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刻在心底的幸福

明朗回家的時候,我到處找不到爸爸媽媽。我只看到了校長。他微笑着對我說:“伫彬,一起走吧!”

我猶豫着:“那出院手續……”

校長依舊笑着,然後一只手牽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牽起明朗的,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牽着兩個孩子。他說:“那個已經辦好了,而且我和你爸爸媽媽說好了,今晚你到我家裏去住,讓你來照顧我最寶貝的明朗。”

我看着校長慈愛的面容和他溫和的笑容,然後又看看明朗。明朗在接觸到我的目光的那刻紅了臉忙低下了頭。我疑惑地問校長:“讓我照顧明朗嗎?”

“是的,只有你才會讓他好得更快了!”

“可是…”

我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已經出了醫院,一輛小轎車開到我們面前。我吓了一跳。校長微笑着打斷我的話說,:上車吧!”

坐在車上的時明朗就坐在我旁邊。我透過車窗看一路上的霓虹閃爍,沒有和明朗說話。

其實,我是心裏害怕。我除了君儀家再也沒有到過別的人家裏住過,更何況男孩子的家裏。而我現在卻要去明朗家裏,還要我照顧他。我本來就笨手笨腳的,怎麽照顧別人啊。而且,他家裏那麽有錢,不可能沒有傭人。既然有傭人,為什麽要找我呢?

明朗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似的。他用他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對我很溫暖地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心裏所有的害怕都被抛到了腦後。我想:有明朗在,魏伫彬什麽都不怕。于是我也對他笑。

我們彼此微笑的時候校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有點想不通,校長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病情,他就不會為我考慮一下麽。如果我在明朗面前突然暈倒或者流鼻血了,我要怎麽樣向明朗解釋。我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而且刑期就快到了,校長他難道就不擔心我消失後明朗會做傻事麽?

車子一直開進一個豪華小區,各式各樣的豪宅展示着它們主人的富裕。而校長的家是很多別墅裏較特殊的一棟,因為我只看到他家的別墅有一個較大的花園,還有籃球場,也有一個游泳池。

我跟着走進大廳的時候有一點點的意想不到,因為所有的家具無一例外的全是名牌。我看看明朗,他總是把校服穿得整整齊齊,背着雙肩包站得端端正正的,唯一一次看見他穿着休閑服也不是名牌。他是個富家公子,卻沒有一點公子哥的樣子。如果不是今天親眼所見他家世顯赫,我肯定不會相信他是個這麽有錢的公子哥兒。

見我站在原地未動,明朗走過來牽起我的手,對我微微地笑,仿佛在告訴我說“不要害怕”。

我跟着他在沙發上坐下。沙發的舒服感覺并未讓我有多麽地羨慕有錢人家。雖然我家的經濟條件比不上明朗他們,可是我家也很不錯了。我不怎麽喜歡錢,雖然說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傭走上前,遞給我和明朗一人一杯茶,還畢恭畢敬地說:“少爺,你要的茶。”“小姐,請喝茶。”

我和明朗同樣很禮貌地接過來,然後明朗說:“明姐姐,菲姐姐,她不是外人,不用這麽畢恭畢敬的。”

那兩個女傭立刻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其中一個挽着我的胳膊,歪着頭問明朗:“不是外人,那是不是少爺的小女朋友,未來的少夫人呢?”而另一個則是含笑地看着我們,等着看熱鬧的樣子。

明朗的臉又紅了,然後低下頭去,卻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聽到他喊“明姐姐”便立即看向女孩,發現被他喊明姐姐的人已經不是女孩了,而是一位少婦,我無聲地笑了。轉過頭看到校長在跟一個年紀較大的婦女說着話,那婦女還不時地看看我。我很想知道他們談論的話題是否與我有關,可是我一個字也聽不見。

挽着我的手的那個女傭說:“少夫人,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低下頭吐吐舌頭,然後看着她說:“我叫魏伫彬,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哦!”

明朗擡起頭看着我,眼睛裏彌漫起的大霧和微紅卻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在他在想什麽。

那女傭說:“魏伫彬,男孩子的名字呢!”

明朗站起來,說:“不跟你們說了。伫彬,我們上樓去玩吧。”

她們看着我們在身邊咯咯地笑。我聽到那個女傭說:“還說不是女朋友呢,牽着她的那只手那麽地小心翼翼!”

我轉過頭,對她們調皮地笑,然後吐吐舌頭。

明朗帶我到了他的房間。房間很大,布置卻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張書桌。收拾得非常地整齊,就像明朗一樣。

他讓我坐在他的床上,于是我很不客氣地将自己扔在上面,因為我感覺我的腿有點痛,大概是因為跑了的原因吧,醒來後又沒消停過。

明朗看着我跳上他的床很放心地笑,然後很愧疚地對我說:“對不起啊,沒有書給你看。”

明朗說的書是指小說吧!他一定以為女生全都喜歡看言情小說。可是他不知道言情小說對我是沒有多大的吸引力的,我很少看小說。

我看着那張很長的書桌,它分為兩部分,前部分放有電視,音響,後半部分放有一臺電腦,電腦旁邊是書。

“明朗,我想聽《童話》。”

明朗很乖地放給我聽。然後我看着MV對明朗說:“你唱給我聽。”

“只唱一遍。”他說。

“好!”

他唱了起來。明朗唱歌的聲音很好聽的,挺适合當歌手的,特別是他認真唱的時候簡直就是歌手了。

最後的時候,,我靠在明朗的肩膀上說:“明朗,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說說看。”

“如果那天我不在了,你不要太想我,只要稍稍地想一下,表示表示就可以了。”

他緊緊地抱住我,固執地說:“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如果你離開了,我就滿世界地去找你,一邊找你一邊非常非常地想你!”

你能想像一個看起來很乖的孩子固執地說出這話的樣子嗎?我覺得明朗真是可愛極了!可愛得讓我想哭。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繼續找,直到找到為止!”他說得淚流滿面。

淚水模糊了他的眼,所以他沒有看到我的淚水流在他的肩膀上,打濕了他的衣服。我其實不想流淚,想要為他擦淚,可是我怕他看到我哭。

他真的只是個孩子,說話不考慮後果,把一切都想得那麽簡單。我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什麽可以把那麽大的學生會管理得井井有條,我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什麽總是很容易拿全年紀第一。

可是明朗,你知道你就算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我的麽?你知道我會一直在天上看着你麽?你知道如果你想找到我就必須要付出你的生命麽?

這一切你都不知道,你只是個單純的孩子。

“明朗,你一定要記住,不管我在哪裏,我的心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我會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快樂。”

明朗終于轉過頭來看到我淚流滿面,他慌亂卻小心地替我擦淚,心疼地說:“我一定會記住的!只是伫彬,沒有你,我不會幸福快樂,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他邊說邊哭。

多幼稚的孩子,不是嗎?總是把什麽都想得那麽簡單。

明朗,全世界都不理我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也不理我?

校長讓我到他書房去的時候明朗也站起來要跟我一起去。我知道校長不希望明朗去,于是對明朗說:“明朗你在這兒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他目送我出了房間,竟是有些不舍和難以言明的疼痛。

我想問他:你知道一切了嗎?可是我又不敢問他。

“校長……”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了門。

“還是叫我伯父吧,這樣親切些。如果不介意,叫爸爸也可以哦!”校長坐在椅子上含笑地望着我。

我紅了臉。他竟然讓我叫他爸爸!

“伯父,您有什麽事有跟我說?”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蕭伯父突然變得很正經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知道,明朗他愛你!”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話。

“我知道,明朗很愛你,你也非常愛他。這我不阻止你們,只是…”他頓了頓,接着說,“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明朗傷心難過,他是個乖孩子,對感情太固執。如果他愛了就會一直愛下去。就像這麽多年來,只要一談到他的媽媽他就會傷心一樣。他對他媽媽的愛只增不減。我想,他對你也會一樣的。”

“可是我已經……”

他打斷我的話說:“我知道你的病情。我已經讓醫院盡最大的力量為你找骨髓了,也請了人幫着找你的親生父親。不管結果怎樣,我只知道,只有你才能讓明朗開心。”

“那萬一我死了呢?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我死了明朗會更傷心的。”

“既然最後還是免不了要傷心,何不在這之前給他你所能給予他的快樂!”他擡起頭來看着我。

我無語,我怎麽會不知道明朗朗會傷心。我只是一直認為現在讓他傷心,讓他對我失望,那麽在知道我死了之後,他就不會那麽地難過,不會做傻事。可是聽伯父這麽說,好像情況只會更糟。

伯父是說得對,既然最後還是免不了要傷心,何不在這之前給他我所能給的快樂。迎上伯父的目光,我微笑着說:“我答應你,我會在最後的日子裏好好地愛他!”

“明天我放你們一天假,好好和他玩一次吧,給他和你自己留一段回憶。這樣,縱使以後你不在,他也可以靠着回憶活下去。”

“謝謝你,伯父!”

“不要跟我言謝,我只是在盡我做父親的職責。”

我想,伯父真是個好父親。他這麽地愛明朗!我想到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也那麽愛我。我是他們用生命在疼愛的人!

“去陪明朗吧,不然他以為我會對你們的愛情千難萬阻。記得要讓他吃藥。”伯父嘆了一口氣,點了根煙抽了一口。

“那我去了!”我轉身邁着輕快的步子朝明朗走去,嘴角挂着笑。

“伫彬……”伯父突然叫我。

我轉身看着他。他說:“我知道你最擔心什麽。你放心,我是他的父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會為了我留下來的。你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真的嗎?那麽,我好開心!”我忍不住就落下淚來。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興奮地叫着:他會活下去!他會活下去!

我抹掉淚水,想要立即見到明朗,于是沒有顧及地跑起來。

我是多麽多麽地開心啊!

我端了杯水,拿了藥走進明朗的房間,他正坐在書桌前寫字。看到我進來,他立刻扔了筆,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開心地笑,知道他寫字根本是在欺騙自己和別人,心裏其實擔心得不得了。把藥遞給他:“明朗,該吃藥了!”

突然間我想起明朗也曾給我端過水拿過藥給我。

他接過水,從我手心裏拿起藥丸,乖乖地吃了藥。

“真乖!”我說。然後用我的額頭去測他額頭的溫度。已經不那麽熱了。但這樣的舉動讓他紅了臉。

在這時,那個年紀較大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說:“少爺,這是老爺吩咐我為魏小姐買的衣服。”

明朗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看着那婦女手裏的衣服,粉紅色的,看起來像是睡衣。在她的手上還有一個袋子,我看不見裏面裝的是什麽。

伯父買睡衣給我幹什麽?我疑惑。

“那爸爸有沒有說讓矚彬睡哪間房?”

“睡你房間裏。”她看着我們笑得暧昧。

我吓了一跳,然後問:“那明朗呢?”

“睡他自己房裏啊!”她笑得更歡了。

明朗立刻紅了臉。他低着火紅的臉看着婦女問:“蕭姨,你聽錯了吧?爸爸怎麽可能會要我和伫彬睡一起。”說到最後聲音裏都能聽得出他的害羞。

“沒有,少爺。老爺他說得清清楚楚,讓你和魏小姐睡在一起,方便魏小姐照顧你!”

我驚得差點摔倒,不相信這竟然是伯父說出來的話。他竟然讓我和明朗睡一起。我看着明朗,他滿臉驚訝外加滿臉火紅。

我正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伯父走了進來。他看看我和明朗,笑了起來,很滿意我和明朗的反應。最後将目光定在我身上,說:“伫彬,不喜歡這種顏色的衣服嗎?女孩子們不都喜歡粉色嗎?還是這種款式不喜歡?”

“不是!”我急忙說:“只是……”

“只是什麽?”伯父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們窘迫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笑了。

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說。這個時候,我竟然不好意思起來。我想我的臉一定和明朗的一樣紅了。

明朗卻走到伯父面前,說:“又不是沒有房間,為什麽讓我和伫彬睡同一間房?如果被學校裏的人知道了,那伫彬會被人指指點點的,會被人看不起的,也會被處罰的。我不要她被人議論,更不要她被處罰!”

我有些想哭,他竟然沒有想到他也會被議論,會受處罰。他竟然只想到了我。

但同時我的心裏又非常地開心起來,因為他把我看得那麽重要。

伯父哈哈大笑:“明朗,你忘了,我是校長啊,我不準處罰你們他們怎麽敢?至于別人的那些言論,除非你說出去,不然別人怎麽會知道!”

“我才不會說!”明朗又認真起來了。

“那不就沒事了嗎?”

“怎麽會沒事呢?”明朗似乎不知道伯父在跟他開玩笑,有些急了起來。

“那你說會有什麽事?難道你對伫彬心懷不軌?”伯父臉上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更明顯了,似乎拿我們打趣是件讓他興致勃勃的事。

我看到明朗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一個燃燒着的小火球。可是他卻沒有低下頭去,而是看着伯父說:“我聽到他們說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睡覺會有小孩子的!”

“明朗,你……”我氣得紅了臉。他還真的是個孩子,什麽事都不懂,這樣的話他竟然也說得出來,還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他難道沒有上過生物課媽?竟然連男生和女生只睡一覺就有孩子這樣的事也相信?我不由想起上一次他也相信過先衡說的男生和女生拉手會有寶寶的事來。我真想拿把錘子敲開他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袋是什麽構成的。

這下連蕭姨都忍不住大聲笑起來,伯父若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大人,不能太失态,那他此時一定笑得在地上打滾了。可是明朗卻一臉疑惑,不知道他的話為什麽那麽好笑。我看着他疑惑的樣子只能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喘口氣,伯父對我說:“伫彬,明朗還是個孩子,對不對?這麽幼稚的話他竟然也深信不疑!那麽你是否可以放心地跟睡同一間房。”

我轉過身,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知道明朗不會對我做什麽,也不會亂想,可是我們畢竟是孤男寡女,還頂着個學生的頭銜。

“家裏又不是沒有房間!”明朗生氣了。

我偷偷地看明朗生氣的臉,那麽那麽地可愛,讓我又想蹂躏他了。

“可是我就是要讓你們一起睡,你能拿我怎麽樣?”伯父笑得非常地得意,語氣裏滿是挑逗。

明朗低下頭,有些無可奈何地看着我。

伯父看到明朗無可奈何的樣子心滿意足地出了房間,然後蕭姨把衣服塞在我手裏後提着袋子走了。

“伫彬,對不起!”伯父走後,明朗低着頭跟我道歉。

“沒關系啦!”我站在原地。空氣中有着尴尬的分子飄浮在我們之間,讓我們都還保持着臉紅。

“那如果真的有孩子怎麽辦?”他擡起頭,看向我的肚子,滿臉擔心。

我的臉更紅了。我也看着我的肚子,然後走到明朗面前敲一下他的腦袋說:“你真是笨!沒有的事情啦!那些話是用來騙你這樣單純的小孩子的!”我小小地慶幸了一下,明朗對我的話從不懷疑,所以不用費力解釋,不然上一次就要被他問煩了!

明朗一下子就開心起來,很可愛地眨了下眼睛,問:“那就說明是假話咯?”

唉!我嘆了口氣,這個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才好!

我抱着衣服走到門邊,握住門把手,轉動,然後放下手,無可奈何地看着明朗。

伯父他竟然把門從外面鎖住了。

明朗看看我的臉一下子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這孩子,這個時候卻這麽聰明。他輕聲問我:“你要出去嗎?”

“明朗,你轉過身去!沒有聽到我叫你轉過身你就要一直背對着我!”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衣服,“哦”了一聲,乖乖地轉過了身。

我知道明朗不會偷看,所以很放心地換掉了衣服。那位被稱為“蕭姨”的阿姨真厲害,衣服就仿佛是為我量身訂做的一樣合身。

“可以轉過身了!”

他轉過頭來看我,然後開心地笑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笑。看了看自己,沒有發現什麽可笑之處,于是問他:“為什麽笑啊?我成小醜了麽?”

“喜歡做女生的伫彬!”

我上去敲他的頭,說:“笨明朗,魏伫彬本來就是女生!”

他有些委屈地摸了一下頭,小聲地說:“我只是看到你穿睡衣的樣子很好看才說的。你以前一直裝男生。”

我一下子就心疼起他來,抱着他的時候淚就落了下來。我特感動地說:“明朗,那你把穿睡衣的伫彬記住好不好?”

“嗯!”

我讓明朗早點換了衣服睡覺。在他換衣服的時候我坐在陽臺上擡頭看星星,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

我看着那顆承載了我所有幸福的星星說:“你明晚還出來見我好不好?我們約定明天晚上見哦!我該把我的幸福給明朗了。”

明朗走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可以睡覺了?”

我站起身,指着那顆星星說:“明朗,你看到那顆星星了嗎?它承載了某個人的幸福!”

明朗點點頭,卻不說話。

“睡覺吧,這兒很容易着涼。”我牽着明朗的手走進了房間。

“我睡地下,你睡床上。”我堅決地說,怕這個孩子又要固執。

“不行,那樣你會着涼的,又會發高燒了!”他很霸道,語氣比我更堅決。

“可是現在生病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可是我不想讓你生病。我害怕你生病的時候昏迷不醒,那時候你會誰都不理。”

“可是我也不想你生病啊!”他的話讓我的心軟了下來。

“那我們都睡床上好不好?床很大的!”他高興地說着,像個答對了題得到了獎賞的孩子。

我輕輕地笑,然後點頭。

我知道這個地方我贏不過明朗。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他向我妥協,可是我很清楚這件事他不會向我妥協,因為他擔心我,關心我。還有,他愛我,不想我因為發高燒而難受。

我們睡在了一張床上,蓋同一床被子,彼此背對着背,他的左手牽着我的左手,心一起“撲通撲通”地跳,臉一起紅得像團火,然後一起閉上眼睛去見周公。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房間的時候我正好睜開眼睛。我和明朗由昨晚的背對背睡着變成了今天早上面對面。我看着明朗安靜詳和的面容臉微微地紅。我們兩個人靠得那麽近,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有些微地癢。

我突然就想起爸爸對我和我男朋友的規定,只許牽手,擁抱,允許接一次吻。如果他知道我和明朗已經睡在了一張床上,他會怎麽樣想我呢?會不會很生氣?

看了看那縷陽光,然後準備起床,卻發現明朗的手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腰,仿佛怕我會半夜走掉似的。他抱着我睡,就像小孩子抱着媽媽睡一樣,難怪他會睡得那麽安詳。

我無奈地笑笑,怕吵醒我最愛的孩子,只好繼續睡下去。可是一會兒又不想睡了,因為我根本就睡不着。

如果讓俊良他們知道我和明朗同床共枕一晚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會不會說我們不懂得自愛?或者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我可以不用去考慮,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知道。

看着明朗熟睡的樣子,仿佛在看一個睡着了的天使。他的眼睫毛好長,雙眼皮,比女孩還要秀氣可愛的鼻子,白裏透紅的皮膚,還有薄薄的紅唇。

“但是我只允許你們接一次吻”,爸爸的話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吓怕了,我竟然想吻明朗。

“明朗。”我輕聲喊他。他沒有回應。

伸出手摸他的額頭,燒已經全退了。他沒事了,這讓我的心裏一下子就開心起來。

我閉上眼睛,在明朗的唇上吻了一下。

睜開眼睛,看到明朗火紅火紅的臉,才知道他沒有睡着。我心慌地用背對着他,臉飛快地就燒了起來。

我在心裏為自己的做法後悔。我只是想,爸爸允許我接一次吻,那麽我應該把它給我最愛的男孩,而那個我最愛的女男孩便是明朗。我想給自己多一點的美好,讓自己的心裏多一點滿足,那麽我走的時候就可以更幸福一點。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被明朗知道。我不想別人在問起他的初吻時想到我,那樣他會難過的。

“伫彬,你腦袋有問題吧?”

我立刻轉過身看着他,生他的氣。他怎麽可以說我腦袋有問題,一個女孩把初吻送給自己最愛的男生是腦袋有問題嗎?他腦袋才有問題呢!

他壞壞地笑,然後說:“童話裏是王子把睡美人吻醒的。”

“你不是我的王子,我也不是睡美人。”說完我又用背對着他。

用背對着他,是因為怕他看到我眼中的淚水。明朗他不知道,現實中是沒有王子和公主的,王子和公主只有童話裏才有。現實裏的每一個女孩最初都是灰姑娘,只有在遇見了那個她最愛,也最愛她的人并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是公主,他才會是王子。

可是明朗不知道,他永遠也做不了我的王子,我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公主。我們只能有一個美麗得如同童話的故事。

“那我不說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聽着明朗滿含歉意的聲音心裏突然又疼起來,緩了緩情緒,我說:“我不生氣。”

“那你就轉過頭來看我!”

我擦掉淚,然後翻過身,看到明朗不開心的臉。

“你怎麽哭了?我以後不說王子了,所以你別哭了好不好?”他用手輕輕地為我擦淚,那樣子讓我心疼死了。

我卻笑了,笑得很開心。“好啊!我不生氣也可以,那麽,你就吻我吧!”

我看着明朗瞬間變紅的笑了,笑得非常地燦爛。我知道,明朗他根本就不敢,因為他是個孩子。

所以當明朗的唇印在我的唇上的時候我的腦袋瞬間短路。我睜大了眼睛看他,而他閉着眼睛吻得那麽小心翼翼有全心全意。我一下子又淚如泉湧,是幸福的眼淚。

其實,明朗是個像謎一樣的男生,讓人猜不透。他總是一副天使般的模樣,孩子的心靈出現在人們面前。卻常常做出不像孩子的事情來。

我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他睜大了眼睛看着我,委屈地問我:“你為什麽咬我啊?”

“就是想了呗!”我開心地笑了起來,“不知廉恥”地抱住明朗,把頭埋進他的頸間說:“別動哦,讓我好好睡一覺!”

吃完早餐後伯父說要給我一件東西,然後蕭姨便遞給我一個袋子,是昨天她提着的那個。我打開,裏面是一條棉布的裙子,跟媽媽為我量身設計的那條一模一樣。

明朗看到後生氣了。“爸爸,你為什麽買裙子給伫彬?你不知道現在已經十一月底了嗎?你是想要她發燒嗎?”

“我當然知道。你問伫彬喜不喜歡!”

我想着我的那條裙子上已洗不掉的血跡,心裏就很痛。那是媽媽特意為我設計的,我那麽地喜歡。

“我很喜歡!”

“這是你媽媽給你的。”伯父看我一眼,接着說,“今天放你們假,你們好好地玩一次吧,以後沒有機會了!”伯父在說到最後的時候移開了目光,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知道以後的确沒有機會了,因為再有一個星期我就會以轉學為理由從此消失在明朗的視線範圍內,然後躺在病床上想着我的明朗幸福地離開人間。

“伫彬,你想去哪兒玩?”明朗問我。

“我…除了想看你打球其餘的都沒有想到。可是你一個人打球似乎沒什麽可看的哎!”

我不想帶走太多的記憶,況且我也帶不走。所以那些好玩或者美麗的地方都引不起我的興趣。

“那你到球場去等着,我有辦法!”

我坐在球場邊的臺階上,身後是幾株含着花骨朵兒的玫瑰。玫瑰旁邊是正開着花的月季,還有其它幾種我叫不出名字的花,也都開了花。雖說是初冬的天氣,可伯父的這個小花園卻是姹紫嫣紅的一片。

明朗穿上了他那套白色的運動服。他旁邊是四個同樣穿着運動服的男人,只是衣服的顏色不同。我便有些擔心起明朗來。

仿佛知道我會擔心似的,明朗看向我給了我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露出了他那白亮又可愛的牙齒。依舊站得端端正正的。然後被明朗叫做菲姐姐的那個女孩吹了口哨,把手裏的球抛向了空中,最後回過頭來給了我一個很暧昧的笑容。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再擡起來的時候球在明朗的手裏。

這時候那個被叫做明姐姐的少婦走到我身邊,挨着我坐了下來。我看看她,覺得她長得很漂亮。

“你一定很擔心明朗會輸給他們吧!”她說。

我聽着她溫柔的聲音輕輕地點頭。然後看着明朗。有兩個人防守着他,明朗做了個遠處投籃的假動作,在那兩個跳起來的時候繞過了他們,帶球直沖到了籃下,然後避過了另外兩個人跳起來把球送進了籃框。

“明朗真棒!”我跳起來為他鼓掌。他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不擔心他!”我相信明朗,相信他能贏!

她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變得晶亮,然後看向了場中的明朗,說:“呵,和明朗真是般配!”

“謝謝誇獎!”我對她燦爛一笑。

看着明朗運球,帶球過人,令四個人猝不及防的進攻和每投必中的投籃,我就知道他的籃球技術絕不是一個“高”字可以形容的,難怪他可以在那次的球賽上在第四節反敗為勝呢!

我看着他,想到那句“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的話,覺得用在明朗身上非常合适。

我不忍心讓明朗太累了,所以半個小時還未到我便要明朗停下來,然後搶過明姐姐手裏的毛巾替明朗擦汗,又從菲姐姐手裏搶了水。最後還是有些心疼地問:“你累不累?”

明朗還未來得及回答,那四個男子中的一個就說:“明朗也有女朋友了,還這麽關心他,羨煞我們幾個!”

明朗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旁邊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便都開心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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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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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