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聶青岳這一日下來氣得不輕。

劉總監送走了那位風水師,又前後請了幾個有些名氣的來看,有說這塊地好的,也有說這塊地邪乎的,還有一來就高深莫測搖搖頭的,各自都說得頭頭是道。眼見聶青岳臉色越來越難看,劉總監送走了最後一位風水先生,愧疚道,“聶總,開土動工不是小事,真的不能做的話,前期花的錢我來填上,是我的疏忽,這個責我來負,不會讓公司有一點損失的。”

“前期花了多少了?”

“手續上只花了十幾萬……不在明面上的錢,花了有四五百萬了。”劉總監盤算了下,拿今年的年薪和分紅抵了這個缺口還是足夠了的。

“花了四五百萬,就因為那幾個人的幾句話就不幹了?”聶青岳面朝着那塊寸草不生的荒地,“王大橋!去給我查清楚那幾個人的底細,查出來有問題就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聶青岳轉過身走到劉總監面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陽光,瘦小的劉總監幾乎完全被籠罩在了陰影裏。

聶青岳狠狠瞪了他一眼,“還有你!劉守斌,你就這麽點出息?風水不好不會改個設計招風水來?有邪氣不會找人來驅邪?什麽都還沒幹呢就跟我說不能幹?我要你有什麽用!錢你能墊上,欠的人情呢?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忙前忙後搭的功夫呢?這是五個億的項目!讓別人知道我聶青岳手底下的樓盤因為幾個不知道哪來的野路子說了兩句就不幹了,我就不用混了,你也別想混了!前期的錢,我不用你墊,但是這個項目,你必須給我好好兒的做下來!出了事算我的,也輪不到你來擔!”

劉總監是這個項目的直接負責人,這個樓盤他們已經大張旗鼓地在籌劃,對這塊地也是志在必得,如果這時候不幹了,他在業界的威望信譽必将受到巨大打擊,公司內部對他也會有意見,說白了,出了這種事,引咎辭職都是輕的。

聶青岳明知後果還将擔子攬了過來,叫他放手去做,劉總監不禁眼圈都紅了,“聶總,您放心,我一定……一定把這個項目做好。”

“嗯,”聶青岳發了一通火,這會兒沒那麽大脾氣了,點了根煙問道,“那幾個人怎麽說的,不能建住宅,有沒有說能怎麽樣?”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建。只是這塊地兩百多将近三百畝,要空出來中間很大的一個區域在外圍建房才能避開那股子邪氣。可這塊地在市政新區規劃內,是開發新區的重點住宅區之一,容積率能批到3.5以上,哪有幾十層的高層是靠街建的啊?要是不建高層,這塊地也肯定不會便宜,到時候就算做下來了也要虧本……”

如果按照原計劃施工,這塊地建成後整個小區将容納1.5萬人居住,要是真的風水不好出了什麽事,随時可能造成後果嚴重的事故。

聶青岳望着面前的荒地許久沒說話,直到一根煙燃盡了,他将煙頭朝地上一擲,沉聲道,“那就改,改到什麽時候風水能蓋高層了為止。”

吹了一天的大風,聶青岳回到家,邊脫着外套邊問管家,“他什麽時候起來的。”

“聶先生,宋先生中午十二點醒來,用過飯之後就帶着司機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嗯。……嗯?出去了?去哪了?”

“宋先生說想去醫大旁聽,找艾秘書給安排了一下。怕打擾您工作就沒有告訴您。”

聶青岳以為他昨天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他真去了,還這麽晚都沒有回來,當下便拿出電話打給宋衍河,“你在哪呢?”

“你已經回家了嗎,等等我啊,我還在路上堵車呢,哎,不對,你別等我了,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先吃飯吧,我過會兒就回去了。”

“你上課上到幾點鐘,怎麽到現在還在路上?”

“本來是六點就下課的,正好遇上林琅,我看他提着一大包吃的,就叫司機先去送他回家了。”

“只有林琅嗎?”聶青岳見過林琅三次,有兩次都和陳暮在一起,林琅住的房子還是陳暮的,搞得他現在一聽到這名字就想起陳暮來。

“對啊,是在學校裏碰見的,只有林琅。”宋衍河笑了笑,“你別擔心,我們聊得很好,他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氣,本性并不壞。”

“嗯,你叫司機慢點開,不用着急,我在家等你。”他能擔心林琅什麽?那個林琅肯定是不敢把他家老道士怎麽樣的,他才不會擔心,他只是看到陳暮看宋衍河的那眼神就不爽!

宋衍河語含笑意,嗓音溫柔道,“好,那你先吃飯,別餓着了。等會兒見。”

聶青岳抓緊時間去洗了個澡,把從工地現場帶回來的一身塵土和火氣統統洗刷幹淨,想到就快能見到宋衍河了,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來,對着鏡子吹了造型,又噴噴香水,裹着浴袍躺在了大床上。

“噔噔噔。”卧房傳來敲門聲。

能敲聶青岳卧房門的只有老管家,聶青岳躺在床上喊道,“進來。”

老管家托着一件衣服走了進來,“聶先生,這件衣服還要嗎?”

“什麽衣服?”聶青岳坐起身看。

老管家拿來的是宋衍河的那身道袍。上面的血跡已經清洗幹淨,但整件衣服上下全都是斑駁的裂口,褲腿上還有槍眼,這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

“丢了吧。”聶青岳看到這衣服,就想起第一次見到宋衍河時他對他做的那些事,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好的。”老管家拿着衣服就要出去。

“等一下,”聶青岳想了想,又叫住了管家,“先別丢了,叫人拿去做個新的,要一模一樣的,這件就不要了。”

這身道袍恐怕是老道士帶來的唯一一件東西,就這麽給他丢了,萬一他以後想看了怎麽辦,幹脆做個一模一樣的出來放着。

“好的。”老管家微一弓腰,“我明天就去找人做。”

“嗯,必須做得一樣,一點兒都不能有差。還有,前兩個月宋先生不是帶回來一把劍嗎?去做個劍架放起來,再做個展示箱,就放在樓梯口吧。”

老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

聶青岳一想起那件破破爛爛的道袍心裏還是不安,抓耳撓腮盤算着怎麽補償宋衍河才好。左思右想幹脆脫了浴袍,原地做了十幾個俯卧撐,把本就結實的胸肌刺激得肌肉收縮,更加立體凸顯,又擺弄了兩下頭發,半裸地斜靠在床頭自拍了一張風情萬種的照片發給宋衍河,下面還附了一句:

菜已經準備好了,等你回來吃。

“叮。”宋衍河拿起手機,照片就跳進了他眼中。他放大了圖片去看聶青岳的臉,那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擡起,眼神迷離含情脈脈,再加上他配的那句話,宋衍河覺得一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傻笑着捧起手機左看右看。

聶青岳等了一會兒不見宋衍河回消息,便打了電話過去,“你看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啊,怎麽不回我呢?”

“看到啦,正在考慮怎麽拒絕你,畢竟我是吃素的。”

“宋衍河!”老道士這是要造反了!他聶青岳第一次這麽低姿态地求歡,老道士居然敢拒絕他?就算是開玩笑的也不行!

剛要發作,聶青岳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細碎的低笑,“還有沒有別的菜啊,我肚子餓了。要是真沒別的,這個也可以吧。”

“哼,你還真想吃進去?”聶青岳又拿露骨的話臊他,“你咽下去過沒有,好不好吃?”

宋衍河果然幹咳了一聲,“好了別說了,我馬上就到家。”

聶青岳小花招得逞笑得樂不可支,壓低嗓子道,“這麽急啊,都給你留着呢,快回來吧,今天我伺候你。”

車輛駛進聶宅,還未到門口,宋衍河隔着半個花園遠遠就瞧見了聶青岳穿了一身休閑居家服站在兩根羅馬柱之間的燈下。他身材高大,目光堅定,頭發蓬蓬松松,活像一只高貴的獅子。

車一停下,聶青岳上前拉開車門,探進去身子先摘掉了宋衍河的眼鏡放在車頂,然後握住宋衍河的手将他帶了出來,“走,吃飯了。”

“你吃了嗎?”

“沒呢,說了伺候你不是,我怎麽能先吃,就等着你呢。”說着自然地伸手理了一下宋衍河額前的劉海,“看你這麽晚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去醫大被人圍觀,造成校園堵塞了。”

宋衍河搖搖頭無奈笑道,“怎麽會呢,都是些學生,忙着看書學習還來不及,誰有空看我?只有你才會這麽想。”

聶青岳不以為然,“那可不一定。你聽課聽得怎麽樣?”

宋衍河自嘲地一笑,“什麽也聽不懂。我貪心選了幾個專業,一下午聽下來卻連一點兒也沒弄明白,教授建議我跟着下屆新生一起從頭先學基礎,我就把書帶回來了。不過還是挺有意思的,有時間的話我還是想去聽聽。”

聶青岳點頭,“下次我送你去,叫他們知道你是有主的。”開發區項目的事沒有解決,他早晚還得再去跑這件事,正好那時就送老道士去醫大,正是一舉兩得。

“使不得,到時大橋幾個人往那一站,別人都不敢進教室了。”

“大橋?”聶青岳咬牙,低聲重複着這兩個字,瞥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身影。

王大橋莫名覺得一陣寒意,這都入夏了難道還有倒春寒?

飯廳內,聶青岳把傭人都打發出去,只有他們二人對着坐下吃飯。

“吃點這個。”聶青岳給宋衍河夾菜,享受地支着下颌看他吃了下去。宋衍河心領神會,也夾了一塊放在聶青岳面前的盤中,你來我往,二人仿佛生活不能自理一般吃着對方夾的菜。隔着寬大的桌面夾菜總要伸長了胳膊,聶青岳幹脆搬到了宋衍河身邊坐下,一手攬着他的腰。

聶青岳偎在宋衍河的耳邊吹着氣問道,“今天起來沒看見我,想我了沒有?”

宋衍河笑而不語,如蔥的手指捏起茶杯喝水。

聶青岳見他喝得差不多了,便又給他斟得滿滿的。

“你沒想我啊,我可想你了,事情忙完一刻不停地就回來了,可你竟然不在家。”聶青岳邊說邊委屈地用臉頰蹭着宋衍河的肩頭,頭發一下下拂過他的脖頸。

宋衍河放下手中茶杯,轉過頭看着肩上的聶青岳難得一見的“撒嬌”。

宋衍河越是食不言,聶青岳就越想逗他說話,不滿道,“你光看我幹嘛,說個話啊。”

宋衍河眼底噙滿了笑意,終于開口道,“我剛一回來的時候,隔着花園看到你站在燈下等我,那樣子真好看。我當時就想直接下車來穿過花園過去抱住你,誰知道司機一點兒停的意思也沒有,繞着花園七拐八拐半天才開到門前。”

從大門到樓前的路并不長,司機也開得不慢,可宋衍河還是覺得隔了太久太久才握住聶青岳的手。

“這還差不多。”聶青岳扳過宋衍河的身子面朝自己,威脅道,“剛才怎麽不說,看我那麽圍着你轉你是不是特得意?”

宋衍河笑盈盈地望着他,忽然伸手拂了一下他的眉心,“你今天去了哪?”

“沒去哪,帶着劉總監在新區的荒郊野嶺轉了轉,什麽都沒有,還被吹了一身的土。”那塊地還沒标下,也只能算是一塊荒地,和他聶青岳沒有半毛錢關系,這麽說也不算騙了老道士吧?聶青岳将筷子塞到宋衍河手裏,“你吃飽了嗎?接着吃。”

“你也吃點啊。”

宋衍河又張羅着給他夾菜,不料聶青岳突然一手摸到宋衍河身下,“你吃飯,我吃你。”說着,聶青岳輕車熟路地解開宋衍河褲扣和拉鏈,将手伸了進去輕輕揉搓。

“別、別在這兒啊。”宋衍河拍了一下聶青岳的手背,“上樓去……”

聶青岳握住宋衍河的手,讓他重新拿好筷子,“上什麽樓,叫你吃飯你就吃,現在不吃晚上可沒力氣了。”

“胡鬧,這、這讓我怎麽吃飯。”

“這就胡鬧了?還有更胡鬧的呢。”聶青岳一手抱起宋衍河的臀部,将他褲子拉到了腳腕,又把他放回餐桌前的椅子裏。宋衍河柔滑的腰臀和被撩撥起的灼熱暴露無遺,聶青岳跪在他雙腿之間要靠近不靠近地在那昂揚的周圍打轉,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翹立的頂端。

“你、別,快起來,”宋衍河整個人都軟了,推搡着聶青岳的肩膀,“我還沒洗澡呢,你別……多髒啊……”

聶青岳擡起頭看着他,笑道,“不髒,你不是也沒嫌我嗎?讓我嘗嘗你的味道。”

說罷,聶青岳趴在他的兩腿之間由淺及深地開始吞吐,潮濕灼熱的口腔覆蓋着宋衍河的欲望,阻隔了他的理智,快感像暴漲的潮水一樣不容拒絕地襲來。宋衍河靠在椅子裏一手捂住臉,一手顫巍巍地還捏着聶青岳塞給他的筷子,忽然“啪——”地一聲,兩根烏木銀筷被他生生捏斷。

直到宋衍河下腹不再抽搐,聶青岳才緩緩張開嘴,一點一點将宋衍河松開,起身撐着扶手居高臨下看着他,“這麽快就射我嘴裏了,你倒是不客氣啊。”

宋衍河面色潮紅,無力地拍了拍聶青岳撐在兩邊結實地手臂,“吐出來了沒有,去拿水漱漱口。”

“吐出來幹什麽,我就是要嘗嘗你的味道,跟你吃了這麽久素,還不能讓我吃點葷的?”

宋衍河哭笑不得,“你咽下去了?”

聶青岳紅潤的唇邊還沾了一點晶瑩,他伸手用拇指抹去,又用舌頭舔了舔,張開嘴給他看,“咽下去了。”

宋衍河臉更紅了,掩面道,“你這是幹什麽啊!”

“幹你啊。”聶青岳抱起宋衍河給他提起褲子穿好,打橫抱起,得意地大喊一聲,“上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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