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但凡當時刑文飛沒有那麽死皮賴臉一直抱着他,但凡他當時不那麽騷話連天,秦素覺得自己絕對不會那麽受他勾引。
這時候再後悔當時,自然來不及了。
也許從前的美好,都要被此時的一個HIV暴露給摧毀了吧。
以後刑文飛再想到自己,可能難以去想曾經有過的那些事,只是想,那個有過HIV職業暴露的秦素,更甚者,要是自己吃了阻斷藥也沒用,以後變成HIV的感染者,他更是會想,以前有過性關系的那個人,感染了HIV,也許很快就會死了,然後嗚呼哀哉一聲,就算是紀念了過去,然後再面向以後的未來。
反正刑文飛又年輕又長得帥,即使沒有錢,也會有很多人願意和他在一起的,更何況,他還有錢。
秦素腦子裏亂哄哄的,因為發燒,感覺更冷了,冷得有點發抖,他感受到刑文飛把他抱得更緊了,他心裏一片涼,涼到非常冷靜,說:“小文,我覺得我必須告訴你。”
秦素沒換睡衣,不過秦素是MUJI派,自從博二在日本交流一年愛上MUJI之後,之後的十年時間,衣服都沒換過牌子,他尤其喜愛棉麻系列,所有襯衣都是這個系列的衣服,即使穿着這個衣服做睡衣,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刑文飛摸着他的柔軟的上衣,一聽他一句“我必須告訴你”,頓時心下一激靈,很擔心會聽到諸如“我要結婚了”之類的話,因為能讓秦素非要和自己斷掉的話,這個理由反而是最站得住腳的。
刑文飛想當鴕鳥,将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說:“難道你要結婚了嗎?你爸媽逼你結婚。”
刑文飛早把秦素查過了,秦素比他大八歲,今年35歲了,一直沒談過戀愛,沒有對象。他是獨子,父親曾經是二級市衛生系統裏的一個小領導,已離退,母親是個小學老師,兩人要孩子要得比較晚,應該是三十歲出頭才要孩子,所以秦素剛工作時,兩人就已經退休了,不過兩人有很深的農村情結,在老家去買了塊地種地。兩人之前也曾到秦素這裏來一起住過一陣,但秦素因為工作很忙,有時候一出差就是一周,不出差的日子,每天早上八九點出門,晚上十二點多回家,老兩口即使住在秦素這裏,基本上也見不到兒子幾眼,加上實在不喜歡大城市的生活,于是幹脆不來和他一起住了。最多一年來待一陣就離開。
秦素的父母都六十多歲了,估計還是很愁他的婚事,真會逼他結婚,秦素性格又這麽溫和,肯定會不忍讓父母擔心,就會随便結婚了。
周凝問過一個作為一般民衆很在意的問題——“他害怕嗎?”
秦素害怕嗎?
害怕會感染?
害怕會變成HIV陽性?
害怕以後是艾滋病人?
秦素也是人,怎麽會不害怕呢。
他只是知道害怕也沒有用,所以才表現得鎮定而已。
秦素不明白刑文飛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說:“不是。”
刑文飛稍稍放松,“不是要結婚,那是什麽事。”只要不是要和女人結婚,刑文飛就覺得問題不是大問題,其實他都不是很肯定,秦素是同性戀,秦素應該也可以喜歡女人,刑文飛一直有這種感覺。
秦素有些茫然地說:“今天晚上,我們實驗室發生了一點事。我的傷口被病人帶HIV病毒的血液污染了。是很偶然的事,我……”秦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麽,只是想多說一點,也許可以緩解一下自己心底的抗拒和難過。
刑文飛一時完全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因為他沒有朝那方面去思考過,此時,他愣了一陣,才“啊”了一聲:“什麽?”
秦素說:“我今天發生了HIV職業暴露。”
刑文飛這下聽明白了,他抱着秦素的手僵硬了,秦素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僵硬,就體貼地輕輕退出了他的懷抱,然後不讓自己和他有肢體的接觸。
刑文飛感受到懷抱就這麽空了,他呆愣了很久,感受到了寒冷。
秦素說出來後,反而放松了,心想,啊,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也好,人生也總會有很多新的開始。
刑文飛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念頭,作為一個商人,再浪漫的表象下都有一顆很現實的心。
但這些念頭在最後都彙聚成了一個意識,和周凝一樣的想法,他低聲問:“你是不是很害怕啊?”
秦素就是因為會害怕,所以很不願意聽這個問題。
他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他準備起身了,所以勉強爬了起來,坐在床沿,想離開這裏,也不願意回答刑文飛這個問題。
刑文飛突然伸手拉住了秦素的手,秦素一驚,說:“就是這只手的傷口被病人的血污染了。”
刑文飛果真馬上就放開了他的手。
秦素站起了身來,扶着衣櫃,說:“小文,這種時候,我不想騙你。但我想,這是很嚴重的事,我也不能不告知你。我想,你需要好好想想。”
他離開了自己的卧室,去了他父母的房間。
秦素常年在實驗室,實驗室會使用不少有機溶劑和其他藥品,這些藥劑對秦素的嗅覺有一些損害,所以他嗅覺并沒有刑文飛那麽靈敏,而他也習慣了自己的屋子,父母的氣息,對于他來說,這時候也是一種安慰。
雖然,他這件事,完全不能告訴父母。
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對象的事,父母已經對他有些失望,不過只是知道失望和着急也沒用,并認為他一個男人,總能找得到,所以才沒有每次打電話就催他。
秦素把他父母的被子從衣櫃裏抱出來,準備躺下睡覺。
這次這個免費阻斷藥的副作用太大了,他決定了,明天去醫院查血的時候,就去問問寧醫生,可不可以換成副作用較小的方案,雖然他覺得要換的話,醫院可能要讓他自費,不然寧醫生之前就給他開副作用更小的方案了。
秦素讓自己不斷去想早上起床後就去醫院的事,而讓自己去忽略刑文飛的事,似乎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刑文飛不可能再躺下去睡覺,他坐起了身來,就着窗戶外的路燈光,他看到自己映在床上的影子像是僵硬的石像。
刑文飛不知道秦素HIV暴露之後變成HIV陽性的概率有多大,但作為一個一般人,他的确是頓時心下一寒,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HIV陽性。
刑文飛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雖然HIV職業暴露和HIV陽性之間相差很遠,但他還是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他受不了秦素變成HIV陽性這件事。
秦素那麽好,合該不能感染任何這些傳染病才對。
要是真的變成陽性了呢,自己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刑文飛想太多了,以至于身體徹底變得僵硬發麻并冷成了冰棍,他才回過神來,然後去開了燈,将衣服穿上了,出了卧室門。
他沒在客廳裏找到秦素,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意識到秦素在客房裏,去開客房門,發現門反鎖了,他只好站在那裏敲門。
敲了好一陣,秦素就不來開門,不僅不開門,而且沒有一點聲音。
刑文飛開始懷疑秦素是不是離開家了,不過,這麽大晚上,他不至于離家才對,他又去門廳處看了看,見秦素沒有穿出門的鞋子,就知道他應該還在家裏,于是繼續去敲客房門,說:“秦素,我想和你談談。”
秦素感覺很倦怠,但又完全無法入睡,加上刑文飛這小孩兒真是特別煩,在他要睡了的時候總能把他吵醒,他心煩意亂,心煩意亂到很心酸,只好起身開了燈,又去開了房門,瞪着門外的人,說:“你要談什麽?”
刑文飛看着秦素憔悴的樣子,突然就心疼了,心想他一定很害怕吧。
他一把将難得露出煩躁的秦素抱在了懷裏,将他抱緊了,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會介意這件事,才不和我在一起了。”
秦素心下一酸,但冷漠地說:“我們以前也不算是在一起吧。你那麽想來的時候就來,每次一來,還要讓我招待你,你覺得我真的一點都不煩你?”
刑文飛被他罵,但并不覺得難過,反而想,看來他對這件事怨氣很大,很有精神,他說:“你煩我,你就告訴我,我正好可以改改。”
秦素要推開他:“你放開我,我渾身難受,不想理你。”
刑文飛不放,說:“你肯定對我沒什麽信心吧,我怎麽會因為你HIV職業暴露就和你斷絕關系呢。我不是那樣沒人性的人。”
秦素說:“既然你有人性,就不要打擾我了,我現在只想睡覺,我很頭疼。”
刑文飛将他一把抱了起來,這吓了秦素一大跳,沒來得及罵他,刑文飛已經把他抱回了他的卧室,将他放上床,說:“你在你自己的床上睡吧。那間客房太潮太黴了,不适合睡覺。”
秦素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一絲感動,但更多還是對自己将來命運的感嘆,好像他将來的命運,就要掌握在接下來的吃阻斷藥和不斷的檢查上了。
他拉了被子把自己蓋好,想第二天早上十點要吃藥,八點半就要去醫院抽血查肝功、HIV抗體、乙肝等,寧醫生說前半月下來的單位體檢結果只能作為昨晚服藥的參考,但不能作為這次暴露處理的材料……
刑文飛看秦素睜着眼發呆,就擡手碰了碰他的下眼睑,說:“秦素,我發現你有一點黑眼圈了。”
秦素瞥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他。
刑文飛蹲在床邊繼續打量他,說:“你身體不舒服,是吃阻斷藥的副作用嗎?”
秦素愣了一下有氣無力問他:“你怎麽知道?”
刑文飛說:“我雖然學的是管理和市場營銷,但畢竟有做醫療行業,這個怎麽也會知道一點。”
秦素道:“是吧。”
刑文飛說:“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秦素心想別蹲在我跟前一直盯着我就是幫了大忙,但卻說:“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時候留在這裏,之後又走了,會顯得很虛僞。”
刑文飛總覺得秦素這話帶着玩笑的意味,而秦素以前明明都不和他開玩笑。他擡手碰了碰秦素的額頭,說:“我再給你量量體溫。”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