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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過去,劉女士和她小姨都是一副過來的人樣子猛點頭:“是啊,要你多吃你不多吃,現在好了吧?足月生下來的寶寶,才五斤半。”

這樣一說,宋念慈就安下了些心來,可是她還是覺得很習慣,她以為所有的寶寶生下來,應該像小狗崽子一樣,粉粉嫩嫩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但她家的孩子,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皮膚倒是紅紅的,卻一點也不粉嫩,怎麽看怎麽像是皲裂了的猴子屁股。

夏商周卻是越看越滿意的,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直到大家都說餓了,這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放到宋念慈身邊,叮囑道:“仔細點啊,你睡覺的時候莫壓到了寶寶。”

宋念慈幾乎要氣絕,她連身都不能翻,怎麽壓到孩子了?真是的,孩子才一出生,她就失寵了!

更讓她感到郁悶的還在後頭,因着是中午已過,所有人為了陪她都還沒有吃午飯,她想着孩子已經睡着了,自己又沒什麽事,就讓夏商周把所有人都帶去吃飯去,沒留下一個留守的人來。

不曾想他們這一去就是老半天,中間孩子醒了,嗚啦嗚啦地不知道是要吃還是要喝,她兩只手挂滿了針管,完全動彈不得,只好拿臉去蹭着孩子,完全地束手無措。

最後還是護士聽到動靜跑過來,幫她把孩子安撫住了,宋念慈這會兒才感到自己也是又累又餓又難受,度日如年,分秒難過啊!

夏商周卻是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痛苦,吃罷飯回來,見病床前面沒他站的地兒,就掏出手機開始一個一個給他那些狐朋狗友們挂電話,弄得滿科室裏,就聽見他的笑聲了。

那得瑟樣,還沒有人說他輕狂,程念恩甚至又妒又羨地說:“看得我都想生個孩子出來玩玩了。”

小姨聽見就罵他:“行行好求你好別生,自己都還沒長大呢,再生個孩子還是要我這個丫頭婆給你帶?”

程念恩搓着手,幹笑說:“哎呀媽,看你說的這話,哪能讓您給我當丫頭婆吧,那不是折煞我嗎?”

他們兩個母子鬥法。

劉女士卻跟宋念慈說:“小夏是真高興,我還真就沒見過當爸爸當得這麽高興的人。”

宋念慈正在數着秒針過日子,根本就是一點也看不得他那興高采烈的樣,聞言酸溜溜地說:“切,要是生的是個女兒,你看他還有那麽高興不。”

劉女士還沒說話,在一邊幫着月嫂沖奶粉的夏母反倒不高興了,很認真地反駁說:“他才不是重男輕女的人,我們家也都沒那重男輕女的心思,生兒子生女兒還不都是一個樣?”

宋念慈和劉女士相視一眼,笑笑沒有接這話,轉過頭去,不約而同地聽那邊夏商周打電話。

“我今天正式升級了哈,不要太羨慕我,我家老婆給我生了個娃。”

太激動了,犯了跟他媽一樣的錯誤。

阿大就寒碜他:“恭喜恭喜,不過你老婆給你生的不是娃,難道是妖嗎?”

“你才生妖,你全家都生妖。”夏商周跳腳,死不認賬,“我說我老婆給我生的是男娃,是男娃啊,耳朵有問題嗎你?想死吧?故意跟我過不去?”

阿大酸溜溜的:“升級當老爸有什麽了不起的?瞧你那德行!”

夏商周嘔他:“我就了不起呀,很不了起呀,有本事你也找個人幫你去生呀,去生呀。”

那欠扁的樣子,聽得宋念慈和劉女士都忍俊不禁。

電話打完了,夏商周還不消停,先是嫌棄新來的月嫂手腳重,感覺抱他家兒子像是拎一樣的,沒點慈愛心,于是月嫂半天都沒幹滿,就被他給打發走了。家政公司那邊要新安排人,自然是沒那麽快,宋念慈怨他也不等一等,他拍着胸脯保證說:“沒事沒事,還不用媽媽幫忙,我一個人就搞得定。”

牛皮吹得恁大,宋念慈賞給她一個白眼,問劉女士:“媽,幾點鐘了啊,怎麽還沒有六個小時?我都快要渴望死了。”

“時間到了你沒放屁也不能喝水啊。”劉女士也很替女兒心疼,“先忍忍,等通了氣了就好了。”

等通了氣,估計她也快要咽氣了,宋念慈覺得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夏商周正把孩子窩在他胸口上在房裏颠來颠去——雖然開着暖氣,但換尿片的時候夏母随口說了句怎麽孩子一身冰冷冰冷的,他便自告奮勇當起了人肉暖爐——聞言轉過頭來說:“寶貝真是辛苦你了,再忍忍,哦?”

宋念慈瞪着他,語氣很沖:“少假了,你還記得關心我?”

夏商周呵呵一笑:“我疼的也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嘛~~。”說着湊過來,在她臉上蹭了一口,“喏,你功勞最大,我替小寶貝先親你一口,以示感謝。”

宋念慈翻白眼,劉女士笑着拍了他一下:“行了,把孩子放下吧,你老抱着,會把他慣壞的,到時候離了人就不行。”

夏商周父愛正盛,這話哪裏聽得進去?他自己親媽都說他了,他反還叛逆心起,摟着孩子往上一舉,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說:“哎,慣壞就慣壞嘛,他老爸我又不是抱不起他。”

屢勸無效,宋念慈只好說:“由得他吧,晚上大家都別幫他,就讓他一個人在這帶!”

夏商周笑嘻嘻地說:“一個人帶就一個人帶,這難道還很難麽?”

到晚上,還真要把夏母和劉女士以及小姨等一幹女眷都打發走,她們本來不放心,一起在房裏坐到十點鐘,見夏商周信心滿滿就情真意切的,幫着喂了孩子,又幫宋念慈清洗了身上,只得各自回了家。

夏商周把所有人都送走,又回房裏抱起了孩子放在心口暖着,宋念慈斜躺在床上,危脅說:“要是孩子以後給慣得只能抱着睡,就讓你天天這樣抱着,看你受不受得了。”

夏商周呵呵一樂,意有所指地說:“只要你舍得,我抱就抱。”

宋念慈啐了他一口,她精神不是很好,也懶得搭理他,顧自歪着頭,昏昏欲睡的。

迷迷糊糊間,聽得孩子哇啦啦哭得聲嘶力竭。

她吓了一跳,忙半倚着靠起來,皺眉問:“他這是怎麽啦?”

“我也不知道。”夏商周哭喪着臉,抱着孩子上搖搖,哭,下搖搖,哭,左搖搖,還是哭,右搖搖,哭得更大了聲了。

宋念慈撫了撫額,她也沒辦法。

最後夏商周摸起奶瓶塞到孩子嘴裏:“或者是餓了?”

可他喝兩口就撇開,包着小嘴還是哭。

初為人父的夏老板徹底沒轍了,把孩子送到宋念慈懷裏:“是嫌奶粉不好喝吧,要不你喂他一口?醫生不是說,早些開奶,對孩子也好嘛。”

真是有了兒子就不要娘了,她自己還一身酸痛呢,怎麽喂奶?宋念慈真是要抓狂了,可一低頭,看到哭得一臉通紅的兒子,到底不忍心,就半坐着由得夏商周協助了撩開衣服。

不曾想還真有效,孩子嗚咽着含住□,吸了兩口就一聲也不哼了,專心致志地開始吃母乳。

夏商周看着吸得認真的孩子,笑着說:“嗨,小家夥還曉得挑食。”

宋念慈也覺得很新奇,被孩子咬住的地方,癢癢的還有些些痛,漸漸的,她能感覺得到裏面乳汁的湧動,更是連那點痛感也淡了。

直到這一刻,宋念慈心裏,才第一次湧上了為人母親的幸福感和驕傲感。

畢竟是新生兒,吃了沒一會就放開了,小家夥咂巴着嘴,一臉的滿足。

小兩口一個斜躺,一個半倚,靠在床頭望着自家孩子,研究着他的一舉一動,小家夥哪怕只是睜開眼睛溜一圈,在他們看來,都是新奇而有趣的。

只是新奇而有趣的時間很短暫,沒多久,又蹬着腿開始哭起來了。

仍是怎麽哄都哄不住,夏商周急得抓耳撓腮,宋念慈再撩起衣服也不管用了,只好攤攤手,猜測地問:“是不是尿尿了啊?”

夏商周立即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有可能!”

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另一張空床上,拆開裹布,打開尿不濕,宋念慈還來不及問,就聽到他呻吟地痛呼了一句:“Oh,No!”

孩子拉屎啦,一褲裆裏,綠綠的胎便,到處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孩子放暑假了,暑假期間,更新很難保證了。不過我打算還是會努努力,争取早些寫完,寫得太久了,我也很厭倦啊啊啊啊。

孩子出生後,後面,嗯,會虐一虐。

☆、65月子

夏商周和宋念慈都傻眼了,尤其是夏商周,完全不知道該何從下手,他咂咂嘴,扭過頭來問宋念慈:“接下來要怎麽辦?”

宋念慈被他問得跳腳:“你不是說你一個人都可以搞定的嗎?”

“呃,我不曉得他還要拉屎。”

宋念慈突然想起網上那個“瞪誰誰懷孕”的QQ表情,她此時的感覺就是這樣,很想瞪一眼夏商周同學,然後把他也瞪懷孕了,讓他也體味體味,當自己還塞着導尿管,兩只手上都挂着吊瓶的時候,你的另一半還在問你,孩子拉屎了應該怎麽辦的滋味。

夏商周看着宋念慈無語地伸出兩只沒空的手,估計也覺得自己是問錯人了,低下頭去認真研究,還好孩子吃飽喝足,這會兒把那些礙事的東西一打開,也不哭了,但更悲催的還發生在後頭,等到夏商周想出辦法應該要從哪裏下手的時候,很好,現下孩子滾得整個小身上,都是便便了。

宋念慈看到夏商周那笨樣,捂着臉無語凝噎:就他那德行,居然還敢嫌月嫂手腳重!

要不是她實在不方便,她想,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這個叫做姓夏的男人,從病房裏踢出去,然後還換誰誰來。

夏商周手忙腳亂,拈輕怕重的結果是抖着根手指給孩子脫衣服,弄得他最後受不過,哇哇大哭了起來。年輕的父母沒有辦法,夏老板忝着臉去把隔壁房的月嫂蹭過來借用了一下,事情才算是搞掂了。

看着又開始打起呼嚕來的兒子,夏商周心有餘悸地說:“這孩子,怎麽哭起來那麽要命?”說着輕輕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拉便便也不早些拉。”

宋念慈聽不得:“你拉便便還能早早晚晚控制的哦?”

夏商周囧了,不敢跟老婆大人頂嘴,改看着小家夥說:“夏宋同學,等你長大,看你爸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話說很狠,關鍵是動作就太鐵漢柔情了,說完,還在他小臉上親昵地蹭了蹭。宋念慈看他那樣,對他教訓孩子的未來,非常的不看好。

另外,這裏還要交待一下關于夏宋這個名字的由來。小夏同學的名(當然沒敢叫它宋夏),基本上沒什麽費心神就決定了,倒是這名字一公布,引起了好多後續的八卦。

夏商周的那批損友第一個跳出來說:“你們要不改名夏春秋吧,第二個叫夏戰國,後面,夏秦啊夏漢啊,生上十七八個,歷史演義多好哇。”

宋念慈囧得不行,這才發現自己的名也是歷史上的一個朝代。

所以後來夏商周就總結說:“看,咱們兩個原來是早就注定了的,夏商周後遇到宋!”

當天晚上小夏宋得了一晚超貴賓待遇,全程都是窩在他爸爸懷裏睡着的,宋念慈醒了幾次,都看到大夏抱着小夏晃來晃去的,精神矍铄。

她表示很佩服他:“你為什麽就一定要抱着,你不累嗎?”

大夏很無辜地看着她說:“老婆,不能放啊,一放他就哭。”

宋念慈瞪着他,無語極了,最後簡直是想咆哮:“我也想給你哭!早說不聽早說不聽,不是講不要老抱着他麽?抱多了以後離了人就睡不着。”然後掀開被子的一角命令他,“趕緊給我塞進來。”

大夏看一看兒子,放過去了,結果很美很好:小夏腳輕輕蹬了蹬,估摸着也是覺得不對味,嘴巴一張,又哭了。

哭起來還真要命。

宋念慈想不理,夏商周不敢反抗,看看老婆看看孩子,那架式,好像是恨不得跟着兒子一起哭。

宋念慈最後沒法,閉着眼呻吟道:“麻煩,抱走吧,看以後,他不折騰死你!”

後來事情的發展,宋念慈一語成谶,小夏宋果然特不安生,晚上的覺,白天睡,換言之就是,片刻離不了人,抱着吧。

為此新來的月嫂做了一個星期受不住了,難熬啊。

帶孩子辛苦是一回事,夏母總嫌這嫌那才讓人受不了。

所以月嫂走後,夏商周和宋念慈都沒敢再說重新找個月嫂來的話,按夏母的意思,他們都閑啊,請月嫂純粹是浪費錢,一個月五六千,好奢侈!

宋念慈自己不敢說,但這幾天帶孩子的累她還是看在眼裏的,于是就請她媽劉女士出面和親家母談。

大劉女士不像小劉女士那麽潑辣,教書先生,要面子,跟個農村裏出來的阿媽說事實擺道理,但是很不幸,她還說不過人家。

她說月嫂帶孩子專業。

夏母回說那我也不差,我還養了兩個兒子呢。

她說月嫂還曉得替念慈調理身體。

夏母說我家的母雞養了幾十個,随便她吃,我煲的魚湯村裏人都說好,年輕的時候我還在飯館裏打過雜。

再說下去,那意思就很明顯了,宋念慈不要太嬌氣,嫌她農村阿媽做的飯不好吃。

劉女士說這和嬌氣不嬌氣沒關系,關鍵是現在要講究科學調養。

夏母說,我對月子裏的事兒可清楚了,我自己坐了兩次,後頭村裏年輕輩的生娃,也沒跟她讨經驗的。

說到這,她想起來了,不跟劉女士讨論帶孩子的問題,轉和宋念慈說:“跟你講哦,你要洗澡也行,我讓老頭回家給你把月子裏的藥材拿過來,你用那個洗,免得傷身體啊。”

月子裏要洗些中藥材,這話月嫂也說過。只是先前宋念慈傷口沒好,洗不得,一直只是在擦澡。聽她說了,她就點點頭。

于是老夏同志就屁颠屁颠地倒車回去拿了一大包過來,宋念慈彼時已經出院了,他們兩個也不曉得是從哪裏摸出的一個大水鍋,燒了滿滿一鍋,熬得濃濃的,熱乎乎着讓宋念慈去洗。

他們洗的這個方法還很特別,拿着席子把浴缸一圍,請宋念慈入內一坐。

宋念慈哪曉得這其中的厲害,他們說坐就坐呗,誰知道,在裏面待沒一會,她就受不住了——浴缸裏面放的是剛燒好的滾開水,宋念慈就坐在裏面一小板凳上,坐久了那個累啊,關鍵是還很熱!!!!

她忍啊忍,忍得實在是熬不住了,問她那個在外面掌簾子的婆婆:“媽,好了沒有啊,好熱。”

夏母還挺高興:“熱就好,發虛汗啊,排毒啊。”

好吧,宋念慈聽她這樣說,咬牙繼續。

沒一會,實在是熬不住了,又問:“媽,可以了嗎?”

夏母說:“還早着呢,你頭頂還在冒熱氣,水一點都沒冷,久蒸一會,對你好。”

宋念慈這回連牙都不想咬了,她心裏頭的那個難受勁兒啊,比剛出手術室那會在産床上平躺六個小時更難過!

她就奇了怪了,夏商周這會是跑哪去了,他要是在,她也好求救啊。

她其實很想自己掀開席子走出去,不管不顧的了。但她怕人家說她不知好歹,她已經因為上次的事被宋女士批評了,這回自己還在月子裏,就跟婆婆再牛一次,而且還是在明知她為自己好的情況下,任性而來,其結果,估計又要被教訓一餐。

所以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她都覺得自己快被那熱死人的蒸汽給蒸虛脫了,時間在這一刻像是凝固了似的,而她,胸口正被迫壓着一塊巨石。

等到宋念慈感覺到非常不對勁的時候,她只來得及喊了一個音:媽。

然後就一頭栽進了浴缸,昏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同更了,大家沒有忘記我吧?……這個坑,寫得我,好不想寫了:(

☆、66受傷

宋念慈不知道別人的月子怎麽樣,反正她的,她只有一個字感覺,苦難深重。

她其實并沒有徹底昏死,意識還是有的,只是身體根本就受不了控制,那種感覺就像是瀕死的人一樣,你知道你不行了,但你還是撐着一口氣。

那種狀态,據說有一個可以形容的詞,叫做“死不瞑目”!

她婆婆是聽到落水聲才感覺不妙的,恁大年紀了,也虧她手腳快,掀開簾子一看不對,抛下席子就撲上去撈她。但很不幸,宋念慈半邊身子已經沉到浴缸去了。

她的樣子非常不好看,嘴唇青紫,臉色蒼白。

夏母一邊撈人一邊尖叫,所有在外面的都聽到了她悲慘恐懼的嚎叫聲,集體吓了一跳,争先恐後地丢了手頭的東西往浴室裏跑。還是臨到門口的時候,夏父才想起是媳婦兒在裏面泡澡,自己是不方便進去的,接過夏商周手裏的孩子,一邊跺腳一邊在客廳裏轉圈圈。

裏頭進去的人都是一聲接一聲的驚呼聲,然後沒多久,就看到夏商周胡亂地拿浴袍裹着她媳婦兒奔了出來,劉女士一邊往外跑一邊叫:“快點,快,開冰箱,取冰塊!”

然後又是另一個聲音:“拿冰塊幹什麽啊?她是在月子裏啊!”

于是開到一半的冰箱,“呯”一聲,又被大力關上了。

“那怎麽辦?”

“先擦點藥,家裏有燙傷藥吧?”

然後又一遍翻箱倒櫃,最後被告知:“找不到了。”

劉女士是知識分子,但這會兒聽聲音也已經是瀕臨咆哮邊緣了:“什麽都沒有?送醫院吧

!”

“不行,先穿件衣服。”

“穿衣服幹什麽?要是水泡磨爛了沾到衣服上,更難辦啊。”

然後就又是一疊聲的“怎麽辦怎麽辦”,所有人都吓得六神無主的。就在這一片兵荒馬亂雞飛狗跳裏,宋念慈在夏商周的懷抱裏終于恢複了點力氣,她掙紮着尋到了一點存在感,喊了一聲“放我下來,躺平。”

夏商周含着淚把宋念慈放下來,讓她躺平,睡好。這個時候,沒有誰有勇氣去掀開那層薄薄的浴袍,看裏面已經是什麽樣子了。

也沒有人去責怪那個始作庸者,還顧不上。

四個人八雙眼睛,齊刷刷地瞪着床上的那個人,夏商周摸着宋念慈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似乎這樣,就能把她身上的傷和痛,都轉到自己身上來了。

好在,并沒有過去多久,宋念慈臉上的血色慢慢地恢複了,除了嘴唇還有些發青以外,她的臉又重新紅潤了起來,只是額上浮起了一大層的汗,顯見是剛才給折騰得不輕。

她睜開眼睛,手指在夏商周的手心裏輕輕劃了劃。

夏商周緊張地問:“怎麽了,疼嗎?”

“還好。”她開口說話了,眼睛在周圍的人身上轉了一圈。

劉女士順着她的視線,聲音都有些哽咽了:“燙到了嗎?疼嗎?”

宋念慈感受了一下,身上**辣的一片,她自己也不知道燙成什麽樣,只好搖搖頭,摸着夏商周的手要坐起來:“看一看吧。”

于是,浴袍被掀開,宋念慈是上半身完全落水的,此刻整個人泾渭分明地被分隔成一紅一白兩個部分,就像是只沒有燙熟的大龍蝦。

最後,出院沒幾天的宋念慈同學,又被緊急産送進醫院去了。

還好沒什麽大事,有一些零星的小水泡,但不是很嚴重,只不過好了以後,難免是要脫一層皮的,醫生解釋:“這就像是曬傷,或者沒有水泡,但是皮還是給燙壞了。”說着又薄責這一家人說,“你們也是的,就算要洗藥水,但也不要那麽開的開水去蒸吧?她剛生了孩子,本身就有些體虛,高溫引發低血壓,不暈才奇怪呢!”

說得一家子人都慚愧不已。

到了家裏才是秋後大算賬,不過劉女士沒參與,她也沒讓宋念慈抱怨什麽,帶着孩子,還有她,祖孫三代就窩在宋念慈的卧室裏。

但很顯然她也非常生氣,只是克制着:“放心,你要相信他會給你一個好的結果的。如果經過這件事,能夠讓老太太不敢再瞎指揮,那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宋念慈聽了差點想哭:她這是不是算是用血淚掙來的結果啊?

客廳裏,夏商周安頓好老婆孩子以後,出來難得地對自己的老娘發了火。老太太其實也是吓得不輕,尤其是宋念慈倒進浴室裏的那個樣子,簡直像是随時都有可能發生生命危險一樣,那時候,她滿身心裏只想着,要是兒媳婦能好,把她壽命減完也可以。

但這時候,知道宋念慈沒什麽大事,聽到兒子這麽批評她,她又忍不住了,聽着聽着就跟夏商周硬頂了起來,到最後,老太太大哭着一甩門,離家出走了。

夏父兩邊想哄,兩邊沒哄好,落得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幹脆抱頭坐在沙發上,瞪着夏商周說:“那我也不管了,你媽她年紀大了,城裏路又不熟,就這樣跑出去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夏商周還能怎麽辦?他只覺得頭大如鬥,好想也賴地不起,什麽都不管了!

可又不能不管,最後還是他這個做丈夫和兒子的,安撫了媳婦,還要跑出去尋他老娘。

他出門找人之前,劉女士扯住這個她本來很看重的女婿,很嚴肅地說:“把你娘哄回來,可以。但有一點,是我們家的底線:給念慈娘兒倆請個月嫂!要是你家的老太太舍不得花錢,行,把她們母子兩個接到我家去,這錢,我們出!”

夏商周一邊道歉一邊點頭如搗蒜:“媽,你放心,我等會就去把月嫂的事落實了。”說着轉過臉來看着宋念慈,一邊的愧意,“對不起,念慈,讓你受苦了。”

宋念慈沒作聲,看也不看他。

夏商周垂頭喪氣地出門了。

月嫂當然不可能說有就有,就來就來的,那天傍晚時分,回來的還是只有夏商周和夏老太太兩個人。

老太太顯然是哭得凄慘,回來的時候還吊着兩個大紅眼袋子。劉女士正照顧着宋念慈吃晚飯,見狀母女兩個都沒說什麽,一個垂頭吃自己的,一個就看着自己的乖孫,當是沒發現她的異狀。

老太太顯然也還氣着,連自己的孫子也不看了,要不是夏商周哄着,估計也是要一頭埋進房裏去了的。

夏商周拉着他老娘,嘻皮笑臉的:“媽,還得你去做個飯啊,我們還餓着肚子哩。”

哄完自己老娘,又要來哄丈母娘和老婆。宋念慈看他笑的那樣,都替他感到臉僵得疼,揮揮手沒好氣地說:“行了啦,你少說句話我就不氣了。”

夏商周忙嘿嘿傻笑,讨好地跟丈母娘還有老婆大人報告說:“跟家政公司的說好了,明天他們有個裏面的金牌月嫂正好空出來,到時候就安排她來我們家。”

宋念慈哼哼兩聲,算是聽到了,也是通過了。

劉女士見他家裏人都回來了,也是賴得再和這家人混一起,眼不見為淨吧。見宋念慈樣樣都妥貼了,吩咐幾句,拍拍屁股,連晚飯都沒吃,就拉着來看外孫的宋建文一起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講題外話了,呃,覺得很臉紅,這個文更得一直斷斷續續的。

其實我個人很喜歡這個文,因為它裏面,有許多我對婚姻的感悟,但由于個人水平有限,導致最後,幾乎沒有完整地表達出我所思所想的十分之一。

但我仍然愛它,因為我覺得只要表達出婚姻始終需要用心經營的這一點也就行了。所以我不願意草草将這個文結束,有感覺了才寫上一點點,SO,更新不會快,不喜歡蹲守但又想看結局的童鞋,不如就等一段時間現來看吧,或許它就完結了。

另外,我開了新坑,喜歡的就點一點吧,然後順手要是收了,我很感激不盡。

也是都市現言,無關婚戀,只有愛情。

地址奉上:?novelid=1629382

☆、67春夢

晚飯夏家吃得特別消停,夏母雖然下午的時候給夏商周氣得離家出走,但一頓飯吃下來,畢竟是自家兒子,再大的氣也消得沒有了。

臨了還特別提出晚上由她來幫着照顧孫子,當然,這也是她原先就有的打算。

宋念慈還在月子裏,小腹傷處還有些隐隐的痛,加上白日裏又被燙到了一番折騰,早已累得不行,老太太說要照顧,她也沒推辭。

她對夏母也沒什麽大意見,老太太是好心,但是辦成了壞事,沒什麽好計較的,于是還好聲好氣地跟她說:“媽,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要是熬不住,晚上讓夏商周和你輪班。”

這話她不是講的客套話,夏宋在住院的時候就被他爹給慣壞了,白天不離人地睡,就算是吃和拉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晚上十點過後,大們想要睡覺了,他醒來了,精神還倍棒,睜着雙大黑眼睛瞪着燈瞧。

一瞧就要瞧到天光,就算兩個人輪班,沒有好體力,天長日久這樣熬,也很難過的。

宋念慈自問沒有這體力和精力。

所以夏宋十點準時醒來後,她逗了他一會,就讓夏母把孩子帶走了。夏商周本來很想去陪兒子玩一玩的,這小家夥白天只曉得睡,根本不理他。但他又怕宋念慈心裏還憋着氣,就忍住了,決心留下陪老婆。

宋念慈精神不太濟,懶理他,翻個身就準備睡覺。夏商周死皮賴臉地蹭上去,小心翼翼地挨着她,一邊用嘴唇輕輕摩挲着她的肩膀,将她扳過來面對着自己,一邊把她的腳勾到自己身上:“老婆,把腿伸過來,我給你暖暖腳。”

宋念慈接受了他的好心,靜靜地躺在他懷裏。

其實她很享受這樣的時候,心裏特別的安寧和平靜,尤其是在一系列的折騰之後。所以她靜了靜,打起精神主動開口說:“我沒怪你媽,你也不用這樣子,畢竟這事是誰也不想的。白天我不理你,是怕我媽不好想,我生氣了,她的氣才會消一些。”

夏商周很感動,抱着她,手指在她被燙到的皮膚上流連:“老婆,對不起。”說着親上去,非常溫柔的樣子。

他太溫柔了,親得宋念慈癢癢的,笑着想要躲,卻被他更緊地抱進懷裏。兩人膩膩歪歪地纏了一會,沒曾想倒把夏商周的火給勾上來了,下面一直在她身上蹭啊蹭。

宋念慈哭笑不得,罵他:“流氓,我都這樣了,你還能有□。”

夏商周把臉悶在她頸上,可憐兮兮地說:“老婆,都三個多月了。”說着手還往下伸,在她小屁股上揉了揉,眼看着就要更進一步的意思,臨到門邊,被宋念慈按住了。

她很想踢他下去,但看他那樣,也是忍得可憐,又氣又好笑,哄他說:“乖,就快了。”

“醫生說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恢複期。”

真可憐,剖腹産的恢複期比順産的要慢。不知道為什麽,看他這樣,宋念慈倒起了些逗他的興致,把手伸到他下面,溫柔地轉了轉,夏商周果然就貼得她更緊了,動手動腳的,那模樣,跟挖心撓肺一樣難受,偏還沒法子痛快解決,只能隔靴搔癢。

耍弄得他差不多了,宋念慈非常及時地收回手:“嗯,我要睡覺了,好困。”

夏商周拿眼睛瞪着她。

宋念慈心裏笑得不住,面上還在裝無辜和無知:“月子裏啊,不休息好會有月子病的。”

夏商周就閉了閉眼睛,最後實在氣不過,伸手狠狠揉了她敏感的某地一把,把她箍在懷裏,氣鼓鼓地說:“關燈,睡覺!”

宋念慈窩在他懷裏偷偷地樂,好難得,才這樣整到他一把呀。

雖然白天發生的事情并不算愉快,但那天夜裏,宋念慈還是做了一個很歡樂的夢,夢裏頭她似乎又回到了讀書的時候,她住在學校的宿舍裏,幾個姑娘家,聽的聽廣播,打的打電話,聊八卦的聊八卦,日子過得悠閑而歡樂。

然後莫名其妙鏡頭轉到教室裏,是一場考試,監考的老師是她曾經的一個數學老師,那會兒他還很年輕,三十歲出頭,長身玉立溫文儒雅的,班上好多女生都很喜歡他。

夏孟秋的父母都是老師出身,她對這樣的老師,完全沒有任何幻想的空間。

但那天晚上,在夢裏頭,她卻跟那個數學老師暖昧得一塌糊塗,甚至到最後,他來收卷的時候,還輕輕吻了她。

那溫熱的觸感,那真實得有如切身感受一般的暧昧情潮,夏孟秋吓得都快要呆住了,這時候,耳邊傳來隐約的孩子哭聲,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這樣不行啊,這樣是不對的,你已經結婚了,孩子也生下來了。”

她這才一恍神,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睡在夏商周的懷裏,他的懷抱很暖,烘得她熱乎乎的,呼吸燙燙地打了她的臉上,難怪她感覺夢裏的那個吻會有那樣強烈的真實感。

不由推開了他一些,宋念慈輕輕撫了撫額頭,無可奈何地笑了一笑,心想自己肯定是被夏商周給刺激到了,所以才做了那麽一個荒唐可笑的夢。

那時候,她以為那個夢是如此的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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