誰給你出的這個爛主意?”

往常他也有狐朋狗友找上門要他幫忙,可也僅只是一兩個,報到宋建文面前,他也是能幫就幫了的,頂多是人家請他吃餐飯,給兩條煙,從沒明碼标價過,更不要說是被人家拍下視頻傳到網上去。

這一次敢這麽明買明賣,要說沒人給他出主意,還有膽子冒充簽名,說沒人慫恿,誰會信?

程念恩被她問得心裏抖了一抖,要說這世上,還有誰最了解他,大概也就是這個表姐了。在大家都直覺地怪他怨他惱他的時候,沒一個人問過是不是他想這樣做的。程念恩的眼淚一下就沖了出來,在他爸爸打他的時候他沒哭,在大家都恨不能拿口水淹死他的時候他也沒哭,卻在表姐這一問之下忍不住淚流滿,但他又能怎麽說呢?想起另外一張有如梨花帶雨的臉,想起一旦把她推出來……那是他連想也不敢深想的一種結果。

咬咬牙,他說:“就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本來只是想弄筆錢花花,姨父,姨媽,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鬧出這麽大。”

他很誠懇地鞠躬,但他的道歉宋念慈一點也不接受,她冷而幹脆地說出三個字:“你滾吧!”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總是要想辦法及時解決的。

夏商周關好門後來到房裏,宋建文那邊電話響了,是他原先撥過去打探消息的,只是情況好似并不樂觀,宋建文一直沉着臉,并沒有多說什麽。

房裏的氣氛很沉窒。

夏商周咳了咳,打破沉默說:“伯父,關于這件事,我覺得既然并不是您做的,即便民憤再大,最後查清楚了您也不會擔太大的責任。學校那邊我也已經打電話過去問過了,因為昨天才開的學,陸陸續續有好些人拿了批條過去,他們也沒敢全收,估計曝料的人就是因為被拒絕才會想出去網上發貼的。至于那個視頻,我和念慈都已經看過了,畫面拍得很模糊,又沒拍到正臉,所以就算有技術修複也不定就能确定那人就是念恩,更不要說作為證據了。只要念恩咬死了不松口,又找不到證人,別人也拿他沒什麽辦法。現在麻煩的倒是那些見過他要他幫忙的人,怎麽才能找到他們封了他們的口。”

夏商周想得很清楚,程念恩總算是小姨家的獨子,他們一家剛才那一番作派,還不是想從宋建文這裏找路子,在确定宋建文無事的情況下,能幫着把程念恩也給摘出來?再說了,宋程兩家,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這時候誰還管他啊?!”只宋念慈氣極,“最好是把他抓去吃一吃牢飯,讓他好歹也長些教訓,要我說小姨他們就是平素太慣得他了,無法無天了還!這次要不多給他點教訓,他怕不還有下次呢,以為我們都會給他擦屁股是吧?”

“一個女孩子,說話不要那麽粗魯。”宋建文正顏,他是官場上滾過來的,不比劉女士那麽經不得吓,所以很是認同夏商周的分析,“還好今天是周末,倒給了我們一點緩沖的餘地。”說着他站起來,吩咐宋念慈,“好好照顧你媽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宋念慈很擔心,可在這事上她确實是一點忙也幫不上,臺裏知道消息後不逼着來挖□就算是很好的了。所以她只好點頭,說:“爸,你小心點。”

宋建文聞言失笑:“又不是什麽大事,難道我走路上還會被人砸死不成?放心吧,照顧好你媽媽。”想了想他又回過頭,說,“我也覺得這事不一定就是念恩的主意,他不争氣是真,可他也不缺錢用,所以你說他有膽子有腦子想到發這樣的財,我不信。你跟念恩感情一向就好,有時間你和他好好談談,看看到底是誰在他背後慫恿的。”

宋建文話音剛落,夏商周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老謝,他的聲音很有些無奈,說:“陳明重那人比鬼還精,好不容易網站有了這麽個吸引人點擊率高的貼子,他怎麽可能會輕易删?這會兒已經是人蹤全無了,不要說他,就是他們網站其餘的工作人員,也全沒影了。”

一句話,要想這時候删貼,不可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

☆、18手段

宋建文偏着頭聽他把消息轉了一遍,苦笑着說:“沒事,你盡力了,其實剛剛就已經有人跟我說過了。”

說着他拍拍夏商周的肩,走了出去。

回頭看到宋念慈眼巴巴地望着他,跟個被人遺棄的小狗似的,說不出的哀婉可憐。夏商周在心裏喟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禽獸,這時候居然有好好,嗯,親一親她的**。

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看了一眼仍沒醒過來的宋母,柔聲說:“沒事的,放心。我現在出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宋念慈乖乖地嗯了一聲,夏商周在她臉上輕輕印了一吻,也出門了。

阿大一群人都集聚在老謝的餐館裏,等夏商周一過去,就七嘴八舌地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阿大說:“資料我是幫你弄到了,不過人情得你自己還。”

“這個倒簡單。”夏商周說完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阿大,“反正錢我出,人情你送,打好的關系還是你的。”

阿大覺得郁悶:“其實我倒情願你自己去送人情,你以為陪吃陪玩陪喝酒不是辛苦活麽?”

“那不是你的強項嗎?”老謝給大家都倒了茶,笑嘻嘻地說。

回答他的是阿大老大一個白眼。

夏商周也笑了笑,看着阿大漫不經心地問:“真的找不到陳明重了?”

“那丫躲起來了,找不到,手機不在服務區,他辦公室和家裏電話我都打爆了,沒一個人接。想來這料一出他就做好準備了。”

有人點頭表示同意:“陳明重新聞觸解從來就很敏銳。”想了想又笑,“好不容易事發的時候碰到周末,他這會躲起來明天上邊問起也好有話說,聰明人讷,這樣的機會傻瓜才不會利用。”

所有人都瞪了這個說話沒眼色的人一眼。

他只好舉手投降做無辜狀:“我這說的不是實話麽?!”

夏商周卻神情淡淡的,摩挲着下巴慢慢地說:“是周末啊。”忽然就笑了笑,看向老謝,“你的老本行都好久沒做了,沒生疏吧?”

老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人不用這麽陰險吧?我好歹還是他們那挂名的維護員。”

“你都說了只是挂名的而已。”夏商周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反正陳明重自己也知道,周末嘛,網絡流量太大,服務器總是很容易崩潰的。”

“但那也只能抵一時吧?”老謝垂死掙紮,目光向其他人求助,結果那群沒良心的,全都一副看他好戲的模樣。

夏商周嘆了口氣:“只要一時就好了,等到明天上班,上面會有人出來處理這些事的。”停了停他微微笑了笑,“其實你要知道,我也是在幫陳明重,那曝料可不一定就是真的。”說着他站起來,看也不看阿大遞給他的那一張紙,非常理所當然地說:“我要回去陪老婆去了,阿大你幫我搞定那些人吧,嗯,也不用怎麽樣,調查的時候找不到當事人就可以了。”

“要滅口嗎?”阿大笑嘻嘻地追問一句。

誰知夏商周看也沒看他,出門之前丢下一句話,“在那之前,我會找人先把你滅口了的。”

老謝記恨阿才阿大對他的幸災樂禍,找着機會嗤笑他:“文明人就要用文明的辦法,很顯然,你已經遠離文明很久了。”

所以,說白了,阿大就是一隐藏的黑社會,表面上他有正經的小店子,憑着手上有點小錢裝裝好人玩玩小資,實際上,他放高利貸,查人**挖人祖墳,無所不做。

這樣的人現在都搞不清楚夏商周了,疑惑地問:“那個宋小妞有那麽大的魅力嗎?我都快認不出老夏這個人了。”

老謝用一種歷盡世事的悲憫看着他:“所以說你這樣的二百五,自然是不了解人間有真情的。”

“我呸他的真情。”阿大冷笑,“花花好像快回來了吧?到時候,我看他的真情要怎麽擺。”

說到花花,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心照不宣地舉杯微笑。

夏商周的好戲,不上演也已經有很久了。

夏商周自是不知道他那幫損友背後的壞心思,事情差不多解決,他心情很好地回到宋家的時候,宋念慈正在給劉女士熬稀飯,是真的熬,濃了加點水,稀了加點冷飯,總之本來一小鍋煮成快滿鍋了,還沒有調到最理想的狀态來。

他先去卧室看望了身體不舒服的劉女士,然後跑到廚房,從後面摟着宋念慈的小腰,微微笑着說:“喲,您煮這麽一大鍋準備要宴多少賓朋啊?”

宋念慈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說:“不許你調笑我。”把肉片和青菜加進粥裏燙一燙,再放些鹽,覺得還是濃了些,這回倒聰明了,知道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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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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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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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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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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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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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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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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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