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一下。“我想回賓館洗澡。”

回賓館洗澡是不可能的，晚上入住的賓館在色達縣裏，按計劃要先去色達五明佛學院然後才到達賓館。即使導游和司機願意通融，也要半個多小時路程。不管怎麽說，方妍都必須先上車。

“上車。”石源拉着方妍，硬把她拉上了車。

“怎麽搞的？”導游看着被淋濕的兩人，特別是狼狽不堪的方妍。

“沒什麽。”

兩人成功獲得全車人的矚目，方妍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換個位子。”石源對李臻說，李臻立馬從位子上站起來。

石源坐在李臻的位子上，方妍卻遲遲不願坐下，還是那個理由，髒。

“把外套脫了。”石源說着扒了方妍的外套。失去寬大的外套，方妍瘦得像只小猴子，更顯得可憐巴巴。

石源把自己的外套和方妍髒兮兮的外套掉了個個兒。外套是防水的，雖然外面濕光了，裏面還是幹的。

“拿着。”

方妍拿着石源的外套。

石源拉住衛衣下擺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一連脫了兩件，徹底光膀子。

方妍前一秒還在哭，後一秒有點看傻了。

“你，你要幹嘛？”

石源白了一眼，用T恤把方妍手上那件外套的水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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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他“命令”，方妍遲疑了。

“還是髒，”方妍看着石源分分鐘就要暴怒的臉，急忙解釋，“頭發髒。”

被熱風一吹，方妍頭上的泥都結塊了。她是不洗頭會死星人，現在渾身難受，像是身上爬了無數只蟲子，全身都癢。想到這裏，方妍更難過了，感覺頭皮發了膿包。

石源問李臻拿了瓶水，把T恤當成毛巾擰了擰，又沾上水，遞給方妍。“擦擦。”

“沒用。”

“難不成開個窗，你把腦袋伸外面，洗個頭？”

方妍哭嘤嘤的。

“随便一說。”

石源左手拖着T恤，看着窗外。

方妍把T恤拿走了，她覺得這一秒很微妙。

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石源的胸前并沒有朱雀，只有硬邦邦的肌肉，像是健身房裏的健身教練。

方妍擦了臉和頭發，把髒T恤還給石源，石源搓了搓，又把T恤遞給方妍。

直到方妍把自己的頭發基本處理幹淨，石源也沒想到把自己等會要穿的那件髒外套清理一下。

“你冷不冷？”

“不冷。”

方妍有些感動了，在她眼裏，就連真正的情侶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樣。她決定承認自己的錯誤，并主動把石源接下來要穿的髒外套清理幹淨。

“對不起，我是不是有點作？”

“是。”

“那我把髒外套擦了吧。”

“不用了，你手笨。”

什麽？

方妍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還濃情蜜意的，現在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我手笨？”

石源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清理着衣服，答案昭然若揭。

方妍對着石源裸露的小腹，拎起一塊，捏了一把，把石源的皮都揪紅了。

“瘋了？”

被你逼的。

“腳拿來。”

“啊？”

石源見方妍無所作為，直接把方妍的腳硬拉了上來，反正她韌帶好，也拉不壞。

石源脫了方妍的高跟鞋，拿了幾張餐巾紙，把方妍的腳裹了一圈。

“抓好。”他把方妍的手放在餐巾紙上，然後拿出塑料袋，套在餐巾紙外面，紮了口，再塞進濕掉的運動鞋裏。

方妍感覺自己穿了雙防水厚襪子，雖然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但此時的腳是幹燥的。

方妍抱歉地在石源紅紅的腹肌上摸了摸，石源急忙套上衛衣，阻止方妍揩油。

“鞋套呢？”

“嫌髒，扔了。”

“活該。”

又說我。

“明明想的是，真可憐，真舍不得。”方妍扭過頭不要臉地說了句，又出于好奇，頻頻回頭偷看石源的表情。

石源覺得好笑，沒憋住地撇過頭，對着窗戶笑了。“神經病。”

41、色達

一通操作結束，色達五明佛學院到了。雨依舊下個不停，大家穿着雨披下了車。剛才忙活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一閑下來，方妍感覺隐隐頭痛。分不清自己是高原反應還是剛才着涼了。

方妍覺得自己真是個事精兒，她看着石源，又覺得不好讓他掃興。再說頭疼只是一點點，還在忍受範圍。

導游建議大家從山下坐公交車上山，然後轉一圈，吃點東西，再乘公交車下山。

方妍還以為色達五明佛學院全程不用走路，可上了擁擠的公交車才發現，公交車的路程很短，下車後離山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瑰麗的佛學院終于展現在眼前。從前總聽人說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圖片僅供參考，可這裏的風景遠遠超越了圖片，如果說圖片上的景色是100分，那實物可能達到120分甚至140分。

方妍對景色的贊嘆伴随着重重的喘息，海拔越高，景色越好，呼吸越不通暢。

方妍站着的地方是個窪地，周圍是高聳的群山，群山之上屹立着許多紅色的小房子，将山也染成了紅色。成片成片的紅房子在某處戛然而止，另一邊是棕色的山脈，頂上是白茫茫的雪山。

導游說，雖然色達海拔沒有拉薩高，但色達比拉薩更容易發生高原反應，因為拉薩的植被多，光合作用充足，而色達的山頭鮮有綠色，高原反應更為強烈。

方妍從來沒來過高原，習慣了上海4米海拔的體質，很難接受色達4000多米的氣候。她看着眼前黃色的長長階梯，望而生畏。

雨水終于停了，氣溫猛然上升，逼近二十度，方妍感覺更加難受。

李臻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跳着就往樓梯上走。兩條大長腿擺動在方妍眼前，顯得格外晃眼。杭州海拔就十幾米，方妍想不通李臻怎麽一點高原反應也沒有。

“那是最高點，轉經筒在那邊，我們爬頂上拍照吧。”李臻指指遙不可及的山頂。

誰要和你去最高點？

方妍頭疼，哪兒也不想去。腦子一缺氧，方妍困得要死，她只想回低海拔的上海睡覺。

方妍想要放棄，可她轉念想想，憑什麽李臻可以，自己卻不行。她不服氣，跟着李臻往樓梯上走。

石源跟在她們身後，方妍覺得他就像個牧民，正在趕自己這頭牦牛，腳步就像催命似的。

“你是不是平時不運動？”方妍問李臻。

“不運動，怎麽了？”

就知道，肺活量差，不容易産生高原反應。

方妍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好在李臻雖然沒有高原反應，但是體力不好，走了沒兩步也不行了。方妍假稱要等李臻，在樓梯上休息了半天。

方妍咬咬自己的嘴唇，希望紫色的嘴唇能有些血色，可惜咬了也是徒勞。

方妍看了眼石源，發現石源的嘴唇也是紫色的，果然，高原就是肌肉人的噩夢。

方妍覺得自己是連滾帶爬上的臺階，就在走上最高點的一瞬間，她感覺身體被掏空，一屁股坐在小石堆上爬不起來。

“怎麽了？”李臻問。

“休息一下，累死了。”頭痛炸了，“你不累嗎？”

“還好。”

“……”

方妍不想理李臻了，坐在地上，看着臺階下喘着粗氣爬行的人們。為了一覽佛學院的盛景，大家都牟足了勁，即使走得臉色發白，也不願放棄。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往前走咯。”李臻指了指遠方。

走吧走吧。方妍擺擺手，已經沒有多餘的腦力思考。

她就想這麽坐着，坐一萬年。

“不行了？”石源走到方妍身邊，向她伸出一只手。

不行了。

但還能搶救一下。

“我在觀測地形。”方妍胡亂指了一通，假想出一條旅游線路。

“行。”

行什麽行？

方妍無可奈何地從小石堆上站起來，跟在石源身後朝着轉經筒的方向走去。

佛學院上好長一段距離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路，走的都是前人踩出的泥路。泥路兩側往往一側是高山，一側是懸崖。就是這樣的路上，還總有游客想要拍照，他們毫無征兆地停下，又毫無征兆地開始行走，讓道路變得更加艱險。

方妍急着逛一圈下山，強忍着不讓脾氣爆發。終于走到寬敞的地方，抄近路就往山下走。結果她以為那是下山的路，卻走着走着，由下坡轉為上坡，令人無限傷感。

雖然內心拒絕，可經筒還是到了。

方妍心想，要是石源要去轉經筒，她就把這個男人扔掉。

于是她根本沒有詢問石源，便從經筒的一側繞過去，急着往下走。

繞過喇嘛的住所，方妍終于向下走了一兩百米，可惜這一兩百米根本沒有緩解頭疼。更不幸的是，色達又開始下雨了，還有變為暴雨的危險。

方妍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