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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劉女士有提醒過宋念慈,禮金什麽的讓她就不要要了,因為這次結婚,夏家承辦了兩方的宴席,宋家一分錢都沒有出,一分力也沒有貢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夏家只有夏商周和夏商民兩兄弟,他們老夫妻兩又節省,最後這筆錢,還不是落回她的頭上。因此倒不如一開始,就順水推舟送個人情,讓夏父夏母心裏也痛快些。

劉女士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都是很清楚的。

宋念慈在這方面還是很聽她媽的話,因此她懶洋洋地繼續窩着,連眼皮子都擡一下,淡淡地說:“我不要,給你媽他們吧。”

夏商周假惺惺:“還不少哦,就這麽看不上?”

宋念慈瞥他一眼,反問:“這次結婚,我們沒出錢也沒出力,這禮金你就好意思拿?”

夏商周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啊。”又在她臉上親一口,“這不是怕你不高興麽?”

又親她一口,得意洋洋地提着包出去了,不曾想夏母之後又親自送了進來,宋念慈囧得要命,她還沒穿衣服呢!

事後跟夏商周抱怨:“你媽真是不直爽!”

她心直口快,想到什麽說什麽,其實也并沒有多少惡意,夏商周清楚她的為人,倒也沒怎麽計較,只是略帶懲罰性地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算是将此話題就此揭過。

好在他們有自己的房子,跟老頭老太太也不用一直住一起,夏商周的新房早就裝修好了,連家具被褥什麽的也一應換新,那房子是宋念慈的小姨當大設計師弄出來的,因此富貴有餘,溫馨卻是不足。好比那大手筆的紅色鑲金的電視牆紙,讓他們怎麽看怎麽覺得惡俗,只是無人敢質疑她小姨的品味而已。

兩個人不是頭一次住在一起,但還是結婚後第一次單獨過日子,夏商周對兩人的未來充滿期待。搬新居那一天,夏父夏母親自送他們過去的,一家人浩浩蕩蕩地開去商場購物。

宋念慈畢業以後就很少逛超市了,因為父母什麽都包辦,實在沒有她需要費心購買的東西。不過真去了裏面以後,她才知道自己缺少的東西多了去了!

像是可愛的情侶杯,像是稀奇的收納箱子,還有好多卡哇咿的牆紙貼,她想象着以後每天讓夏商周寫一句情話貼在上面供自己欣賞,嗯,未來的日子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夏商周一直放任着她東挑西選,只是當選到那情侶杯的時候,夏母湊上去看了看價錢,忍不住眼皮跳了幾跳,小聲在兒子媳婦身邊嘀咕:“一個杯子而已嘛,這麽貴?!”

宋念慈聞言動作微頓,回過頭去瞅了眼夏商周。

夏商周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大手一揮說:“買!”

宋念慈歡歡喜喜地将杯子放進購物車裏。

夏母則有些不高興,覺得兒子縱容媳婦太敗家,夏商周只得趁宋念慈不注意跟他媽說:“媽,你不用擔心,念慈花錢很有分寸的。這是我們的新婚,連旅行都沒有了,送些東西給她,也不怎麽過份吧?”

而且他很清楚,由于從小家庭優越的原因,她或者喜歡精致的東西,但并不嗜買,在這一點上,他很感激宋家父母教養女兒的方式。

因此,這些小東西,她喜歡,他也是願意縱容的。

夏母見兒子都這樣說了,還是不怎麽高興,最後夏父也不得不勸她:“貴就貴些吧,反正家裏現在也不缺那點錢。”

沒窮過苦過的人就是這樣,夏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懂得艱苦仆素,并沒什麽不好吧?只是年輕人不喜歡,她也只好随他們了。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宋念慈把杯子買回家,或者是太喜歡,當晚就用上了。可才用來喝了一杯紅棗茶,當她再次去盛的時候,哐當一聲,杯子沒放穩,摔碎了。

夏家三口聞訊沖進廚房。

夏商周問:“怎麽了?”

然後他們都看到了那一地瓷片。

夏母痛呼:“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那麽貴的杯子啊,哪能就打碎了呢?”說着沖過去,鑽在地下拾起杯子碎片,叨叨念念的就是好貴啊好貴。

夏商周不得不拉起他媽:“小心一點,別割到手了。”又看着宋念慈,有些嗔怪,“要喝就喊我嘛,看你毛毛燥燥的。”

就是一向不怎麽多事多話的夏父,望着她的神色裏,也有怨意。

宋念慈撫了撫被茶水燙到的手指尖,看着這一家人頗是無語,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問過她有沒有什麽事。

她以為夏商周會待她不同一些,可還是令她失望了。

或者是先前的幸福太過頭,讓宋念慈在面對這種差距的時候心裏上的落差尤其之大,她轉過身,默默地拿起另一個新杯子,在夏家一家人驚詫的眼神中,再次摔了下去。

她不理夏父夏母,只是看着夏商周,一字一句地:“不過一個杯子而已,難道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個杯子的價?”

作者有話要說:小夫妻過日子,總免不了一些小磨察的,畢竟生活環境不一樣,觀念很不同,是吧是吧?

☆、55和解

屋裏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冰點。

宋念慈默然地從他們身邊擠過去,期間夏商周似乎拉了她一下,被她甩開了。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她的心裏難堪惶亂又有些茫然。她似乎第一次才意識到,夏商周首先是夏家的兒子,其次才是她的丈夫。

當他們三個人一起指責她的時候,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孤立無援。

她很想沖動地拿了東西立即回家,但是夏父夏母還在,這樣做,實在是太不給他們面子了,如此回去,就算她有理,宋建文和劉女士也是會罵她的。

家教使然,令她即便想要離家出走,也無法不顧及到長輩的心情。

因此她郁郁躺下,靜待天亮。夏商周沒多久也進來了,他在床上先站了一會,然後宋念慈感到床的一邊微有塌陷感,跟着一只略帶些水汽地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

“我知道你沒睡着。”夏商周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給我看看,是哪裏弄到了嗎?”

宋念慈閉着眼睛不理他。

夏商周掀開薄被,把她的手捉起來,細細地一根一根看過去,“手指都紅了,還好沒起泡。”說着,把她的指尖含進了嘴裏,細細**。

宋念慈要極力忍住才沒出口罵他一句變态:舔個傷口而已,有必要弄得那麽□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在生氣好不好?!

夏商周撒嬌似地攬住她:“不生氣了好不好?嗯?”

嗯字尾音拉長,想象無限。

宋念慈也不是氣性長的人,被他這麽溫柔地一親一哄,也有些悔意,不免就想回頭,覺得夏家父母正象自己老媽說的那樣,窮慣了,一朝富貴也改不了昔日節儉的習慣,他們先心疼東西再心疼人也沒什麽,而且她也确實沒怎麽被傷到嘛。

自己在他們面前摔東西,也确實做得太過了。

可是夏商周,她在心裏想,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但讓他失望的是,他哄她的語氣讓她很不爽,好像她是一個多麽胡攪蠻纏的孩子,拿顆糖逗一逗就會逗好了,根本不需要太在意。

她死命咬着自己的唇,對他的百般挑逗都渾不在意。

到最後,她一直不理自己,夏商周也無奈了。在他看來,這本來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不明白宋念慈在氣些什麽,而且才一新婚,媳婦那麽不給面子,更生氣的夏父夏母都沒什麽了,他如今好話都已講盡,她還想要怎麽樣?

到底是男人,性子一上來,也就有些不管不顧,幹脆想,那就讓她先冷靜冷靜再說好了。

就那麽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伸手一摸,宋念慈已經不在床上了,而她躺過的那一側,已然冰冷。

還以為她只是先起了床,沒想到家裏整個就沒有她。夏父夏母做好了早餐,問他:“念慈不吃嗎?”

夏商周不敢說宋念慈出去了,只得在心裏苦笑一聲,替她瞞下:“不用管她,她說不餓,還想再睡一會兒,給她留着就好了。”

吃完飯,趕緊将父母大人送走,心急火燎地給岳父母打電話确認宋念慈已經回娘家去了,就驅車去了宋家。

宋建文和劉女士都還沒去上班,專程在等他,看上去臉色還有幾分鄭重。

夏商周惴惴地喊了聲“爸媽。”

宋建文淡淡地說:“坐吧。”

夏商周坐下,又想起宋念慈,問:“念慈呢?”

“在睡覺呢。”宋建文回答,“說吧,發生什麽事了?念慈天還沒全亮就跑回家來了,你不知道這樣很不安全麽?尤其是她還有身孕。”

夏商周一時說不出話,這些日子他也辛苦,一不留神就睡死了些。

不過他也知道宋家父母是很明理的人,于是就把昨晚的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語氣平淡,顯然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說到他們一家進去後,宋建文目光犀利地盯了他一眼。

劉女士看着夏商周,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念慈小時候不管她摔了多少東西,只要不是有意存心,我們從沒說過她一句話,往往都只會問她有沒有傷到哪裏。”

夏商周立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他們在這方面的寵溺,讓宋念慈骨子裏,對摔碎這些東西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哪怕這東西在外人看來如何珍貴,相反的,她更看重的,東西摔碎的過程中,有沒有傷到自己。

是以她才會在那時問他那句話,想必那一刻,她心裏是無限失望的。

口口聲聲說最愛自己的男人,卻關心一件死物勝于她這個活人。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麽昨晚他那麽哄她,她都不理他了,因為根本就沒用對方法。

她是個驕傲的女孩子,想要他一句道歉來證明自己并沒有做錯而已。

就是這樣一個臺階,可他并沒有給她。

夏商周揉了把臉,沒有說話,良久,才苦笑着說:“我記得讀書的時候,我爸送了我一條新褲子,可是我才穿上第一天,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弄破了,當時我哭得很凄慘,不是因為我膝蓋流了血,而是心痛褲子撕破了洞,以後就沒法再穿了。”

這是家庭環境與成長習慣造成的落差,哪怕他現在已經跻身富貴,可還是擺脫不了幼時艱難的尴尬。是以東西打破,他會下意識地先心痛東西破了,而不在乎自己受的那點皮外傷。

宋建文聞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和暖了些臉色,說:“你們才結婚,有的是東西要慢慢磨合的,念慈一向是蜜罐子裏長大的,她或者有些嬌氣,但是絕不嬌縱,所以給她點時間,我們會好好勸她的。”

夏商周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才結婚就讓新婚妻子一大早離家出走,他還真怕宋建文兩口子會多想。

認識到了錯誤,後面的事情就很好辦了。

夏商周在宋家父母走後,非常殷勤地侍候了老婆一天,念慈心裏本來就有些松動了,到晚上劉女士回來和她一起對這件事進行了分析總結,先批評她:“不應該在長輩面前摔碎另一個杯子,那感覺像什麽?撒潑使賴不敬長輩沒有教養。”用詞之嚴厲,讓宋念慈大感吃不消,劉女士觀她神色,也不多講,跟着就表揚,“還好你到底沒給我太丢人,沒有當場就玩離家出走那種事,早上離開的時候也沒弄得阖家都曉得,到底給所有人都留了幾分顏面,這麽看來,你也不是一味沒頭腦地任性胡為,想必也是早就知道自己有錯。”一消一捧,最後才是總結,“所以這件事,就這樣到此為止吧,他父母勤儉節約慣了,消費觀念不同,以後有些東西,沒必要非當着他們的面去買。”

這就是也是贊同念慈的消費觀念了,夏商周在邊上聽得出了一頭的汗,心想還好當時在超市裏自己沒阻止宋念慈,否則還不定岳母娘心裏會怎麽想自己。

但這也是他們愛孩子的方式,該寵的時候寵,該批評的時候也絕不含糊,不偏不坦,寵而不弱。

夏商周真心羨慕宋念慈有這樣的父母,因而很是感激:“媽媽說得真的太對了。”回過頭又對宋念慈無限憧憬地說,“以後我們的孩子,怎麽教育,也要向媽媽學習。”

劉女士聽得嘴角微揚,宋念慈則不屑地罵他會拍馬屁。

不過不管她如何不甘,沒有父母撐腰,宋念慈的這次離家出走,以轟轟烈烈地吓到宋家父母開始,只能虎頭蛇尾跟着夏商周笑嘻嘻地回家收場結束。

當然,宋念慈本人是堅決不承認這是離家出走的,哪怕她回到娘家的時候兩眼紅腫得像個桃子,她也只是美其名曰:回家吃個早餐睡個回籠覺,而已。

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再不去揭穿她。

有了這個理由,被慣得生活常識極其淡薄的宋念慈,不用上班就經常跑回娘家去蹭飯,更多的時間,幹脆就歇在那裏,于是夏商周也只好跟過去,他們那費了大力氣裝修下來的新居,反倒是被冷落了下來。

夏商周覺得這樣不好,在他想象的幸福生活裏,應該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但那炕頭得是自己家的。在岳母娘家,劉老師的積威尤存,令他想親熱一點地對待宋念慈都不能——總有一種拐跑人家女兒的心虛感啊。

于是在某一天,夏商周同宋念慈建議說:“以後還是少往娘家跑吧,你這樣,讓我夫面無存,搞得我好像沒有照顧好你一樣的。而且,在你家,我想同你親熱一下,都不敢。”

宋念慈拿眼睛瞪他,不恥:“後面這一句話才是你想表達的重點吧?”

夏商周涎着臉點頭。

宋念慈問:“那飯去哪裏吃呢?”

他們兩個手藝都不好,以她為最。但她最近孕吐反應已漸消失,胃口好起來,能吞下一頭牛,所以吃飯于她來說,是個大事情。

夏商周說:“當然是在家裏,外面的多不衛生啊……要不請個保姆?”

宋念慈瞪他:“我們沒手沒腳有拖累?孩子還沒生下來,我媽會罵死我。”

夏商周只好答:“那我們不會也可以學嘛,老謝那裏有現成的大師傅。”

宋念慈跟着問:“你學?”

夏商周頓了頓。

宋念慈挺了挺自己已經開始顯現的肚子。

夏商周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頭。

宋念慈笑,體貼地嘆息說:“太為難了就不要勉強了。”

夏商周點頭如搗蒜,先把老婆哄回家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是邊寫邊發的,沒有存稿,因此周末會停更,因為孩子不讀書,基本沒時間給我碼字。

然後周一到周四,如無意外,如不是節假日,盡量會日更滴。

☆、56協議

老婆回了家,吃飯是大事,夏商周身體力行,真的沒事就去老謝店裏學燒菜。

老謝恥笑他:“做飯都學上了,你還真打算做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夏商周最大的好處,便是從不以寵老婆為恥,當下毫不慚愧地說:“有本事你也做一做啊?你大概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飯給你老婆吃了吧?過河拆橋也太無恥!”

老謝當年出家創業,他掌勺他老婆管店,夫妻配合也是其樂無窮的。老謝的老婆後來常跟夏商周他們說,以前窮的時候老謝一天變個花樣給她煮吃的,現在是花錢請他做他也不幹了。所謂過河拆橋,是他老婆對他下的判定語。

老謝被戳中痛處,大恨:“那你有本事就做一輩子給她吃,好好把她捧上天吧。”還幸災樂禍地加上一句,“別又捧出另一個周曉悅來。”

夏商周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老謝自知說錯話,只好硬着頭皮補充一句:“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女人啊,真是慣不得。”

夏商周目光轉回手上翠綠鮮嫩的長豆角,淡淡地刺道:“多謝好意,不過不要以為人人都是周曉悅。”

連名字都說得這麽坦然了,看來他真的已經放下。

老謝說不出為什麽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好奇:“你們結婚那天花花穿成那樣,宋念慈就沒什麽想法?”

這個問題他和阿大都想問已經有很久了,雖然他們也喜歡看別人的好戲,但如果太過份了,也是會望不過眼去的,周曉悅那天的打扮,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是有攪局的,但似乎宋念慈一直沒動靜,因此二人揣測着是不是喜歡上夏商周的女人神經都特別強悍和粗壯?費心想了很久,沒有答案,于是這會兒頂着壓力問出來,很是費精神啊。

誰知夏商周反問:“她能有什麽想法?”

老謝目瞪口呆:“不會吧?”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不會是你還沒把你和花花的關系告訴她吧?”

夏商周理直氣壯地:“都過去的事了我為什麽要說?”

話說得這麽滿,可其實他心裏還是有些虛。

晚上回家的時候,特意把新學來的大展手藝,宋念慈吃得噴噴香,滿足地抹抹嘴巴,鼓勵他:“快趕上大師手藝了啊,有靈氣,再努力。”

夏商周哭笑不得。

不過到底還記着老謝說的話,女人确實是不能太慣的,就像劉女士教女兒,要會連消帶打。因此飯後他堅決地拉着宋念慈與他一起做家務,都是很簡單的活,像是他洗碗,宋念慈接過去晾,像是他拖地,宋念慈幫忙收撿整潔。

宋念慈一旦喂飽了也是很好說話的,再說她也知道夏商周不過是想拉她陪聊天,也就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

夏商周看着窗明幾淨的家,很滿意。

但讓他吐血的是,宋念慈非但沒有因此而起了感動之心,反而升起了憂患意識,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她忽然問:“夏商周,你的勤快不會只是一時的吧?”

夏商周額上落了一滴汗,佯裝不滿:“難道你覺得我是哄你的嗎?你想想看,我有那麽懶嗎?”

宋念慈想了想,以前她那個舊窩,除了她自己住的房,外面地方都是一片髒亂差,還是夏商周幫着收拾出來的。再則他自己的東西,不管是辦公室還是家裏,都碼放得整整齊齊,因而就點頭很真心地說:“你不懶。”但是她很懶啊,家務事從來沒做慣過,只是這話不敢說,于是只好委婉地提,“只不過總讓你做家務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人家都說家務活分配不公那是會出夫妻矛盾的,不如我們就這些寫一個幸福家庭計劃?”

這話說到了夏商周心坎坎上,跳起來就要拿紙跟筆,一疊聲地說:“好好好好。”東西拿出來了,含笑問老婆,“怎麽計劃?”

宋念慈笑着拍拍沙發:“來,先坐下,我說,你寫,要是不合你意,細節條款可以再議的。”

當然,議那也只是形式主義。

細節,條款?

夏商周納悶地看着老婆:“怎麽聽着聽着不像是寫計劃,倒像是寫賣身合同啊?”

宋念慈用眼神鄙視他:“計劃難道就不能是一條條一款款的嗎?”

不再有疑慮,夏商周欣欣然地提起筆。

為建設合諧幸福家庭,今經過友好和平協商,夏商周和宋念慈就家務活動作出如下分配:

第一,宋念慈買菜,夏商周做飯。

第二,宋念慈洗菜,夏商周洗碗。

第三,宋念慈洗衣,夏商周拖地。

第四,髒活累活,夏商周請先,宋念慈墊後。

第五,……

“能不能等一下?”才念完四條,夏商周坐不住了,舉手發問,“請問,偶爾能夠颠倒過來嗎?”

“可以。”宋念慈很大方地繼續說第五條,“第五,宋念慈做飯也可以,夏商周保證不可嫌棄,要很捧場地全部吃光光滴。”

……夏商周覺得,未來的日子,一片黯淡啊。

但是現代婚姻家庭裏,一般是女皇當政,男權地位低下,所以即便是再明顯不過的不平等條約,事關家庭幸福,宋念慈以獻身為代價,終于獲得了夏商周簽字的首肯。

這份條約最終就貼在夏家廚房裏的冰箱上,一到做家務時間,非常醒目地提醒了他們,家務的分配。

只是讓宋念慈和夏商周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阿大同志心血來潮給夏商周送份東西,順便品鑒品鑒夏同志這段時間的手藝。

結果很不幸,被他這個大嘴巴看到了這份外人不宜觀看的內部協議。

一時之間,外傳夏商周喪權辱國,夫綱不振,被宋念慈掌得死死的,并且,有書為證。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份協議書的真面目,于是夏家一段時間裏,門庭若市,因為來的都是夏商周的朋友,他們要取笑他也不會當着她的面,宋念慈一直被蒙在鼓裏,只是覺得怎麽他們兩人自結婚後一下人緣就變這麽好了,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往她家裏蹭。

直到陸敏也得了訊息,專程挺着個肚子不顧大太陽跑去她家,細細将這份“幸福家庭創建講劃”從頭到尾念了一遍,嘴裏啧啧道:“宋念慈,這回你可虧大發了啊。”

宋念慈還等着她誇自己能幹呢,這麽不平等的條約也能簽下來,聞言一愣,怎麽她還虧大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兩天不會更哦,要帶孩子……

☆、57風波

陸敏看着她:“你覺得這樣的協議,真的能夠生效嗎?”看宋念慈茫然無知的樣子,忙恨鐵不成鋼地點點點她的額頭,再提醒,“就算現在是這樣的相處的沒錯,畢竟你們是新婚,你又有孕,他讓着你些也沒什麽,可以後呢?你不覺得平白背個刻薄自家男人的名頭,不冤嗎?要是再傳到你婆婆耳朵裏,說你不體恤她兒子,你便宜沒占多少,倒惹出一身臊出來,不虧了嗎?”

刻薄——宋念慈被這詞弄得哭笑不得:“沒刻薄這麽嚴重吧?而且,他媽媽在這方面倒是不會說什麽,他家有傳統,他爸爸也是家務外事一把抓的。”

“可畢竟是落了他的面子的。”陸敏搖頭,“內裏你對他如何沒關系,但在他的朋友面前,這面子可是一定要幫他維持好的,否則,總有一天他惱羞成怒了,得不償失的還是你自己。再說了,這東西,知道的說是你們小兩口愛情的一個調劑,不知道的,只會說是你仗着娘家勢大,一結婚,就把夏商周壓得死死的。”

她娘家勢大,好吧,就算是有些勢力的,不過,難道夏商周就不勢大嗎?他可是城中排行首位的鑽石王老王,同時還是極富傳奇色彩的青年企業家,就她家那點勢,還能夠壓住她?而且,宋念慈被陸敏說得郁悶得不行,她這是貼在家裏又沒有公開在外面,難道還不算是很**很內裏嗎?誰曉得阿大會那麽大嘴巴!

只是這一些,每個人站的立場不同,自然,看問題的眼光就會完全不一樣。

為了驗證陸敏所說,宋念慈晚上等夏商周回來,考量着問他:“你會不會覺得這樣讓你很沒臉?我什麽都不會,娶了我是不是很委屈?”

夏商周失笑:“你還要會什麽?”把她攬進懷裏,“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可丢臉的,我願意寵你,也喜歡寵你,随別人怎麽說。”說着還喜滋滋地,“說的愈兇的人,我覺着其實是他們愈妒嫉。”

宋念慈被他的厚臉皮震到了,但也很是感動,捏了他一把,膩在夏商周懷裏不動彈,兩人情意相擁,只覺得心裏特別的滿足與安寧。

大概書上所說的,有你所在,歲月靜好,就是這種感覺吧?

然而生活畢竟不是童話,命過的長河也非是靜止的,兩個原本無交集的人,交彙生活到一處,原本就會有各式各樣的磨擦與沖撞。

而在這方面,婚前和婚後真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夏商周畢竟是有事業在手的,不可能天天在家裏二十四小時陪着她,宋念慈請了婚假後又接着請了兩個月的病休假,漫長的假期實在是無事可做,加之懷孕初期,夏商周不許她上網,于是時間多得,簡直令人發指。

宋念慈一個人到處東游西逛,有時候去找小姨,可小姨在婦聯,每天七大姑八大姨聊的不是家暴就是出軌,或者是虐待嬰幼兒,以及子女不孝一類的事,宋念慈每每在旁邊聽得就會對人生失去八成的美好幻想。

而且這種事,曉得多了,對胎教也不好,于是小姨很體貼的每次她一去就帶她去逛街,把她當豬一樣地喂各種各樣的吃食,還美其名曰:“母親吃得好,孩子才能長得好。”

如此兩次,宋念慈看見她小姨就恨不得繞道走,更不要說是主動去找她了。

沒辦法,就只得去找程念恩,但程念恩是過慣夜生活的人,白天裏十次找他有十一次還在床上沒爬起來,每次接到宋念慈的電話,他比她還要痛不欲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宋念慈還是懂得的,雖然她很有心替程念慈找個好老婆,以免得每次見小姨,總要聽她先花上一半的時間數落這個表弟,但婚姻和感情這種事,最幫不忙的,大概就是旁邊人了。

自己的父母是不好找的,陸敏在銀行工作,假期一完,不但懷着孕要上班,而且東奔西跑的,時常這會兒打電話說要城西,過會兒再打,她已經跑到城東去了。

其他同學,這時候都要忙着賺錢,誰能天天沒事陪着她?

身邊的親友過慮完,宋念慈出去晃了幾天,也不樂意走了,于是天天宅在家裏,不能上網,就看電視吧。

這天電影頻道放了個恐怖片,是泰國的《鬼影》,宋念慈看的時候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只覺得頭皮發麻,擡起頭四周一看,外面昏天黑地的,什麽景致都看不見了。

這明明是才不過是上午時間,怎麽就一下深更半夜了?

宋念慈驚得摸起電話就打給夏商周,偏偏一直都在通話中,她像個沒腳的鳥一樣在屋裏穿行不停,外面詭異的天氣,令她走到哪裏都覺得鬼景幢幢的,電視裏的畫面,非常不講場合不講道德地在她腦海裏穿行。

于是更加拼命地撥電話,這次總算是通了,夏商周尤不知死活地在那邊問她:“寶貝兒,這麽快就想我啦?”

宋念慈幾乎要暴走了:“剛剛你在給誰打電話打那麽久?”

“公司裏有事。”夏商周安撫性地,“上海那邊有一個VIP旅行團,我在跟對方确定接待規格。”

是工作上的事,宋念慈也不好太蠻纏了,于是凄慘兮兮地請求:“夏商周,你回來嘛,我好怕。”

夏商周覺得好笑:“不過是要下雨了而已嘛~~”

宋念慈抽抽噎噎的:“我剛剛看了一個好恐怖的恐怖片。”

夏商周真心無語:“怕你還看?”

“看完了才覺得怕。”

“可是我現在還在旅游區啊,沒那麽快趕回來……乖,實在不行,叫你朋友來家裏玩呀。”說着就有人過來叫他,夏商周只得匆匆把電話挂了。

宋念慈氣到胃痛,這時候了,鬼會過來啊?想到鬼,就更覺得怕,只好把家裏的燈全數打開,一個人鎖在卧室裏倦在床上一邊掉眼淚一邊罵夏商周沒良心,那一刻,她深深覺得男人實在是不靠譜,這還新婚呢,就連哄也已經不耐煩哄自己了,可她又不能因為這個事又跑回娘家去訴苦。

小劉女士那種人,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女兒胡攪蠻纏,回去跟她說自己看恐怖片看到自己吓到自己,估計會招來她一頓好說。

因為大雨,夏商周連中飯都沒趕回來,宋念慈是十指沒沾過洋蔥水的,平日心情好,能煎出個荷包蛋就錯了,更何況她這會兒心裏是連驚怕又含着怨的。

可肚子裏有塊肉,餓起來比一個人的時候更難頂得住,在床上躺到下午兩點,實在受不住了,壯着膽子跑廚房熱了點昨天晚上的飯菜草草吃了,一邊吃一邊掉眼淚,委委屈屈地打電話和陸敏說:“我覺得結婚真他媽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了。”

陸敏貌似心情也不好,就沒好氣地說:“你今日才知道啊。”

宋念慈說:“要是沒懷孩子就好了。”

沒有孩子,她就不會結婚,沒有結婚,她還不是想幹什麽幹什麽?幾時像個廢人一樣,一人人窩在家裏看恐怖片,看到驚吓住了,還找不到一個人來安慰自己。

越想越覺得不劃算,為一棵樹把整個森林都抛棄了。那邊陸敏卻十萬慘淡地說:“我今天都走到醫院門口了,卻還是下不了那個手,三個月了,孩子已經都成人形了。”

“啊?”

“念慈,你說我該怎麽辦?”陸敏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很傷心很傷心的模樣。

陸敏素來是彪悍到沒有道理可講的,這樣痛哭到失聲的陸敏,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宋念慈這回是貨真價實地清醒了,把自己那點傷心委屈立馬就抛到九宵雲外,她坐直身子,緊張地問:“陸敏,你怎麽了?”

陸敏到底是陸敏,她又哭了一會,就慢慢冷靜了下來,不過聲音裏還是帶着點澀意,言簡意赅的:“我在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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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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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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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