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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暑假沒打掃過的教室,窗玻璃積了不少灰,還沒一會兒的功夫,水桶裏的水便髒不見底。
沒幹過髒活但天生帶點小潔癖的周遇臣瞥了兩眼水桶,皺着眉頭咂咂嘴,抿着唇認命地從兩張桌子高的地方一躍而下,拎着水桶往門外水房走。
眼見着大佬離開,被發配到世界另一邊的範宇哲立刻折返回來,鬼鬼祟祟地湊到祝晚旁邊,伸出豬肘子撞了撞她的肩膀,“小蘑菇頭!”
“怎麽了?”,愣在原地等待周遇臣回來的祝晚回過頭,已經習慣被這麽稱呼的她微微仰起小臉問。
“看見那幾個王八犢子沒?”他用下巴往後面的方向比了比,是中午嘲笑祝晚的那群小滑頭,“知道他們為什麽搶着幹活嗎?”
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祝晚老老實實搖搖頭,好奇地看着他。
就見範宇哲滿臉壞笑地彎腰湊到她耳旁,壓低音量偷偷告密:“下午我們和臣哥來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一進門就聽見那幾個在瞎逼逼,你是不知道,臣哥那臉唰的一下立刻黑了,我看了都害怕。”範宇哲這個人天生戲多,說話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祝晚将信将疑,又聽他繼續道,“沒幾秒的功夫,幾個人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回家,哭着喊着讓爸媽送抹布和水桶來學校,慫的一批。”
“不過臣哥這個人生起氣來是真實的可怕,誰見了都得慫。”他又自言自語地補充一句,随後戳了戳一聲不吭的祝晚,滿臉暧昧,“哎我說小蘑菇頭,臣哥怎麽就對你這麽上心呢?啧啧啧。”
祝晚還在回想他剛剛說的話,後面幾句壓根沒聽進去。
倒是肖或看不下去了,閃現過來提醒範宇哲這個傻逼:“別他媽動手動腳的,你以為臣哥溫順了兩天,你就能蹬鼻子上臉?其他事都好說,小蘑菇頭是你想戳就能戳的?你沒看臣哥那樣嗎,就差把‘這小姑娘是我的’幾個大字寫腦門上了。”
“一會兒臣哥進來看見了,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放心,到時候我肯定躲得遠遠的,不可能出手救你。”
範宇哲的字典裏沒有骨氣,聽了肖或的話立馬就慫,“光想着八卦去了,人生得意須謹慎。”說完立刻大步跑到五張桌子開外的地方,殷勤地竄到桌上,拿過正在默默擦玻璃的許漾手中的抹布,嬉皮笑臉地吩咐:“許漾同學!我幫你擦我幫你擦,你下去幫我擰抹布就成。”
肖或見他這熊樣就樂得不行,幾步湊了過去,大聲打趣道:“我操,範狗哲,讓學習委員給你打下手呢?面子夠大啊。”
範宇哲笑着給了他幾個白眼,“我哪敢啊!”,哼哧哼哧擦得賣力。
許漾初中三年都和這幾個王八蛋同班,當了三年的學習委員,這樣的場景她見過太多,聽到肖或的調侃,表情倒是沒什麽太大變化,安安靜靜地下去守在水桶邊,只是微微抿了嘴唇,手指頭緊緊地攥着水桶邊緣,沒擡頭看。
全班同學動起手來打掃衛生,班級很快就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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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幾個小滑頭趁着班主任還沒回班,三五結伴去了學校小賣部,回來的時候扛了好幾箱飲料往班級最後面的空位置上放,招呼着班裏同學随意拿。
美名其曰犒勞幹了一下午活的同班同學,促進一下友情。
不過怎麽看都帶着點賠罪的意思。
夏日炎炎,即便教室內開着空調,同學們忙前忙後依舊渾身是汗,聽到後頭有小福利,一群人立刻蜂擁下去,人手一瓶,仰頭猛灌。
祝晚和大部分人都不太熟,聽到這麽大動靜也事不關己,雙手交疊趴在時洛桌面上,兩人面對面,靜靜地看她疊着據說要送人的小星星。
時洛手笨,一看就不經常折騰這些,前兩天看的教程早忘了,兩根透明管在她纖細的手指間翻來覆去也弄不出個形狀。
祝晚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倒是讓聚精會神眉頭微皺的時洛擡起眼看她了,見她那副樣子,一臉找到救兵的表情,“晚晚,你會疊這個是不是?”
“嗯。”,祝晚乖巧地點點頭,在她期待的目光之下,接過她手中被蹂.躏得不成樣子的透明管。
兩人的眼睛都圓溜溜地直盯着她手上的小東西看,就見她來回幾下,一個可愛的小星星便有了雛形。
要說別的不行,手工卻是祝晚最在行的,過去在家的時候,不像他們城裏孩子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以玩,每天閑着沒事便拿着邊角料做做手工打發時間,倒也挺有意思。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一顆完好的星星便交回時洛手中,小公主盯着手心裏的東西來回轉着看,嘴上不停地誇祝晚厲害,求着她教教自己。
一旁範宇哲和肖或拉着周遇臣開黑帶他倆上分,聽到兩個小姑娘互相吹捧,實在忍不住笑,眼睛依舊牢牢盯着手機屏幕,嘴上卻閑不住地來這邊湊熱鬧:“我說疊那破星星有什麽用啊,你給我這游戲來兩顆星,老子就能上王者了。”
時洛小心翼翼把祝晚交給她的星星收回玻璃瓶裏,面不改色地嘲笑這個欠揍的新同桌:“所以你打這麽久游戲有什麽用,還不是得讓周遇臣帶你。”
肖或聽了也笑抽了,手上動作沒停,笑聲倒是挺大:“我靠,小公主這怼到狗哲痛處上了啊,他是真的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範宇哲這個人,你說他什麽都行,但是說他游戲打得菜,這讓他老臉往哪放,不敢動時洛,便猛勁踹笑得花枝招展的後桌,邊踹還不忘吹牛逼:“我去,老子分分鐘五殺,還要臣哥帶?我帶他好嗎?”
肖或:“切!”
周遇臣仍舊面無表情,不參與小學生吵架,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掀過。
祝晚聽不太懂他們說的話,只是偷偷轉頭看周遇臣的反應,窗外的光灑在他側臉上,額前是黑色的碎發,總覺得認真專注的他有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勾着她看。
逆着光看不清臉,周遇臣默默勾了勾嘴角,她也不知道。
“啊啊啊啊!臣哥,救救我!救救我!”範宇哲的吼叫打破這份寧靜。
祝晚收回目光,周遇臣便冷冷道:“不救。”
“???臣哥!卧槽我死了!”
“再見。”
範宇哲的哀嚎聲有點大,班上好多人都往他這邊看了看,肖或身旁抱着本書埋頭看的許漾也忍不住偷偷擡起頭看了看,只是幾秒後又迅速低下頭,像是從未被打擾的樣子。
肖或才不會放過噴範宇哲的機會:“狗哲,菜的真實。”
範宇哲氣急敗壞:“你!放!屁!”
笑過之後,時洛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小星星上,越挫越勇地繼續開始。
祝晚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玻璃瓶看了看,好奇地問:“洛洛,你要疊多少啊?”
“九瓶。”
“這麽多?要疊到什麽時候啊……”祝晚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盯着她看。
“慢慢疊吧,肯定能疊完的,我看網上說,送喜歡的人九瓶星星,就能在一起很久呢。”
“呵呵。”範宇哲不屑地冷笑兩聲。
倒是周遇臣擡眼看了看祝晚,幾下解決了游戲,收了手機,拿過祝晚手中的玻璃瓶,把剛剛她疊給時洛看的小星星倒了出來,捏在手裏問:“你什麽時候學的這個,之前也沒看你疊過。”
他把玩了一會兒,默默放到自己校褲口袋裏。
“我本來就會啊。”祝晚回答的理所當然。
“疊給誰的?”周遇臣臉上表情明顯冷了幾分,語氣不大友善。
祝晚沒有察覺,依舊看着時洛的動作,時不時還給她一點提醒,“沒給誰啊,我自己随便玩的。”
這個回答讓周遇臣感到十分滿意,若無其事地嘴角勾了勾,淡定地點點頭,心裏嘲笑自己幼稚。
範宇哲和肖或兩人偷摸摸看戲看得歡快,臣哥臉上那換來換去的表情看得可真是得勁!
周遇臣臉皮厚,知道兩個後桌看自己笑話也不怎麽在意,只是懶懶地盯着祝晚的側臉看,看着她乖巧地趴在桌上。
單手插在校褲口袋裏,緊緊攥着那顆星不撒手,若有所思。
後排領水的同學一陣熱鬧過後,一箱水瞬間空了一半,只是前邊坐着的幾位大佬們絲毫沒有動靜,幾個小滑頭推搡間選出個倒黴代表來,拎了幾瓶冰鎮的飲料,硬着頭皮往上走。
想在三中混,看臉色的本領就必須得有,幾次吃虧下來也知道,讨好周遇臣或許比登天還難,一點效果沒有不說還容易觸黴頭,但大佬身邊的這位新同桌挺不得了的,好好對待她才是硬道理。
幾瓶飲料出現在時洛桌上,來人殷勤地将水分發好,冰鎮的瓶身大滴水珠往下流,一個沒注意,碰到祝晚交疊在桌上的小臂,冰得她縮了一下手。
小小的細節沒人在意,周遇臣微微卻皺了皺眉頭。
慵懶地倚靠在窗邊,視線不算友好地往上移,看到的是帶着滿臉讨好的笑容,“新同學喝點飲料吧,天氣挺熱的哈。”
祝晚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上來的同學是在和自己說話,立刻坐直身板,看了眼推到自己面前的飲料,連忙沖來人擺擺手,帶着乖巧的笑容拒絕,“謝謝你!不用了,我自己帶了水來的。”說着便轉身從書包側邊的兜裏掏出一個印着幼稚圖案的粉紅色水壺,沖面前的同學揚了揚。
周遇臣自然知道這送飲料的用意,是在為下午的事賠罪表态,薄唇微抿着不說話,面無表情,惹得眼神偷偷往他這頭瞟的小滑頭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慌得一批。
範宇哲肖或剛剛又打完一局游戲,正是渴的時候,一點沒客氣地擰開瓶蓋就往嘴裏灌,時洛也欣然接受,笑着道了謝之後又立刻将精力重新投入到手裏的東西中去。
大家都接受了,面前的同學又堅持,祝晚有些不好意思,猶豫着伸手想要接過,卻在觸碰到瓶身的前一秒,一只大手伸到面前,将她那瓶水拿走,直接擰開喝了幾口,随後皺着眉頭,“太冰。”
??這可是大夏天,人人都好冰鎮這口,這大佬習慣怎麽這麽與衆不同呢……
就見周遇臣懶懶地擡眼看了看殷勤的小滑頭,“買瓶不冰的牛奶來。”
“好的好的,臣哥,那,那我去了啊。”原本生怕大佬不接受,此刻人家不但領了情,還有所吩咐,慶幸又激動,表現極為優秀。
“等等,順便幫我再帶個東西,具體什麽一會兒發你手機上。”
“成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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