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我花花。”
由始至終,她身上有一種很讓人心折的落落大方感。
宋念慈站起來,握着她微涼的指尖,笑了笑說:“你好,我叫宋念慈。”
周曉悅眼裏的笑意更深了些,說:“夏商周還真是好福氣,找了你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
她的語氣似乎只是很單純的誇贊,宋念慈覺得自己還沒有熟到可以跟她打趣自己男朋友的地步,于是仍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好在周曉悅很快就放過了她,掉過頭去一把把老謝擠開:“坐邊上去,你夾在兩個女人當中,也不嫌臊得慌呀。”
不由分說地搶占了老謝的位置,又恰當地保留了宋念慈原來坐的地方。
老謝不肯動,反趁機往旁邊那卷發姑娘的身邊擠了擠,一邊不動聲色地揩人家油一邊還回過頭來笑罵:“哪有你這樣的,一來就趕人!我這不剛好,萬花叢中坐我一點綠,正好護花嘛。”
就老謝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來說,做這樣的動作實在是更襯得他猥瑣又下流。宋念慈看得失笑,周曉悅像是跟她深有同感一樣,做了個惡心作嘔的鬼臉,偏過臉來附在她耳邊說:“瞧瞧,這下流男,就喜歡搞些猥瑣的小動作。”
她吐了吐舌頭,有一種看不出年齡的嬌媚可愛,顯得特別直白單純,說悄悄話似的親昵舉動一下就拉近兩人的距離,幾乎直覺地,宋念慈想:要是程念恩能真找她做女朋友就好了。
人和人的相處還真是有氣場一說的,像她跟餘紅,打見面開始她就對她不以為然,大概是那姑娘太年輕,舉手投足之間露出的輕佻讓她不喜歡,而這個周曉悅,她一颦一笑都讓她覺得親近與親昵。
想着程念恩,她趁着去點歌的時候悄悄捅了捅阿大,套他的話:“那個花花只是你老同學吧?你剛表現得跟她那麽親密,就不怕她男朋友吃醋嗎?”
阿大覺得自己的腦袋像被雷劈過:“你怎麽這麽說?”
“嘿,想也想得到嘛。”宋念慈呵呵笑着說,一副我早就曉得了的表情。
阿大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後又看了看夏商周,心想這丫還真坦白啊,早就在現任面前出賣了前任了。
結果人跟着又輕飄飄地砸一句:“看她對你那态度就曉得你肯定只是偷偷喜歡過她。”然後在阿大沒反應過來前兀自下了斷語,“不過我想她現在應該還沒有男朋友吧。”
Advertisement
這思想跨度太大,阿大不由得默了半晌,才問她:“你怎麽會這麽想?”想想又不服氣,“她以前可是我們班的班花呢。”
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也對她心動過,不丢人啊,男人都愛漂亮的事物。
“就是因為她是班花啊,所以我才肯定她現在沒有男朋友。”可惜宋念慈壓根沒在乎他那點小久久,見自己果然猜對了,于是喜滋滋地決定收工,順便好心為阿大解了解惑,“因為一般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除非是單身,否則是不可能一個人來參加你的生日會的。”
阿大對她的推論表示膜拜。
很顯然,此姑娘還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是一潛在危脅分子,他不由得有些同情的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夏商周,夏某人則回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宋念慈不曉得兩男人之間的眼神已來回暗戰了一番,顧自捧着歌本子屁颠颠地回到他身邊,說:“我把給你點的歌都搶到他們前面去了。”然後也不忘跟周曉悅說好,“你說的那首歌我點好了啊,說好了我們倆一起唱,副歌那音高,我上不去。”這個時候,拉好關系很重要啊。
只是,喝到半醉的時候宋念慈反而清醒了些,趁周曉悅跟其他人玩得正High,略為有些遺憾地在夏商周耳朵邊感慨說:“可惜她年紀大了些。”
程念恩未必就會接受這種姐弟戀。
夏商周正唱歌唱得口幹,灌了杯水下肚聽這話聽得一頭霧水:“她年紀大不大跟你有什麽關系?”
宋念慈想了想,就偷偷把那次讓程念恩“勾搭”周曉悅的事情說了出來,完了補充說明:“當時真是沒看出來,她居然跟你們是同學。”
“那有什麽?”夏商周稍稍躲開些她因為太過湊近而顯得有些撩人的氣息,神色頗不以為然,“她比我們都要小幾歲呢,說起來,也就比你大不了一兩歲的樣子。”頓了頓他看了眼鬧得興致正濃的衆人,微微皺眉說,“不過即便是這樣,這種事你也少慫恿你家程念恩去做,你當姐姐的,要引導人家學好。”
宋念慈聽得郁悶極了,因為本來打心裏就沒覺得會成功,所以當個笑話兒說給他聽呢,沒想到莫名其妙還被扣上頂不引人學好的大帽子!這種場合下又不能跟他争什麽,于是只得氣得扭過頭,也不再跟他說話了。
心裏卻打定了主意,要趁着程念恩正失意,把這個“知心大姐姐”隆而重之地推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的前女友正式出場了……
話說似乎離結婚那事越來越遙遠了啊,我計劃着是十萬字左右兩人結婚的……結果……
☆、27事業
因此等到散席,宋念慈俨然跟周曉悅已成了好朋友,兩人手挽着手走出門去,理也沒理夏商周。
夏某人跟在後面微微苦笑,阿大湊過來打趣說:“你女朋友心還挺寬的,跟你的前任混這麽好。”
夏商周只是目光淩厲地瞪了他一眼,而後什麽話也不說,跟着出去了。
門外面,只聽到宋念慈沒心沒肺的笑聲:“……那就這樣約好了啊,有時間要來找我玩兒。”
夏商周看到兩人都拿着手機在摁啊摁的,很顯然,她們已然連電話號碼也交換了。無奈地嘆一口氣,他走上前,拍了拍自己女朋友的頭說:“幹什麽呢?走那麽快。”而後才對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周曉悅說,“你現在住哪?要不要送你?”
周曉悅說:“行啊,就怕你不方便。”
語氣之間,是很自然的狀态,仿佛真只是單純的老同學老朋友而已,倒讓他無端端松了一口氣。宋念慈明顯還在跟他嘔氣,眼睛也不看他,搶先說:“不方便什麽呀?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家也不方便。”
語畢不由分說拉起她就前頭開路,夏商周摸了摸頭,簡直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自我感覺真是既冤枉又莫名其妙,他都不知道剛才哪一件事還是哪一句話上不小心得罪了她。
難道她發現了自己跟周曉悅的什麽了?不可能啊,他對她,跟對其他朋友态度完全一樣,或者只是額外多看了她兩眼?可又不像是被瞧出來了,看宋念慈還一直不停地跟人拉關系來着。
所以等周曉悅下車後,見剛才還叽叽呱呱跟人說個不停的宋念慈停了嘴,一句話也不肯同他說,夏商周不得不在路邊停了車,盯着她說:“念慈,你在生我的氣。”
他用的是肯定句,非常嚴肅認真但又有種恰到好處的無辜。
宋念慈白他一眼,心道你老人家總算是發現了,卻沒打算告訴他自己在氣什麽。
夏商周看她表情也明白了,努力反省自己做了什麽讓她生氣的事,想了老半天,只得虛心求教:“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了?我改,立即改,馬上改,不改你讓我跪床角,好不?”
宋念慈被他說得好笑又好氣,本來不想理他的,可他嘻皮笑臉湊上來任打任罵的樣子着實可惱,忍不住頂他:“誰要你跪床角來着?”說着臉刷一下就紅了,又罵道,“不要臉!”
肯說話就好,肯說話代表還能夠再溝通。夏商周打蛇随棍上,笑着捏了捏她滾燙的臉頰,說:“好好的說着話你臉紅什麽呀?想哪去了呢,嗯?”
“嗯”字一吐,尾音微揚,說不出的性感暧昧。宋念慈心下微動,想擺開臉說“我本來臉就紅的”,可對方根本不容她再說什麽,一手探過來捧着她的臉,兀自就那麽吻了起來。
宋念慈覺得這種時候正生着氣呢,應該要矜持一下,可她越掙,夏商周還越是來勁,頂開她的嘴幹脆來了個法式熱吻,他技巧很好,上下齊進,沒一會宋念慈就柔得像灘水似地軟倒在他懷裏。
這還是在路上啊,外面的路燈明晃晃地透過玻璃照進來,她殘留的意識讓她最後在他關鍵部位下力氣捏了捏,夏商周誇張地叫道:“哎,你謀殺親夫呢?!”
宋念慈抓住他在她衣服裏不肯安份手,眉毛一挑,沒好氣地說:“你算我哪門子的親夫呢?”“嘿,話裏怨氣很重呢,說吧,我哪裏得罪你了,真的,我改,我一定改。”
語氣倒很真誠,可宋念慈覺得實在是沒味,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還要她一個字一個字分解給他聽不成?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氣得很沒必要,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小心眼了。于是摸了摸燙得有些過份的臉,說:“沒哪裏得罪我,就是突然發現……我們兩個挺沒默契的。”
就是這句話,與其說夏商周漫不經心似的輕乎打擊了她要當好媒人的積極性,還不如說,夏商周在跟她全無默契的感覺令她沮喪。
他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麽而氣也就算了,甚至都完全不曉得她是打什麽時候開始生氣的!
你說,跟個這樣的人,還計較什麽勁?“走吧,開車回家吧,晚了,好累!”
說完她背靠座椅,整了整自己衣服。夏商周不知道是心虛還是那句沒默契讓他心裏很不爽,一直不依不饒地耍寶讨好外加騷擾她,宋念慈被他整得沒法,只得讨饒般非常非常認真地說:“我沒氣了,真的,我就是這性子,脾氣來了莫名其妙氣上一把,好了又莫名其妙就那樣好了,你不用太認真的。”
說完她盯着他的眼睛,臉上的表情很放松,神色很坦然,夏商周這才确信她的确已經不生氣了,偷親了她一口,笑着說:“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好啦,咱們回家啦。”
他開動了車,臉上有毫不掩飾的攻壘成功獲得大解放式的愉悅,宋念慈看他那樣子又有點心軟,覺得有沒有默契有什麽關系呢?至少他肯這麽在乎自己,在乎她一點點的小情緒。
陸敏就說過,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個肯寵自己的男人。
電視臺最近一直風聲鶴唳,說是崗位工資要重新分配,據說由原來的按月酬勞加獎金制改為純粹的計件制,底薪低到讓人咂舌,即便是這樣,新聞部記者還得進行“适當精減“。
人心浮動之際,下午的時候另外一只靴子終于落地,宋念慈還是被人從采訪場地直接拉回來的,說是要開會,商量改制的事情。她倒并不擔心,頭幾天賴姐就跟她說好了,要把她從新聞部要過來一起做新欄目,所以基本上只要她點頭,去處任選。
李小龍卻沒那麽好命,他人緣不佳,沒一個人喜歡搭檔他,因而十分有可能在此次精減的範圍之內。
宋念慈安慰他:“其實不用太擔心,我們都是臺裏編制,想叫人下崗也沒那麽容易的。”
“不過就多一道形式上的競聘罷了。”李小龍有些心灰意冷,“真改制了,工資計件,一個月就那麽點錢,讓我一家喝西北風去啊?還不如不做了。”
說是這樣說,心裏多少還存着些念想,電視臺工資不見得高,可是清貴得很,偶爾用這招牌出外面謀點外快也不是沒有人做,至少宋念慈知道,他李小龍就常常挖自己臺裏的牆角去給人家企業拍宣傳片,用的就是臺裏的資源。
所以對他“不如不做”的話,宋念慈是聽過就算。
等他們回到臺裏的時候,會已經開過一半了,與會的個個都灰着一張臉,如喪考妣。賴姐招呼她在自己旁邊坐下,在紙下寫下一句話:“你考慮好了吧?”
宋念慈點點頭,人她爸爸也給她介紹了,路子也在前面鋪好了,她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比起單純留在新聞部當記者,做欄目顯然更能鍛煉人。
只是賴姐在問她攝影要誰的時候,她出于好心,提了李小龍的名字。
結果賴姐說:“他不行,他進來會把我們的資源搶光的。”
宋念慈心裏一悚,原來這些事,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麽?
“電視臺裏人人都有小九九,不光是李小龍一個,他被淘汰不僅僅是他公器私用的問題,還有他一把脾氣除了技術好另外沒有半點背景。而你們賴姐看上你,你正規科班出身的身份固然可貴,但新的欄目,經驗比之學識更加重要,她無非是覺得,你年紀輕不同于臺裏的老油條們更易于控制和配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爸爸在教育局任職,門路寬廣好做事罷了,”
後來,陳明重這樣解釋賴姐對她這麽上心的原因。
他這樣的解釋讓宋念慈頗為喪氣,嘟了嘴說:“我還以為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才讓人家另眼相看呢。”
陳明重失笑:“這個應該也算。就連我原先也對你存着偏見呢,共事一段時間才發現你真是算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或者經驗不夠,但肯學也肯做。”
這便是他說的年輕紀好控制易配合嗎?不過宋念慈也不計較,嘻嘻笑着接受了他的誇獎:“這話我愛聽,你多說一點也是可以的。”要知道陳先生似乎對她第一映象很不好,很少誇人呢,這些日子光第一期節目的稿子就被他斃五回了。
不過,人家很快話鋒一轉,又說:“但你這個還是通不過,跟賴姐說一聲吧,如果想把這期的訪談節目做好,必須找個有經驗的人來帶帶你。”
宋念慈的臉不由得又垮了下來。
電視臺的人很多,但算得上是欄目編導精英的卻很少,外聘的又沒那麽找到合适的,而且他們這個欄目,一開始為了籌集費用瞄準的就是骨幹精英人士,說白了就是給人家唱贊歌用的,而宋念慈,走的路線卻一點也不高端。
人員沒到位,這也是他們的欄目一直停滞不前的最大原因。
正商量着,賴姐從外面回來,看過她修改後的節目編排,嘆口氣說:“我覺得你這路線不适合已經退下來的老幹部,倒挺适合你男朋友的。”
“夏商周?”宋念慈猶豫地皺眉。
陳明重意外,頗有點玩味地看着她:“哦,夏商周是你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坦白說,男二其實我沒設定他是好人……
還有,今天編輯說我這文要入V了……收藏點擊這麽少入了V不曉得還有沒有看下去啊?淚。
☆、28明重
他的語氣讓她很不爽,宋念慈撇撇嘴:“怎麽,不可以啊?”
她以為他會說她攀了根好高枝,誰知道陳明重說:“他還挺有福氣的。”
過後便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自然的,賴姐的提議也沒有人響應。宋念慈是了解夏商周那人為人低調,以前跟他一起去現場采訪,讓他當名路人甲發發言他都不願意,更何況是這麽正兒八經地坐下來說他的前世今生了。
而陳明重,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覺得他們兩個應該是互相認識的,但并不算得上是深交。她倒有心想跟他聊一聊的,想知道在路人甲的眼裏,夏商周是個什麽樣的人,可陳明重不上道,很快便把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或者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對李老做一個平面訪問,然後念慈可以根據訪談的內容來找到節目的切入點,這樣要她事先去設想,是有些難為她了。”
宋念慈聞言感激得差點涕淚交加,像見到親人一樣的抓住他的手:“太對了!你說得太對了!我也正有此意。”
“那好吧。”賴姐考慮了會,點頭說,“不過還得老陳你親自帶一帶她,畢竟在這方面,念慈是新人。”完了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東西揚了揚,笑着說,“我們的第一筆資金,即将到位了。”
“哇!”宋念慈接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上面的錢,“第一次就能進賬五萬,賴姐厲害,賴姐威武。”
賴姐說:“還只是意向書呢,對方說是要等看到我們第一期的樣片後才給打錢過來。”說着重重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任務艱巨,加油吧。”
她伸出手,三個大小不一的手掌握到一起。
創業如此艱難,然而她們,激情萬丈。
只是很多事,想是容易,做起來難。
接下來的時間,宋念慈一直都為此事而在忙碌,因此也不得不減少了跟夏商周膩在一起的時間,一天裏幾乎有大半的時間,是跟陳明重一起在工作中度過的。
相處的時間越多,宋念慈便越覺得陳明重這人看不透。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很明顯,比如說,他書卷味很重,顯然受到過良好的教養有着優越的出身,但為人卻節儉到甚至對自己都有些刻薄;又比如說,他明明是很體貼的一個人,卻嘴巴特別壞,似乎看誰都不順眼,宋念慈是老好人性質的,很多事并不太計較,只要對方不過份她也不會反對,就因為這樣好幾次都被陳明重批得差點哭出來,說她做人沒原則沒血性不配做傳媒人。
她當時特別不理解,差點跟他翻臉,此後氣性完全上來跟他也頂上了。到最後還是賴姐看不過眼,才告訴她,說陳明重爸爸也曾經官居高位,不過後來被雙規了,他媽媽自殺,爸爸還有姐姐都進了監獄,只有他因為年紀小沒有涉及才躲過一劫。
賴姐很顯然跟他關系不一般,裏面的內幕知道的不是一點兩點,她也是被逼到沒法了才說出這個秘密的。那一次也是宋念慈被他搞到崩潰,跑到她面前說不幹了:“陳明重明顯跟這個社會有仇,別人有錢怎麽了?人家給了錢肯定條件多一些,他那是純粹是反應過度!”
賴姐勸她不住,不得已便把陳明重的身世透露了一點點,感嘆說:“所以你也要多理解他一點,他并不是跟那些人有仇,而是當年的事很複雜,他爸爸雖說也是貪了一些,但說到底也只是別人推出來的替死鬼,因此很多事,他看不慣。”
“那也不必那樣吧?明着你說不願意多好?背後使些不配合的小動作簡直是暗地裏害人家嘛!”宋念慈吹口氣,嘴上雖是不滿,但心裏卻是軟了,經歷過那次烏龍的“白條事件”,她對這些也特別能理解了一些。她有時候想,如果當時那事是出于他爸爸的授意程念恩才去做的,她最終會怎麽樣?一邊是情,一邊是法,一邊是正義跟公平,一邊卻是自己深愛和深深敬重的父親。
或者是想到這一點,宋念慈的态度就軟和了許多,他再将她的提議和她的一些做法批得一文不值時,她能忍就忍也不跟他頂了,心底裏卻在不停地給自己做心裏建設:他是受過家庭重創的病人,不要跟他計較不要跟他計較!
陳明重對宋念慈的轉變非常意外,那天從李老那裏出來的時候,他問她:“怎麽了,我發現你最近對我的态度友好了很多啊。”
宋念慈頂他道:“怎麽了,對你好些還不行?難不成你有受虐癖,要人家天天罵你才舒服?”
“我只是不習慣,和前幾次相比,你最近是太配合了些。”陳明重說着笑笑,看向她,“而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最後這句話,他略略湊近了些,刻意壓低了聲線,使得他原本就很好聽的聲音厚重到像是敲在人心上。加上被他的目光又牢牢鎖住,宋念慈只覺壓力很大,幾乎是費了老大力氣才壓抑住那一刻心裏莫名其妙襲上來的慌亂,扭開頭說:“說什麽呢?誰獻殷勤呢,誰又奸呢?我不過是想改善改善工作環境!”
陳明重像是很喜歡她這一刻所表現出來的脆弱,姿勢表情不變地又看了她數秒,直到她快崩潰時方才坐直了身子,說:“都這麽晚了,幹脆一起去吃個飯吧。”
他一撤退,宋念慈身上頓時松快了不少,沒好氣地說:“不用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原原本本,把他的話又還給他。
陳明重哈哈大笑,學她的口氣說:“說什麽呢?誰獻殷勤呢,誰又奸呢?我不過是想改善改善工作環境!”
說完也不理她的抗議,徑直把她帶到一個酒店門前,宋念慈倨着不想下車,陳明重半倚在方向盤上看着她,摸挲着下巴說:“怎麽,真要我道歉麽?”見她态度沒軟化,只得說,“對不起。”
語氣很真誠,宋念慈表示:“我勉強接受了。”
誰知道陳明重緊跟着攤攤手,來一句:“雖然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宋念慈那個氣呀,倒把陳明重惹笑了:“嘿嘿,你還是生氣的樣子最好玩。”
這人真是……,宋念慈無語了。
他這一句話,倒像是變相解釋了他對她的刁難,雖然說服力不那麽夠就是了,可女孩子的小小虛榮,還是讓她得到了暫時性的滿足,兩人接下來的氣氛還真融洽了不少,再不複那幾日的劍撥弩張。
看她對到酒店吃飯頗有猶豫,陳明重終于又恢複了他的體貼心:“放心吧,不是拐騙你去開房,是這家的菜很地道,有正宗川菜的味,我看你好像無辣不歡,所以特意帶你來的。”
難得他大方一次,宋念慈幹脆也就不客氣了,只是到底她還是心軟,點菜的時候稍稍手下留情了些,甚至飲料她也沒有要:“就喝白開水好了,我一般不太喜歡喝茶跟飲料。”
陳明重對她的這個決定表示歡迎:“挺好的習慣啊,符合養生之道。”看了看菜單,又說,“你這人還是蠻好養的。”
“那是。”宋念慈毫不謙虛地接受了這點贊美,臭屁說,“我渾身都是優點呢,就某些人,挑剔!”
陳明重笑:“那一定是某人還不懂你的好。”
宋念慈摸不準他這是裝糊塗還是話裏有話在暗示什麽,只得笑笑,給兩人的杯裏都添了點白開水,岔開話題說:“好吧,以前的不算,那就為我們接下來能工作愉快,幹杯。”
“以水代酒,也好。”陳明重欣然。
這一餐飯,宋念慈和陳明重總算吃出了點賓主皆歡,當然,宋念慈以為她是賓,陳明重是主,畢竟他提議來吃飯他請客的嘛——結果,結完賬後,陳明重笑嘻嘻地揚了揚手上的發票說:“五十三塊,明天記得把錢給我,我不負責找零的哦。”
宋念慈要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五十三塊是今晚的飯錢,按AA制,她應該付的那部分。
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一百零六塊錢的晚飯,三菜一湯,有大半是喂進了他的肚子去的,剩下的鴨血粉絲沒有動,幾乎被他完整打包!
宋念慈郁悶地指着打包的東西:“那這個,我也要分一半!”
開玩笑,出了錢的啊,她倒不是心疼那錢,主要是他摳門的樣子讓她很看不慣,即便她知道他為什麽而摳門也不行!
陳明重輕輕地握住她那根手指,狡黠地眨眨眼說:“明天的午飯菜,你要跟我一起吃嗎?分甘同味,我不介意的。”
他的手指,不同于夏商周的溫暖幹燥,很是寒涼。宋念慈沒預料到他的動作,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有些別扭地粗聲粗氣回他:“分甘你個頭,誰要跟你一起吃啊?”
陳明重對她的動作似毫無所覺,啧啧嘴說:“那真是太遺憾了,你還是我第一個發出這種邀請的人呢。”
“那我還真是無限榮幸!”她拿話刺他。
她等着再接招,可牙尖嘴利的陳明重反而不說話了,扭開音樂,聽他的歌去了。由宋念慈的視線看過去,他的側面線條真是無可挑剔,緊抿的唇角,挺直的鼻梁,音樂水一般漫入,竟讓她感覺到了他平日難以坦露的一絲絲憂郁。
她這才發現,他放的是Boyzone的《No matter what》,雖說音樂聲沖淡了刻意沉默的尴尬,可也讓她覺得怪怪的,想了想只得嘆口氣放下身段,讪讪地沒話找話說:“你也喜歡這首歌?”
“你知道這是什麽歌?”陳明重轉過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那神情,好似她淺薄到不應該知道似的,立即就把宋念慈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泛濫的同情心打了回去:“難道你覺得會聽兩首英文歌,格調就很高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明重的神情還是淡淡的,他的側臉又露出原先那種憂郁感,聲音還特別低沉了些,“這是我媽媽去逝前一直在聽的歌。”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很多的女人,是不是對憂郁的男人特別沒有抵抗力?
這幾次更新都是晚上啊,因為只有晚上才有時間碼字,所以沒入V前這幾章請趕早看,因為或者會倒V,具體怎樣偶也素不曉得啊。
☆、29生日
宋念慈那時候才突然明白,為什麽陸敏會在蔣科和範磊之間一度搖擺。作為丈夫的人選來說,蔣科是沒有一點所謂的競争力的,比起有正經工作又有房有錢的範先生,他工作不穩定,人又吊兒郎當,花起錢來卻如流水,從無節約節儉意識,這樣的男人選擇當情人肯定是非常融洽美好的,但做丈夫,幾乎是考慮都不用考慮。
因此宋念慈先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蔣科純粹只是跟陸敏訴了訴往日的艱難和家庭裏的恩怨情仇罷了,陸敏何以就能被感動了?
現在,宋念慈想她終于懂得了。
或者長得稍微帥一點的男人,憂郁便是他們所向披靡的終極武器。宋念慈聽着Boyzone的歌,聽陳明重半自嘲地說起他自己那些傷痛的過去,內心深處竟爆發出了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母性來。
那天的後來她的記憶很混沌,只曉得陳明重說了很多話,她自己也碎碎念了不少,但是,她唯一記得清楚的,卻只是自己為了哄得他開心,出賣了她自己這一輩子最不堪回首的一件糗事。
陳明重當時果然就笑了起來,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你真是個傻姑娘。”
“可能是吧。”她沒有避開他這明顯有點親昵的動作,滿不在乎地說,仿佛那件事一點也不難以啓齒似的,“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沒受過傷,又有誰沒做過一兩件不敢回想的事呢?”
陳明重轉過臉,恰好對面有車開過來,車燈明晃晃地打在她的臉上,映襯着她明媚如花的笑臉,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沉默片刻他最後卻只嘆息了聲,說:“……我們回去吧。”
宋念慈難得柔順地說:“好吧。”
等他把她送回老房子那邊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深秋的夜晚,濃密的霧氣裏是刺骨的冰寒,他徑直開車将她送到她家樓下,在她下車的時候他打開車窗,叫住她:“宋念慈,謝謝你。”
宋念慈笑着說:“這話還真是煽情。”
揮揮手,她腳步輕快地上了樓,沒有多作停留,也沒有回頭望。
因為是一個人住,所以也不怕吵到誰。宋念慈大喇喇地打開門,正想伸手開燈,卻猛地一下被淩空抱起,死死嵌進一個人的懷抱裏。
饒是夏商周熟悉的氣味早早就出賣了他,宋念慈仍是不由得被吓了一跳,這樣的情景,如果出現在電視裏那就是偶像劇,可如果出現在現實生活裏,一次是狗血言情,兩次就是惡意驚吓了!她惴惴不安地死摟住他的脖子,不滿地說:“你幹什麽呢?害我吓了老大一跳,不是說今天晚上不過來嗎?”
夏商周并沒回答她,而是換了個抱姿,把她抵在牆上,騰出一只手來捏着她的下巴索起吻來,房間裏暗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一直不說話,宋念慈還真有點拿捏不住了,怕真是有歹徒潛進房裏然後意圖不軌。
想到這,她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這下夏商周終于放開她,“哎喲”出聲。
“啪”的一聲,燈光大亮,宋念慈也終于安然落地。起頭她看到夏商周捂嘴看着她,他的瞳孔幽黑,睫毛挺翹深長,襯着一臉的委屈真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萌感,宋念慈見他這樣,搓了搓他的臉,不禁好氣又好笑地說:“怎麽啦,你吓到我還受委屈啦?”
“我病啦,到現在飯都還沒吃,哪有你這麽不稱職的女朋友?”說着他把頭埋到她肩窩裏,就那麽,呃,撒起嬌來了。
宋念慈忍不住哆嗦了下,撫了撫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萬分無奈地扶起他“嬌弱無力”的腦袋,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病了嗎?病了你怎麽不早說?沒發燒啊,是哪裏不舒服?”
“心,我的心裏不舒服。”夏商周作西子捧心狀。
宋念慈這才知道自己被他調戲了,輕輕地踢了他一腳,說:“滾!還拿這個來吓唬我了。”
不再理他,一邊脫外衣一邊走向卧室,夏商周跟在她後面可憐兮兮地說:“但我真的還沒有吃飯啊,今天一天就早上吃了兩個包子,中午叫你一起吃你說沒空,就想着晚上跟你來個燭光晚餐,可等啊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