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決意攻城後,李淵連夜下命,從後方調撥大批人馬。待到裴寂率人馬到來之時,前鋒大軍已然整裝待發。由是兩路人馬合而為一,共計十萬餘人,李淵命李世民為前鋒,自己則執掌中軍。
破曉時分,大軍兵臨城下。李世民一身玄甲,袍角翻飛,手握長戟高坐于馬上,舉手投足間無不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不遠處的長安城門。門外隋軍已然列陣以待,觀其人數,應是傾巢而出了。
見此情形,他反而不着痕跡地挑起了嘴角。既如此,只需打下這些人馬,長安便是囊中之物了。
念及此,李世民回頭望向李淵。一個目光交換間,李淵會意,對他微微颔首,開了口唯此二字——“去罷。”若說原本還有些擔憂自己這次子初生牛犢,不夠穩重,那麽及至太原起兵以來,對方在一次次鋒芒畢露中的大勝中,已然逐漸博取了李淵足夠的信任。
相信這最後一戰交與他,将會是一個明智之舉。
李世民得令展眉一笑,回過身去,當即高舉起手中的長戟,揚聲道:“前軍聽令,随我出陣!”
一聲令下後,身後的人馬當即動身,随着李世民前行。訓練有素的兵士,此刻步伐整齊劃一,每一次踏步落在地上,都是一陣轟鳴的雷聲。
李世民一馬當先,神态肅穆而平靜。及至同隋軍不過百米之遙時,他一揚手,身後的人馬便止住了步子,那整齊的跫音也戛然而止。
李世民提了提馬缰,打馬走上前去,道:“隋軍守将何在?”
“哼!”話音方羅,便聽聞對方陣中一聲冷笑,随即一人上前道,“老夫在此久候,等得可是李淵老賊。不想此時那老賊竟只派一黃毛小兒前來叫陣,莫非是躲着不敢出來?”此人便是長安守将之一,左翊衛将軍殷世師。他話音落了,身後的将士很适時地發出一陣哄笑。
李世民心下微怒,然而卻也知道對方此舉,乃是有意激怒自己。戰場之上,還未開戰,如何也不能失了陣腳。由是他沉下面色,一字一句道:“不需父親出馬,但憑李世民一人,便足以斬了你這匹夫!”
而殷世師卻恍若未聞,只裝模作樣地朝四處看了看,佯作訝異之态道:“李家當家之人,當真便都成了縮頭烏龜了麽?那世子李建成此時不在此攻城,只會在人後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倒天生是個會害人的人啊!”
殷世師本是征戰多年的老将一名,見李世民不過是個年輕後生,便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加之因李建成離間之計,他前些時日在城中斬殺衛玄鎮壓其手下人馬,真真是破費了周折,由是此刻便只顧将那始作俑者惡言奚落一番。
然而他不曾注意的是,在他說話間,李世民握住長戟的五指已然一點一點地開始用力。他也并不明白,若要奚落李建成,是斷然不可當着一人之面的。
由是待到他話音方落,卻見李世民已然橫戟在手,拍馬沖了過來。殷世師未料這李家二字竟然這般氣勢如虹,他急忙對兩側道:“誰願迎戰?”
一名偏将抱手道:“末将願往!”說罷提起長槍,便沖了出去。
見那人提槍而來,李世民馬下不停,仍是原速朝着敵陣飛奔。那敵将見狀亦是加快了馬速,提槍在手,直取李世民前胸。
然而,眼看着兩人即将觸及的瞬間,李世民忽然向後仰去,堪堪避過了朝自己刺過來的長矛。那偏一驚,然而待他匆忙收回手中攻勢,回過身時,李世民手中的長戟,已然穿過了他的胸膛。
他偏将看着他,眼中分明是不可置信地神色,然而他終究沒能開口說一句話,便在李世民抽出長戟的瞬間,栽倒下馬。
李世民神色冷峻,提着馬缰繞着那屍身走了幾步,這才擡頭望向隋軍陣營。然後他一揚手,大喝道:“全軍出擊!”
主将大勝,對大軍的氣勢無疑是最好的鼓舞。只聞他一聲令下,身後的人馬便當即沖出,勢如山洪爆發,不可收拾。
而李世民自己已然一馬當先,提戟直奔殷世師而來。
殷世師此時才對這年輕後生有了幾分意外的佩服,然而他卻也并不慌亂,眼見人馬即将逼近時,他轉頭對身旁的偏将一示意。那偏将轉過身去,對着身後的城樓上大喊一聲:“放箭!”
話音剛落,原本只有幾名守衛的城樓上,忽然多出了無數弓箭手。箭簇如雨般下落,頃刻便阻住了李世民人馬的逼近。
眼看着對方人馬在箭簇中倒下不少,殷世師滿意地一笑,心道如此應尚能将其拖住些時候。
他擡眼越過戰場,朝遠處望了望,心下卻不知那骨儀,可曾不辱使命。
然而便在這微微分神之際,卻聽聞身邊的将士喊道:“将軍,不好了!”他放欲開口,便見一人從自己頭頂摔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喉頭生生地插着一根箭簇。
“怎麽回事?”他仰頭朝城上網去,但見此時如雨般下落的,卻不是箭簇,而是城頭的弓箭手。
當下明白了什麽,他轉眼朝城門兩側看去,但見林中竟已然埋伏了無數弓箭手。他們正不住地朝城頭放箭,一撥人射出箭便立即退身往後,後方的人當即補上,齊聲放箭。由是箭簇密密麻麻射向城頭,竟好似未有止息過。
“将軍!李淵人馬不知何時,竟已然埋伏在城門兩側!”此時一名偏将氣喘籲籲地趕至近前道,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将軍……我們此時該當如何?”
殷世師眼見城頭放出的箭簇越來越少,而李世民的人馬已然再度殺了過來,他慢慢沉下了面色,道:“無論如何也要拖住他們……立即傳令下去,全軍迎戰!”
李淵遙遙立在不遠處,看着兩方人馬在平野處殺作一團。李世民沖在最前,帶領着身後的人馬如利刃一般在敵陣中左右突沖,舉手投足間殺氣騰騰。
這孩子,當真是天生的武将罷。李淵有些寬慰的地想。
然而正此時,“報——”一名小校拖着長長的尾音自遠而來,到了李淵面前,他翻身幾乎是摔下馬來。
李淵見他一身焦糊,心頭一緊,當即道:“何事驚惶?”
“回、回國公,”那小校倉皇道,“後方大營……起、起火了!”
“你說什麽?!”李淵大驚,當即朝東面望去。遠遠地,卻當見那山形之後,真似騰起了陣陣濃煙。
裴寂見狀,當即出言提醒道:“國公,此時若撤軍,可便功虧一篑了!”
“裴監所言……老夫如何不知啊。”李淵艱難地點點頭,沉吟片刻,當即底暗了一名偏将吩咐道,“立刻遣兩千人前去救援!不得有誤!”
心知對方原是趁着自己大軍壓境,後方一時虛空之時,使出這釜底抽薪之計。糧草為行軍之本,若糧草有失去,小則亂一時軍心,大則将逼得大軍退回太原。
然而此時,李淵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若此時退回,只怕不僅救不來糧草,反而失了時機。且不弱一鼓作氣攻下長安,進了城,糧草之圍自解。
由是他擡眼看了看戰場中奮力厮殺的李世民,轉頭又對那偏将添上了一句:“此事需得暫時按壓下來,不得教他人知曉,亂了軍心。”
————
長戟貫穿胸口的那一霎那,殷世師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年輕的小将。似乎還不能明白,這人是如何越過重重的阻礙,驀地便沖至近前,又是如何在對抗幾招之後,便這般尋到了自己的空子。
他一口血噴出,松開手,手中長槍“砰”地一聲掉落在地,掀起陣陣黃塵。然而在即将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他卻擡眼,越過李世民朝東面望去。
下一刻,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李世民在身後的一片驚呼中,用力抽出手中長戟。然而殷世師保持着面上的笑意,順着他的力道便生生栽倒下去,至死沒有說出一句話。
李世民略一遲疑,在漫天的喊殺聲中回過身去。
在整個戰場之後,滾滾濃煙騰起在層巒疊嶂的盡頭,遠遠地天幕上已然聚集起一片蒙蒙的灰黑。
那裏……是東面……是後方營地……是大哥所在之處……
李世民一直呆立着,慢慢地試圖找回自己的思緒。然而他發現,分明是處在這危機四伏的戰場上,可他的腦中……卻竟是一片空白。
“二公子,當心!”直到身後驟然響起一聲驚呼,才将他拉回現實之中。李世民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隋軍在自己面前生生栽倒下去,似乎這才明白,縱然主将已死,然而其餘的隋軍卻仍在頑強抵抗。
硝煙,尚未止息;戰争,仍在繼續。
“二公子,可還無恙?”那前來搭救的副将趕至近前,複又左右格擋,揮開幾名隋軍。
李世民見那人原是自己帳下一虎将,名喚李靖。他定了定神,忽然道:“此處人馬全權交付與你,不得有誤!”
李靖聞言一怔,未及開口,李世民卻已挺身拍馬,殺了出去,竟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李淵高坐于馬上,于不遠處翹首關注着戰情。眼見李世民斬殷世師于馬下,他面色一喜,當即叫了聲“好”。然而未料下一刻,卻見李世民竟是殺出重圍,朝自己這邊奔來。
“世民,大軍鏖戰,你如何竟半路退回?”見對方到了近前,李淵沉下面色的,語氣中透着責備。
李世民坐于馬上,對李淵一抱拳,并不作答,卻只問:“父親,後方營中可是出了什麽差池?”
李淵神色微微一滞,不置可否,只道:“于世民而言,無需挂礙,此時攻城為上。其他事務,則無須挂礙。”
然而李淵開口前的瞬間遲疑,卻已然被李世民盡收眼底。此時此刻,他心下已然澄澈如明鏡,便道:“父親,隋軍可是火燒大營了?”
李淵心知此時無法再瞞,便只得極慢地點了點頭。
李世民心下一沉,立即問道:“可知大哥情形如何?”
“我已派千人前去救援,”李淵頓了頓,嘆道,“……只是,尚未有消息傳回。”
“父親!”李世民沉吟片刻,忽然開口道,“敵軍主将已死,其餘殘兵敗将也不過茍延殘喘。前鋒人馬世民已交付李靖所掌,此時只懇請父親親自上陣,發動最後攻勢!”說完對李淵用力地一抱拳,竟迫不及待地一揚長鞭,打馬狂奔而去。
卻更是朝着東面的方向。
“李世民,你站住!”見他竟如此草率地丢下大軍,李淵大怒,大喝一聲。然而李世民的回應,只有馬蹄飛奔,揚起的陣陣黃塵。
“國公息怒,”裴寂見狀急忙勸道,“二公子如此急切東去,怕是為救援世子而去。他二人兄弟情深,于國公而言,應是一件喜事。”
李淵怒氣未消,反問道:“兄弟情深,便可置戰情于不顧?”
“二公子已然斬殺敵将,前鋒人馬也已有所交付,此時更是提出讓國公攻城之策,足見并非草率而去,實則心中已有伎倆。”裴寂慢條斯理再勸道,“再者,二公子歸心似箭,無心戀戰,國公若是強留他于此,實則反而未必是益事。”
李淵明知裴寂所言,不過一些看似有理的歪理,然而卻偏生教人挑不出錯來。他嘆息一聲,望了望遠方混戰的兩軍,終是拔出腰間佩劍,高高舉起,對身後将士揚聲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馬,攻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大哥(斜眼):為神馬我又出事了,為神馬出事的總是我……( ﹁ ﹁ )
樓:因為我最愛你了嘛~愛你就要虐你~╮( ̄▽ ̄")╭
大哥:= =……哼,放二呆!( ̄_, ̄ )
二呆(亮刀子):敢欺負大哥者……死!!!┗(`o′)┓┏(`○′)┛┏(`o′)┓┗(`O′)┛
樓(淚奔):嗚嗚嗚嗚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親媽的……~( TロT)σ改個BUG 尉遲恭這麽時候還木有降唐呢 改成李靖……(*/ω\*)
好吧我食言了我爬上來更新了……
我就是個一催就更一打就服一推就……才不倒呢的……攻!!!
盡管裴寂和劉文靜是疑似官配,但我怎麽總有一種裴寂是李淵賢內助的感覺……兩人早年共居一室秉燭夜談神馬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