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號牌

“我救。”陶呦呦道。

雖然她不知道眼前這男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對現下這一團亂的劇情也絲毫沒有頭緒,但是左右原計劃也是賣殷殊人情,叫他對自己動心,所以相比任務失敗,陶呦呦自然要抓住眼前這個轉機。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他爽朗一笑,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陶呦呦見他指間迸射出金光,很快,他托起手掌,掌心赫然多了一顆渾圓的金丹。

“你……”陶呦呦瞠目結舌,心說這大變金丹的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哈哈。”鬥笠男倒是一身輕松,他将金丹遞到陶呦呦面前,哄道:“這玩意兒沒什麽稀奇,我想要幾個便有幾個,這顆送你。”

“有什麽代價?”陶呦呦才不信修仙世界會有“金丹免費贈”這種給就給,原劇本中有這種牛逼人物嗎?

不對,這整段大混戰的劇情都跟原劇本偏離了十萬八千裏了,按理來說,她現在應該跟幾個師兄美滋滋地去暗淵伏魔降妖,鞏固封印,可現在……

陶呦呦不禁有些沮喪,是她把控劇本的能力太弱,才會發生這一切,殷殊才會被迫獻祭自己。

于情于理,她都該救他。

她這邊思想鬥争了好半天,才聽見鬥笠男慢悠悠道:“沒什麽代價。”他閑散地抱胸,微微擡頭看着半空中那個銀光缭繞的身影,鬥笠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道:要付出代價的是某人。

陶呦呦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銀光已經比之前要微弱些許了,時間緊迫,陶呦呦一把接過金丹,終于下定決心:“說吧,這東西要怎麽用?我怎麽救他,怎麽救鐘靈山?”

“口服,吞了它。”

陶呦呦二話不說,直接一口吞下,左右只是一次練習題而已,就算被大反派在虛拟世界害死又能怎樣?只有在虛拟世界中,游戲人生才不顯得那麽不負責任。

反正不會更壞了。

陶呦呦被金丹噎得眼淚汪汪,那顆金丹仿佛儲存着無窮無盡的能量,她渾身發顫,似乎在與金丹努力融合,不過顯而易見,憑她稀薄的靈力支撐不起這巨大能量的運轉,她感覺自己內府都要燒起來了。

“你這……不會害死我吧?”陶呦呦雙手壓着內府,渾身的筋骨仿佛都在這熱度中融化重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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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笠男冷眼看着她,嘴角的邪笑好似做了半永久:“不會,你只會放飛自我,獲得極樂。”

在男人的注視下,陶呦呦深深彎腰,脊背躬起,她劇烈地喘息着,眼角慢慢爬上紫紅色暗紋,她渾身劇烈顫抖,在某一刻忽然爆發出金光。

成了。

男人眼中露出得意神色。

陶呦呦睜開眼,原本烏黑的瞳仁變得像兩顆沁了血的紅寶石,她能清晰地感知外界的一切,卻龜縮在一具軀殼中,她好像将意識鎖在自己的胸膛裏,入耳都是雜亂的心跳,她聽見自己聲音妖媚,對那個鬥笠男說:“多謝你的金丹,我感覺好多了,不過還需要一點力量。”

多麽熟悉的說話方式!此時的她又跟玄雲灼浪有什麽區別?

陶呦呦想喊想叫,想沖出這具身軀的桎梏,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外人看來,她只是擡眉四處環顧,然後輕蔑地躍至空中。

府內金丹開始吸收無邊無際的魔氣,整座鐘靈山都是她彙集力量的源泉。沒錯,若說她與其他弟子有什麽不同,便是此時了。

魔氣越多,她的力量便越強,幹涸的經脈重新充盈起來,她越是吸收,眼角散發着魔氣的紋路便越是紅豔。

鬥笠男遙遙看着,對自己打造出的作品十分滿意。陶呦呦與其他人不同,只有她真正擁有魔修的金丹。

事實上,鐘靈山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撕破暗淵封印引誘殷殊,是第一環。

用寒毒掩蓋魔氣,是第二環。

在進階儀式上,利用洗髓和施術禮,将魔氣傳遍整個鐘靈山,是第三環。

至于眼前這個小姑娘則是最後一環。魔氣只能侵染擁有靈力修為的人,靈力越強便越容易感染。

到時,整座鐘靈山裏不會被這場浩劫波及的只有兩人,一是作為載體負責帶回魔氣的殷殊,第二個便是靈力低微的陸琬枝,。

殷殊靈力精純充沛,自然會成為大家争搶的對象,而陸琬枝則是一顆十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男人笑着,神情愈發得意。

他看着陸琬枝,卻好像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女孩,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眼中滿是玩味:“這個女孩到底哪裏吸引你呢?一次考試不夠,連普通的練習題都要跟過來。”

盛野,這次可是你主動來給我送菜的。

他目光轉向殷殊,同樣,銳利的眼神仿佛透過他看着另一個人,男人口中念念有詞:“真沒想到,明知我如影随形,卻為了一個女孩情願失去對角色的控制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一次,我可要好好玩弄你,”男人說着,忽然陰沉下臉色,聲音也變得陰冷無比,他一字一句道:“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殷殊感到周身魔氣在減少,他自知絕非自己的功勞,剛一睜眼卻看到近在咫尺的陸琬枝。

“師妹!”殷殊神色突變,一把按住陸琬枝的肩:“停下!不要再吸收魔氣了!陸琬枝!”

陸琬枝仿佛一個無法填滿的無底洞,源源不斷的魔氣湧進她的內府,她神色癫狂,眼中露出興奮的光:“哈哈哈,師兄,你幹嘛阻止我?我現在好快樂!我需要魔氣,我需要力量!”

“我不再是你們瞧不起的小師妹了,等我吸收了所有人的魔氣,你們誰都不再是我的對手!”

她聲音尖銳,雙目滴血一般赤紅。

殷殊看着她這番樣子,心中一陣陣抽痛,他的小師妹原本是這山中最無憂無慮之人,可現在卻為了他,為了整座鐘靈山變成這副樣子。

鬥笠男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何時離開,此時山間早已沒了他的蹤影。殷殊試圖用靈力斬斷陸琬枝吸收魔氣的鏈接,然而他剛剛損耗過重,而陸琬枝的魔氣正盛,他竟奈何不得。

“師妹,你振作一點,別讓魔氣控制了你!”殷殊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幾百年來,懲惡揚善便是他的行事準則,對于好的,他總是要盡力挽救,對于壞的,他也從不吝惜殺意。

就像剛剛那般,林玄雲短暫地恢複過清醒,他便盡量保他性命,而尹灼浪魔氣侵染,被心魔控制,他便朝他拔了劍。

可是……眼前是陸琬枝。

她與其他人不同,殷殊一眼便看出她內府之中的金丹,雖不知她用了什麽方法誤食金丹,但擁有魔修的金丹又與真正的魔修有什麽區別?

他合該一劍殺了師妹,以免将來釀成攪動三界的大禍。

可是……她是陸琬枝。

“師妹,你看看我。”殷殊強硬地掰過陸琬枝雙肩,兩人四目而對,他忽然為那雙冷血無情的赤紅雙眼感到心酸,他壓着聲音,耐心道:“聽師兄的話,不要再吸收魔氣了,我幫你碎掉金丹,你想練什麽樣的功法,師兄陪你練,你堅持一下,碎金丹不會很痛。”

說着,殷殊便将手掌按在陸琬枝發熱的內府上。精純靈力凝成一團銀白光球,殷殊小心盯着陸琬枝的神情,将靈力緩緩推入。

誰知,靈力剛剛探入一點,他忽然被抓住手腕。

陶呦呦眼中露出一抹惱火神色,掐住殷殊的手更加用力:“師兄這是幹什麽?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非常好,倒是你,為什麽總想着讓我變成廢物!”

“我沒有那麽說。”殷殊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想他一時虛弱,掙不過剛剛獲得力量的師妹,眼看着金丹即将吸收更多的魔氣,再不碎掉它,恐怕師妹真的會堕魔!

殷殊無意與她争辯,抽不回手便換另一只,這次他動作很快,掌風如卷起驚濤駭浪,直直将一團靈力拍入陸琬枝內府當中。

陶呦呦渾身巨震,不由得發出一聲痛叫。她暴怒至極,眼角暗紋光華流轉,另一只手一把拉住殷殊正在碎丹的手腕,猛一用力,只聽喀拉一聲,腕骨便被扯得軟軟垂下去。

殷殊眉心皺起,雙手都被陸琬枝制住。他低着頭,看到小師妹一臉鬼氣地朝自己靠近。

“大師兄,是不是我之前對你太好,讓你以為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

“是,我是幫你壓制了寒毒,我是幫你擋了其他乾陽的信香,但那又怎麽樣呢?這些只不過是我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現在我不需要籠絡人心,我不需要讨好誰,不需要活在誰的庇護下!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

殷殊皺眉聽着陸琬枝大放厥詞,在他心裏,陸琬枝就算再調皮搗蛋,也是一個乖乖的小孩,她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師妹,你出身仙門世家,就算不修魔道也一樣會有結果的。”

“哈!有結果?我六歲便測出水靈根,大家都說我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可結果呢?我還不是被這滿山的靈氣養成了一個廢物!說不準……”她眼波流轉,臉上浮現出一個豔麗的笑,“說不準我天生就适合修魔道。”

“不,你先放開師兄。”殷殊臉色蒼白,額角滲出冷汗,他靈力消耗過多,又與濃郁的魔氣接觸,寒毒好像又在蠢蠢欲動。

當初自己被寒毒反噬失去意識,陸琬枝是怎麽做的?殷殊神思微動,擡眸看向陸琬枝那張豔麗的小臉。

雙修之法……能喚回她的意識嗎?

陸琬枝仍在說着什麽,殷殊仿佛聽不見,他眼前只有一雙不斷開合的紅唇,鼻端仿佛已經嗅到了桂花的氣息。

有嗎,沒有嗎?

他不清楚。

是想救人還是別的他也不清楚。

是舍不得一條好人的性命還是舍不得陸琬枝,他仍不清楚。

他只是掙不開雙手,摧不毀金丹,便低下頭去,吻住那雙咄咄逼人的唇。

一切都好像停住了,或許只是陶呦呦停住了。

她僵着身子,微微仰着頭。即使被魔氣控制,可身體下意識地反應或許仍然存在,她一動不動,接受殷殊這堪稱奇跡地主動獻吻。

他還是一竅不通的樣子,仿佛白白活過了百來年,陶呦呦感覺到他的舌尖,轉瞬即逝,僅僅在自己唇邊碰了碰,就像觀景魚缸中那些躲在石孔裏,偶爾探出頭又很快縮回去的膩滑小魚。

然而精神世界那是這樣淺嘗辄止就能鏈接的呢?

殷殊笨拙地吻着她,只是一片嘴唇蹭着另一片嘴唇,陶呦呦被他撩得心頭火起,他好像一個冒着冷氣的冰塊,讓她這團火生出将他融化的願望。

“師兄,你會不會親啊?”陶呦呦忽然後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殷殊微怔,眼下的皮膚瞬間變得通紅。

“呵。”陶呦呦痞氣十足地笑了一聲,忽然抓住殷殊的肩膀,整個人朝他靠去。

半空中無遮無擋,殷殊被她一路推着往後飛掠,他一驚,沉聲道:“師妹!”

“嗯,我在。”陶呦呦懶洋洋地笑着,忽然咬住殷殊的耳垂,“師兄,你害羞的樣子真好看。”

什麽?殷殊微惱,反手一掌朝陸琬枝推去,卻被輕易接招,魔氣與靈力抵消,陸琬枝恰好也使掌法,掌心相撞,她順勢與之扣緊了十指:“師兄,你主動,再後悔可就晚了!”

外袍的衣領被扯開,殷殊那只被拉傷的手腕動作一滞,沒能護住。半空中,只見一劍繡藍紋的白衣飄然而下,飄飄然落在地面,恰好蓋在刻有鐘靈山字樣的石碑上。

殷殊神色窘迫,怒道:“這裏是鐘靈山!”

“我知道。”陶呦呦完全一副魔女做派,她笑得邪裏邪氣,僅用一只手死死扣住殷殊的腰,另一只手不斷扯下衣物,又随手丢棄。

殷殊顧此失彼,又被桂花味激得渾身發軟,忽然,發冠上的碧玉簪被一把抽出,山風襲來,一派樹葉嘩啦作響中,殷殊如墨一般的長發傾瀉而下。

陶呦呦拿着那根玲珑玉簪抵住殷殊的下颌,逼迫他仰頭露出脆弱的喉結:“大師兄不懂,就因為這裏是鐘靈山,所以才好玩啊。”

殷殊神情恍惚,聞言下意識側頭朝地面瞥了一眼,鐘靈山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躺着的人,他們剛剛都被吸了魔氣,此時已然不再受魔氣侵擾,只是仍在昏睡中。

“不要……師妹,你……唔!”殷殊剛要拒絕,陶呦呦便臉色一變,直接扔掉玉簪,捏過他的下巴便堵住那張總是說不要的嘴。

玉簪筆直落下,“咻”地一聲釘在某位昏睡弟子的臉側。殷殊心下一緊,差點以為那人會醒來,情急間,他下意識環住陸琬枝的脖子。

陶呦呦對這個略顯讨好的動作十分滿意。

她們在林中穿行,山間涼風吹動殷殊單薄得只有一層的薄衫,風卷起時,露出的兩條腿比那白色的薄衫還白些。

“師妹……”

殷殊無數次想用靈力反抗皆被打斷,反複幾次他已沒有力氣聚集靈氣,他好像浸泡在桂花香裏,就像在酒中泡得酥軟爛醉一般。

他無數次試圖聚起靈臺清明,又無數次被陸琬枝作亂的手打破計劃。

不得已,威嚴愠怒的聲音,變作低沉委婉的懇求。

“這是最後一件了……”殷殊背靠粗糙的樹幹,完好的那只手緊緊抓着薄衫領口,他們就站在鐘靈山最古老最茂盛的那棵樹上,周圍枝葉上懸吊着青綠的果,枝繁葉茂,殷殊竟妥協般覺得這裏還算安全。

陶呦呦暗紅色的眼眸微沉,冷聲道:“那我給你留一件,你可要配合我做到最後。”

“等等!”殷殊還未開口便被捧住臉頰,陶呦呦壓得他幾乎整個緊貼在樹上,她像一頭剛剛學會茹毛飲血的狼崽子,撕扯,咬,渴望鮮血。

好疼,殷殊從未接過這麽疼的吻。

他覺得自己正在被食用,是的,他覺得師妹仿佛要從嘴巴開始,生吃了他。

壓抑不住的痛哼間或從枝葉間傳出,還翠綠的闊葉簌簌落下,他軟軟垂着的那只手搭在陸琬枝肩頭,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扯痛。

荒唐。

陶呦呦完全失控了,她不記得什麽溫柔的安撫,也由不得自己循序漸進,嗜血的魔性支配了她的思想,她只想掠奪,只想征服!

身前的人是何時開始推拒掙紮的她不知道,或許是她吻得太過火了。她只覺得自己很快樂,苦澀的茶香讓她着迷,她不斷索取,不斷,不斷……直到,她看見熟悉的一片白色。

是雪原嗎?還是在雲朵之間?

仍是熟悉的冷靜又悲傷的感覺,她試着在這片茫茫白霧中行走,突然,腳下仿佛踢到什麽,她聽到當啷一聲脆響。

好像是某種金屬。陶呦呦茫然地彎下腰,從一片白霧中摸索出一塊鐵片,aes017,那上面寫到。

這東西……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一個修仙之人的精神世界裏。陶呦呦仿佛意識到什麽不對,她頭疼欲裂,仿佛從幾千米深的深海中驟然浮出海面。

她深呼吸,立刻被桂花苦茶糾纏的味道嗆了一口。

身邊挂着不少玲珑可愛的青果,她低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棵樹上。而自己面前,褪去層層衣袍的殷殊看起來竟然有些偏瘦,他臉色泛着暈紅,眉頭微蹙,嘴唇上滿是細小的傷口。

他昏過去了,被別扭地按在樹幹上,一條雪白修長的腿還被她撈着按在腰間。

這是什麽虎狼姿勢!

陶呦呦腦瓜頂噗地一下冒了煙,她燙手一般放開師兄,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臉:“師……師兄,你沒事吧?”

“嗯……”殷殊眼睫眨了眨,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陸琬枝的臉,清秀、可愛,眼角沒有奇怪的紋路,眼眸也是烏溜溜的黑色。

他忽然神情一松:“師妹,你恢複了?”

恢複?陶呦呦茫然愣怔,緩緩想起之前的情況,對了,她怎麽會忘記眼前師兄這副凄慘的樣子是誰害的!

不妙,陶呦呦感到視野又昏沉起來,府內金丹也開始發熱,殷殊眼看着她的眼角爬上妖異紅紋。

“陸琬枝!”他顧不得什麽體面,抓住她的手便要給她傳輸靈力,師妹好不容易恢複正常,就算只有一時片刻,那也說明有得救!

陶呦呦卻害怕極了,她記得自己魔化時做的所有事情,記得那種焦急卻無法阻止的感覺。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只着單衣的殷殊。

再這樣下去,等自己完全魔化,怕是又要強迫師兄做他不喜歡的事。只是接吻便還得他昏了過去,若是真的做到最後……陶呦呦不敢想魔化的自己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她猛然後撤,幾乎落荒而逃:“師兄,不要跟過來,我自己解決完魔化的事情再回來找你!”

“你要去哪!”殷殊在她身後喊道。

山外的危險數不勝數,殷殊怎能放心她一人離去。

他匆匆換衣梳洗,又找來林玄雲交代山中事務,然後便循着陸琬枝的魔氣,一路追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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