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愣怔 這麽恬不知恥...
不遠處,陸硯生招招手,顧歡留晁烈在原地,負手踱上樓梯,走到陸硯生面前。
劉主事并未避開,像是有事情,顧歡望一眼陸硯生,“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她問出這話的時候,心裏覺得無關緊要,畢竟這裏是陸家的地界,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也輪不到她插手,天塌了,有這個坐輪椅的撐着,是以她這話裏不僅無分毫擔心,甚至還藏着幸災樂禍。
“阿歡,是你的事情,不必這般毫不在乎。”
“咳咳!”
一眼被看穿,顧歡握拳咳嗽,有些尴尬,“我的事情?”
“嗯,你的事情。”陸硯生說,“近來,我想過了,你在這港口支個攤子,委實有些寒...不妥,可是貿然拆了你定然不悅,畢竟這個攤子可為你的游手好閑遮一遮羞...”
陸硯生一本正經說着,話語說的都是實話,但言語并無羞辱之意,仔細聽,頗有幾分真誠,顧歡恨不得捋袖子跳進船下。
“倒也不必這樣說...”顧歡嗫嚅道。
“阿歡,過幾日落州建材府的人過來,我想,順便在附近,替你建幾家商鋪,你閑了便去瞧瞧,不想去就在家裏歇着。現下,想問問你,你想要開些什麽鋪子,糕點、胭脂、還是服飾...”
“你覺得呢?”顧歡面色無波瀾,蹲下來,托着下巴擡頭看陸硯生,“你想要我開什麽,我就開什麽。”
這回,陸硯生倒是沒有說話,餘光瞧見船下的晁烈。晁烈猛地瑟縮,躲在柱子後面,目光暗戳戳地看他,陸硯生順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腰間。
顧歡百無聊賴,指尖似有若無地挑弄他腰間的吉祥盞,沒有說話,一直在等他的回複。
陸硯生不悅,與晁烈對視,将晁烈吓得幾乎整個頭都縮進柱子後面,即使如此,他還在繼續望着陸硯生的腰腹,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喂!”
顧歡扯扯那盞吉祥,陸硯生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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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既然落州的建材府還沒來,也不着急這一時,不妨等竣工再說起此事,大抵須得半年。這段時間你也忙,我覺得暫時不需想這件事。”
“嗯,我覺得經常想想是沒有壞處的,阿歡。”陸硯生低頭看顧歡,“這種事情,得多花點時間反複想想才是。”
“嗯,也行,随你。”随便他。
陸硯生握住顧歡的指尖,看着顧歡疑惑的眼睛,“阿歡,我并不喜歡他。”
顧歡偏頭,一眼就瞧見晁烈委屈巴巴的身影。
啊這...
“那要不,我讓他在你面前少出現...”
晁烈那人雖然腦子不知道被誰給打傻了,但是武力值不容小觑,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寸步不離地貼身保護她,又要防着他接近顧雁,最好的方法是把晁烈留在身邊。
顧歡有些勉強,陸硯生并不為難她,“行了,阿歡,天有些晚,你先回家。”
顧歡如釋重負,恨不得想早點離開,但還是裝模作樣從懷裏掏出了随時備着的青梅,放在一旁茶幾上,揮揮手,笑着說,“我走啦,陸美人!”
“嗯。”陸硯生颔首,微微一笑。
等人走遠了,劉主事若有所思,說,“少主,我覺得,似乎少夫人...”
并不是誠心誠意,傳聞他也是聽說過的。被強迫被入贅的女子,破天荒,顧歡是頭一人,當時鬧死鬧活,不過一月光景,便态度緩和,誰知道是不是虛情假意,別有居心。
“沒事的,不必防着她。阿歡能有什麽壞心眼。”陸硯生咬了口梅子,眯了眯眼睛,瞧着顧歡身邊的晁烈,心底的不悅慢慢氤氲放大。
***
顧雁回家,見着顧雁這個稀客,難得又是一個洗腦的好機會,連忙将人迎進去,費盡口舌講了一番說辭,譬如男歡女愛如毒水猛獸、一生一世一雙人、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顧雁握着手,聽得入迷,一副拳拳憤然之态。
顧歡很滿意,抿了一口茶水,才問,“雁雁今日來,所為何事?”
“哦,是這樣。”顧雁一拍腦門,想起來,說,“上次阿姐所贈唇膏,十分好用,我想送一盒與母親,可今日去陸家買貨,小厮卻說這一副新品,是硯生囑咐為你所做,并不對外銷售,所以想問問阿姐,你這裏,也沒有多一些的,我拿些回去。”
還有這等事?顧歡一臉茫然,并沒有人告訴她這件事情。
“嗯...我也只有兩盒,上次留了一盒,贈你一盒。這樣,我今日問問陸硯生,擇日送你住處。”
顧雁點點頭,張了張嘴,有些猶豫,思忖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阿姐,硯生确實喜歡你。”
方才阿姐那些話語,句句皆是針對男歡女愛,可見她對此深惡痛覺,隐隐有抛棄萬丈紅塵,一頭紮進青燈古佛的覺悟,怕不是她還在為當時強娶一事心懷怨念。
“硯生是真的上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顧歡将人推出去,“快些回去吧。”
顧雁走了幾步,回頭瞧見顧歡倚着門在,微笑着目送她。
顧雁頗為老成地嘆了口氣,提着裙子出去。沒走幾步,就撞上回來的陸硯生,兩人擦肩而過,并無言語,似乎還在為之前的對話而感到尴尬。
之前,陸硯生新婚,就對她說,“我如今已為人夫,殿下以後無事不必拜訪。”
倒說的她是個厚着臉皮的姑娘,她紅着眼便哭着跑出去,怨恨他許久。現在她雖也不大,但是自認為比那時的自己成熟許多。
“硯生。”
輪椅聲音停下,陸硯生回頭,嗯了一聲,等待顧雁的下文。
“硯生,我想和你說,我不喜歡你了。”
陸硯生點點頭,并不意外,“你喜歡上別人了。”
這種事情,他以前沒少見,哪次輪回皆是如此。
“額...算是吧。我喜歡阿姐,所以我不能喜歡你了。”
她說完便走了,陸硯生沒有說話,知道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下動作,指尖捏着額心,淺琥珀色的眸子依然是溫和的,不過多了些不耐煩。
“行,又來。”
晚飯未見顧歡,聽人說她用過了,此時正在後院,同那兩頭藏獒玩耍,陸硯生一聽覺得稀奇,便去瞧瞧,一到後院,看着面前狼藉,他愣了片刻,“撲哧”一聲笑了,清朗的笑聲傳在後院裏。
顧歡此時卑微地躲在角落裏,一手擋着臉,一手顫顫巍巍捏着只剩下骨頭的雞腿。兩只藏獒鼻子哼着熱氣,樂此不疲地垂涎,舔着顧歡的臉,卻又顧忌她身上陸硯生的氣息,不敢上前。
陸硯生吹了聲口哨,那兩只狗便溫順地蹲下,顧歡如見救星地躲在陸硯生身後。
“平白無故招惹它們做什麽。”他環顧一周,“晁烈呢?”
“你不願意見他,我讓他回屋去了。”
陸硯生也不怕髒,安撫似的拍拍顧歡冰涼的手。
回去後,陸硯生着人放了熱水,替顧歡擦臉,顧歡也不拘着,任由他擺弄。
這府裏除了陸硯生外,她最怕的,就是那兩只狗,剛嫁進來時,有兩次她試圖逃跑,都是被這兩只狗聞着味兒追上來,她一見到這兩只狗,腿就軟,哪裏跑的動。
她一直在想,能不能試着與那兩只搞好關系,便有了方才那一幕,但願陸硯生不會多想。
可是他那麽聰明...現下,他又一直不說話,保不齊一直在想她為什麽讨好他的狗...
當然不能給他時間讓他思考!
“陸美人。”
“嗯,怎麽了?”
“下午的時候,我遇見雁雁了,你猜她同我說什麽了?”
果然,一提到顧雁,陸硯生就提起了精氣神兒,看了她一眼,“說什麽了?”
“她說,你對我很上心,她說你喜歡我。”
“所以呢。”
“沒什麽,我就想到了而已,她随便說說,我就随便聽聽。”顧歡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确實對你很上心,你這個人,我也很喜歡。”
你這個人,我也很喜歡。
顧歡暗自冷嗤一聲,這世上的喜歡多了,親情、友情、愛情、傾慕、抑或是單純的欣賞,而陸硯生哪種也不是,他只是單純饞自己的身子。
文字游戲?早過時了。
騙一騙顧雁那樣單純的小姑娘還行,敷衍她,算了吧,對牛彈琴。
說起顧雁,差點忘了今日她求自己的那樁事情,替她向陸硯生讨一盒唇膏。
伸手夠着自己的唇膏,她想了想,不若一會兒以陸硯生唇幹為由,将自己這盒送與他用,再問他讨要幾盒新的,送給顧雁。顧歡的執行力極強,計劃一出,她便說,“陸美人,你嘴唇有些幹啊。”
“是嗎?”
他轉身便要照鏡子,可是陸硯生唇色紅潤,一照鏡子便知她在說瞎話。顧歡眼疾手快點了些唇膏在他唇上,說,“甚好,稍等我替你勻一勻。”
細細勻了之後,顧歡抿唇,示意陸硯生也跟着抿唇。
他看着她的唇,跟着動作,輕輕抿唇。
顧歡正想順勢說将手裏這盒送給他,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得腦海裏熟悉的一聲叮當。
顧歡扶額,無奈低頭啄吻一口他的唇。
這時候來任務,明顯顯得她是個垂涎陸硯生美色的小人,剛給人家潤完唇,便親了上去,試問誰有她這麽不要臉,這麽厚顏無恥,這麽恬不知恥...
果然,一擡頭,便見陸硯生一向溫和的琥珀色眸子,帶了一絲驚詫,愣愣地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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