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31-40

三十一

蔣帆的生日正巧是雙十一，帶了一堆人去KTV唱歌慶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一大波空虛寂寞冷的單身狗入侵要開單身趴。

一開始大家玩得還有些矜持，後來等一瓶瓶啤酒上桌，大夥也都玩開了。蔣帆第一個給灌醉了，喝醉了後扒拉着話筒，唱得沒完沒了都舍不得放下。

一桌十幾個開始玩骰子，秦未一輸所有人起哄要秦未和季言一起大交杯。

“大交杯！大交杯！大交杯！”衆人紛紛起哄，連帶着蔣帆也拿着麥克風大喊。季言臉皮薄，立刻尴尬地紅了臉，秦未嘻嘻哈哈地倒也挺期待的樣子。

“來呗，願賭服輸啊。”秦未接過了兩個啤酒杯，遞了一杯給季言。

“你輸了憑什麽我……”季言話還沒說完，秦未已經用力抱住了他，右手環着他的脖子開始喝酒。周圍瞬間一片喧嘩尖叫，季言的身體僵硬着，然後左手暗地裏狠捏了一把秦未的腰肉，右手繞過秦未的脖子也開始喝。

“季言你不懂愛，秦未他會掉下來。你們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這個時候只聽到蔣帆開始咋呼瘋癫地唱了首新歌，那魔音震耳，餘音繞梁。秦未倒是先喝完了酒，季言卻是一口酒嗆喉嚨口然後都噴了出來。

蔣帆，你他媽到底在唱什麽鬼！

三十二

“舉杯消愁愁更愁，我還沒有女朋友。路見不平一聲吼，我還沒有女朋友。此曲只應天上有，我還沒有女朋友。我們，都是，單身狗！汪！”

“蔣帆，你夠了啊你。”秦未無奈地看着就算上了車還嚎得無比沉醉的蔣帆，他雖然也有點醉但意識還算清醒，幸好生日會裏有幾個開車來沒喝酒的人可以送他們回家，“還有，誰跟你一道是單身狗。”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秦未轉頭，看見喝得也醉醺醺的季言已經靠他肩膀上睡着了。秦未挪了挪身子，往下坐了點，想讓季言靠着更舒服一些。等爛醉如泥的蔣帆被他家裏人拖回去，秦未和季言也被送到家門口。

秦未把季言小心從車上背了下來。

“秦未，回家……”季言有些醒了，頭貼着秦未的臉側蹭，暈醉的聲音聽得秦未骨頭都軟了。

“那，那個學弟，謝你了啊。”秦未臨走還記得和送他們回家的學弟打聲招呼。

“恩。”學弟推了推眼鏡，冷淡地點了點頭。

學弟坐在車內，看着秦未背着季言進了屋子許久，才發動汽車離開。

三十三

秦未從沒有告訴過季言，他喜歡季言越發執拗的脾氣，特別是在他的面前，性子越倔越好。那樣就讓秦未有一種特別的自豪感，看着自己愛的人在別人面前一臉高冷疏離，在自己面前卻越發倔強執拗，秦未就是喜歡得緊。

秦未也很喜歡季言喝醉的模樣，實在乖巧得不像話。一喝醉的時候，季言就特別喜歡黏在秦未身上完全不肯撒手，不管秦未怎麽吻他也不會被推開。

開了手機的錄音放枕頭邊，秦未伸手撫摸着季言的發絲，故意問道，“季言，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季言眼神迷離地回道，絲毫沒有遲疑。

“你喜歡我哪兒？”秦未笑了，也只有喝醉的時候季言才不嘴硬。

“都喜歡。”季言伸手握住秦未的手，“我都喜歡。”

秦未簡直激動得不像話，這段錄音他能天天循環播放也絕對不會膩！

三十四

季言側着身子微微蜷縮起來，他微燙的臉貼着秦未微涼的手指，舒服得微微眯起眼。過了會兒，季言睜開眼認真望着坐在床沿的秦未，“秦未，你別丢下我。”

秦未一怔。

“我把時間都給你，你別丢下我。”季言輕聲說着，好似貪戀那樣的溫度将秦未的掌心覆在臉頰上，“我只有你了。”

秦未一時有些啞然，他知道季言骨子裏就沒有安全感，秦未只想好好把季言捧在心尖上。秦未用很長時間，讓季言相信他是真的愛他，又用很長的時間，讓季言相信他們真的會在一起。但即便是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季言仍然對未來有着各種不确定。

“好。”淡淡一個字就如同烙入生命裏的承諾一般，秦未低頭吻上了季言的額頭。

但是沒關系。

他們還有很長時間，季言總會相信的，他們一整輩子都會在一起牽牽扯扯，糾纏不清。

三十五

過了十二月，聖誕節就将近了，季言又要開始思考送秦未什麽聖誕禮物。

“裸體圍裙怎麽樣？”蔣帆一臉認真地幫季言出謀劃策。

季言：“……”你有病嗎。

“我保證，秦未肯定相當，相當地喜歡。”蔣帆擠眉弄眼地望着季言，一臉你懂得的表情。

季言：“……”如果手邊有調色板，季言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砸蔣帆臉上。

等聖誕節那天，蔣帆送了季言一盆蘭花，他覺得季言是那種會悉心養花的人。

“我連秦未都沒種好，你還讓我種花？”季言挑眉。

蔣帆：……”你到底把秦未當成什麽玩意。

等回家的時候，季言手上抱了一個骷髅頭玩偶，他覺得挺适合讓秦未每天抱着的，省得大清早總是抱着他不肯放他起床。當回到卧室的時候，季言只看到秦未裸着只穿了條圍裙躺床上等他。

季言默默拿出了手機，發了條短信給蔣帆。

[絕交。]

三十六

新年後的第一場雪，在秦未還睡着的時候就下了。

季言把骷髅頭玩偶塞秦未懷裏，然後自己穿衣服外出走了一小圈回來。

床上秦未還抱着玩偶呼呼大睡，季言突然起了壞心思。季言将凍得冰冷的手往秦未背心裏塞去，秦未果然立刻被凍得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即使秦未被瞬間凍醒了，也沒忘記第一時間把懷裏的骷髅頭玩偶扔一邊去，然後咋呼着坐起來。

季言被秦未的反應給樂到了。

“你出去了？手這麽冷？”秦未剛醒，腦子裏還有些暈乎。他睡眼朦胧地摸了摸季言冰冷的手，而後伸手開始迷迷糊糊地扒季言衣服，“來，進被窩，哥給你焐焐。”

季言支吾着應了一聲，看着秦未這副傻樣笑了起來。等他脫了外套進了被窩，秦未一邊喊着凍死了一邊将季言嚴嚴實實摟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季言的身體。

秦未靠着季言側臉又睡着了，季言也不禁有了睡意，緩緩閉上眼。

新的一年的第一場雪，他最愛的人正緊擁着他一起在白晝裏還懶洋洋地賴着床。

他相信，今年依舊會是很好的一年。

三十七

“寫情書！”

“有什麽好寫的，別無聊了。”

季言最近被秦未鬧得頭都疼，情人節快到了，秦未偏吵着要季言寫情書給他。

“我都寫過那麽多封情書給你！”秦未對此非常執着。

“你那是情書？滿網絡的段子都被你摘抄！摘抄了好嗎！”季言都不想去提那些老到掉牙的情話段子，雖然季言還是将那些信一封不落收藏起來了。

“你也可以抄啊，只要是你寫的就行。”秦未不管這些過程，只要在情人節那天收到季言寫的情書就好。

季言實在被秦未鬧得沒轍，開始思考怎麽寫情書。他在網上找了不少段子，都是黏黏膩膩的，一看就肉麻得直起雞皮疙瘩的話，季言怎麽也抄不下手。

[秦未，我愛你。]

季言看着信紙上随手寫下的字，不由得紅了臉，默默收起來放進了一旁塞滿秦未給的情書的盒子裏。

三十八

情人節那天，秦未終于等到了季言的情書。

一天都看着季言別別扭扭的樣子，秦未的心裏都一直在偷樂。到晚上，季言終于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甩了一封信扔床上，明明是想了很久才寫下的，卻還是一副我就随手寫寫的表情。

秦未也不再逗季言，怕真把臉皮薄的季言給惹毛了。

信紙裏就只有一句話——

[季言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秦未愣住了，他突然記了起來，高中的時候季言說過只有笨蛋才會喜歡上秦未。而現在，這個愛慘了秦未所以無可救藥的大笨蛋寫了這封情書送給他。

季言的耳尖泛紅，默默坐在床邊低着頭不說話，假裝玩手機。

沒過一會兒，他收到了秦未的一條短信，[笨蛋。]

季言：“……”

還沒等季言擡頭去看坐在一旁的秦未，第二條短信接着來了——

[我是傻瓜。]

[你覺不覺得，我們是天生絕配？]

三十九

今年的春節在情人節之後，當秦未興致沖沖地帶季言回家過年的時候，季言更加緊張不安了。一開始可以和秦未回家過年的喜悅漸漸淡了，反而更加惶恐不知道真的見了秦未父親會怎樣。

一頓年夜飯吃得戰戰兢兢的，秦母很熱情，但是秦父一直黑着臉一言不發。一整頓飯，季言都根本不敢說話，生怕說了什麽觸怒了秦父，毀了一年一次的年夜飯。

等到吃完後，秦未被秦未父親叫到了書房談話。

回賓館的路上，秦未反常得一路沉默，季言也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了。

“季言，我有話對你說。”

季言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後輕聲嗯了下。

“我爸他，讓我去軍隊當兵兩年。”

“他說如果，我可以兩年不和你聯系，等我兩年後回來，就不再反對我們。”

季言一愣。

“我……答應了。”

四十

季言怔怔地望着秦未，明明這人就站眼前，他覺得他和秦未之間的距離突然遠了。

兩年嗎？季言記憶裏，他好像一直都和秦未在一起，即便分開也從未超過半個月。秦未突然的一句兩年，突然讓季言有些無所适從。

秦父不喜歡他，季言完全可以看得出，就算一起吃年夜飯，他們也沒對話過一句，季言也沒法在秦未家裏留宿。季言知道，幾年裏秦未一直夾在他和家人之間為難，不管怎樣也不可能讓秦未真的割舍掉哪一方。

也許這個兩年的期限，已經是秦未和他父親同時共退一步的最好的結果了。

“兩年啊。”季言知道，時間是世上最可怕而又無情的東西，特別是年輕人的時間。整整兩年，也許秦父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們情感漸漸磨滅，或者秦未砰然醒悟，亦或者季言放棄了秦未。兩年的時間，誰都說不準會發生什麽，就算哪一方變心了也似乎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事。

但是，如果秦未這麽相信他，那麽他也會同樣相信着秦未。

季言望着秦未難得的一臉不安的神情，抿嘴淡淡笑了，伸手抱了抱秦未。

“那就去吧。”

“一輩子很長，我等你兩年那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