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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琛既不生氣也不辯駁,又一直沒交女朋友,大家從猜測到坐實,認定陳豫琛是性無能。
房間餐桌上杯盤狼籍,呂頌驚奇不已。
“兩副餐具!宋初一又是呆在酒店下面不離開,豫琛,你和她同居着?”
陳豫琛不搭腔,打開電腦讓呂頌看設計圖,自己轉身就去收拾桌面。
廚房裏杯碗勺交響,陳豫琛在洗碗,呂頌坐不住了。
陳豫琛不會掉情網了吧?怎麽連女人的活也幹?
陳豫琛多金英俊很吸引女人,可到底是性無能,這段感情能長久嗎?
看到卧室床上只有一個枕頭,而起居廳沙發一頭有一個枕頭時,呂頌更加不安。
看來陳豫琛真的是無能,與宋初一同居着卻不敢同房。
呂頌與陳豫琛剛認識時,陳豫琛形銷骨瘦像一個沒有靈魂行屍走肉的木頭人,呂頌問不出什麽,卻猜到他那時是剛失戀。
近四年過去,他看着陳豫琛一步一步緩緩才走出陰影,實在不想再看到陳豫琛又一次跌倒。
呂頌回想宋初一的樣子,剛才月光下看得不是很分明,只覺得她那雙眼睛像是水晶撩起的,極是純粹鮮亮的一汪,明明沒化妝,可眼線像水波漾出影,濃淡有致,斂聚了令人麻癢的誘惑。
這樣的女人雖然不是絕色美人,可,他感覺到,那是陳豫琛最喜歡的類型。
也許,自己得為豫琛做些什麽。
***
宋初一走了幾圈有些累在噴泉邊坐下,看到呂頌離開才緩悠悠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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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走進陳豫琛的交際圈,陳豫琛來往的都是社會精英,也不是她這樣的市井女人能走進去的。
餐桌收拾得整潔無比,杯盤碗筷都洗了,宋初一有些過意不去,忽想起這兩日的夥食那是不敢想的好,不能再奢侈下去,不然,她每月工資全用來吃喝都不夠。
“生活費用不着你平攤,那天看你分類設計稿的樣子,也是做這一行的吧?晚上得空給我打下手就行,一些簡單的個案我交給你設計。”陳豫琛很随意地說話,眼睛還盯着電腦屏上的設計圖。
“我不是做這行的。”宋初一輕搖了搖頭。
雖然進過精神病療養院的那段經歷季峰幫他做了掩飾,沒有在老師同學中傳揚開,甚至幫她打通學校的關節做了畢業學歷,可她本來就沒什麽設計天賦課業跟得很辛苦,又缺課了最後一年,要找設計相關的工作不易,那時找了許久才找到現在這個工作,一個規模不大的公司的前臺接待工作。
“你不是搞設計的?”陳豫琛停了操作,轉過身驚奇地看宋初一,“我看你分類那些稿圖的眼光,分明是學設計出身的。”
“我……”宋初一抿了抿嘴唇,澀聲道:“我是學的設計,但中途辍學沒畢業。”
“你沒畢業?”陳豫琛坐直身體,目光淩厲尖銳:“因為什麽?”
因為……因為那時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緊接着她又被逼無奈與沈翰分手,雙重打擊之下,她白天神思恍惚,夜裏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學校老師見她情形不對勁,勸她退學。季峰帶着她看了很多位醫生情形沒有好轉,最後無奈把她送進了精神病療養院,她在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出院,不想用季峰的錢沒錢上學于是找工作成了上班族。
空調嘶嘶運轉,窗簾的流蘇揚起又落下,宋初一低垂着頭專注地一個一個來來回回數着,數到一千時,眼裏氤氲許久的水霧彙成了水滴,緩緩地滑下,無聲地落到手背上。
陳豫琛嘴唇張開又合攏,許久,起身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他對宋初一道:“我放了熱水,去泡個熱水澡,出來了喝杯熱牛奶,好好睡一覺。”
宋初一點了點頭低聲道謝,拿了睡衣進去。
悲涼的心在熱水裏浸得鮮活,宋初一從浴室走出來了時,溫水滋潤過的肌膚細白滑膩,透着滾燙灼人的柔美。
陳豫琛看了她一眼,眼裏燃起火苗,随即又熄了,苦澀漾起。
“喝了牛奶去睡覺。”他說完,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陳豫琛在酒店噴泉邊宋初一坐過的地方坐下,摸出香煙哧一下點燃。
高中叛逆時期他開始吸煙,上大學認識她後因為她不喜歡吸煙的男人戒了,後來……他摸了摸自己臉頰,後來那段日子,沒有酒精和尼古丁的刺激他熬不過來。
煙霧一圈疊着一圈,埋在記憶深處她往昔的甜蜜笑顏在眼前浮起。
那時的她雖然貧窮,卻慧黠調皮陽光開朗,渾不似現在眉宇間重愁深鎖眼眸裏水汽氤氲,随時會滾下淚珠來。
噴泉停了,夜燈一齊熄了,月光涼滑如水,心頭的鈍痛加劇,一下又一下抽搐,永無止境。
宋初一這晚沒夢見沈翰,她夢到死去的母親。
狹窄的汽車單行也開不進去的老式巷道,青磚斑駁,樓層低矮,母親從四樓跳了下去,本來不會死的,可那麽巧墜進了牆根污濁的的排水溝裏,醫生說,母親是暈過去後鼻腔灌進太多污水而死的。
她不能原諒自己,那天她要是在家就可以阻止母親,或者早些回去發現了将母親送醫院,母親就不會死。
那天……在她母親彌留人際時,她和沈翰在找了幾天後找到一處環境寧谧租金不貴的房子,兩人喜出望外,買了一張大床,別的東西還沒顧上買,就在那張大床上忘情地摟抱噬咬親吻,尖叫着迎合進攻。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重逢
宋初一第二天起床時,臉色破敗慘白,下颌似乎更尖削了,頸下皮膚打了尖刀似的陰影。
“今天不要出去了,留屋裏好好休息。”陳豫琛看了她一眼,眉頭攢成川字。
宋初一低嗯了一聲,她身體發飄,出去也走不動,地磚鋪好後還得隔三天才能刷牆面天花板,熟石膏白乳膠膩子粉等物的置買不急。
餐桌上酒精爐蒸着奶黃包,一側是白砂鍋是熱氣騰騰的清粥,小菜是脆綠的拍黃瓜和酸醋白菜,另有一個蓋得密實的炖盎。
宋初一去拿碗要裝粥,陳豫琛攔住她:“先吃燕窩。”他打開炖盎蓋,把炖盎推到宋初一面前,又遞上湯勺,“奶黃包剛蒸上的,粥剛熄火端出來的還太熱,喝了燕窩歇一會再吃早飯。”
燕窩滑滑嫩嫩,口感柔順,一盎燕窩下喉,宋初一覺得身體似乎有熱氣流轉,整個人精神好了些,臉頰浮起淺淺的紅暈。
“見效這麽快,看來網上的介紹不錯,以後可以天天吃。”陳豫琛心情頗佳,語氣裏滿是欣喜。
宋初一覺得有些怪異,擡頭看向陳豫琛眼睛。
陳豫琛咳了一下,眼睫下垂籠罩住眼裏莫名的意味,片刻後擡頭,道:“吃了燕窩有精神了吧?等下我給你資料,設計份酒廊裝修預案。”
“一個預案換一盎燕窩?我發現你不是設計師,而是奸商。”宋初一心中的疑忌煙消魂散,陳豫琛對她的好是有目的的,這就好。
“你說的不錯。”陳豫琛聳聳肩,臉上露了一個痞痞的笑容:“我不僅是設計師,還是奸商,中投實業有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啊?”宋初一很意外,中投實業是有名的建築公司,陳豫琛這麽年輕竟然有這麽大的成就。
像是看出她眼裏的疑問,陳豫琛自嘲地一笑說:“男人沒錢就留不住自己喜愛的女人,不拼不行。”
“眼裏只有錢的女人要來做什麽?那不是愛你是愛你的錢。”宋初一不以為然,嗤道:“你女朋友不會是這種人吧?”
陳豫琛不答,尖銳的刺刀似的目光紮向宋初一,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剖開:“你不愛錢嗎?”
“錢和一個深愛我的男人相比,我絕對選擇人。”宋初一斬釘截鐵道。
“你的演技很高竿,說的像真的似的。”陳豫琛呵呵一笑。
本來就是真的,宋初一惱羞成怒,張嘴要回擊,忽地又閉緊。
當年,當年她向沈翰提出分手,理由就是沈翰叛離高幹家庭,沒有父母支持是個窮小子,她不能跟着他吃苦,而季峰能給她富足奢侈的生活,也很愛她。
早飯在沉默中吃完,飯後,宋初一也不歇息,跟陳豫琛要了資料聚精會神設計起離開校門後,除了自己的蝸居的第一份正式設計稿。
宋初一上學時學業就普普通通,又少讀了一年,加上這幾年荒疏了,她心中沒底,看了資料後拟了個粗略的草案出來,先拿給陳豫琛過目。
“幸好你先拿給我看,要是全做完出來細活了再看,工夫都白搭了。先別畫了,我給你一些名建築設計資料,惡補專業知識一段時間再動手。”陳豫琛連連搖頭。
“一無可取之處嗎?”宋初一有些受傷。
“是,一無可取,這種個案拿出去,身份直接掉塵埃了。設計師要走在時尚的前沿,酒廊這種地方更是時尚的尖端,帶動消費除了酒水和服務,場面的視覺感官刺激很重要……”陳豫琛滔滔不絕,見宋初一聽懂了,眼神卻更迷惘,長嘆了口氣,“等房子裝修完了,我帶你到處走走開拓視線。”
“房子裝修完了我上班時間也到了。”宋初一惋惜道,能重拾專業,離沈翰又近了些再好不過,可是她沒有随心所欲的資本。
“你一個月工資不高吧?看你把自己整得瘦巴巴的沒二兩肉,衣服都是地攤淘來的吧?節省成這樣工作這麽多年才攢了個首付款,那樣的工作不要也罷,到我公司來,花一段時間學習,把你的專業拾起來,一年下來房子的借款就還清了。”
不等宋初一答話,他接着又說:“還真就得這樣,不然,你欠我的錢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又不能指責債主瞧不起自己,宋初一給噎得說不出話來,悶悶地轉身要回房間繼續鑽研。
“都坐電腦前半天了,別再坐了,走,出去采購,順便給你買幾身衣裳。”
給從裏到外瞧不起,宋初一怒了,說:“我一身債呢不買衣服,也沒錢買。”
“先記帳,我會保存好小票的,不算你利息。”陳豫琛大笑。
盡管不情不願,宋初一到底随了陳豫琛走出酒店。
藍海不遠處就是G市大型商貿大樓國貿大夏,地下超市,一樓珠寶首飾,二樓女裝,三樓男裝……頂樓是旋轉餐廳。
陳豫琛徑自往觀光電梯走去。
“就一層樓,怎麽不走扶梯?”
“先到頂樓餐廳吃飯,剛才只顧說話忘記做飯了,這都十一點多了,買了東西再回去做就遲了。”
旋轉餐廳宋初一自然吃不起沒去吃過,不過,想也知道很貴,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陳豫琛看出她又怕花錢,也不勸說,電梯恰好下來,拖了她進去随即按下數字鍵。
“那種地方吃個菜夠一般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花那個錢沒意思。”宋初一悄聲道,兩手不自在地扯衣角。
到旋轉餐廳那種地方去,身上的衣服也會讓她感到困擾。
“你的衣服雖然是便宜貨,但是你穿着很好看,不比穿名牌差,我收回剛才的話,咱們也不用買衣服。”陳豫琛看出她的局促不安,輕拍了拍掌,笑問道:“你的衣服料子不怎麽樣,不過款式很新穎,在哪裏地攤淘的,我介紹呂頌帶女朋友淘去。”
“我自己做的。”得到表揚認同,宋初一很高興,頭微揚,眼睛晶亮晶亮。
“眼光不錯,我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讓你去學服裝設計不要學建築設計算了,這樣我的債務回收可能更快些。”陳豫琛摸着下巴一臉深思。
“奸商。”宋初一不自禁笑了,斜眼瞪陳豫琛。
“初一。”季峰的聲音響起時,宋初一臉上還帶着盈盈笑意。
“季……季峰。”宋初一要喊季學長的,看到季峰身邊衣衫挺括的夥伴,又改了口。
這不是大學校園,喊學長不合适了,雖然喊季峰有些親昵了,可總不能喊季先生吧?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季峰自宋初一從療養院出來後就與她失去聯系,四年來牽腸挂肚,乍然相見感慨不已。
“對不起。”宋初一垂下頭,她知季峰這幾年一定在到處尋找過她,可她心中放着沈翰,無法接受他的一腔深情,只能悄悄避開。
“看見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季峰視線投向陳豫琛,等着宋初一作介紹。
怎麽介紹陳豫琛,宋初一有些卡殼,略一遲疑後說:“這位是中投實業的陳豫琛先生,我目前正在向他學習設計。”
“你就是陳豫琛?”季峰身邊的男人在宋初一語音落下時大步沖了過來,雙手握住陳豫琛的手狂熱地搖動起來:“建築界的神話,神龍不見首尾的陳豫琛,我居然有幸見到,陳先生,你好,我是龍盛置業的蔣次友。”
“幸會。”陳豫琛嘴裏說着客套話,眼神卻沒有半點幸會的笑意。
“陳豫琛很出名很厲害嗎?”宋初一湊近季峰悄聲問。
“中投實業憑着他的設計個案,标下了十幾家上市公司競争的G市黃金地帶要建中心大廈的地塊,你說,他厲害嗎?”季峰也壓低聲音,剛見面那一刻懸起的心落地,剛才看宋初一和陳豫琛有說有笑,他還以為宋初一有了新男朋友,自己失去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如潮水
午餐四個人很自然聚在一起了。
旋轉餐廳的裝潢自不必說,最亮麗的景色應是服務生了。穿着紅色短旗袍的美人修長細嫩的白生生的大腿晃得人眼花缭亂。
菜還沒點,果盤已伶俐地擺上,時鮮昂貴的水果像工筆細繪在明淨的水晶盤裏,紅綠黃白相間春意盎然。
沒有燈紅酒綠的荒唐,沒有金碧輝煌的奢華,一切清雅舒适,宋初一比自己認知的更能适應,她半斜靠在椅把上,低低地與季峰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着話。
分別四年自然有很多話說,季峰畢業後進了家族公司,如今是公司副總裁,季家是做連鎖超市起家,後來涉足房地産的,季峰這幾年将家族生意帶上一個更高的層次,季氏的發展前途不錯。
宋初一的經歷乏善可陳,只簡單說了。
“你怎麽認識陳先生的?”季峰問道。
宋初一的生活階層怎麽看都與陳豫琛沒有交集。
“他買了我看中的公寓……”宋初一大致說了經過,買房的貸款後來是跟陳豫琛借的她沒說,說了季峰肯定要替她掏了還陳豫琛,目前兩人同居着的情形她也略過不提,倒不是覺得見不得光,而是不想解釋太多。
季峰覺得不對勁。
中投實業雖然才起步沒幾年,根據地在Z市,可此次拿下G市中心大廈的承建權,那是價值幾十億的标的,管理階層在G市至少得一年,為了工作方便,中投已緊趕慢趕在中心大廈預定的綠化地帶建出一棟四層小樓,底下是售樓中心,二層是辦公室,三層是管理人員的住房,四層是高層人員的套房,中投肯定會給陳豫琛安排一套的,何必自己購買?且還是一套面積那麽小的公寓。
心中覺得不妥,可季峰想不出原因。
以陳豫琛的條件,要一夜情什麽的或者找情人,連花錢都不需,透一個口風出去,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大費周折蒙騙宋初一。
帶着疑問,季峰壓下與宋初一重逢的喜悅,彬彬有禮地與陳豫琛套起近乎。
陳豫琛在蔣次友跟他說話時雖冷淡,還會回幾個字的答複,季峰問話他直接不理睬,連假裝聽不到都不肯,只拿冷冰冰的眼神刺他,尖銳如鋼刀,赤-裸裸表達着挑釁和敵意。
商場上的人即便暗裏已刺刀見紅,面上都是一團和氣的,季峰暗暗奇怪。
他是大家族裏勾心鬥角裏長大的,早練就泰山崩于頂面不變的本事,當下也不生氣,淡定地舉起酒杯朝陳豫琛示意,笑吟吟問道:“陳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認識,你搶了我女朋友。”陳豫琛這回開口了。
季峰愣住,上上下下從額頭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打量陳豫琛,然後,狐疑的目光看向宋初一。
他目前為止只交過一個不算女朋友的女朋友,也确實是從別人手裏搶的,那就是宋初一。
宋初一聽不懂他倆話裏的機鋒,在她的認知裏,季峰不算她男朋友,陳豫琛當然更不是,所以他們說的什麽女朋友的話題,自然與她無關,她低着頭喝果汁。
果汁滋潤亮澤,給她的嘴唇渲染了明麗的光采,微敞開的領口露出來的肌膚白膩膩的像極了鮮嫩的荔枝果肉,季峰視線掠過,忽而就有了年少輕狂的沖動。
陳豫琛想挖掉季峰看着宋初一的眼珠子。
宋初一不是說和男朋友分手分手很多年了嗎?剛打照面時兩人的說話分明是多年沒來往了,怎麽一見面又湊到一塊喁喁細語郎情妾意了!
陳豫琛猛地掏出皮夾摸了幾張鈔票甩到桌面上,站起來怒瞪宋初一,惡聲說:“還不走?”
他這是怎麽啦?宋初一不想在人前和他吵架,朝季峰和蔣次友歉然一笑跟着陳豫琛走了。
“果然是侍才傲物目中無人,傳言一點沒抹黑他。”蔣次友看着陳豫琛的背影搖頭。
“他有那個資本。”季峰微微笑,四年時間與呂頌打拼出中投實業,雖然其中有呂家的財勢支持,可若沒有陳豫琛過人的設計天賦,中投也不可能有今日。
“他确實是有那個資本,天才設計師啊,未來的尖端建築恐怕是中投一枝獨秀了。”蔣次友嘆了口氣,“當年呂家都把呂頌當棄子,誰知道呂頌撿到陳豫琛這塊寶,發展之好連呂家總部都要被超過了,我要是能把他拉到我旗下,總裁之位唾手可得,我那三位堂哥甭想和我争了。”
“有一個人才華跟他不遑多讓。”與宋初一意外見面,一個不願去留意的人在季峰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
“還能有人能跟陳豫琛一較高下?”蔣次友興奮不已,“快把他介紹給我認識。”
季峰搖頭,“我和那人是仇人,我搶了他的女朋友,他恨死我了。”
“你怎麽老搶人家女朋友?”蔣次友很意外,季峰身材高大,寬肩猿背,五官周正,雖然不是陳豫琛那樣的極品帥哥,可大家族裏浸泡出來的,底韻擺在那裏,女人趨之若骛,哪用一而再再而三去搶人家的女朋友。
什麽叫老搶人家女朋友?自己可沒搶過陳豫琛的女朋友,季峰搖頭,沒去深究,也許是陳豫琛暗戀的哪個女人暗戀着自己。
他經常收到情書禮物,都讓秘書處理從不過問,除了宋初一,他還沒對哪個女人有感覺過。
“你說說那人名字,不用你做介紹我自己找他也行。”蔣次友沒再糾纏季峰搶人家女朋友的問題,他對能與陳豫琛一較高下的天才建築設計師更感興趣。
“那是我在QH大學建築學院的一位同學,叫沈翰,你進建築業早,也許聽說過他,當年在學校裏他就能獨立接個案了,只不過他家裏背景非同尋常,父母要他從政的,雖然扛不過給他讀了建築學院,卻一直暗裏打壓他,一個能有十萬酬勞的個案,他只能拿到一兩千塊。”
“你說的是沈翰啊。”蔣次友長嘆,“我早就想找他了,可惜天妒英才,他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沈翰死了?”季峰遽然變色。
“是啊,失戀後想不開,開着車自己沖下山崖去了,可憐,車子和人都燒成灰燼,連一塊殘骨都沒拾到。沈家許是覺得沒面子,連死訊都不願意公開,這是我費了很多心思才打聽到的,我媽和沈翰的母親娘家有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蔣次友說了一半臉色變得煞白,“季峰,搶了沈翰女朋友害得他失戀自殺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季峰沒說話,心中一片茫然。
怎麽可能?那個豁達開朗,光芒四射的天才男孩怎麽可能死了?
還是那麽決絕的自殺!
陽光透過觀光玻璃折射在光潔的核桃木黑地板上,蒙上膠片似朦胧的光,歲月的長河無聲地流淌過,留給他們的不再是青春的笑容,而是死亡的黑白顏色。
“真的是你害死沈翰的?那沈家怎麽可能放過你?”蔣次友很是意外。
“害死沈翰的不是別人,是沈家,是他的母親。”季峰牙齒咬得格格響,溫和淡定的眉眼扭曲,“次友,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我先走了。”
季峰知道宋初一和沈翰提出分手後沈翰很痛苦,也知那時沈翰以為宋初一嫌貧愛富負情變心和自己好上了恨死宋初一,卻不知沈翰竟然會輕生。
初一知道沈翰已經死了嗎?
肯定不知道,不然,她不可能活着出現在自己面前。
季峰想起那一年與沈翰分手後的宋初一。
那年雨水特別多,綿天席地的細雨,空中彌漫着濕漉漉的毒瘴般的雨霧,宋初一總是呆呆地坐着,一坐一整天,一句話不說,眼睛空洞洞,偶爾會伸手到窗外去接雨水,瘦得不見肉的一雙手像白色的爪骷髅。
他努力了許久,想用自己的熱血溫暖她,卻始終走不進她的心靈,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是一個配角。
沈翰死了,自己能不能從配角變成主角?季峰哆嗦着摸出手機想給宋初一打電話,卻頹然發現,自己剛才匆忙中竟沒問宋初一的聯系電話。
知道她和陳豫琛認識,要打聽也不難,季峰匆匆去找呂頌。
同是商場中人,雖然同行如冤家,彼此總還是得給對方一點面子。
呂頌笑容可鞠,非常熱情的接待了季峰。
“宋初一的電話?我不知道,她住哪?我也不知道。”
“你說她和豫琛相識,那我給你豫琛的電話,你打電話問豫琛。”
陳豫琛的敵意那麽明顯,不可能告訴他宋初一的電話的,季峰一無所獲離開。
把季峰送上車後,呂頌臉上的笑容消失得幹幹淨淨。
宋初一看着沉靜溫婉,竟是招蜂引蝶的性子,這怎麽行呢?
呂頌恍惚間又看見初遇時失魂落魄的陳豫琛,霎那間水深火熱起來。
不行,得趁着陳豫琛和宋初一剛認識沒多久,陷得還不深,趕緊把宋初一從陳豫琛身邊趕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香!謝謝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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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陳豫琛拖着宋初一一路疾行,宋初一對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只覺莫名其妙。
他走得太快,宋初一跟得辛苦,給他拖着手臂有了身體接觸也滿心不舒服,到了藍海酒店大門口時,陳豫琛腳步緩了下來,宋初一得以甩開他的手,一挨得到自由,立即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裏?還要去見季峰嗎?”陳豫琛狠抓住宋初一肩膀,激狂讓他居高臨下的控制占有欲極濃,暧昧含糊的氣息也渲染到十分……就像暴怒的男人抓住自己出軌的女人般,想把對方踩在腳下羞辱,卻又舍不得。
宋初一狐疑地看他,忽而心口怦怦直跳,眼珠子側轉就去看他掐着自己肩膀的手。
掐着她肩膀的手指兇狠得指節泛白,卻不掩其幹淨美好,熟悉親昵,宋初一伸了一只手想捉住按着自己左肩膀的手,指尖離得只有半個指節了,那樣危險的距離,宋初一害怕了。
陳豫琛不是沈翰,在他不經意的時候,她觀察過他很多次,從那張臉上,他的脖頸肌膚,乃至聲音以及生活細節,她都找不到與沈翰一致的地方。
除了相似的手,可是,光憑一雙手能證明什麽?
就算證明了什麽,五年前她被迫跟沈翰提出分手,五年後就能改變嗎?
不能!母親的屍體橫亘在她和沈翰之間。
宋初一不記得自己後來怎麽回的酒店房間,只記得陳豫琛在她遲疑的那瞬間松開了她,大踏步走向街道,眨眼間走出她的視線。
癡癡呆呆走進浴室,宋初一機械地打開淋浴頭開關,水珠兜頭灑下,淋濕了她頭發後落在地上,一顆趕一顆滾動不休。
宋初一覺得冷,很冷,她張開雙臂,仰起臉低低叫道:“沈翰,我冷,抱抱我。”
幻覺裏沈翰出現了,緊緊地抱住她,幾乎要把她嵌進去他身體裏……他的手指在嘴唇撫過,刺-激得她周身滾燙,她感到自己密閉五年的滑膩渴望得到開啓,渴望被攪動,擠壓,被深入淺出地揉-搓撩撥……
呂頌按了許久的門鈴,他從沒這麽有耐心過。
“這麽久沒人開門,你确定她在裏面?”羅雅麗不耐煩了,修長的雙腿來回不停調換支撐點。
“确定,記住我說的話了嗎?不溫不火別太過了,要讓她自己知難而退,又不會找豫琛求證。”呂頌再次叮囑。
“知道,你都說了那麽多遍了。”羅雅麗哧一聲笑了,纖指勾動打了個響哨,“我倒是替你擔心着,陳豫琛不是能給人擺布的人,你這麽做小心激怒陳豫琛。”
“就算惹惱了他,只要能使他不受傷害,我也在所不惜。”呂頌堅定地握緊拳頭,沒有慣常的嘻皮笑臉。
“我發現,做你的兄弟比紅顏知已強多了。”羅雅麗嘆氣,“看在你為陳豫琛粉身碎骨也願意的兄弟情份上,我就傾情演出一回,你的劇本得改改,你不了解女人的心,一會兒我來,你當啞巴就行。”
“別說的好像只是幫我似的。”呂頌斜睨她,“我認識的女人裏又不是只有你漂亮懂風情,拉你來,還不是給你機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難道不喜歡豫琛?”
“你在陳豫琛面前可別多嘴。”羅雅麗霎地站直,黑色篷裙翻卷起,镂空絲襪半掩的着的一雙長腿更顯性感。
“我知道,我也怕你的熱情把豫琛吓跑了。”呂頌戲虐一笑。
羅雅麗是他的紅顏知已,羅家也是大家族,羅雅麗五官精致風情綽約,家事上也不含糊。
羅家對女兒要求很嚴格,都是按培養賢妻良母的标準來的。
有關陳豫琛是性無能的小道消息,羅雅麗清楚,可還不改初衷暗戀着陳豫琛,呂頌覺得陳豫琛不結婚也罷,要結婚,羅雅麗比別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更能給陳豫琛幸福。
宋初一聽到契而不舍的門鈴聲了。
幻覺只能讓人短暫迷醉,卻并不能成為現實,傾瀉而下的冷水連血液裏的熱氣一并沖走了,清醒過來後身體更冷更僵。
宋初一從迷惘裏略為回神後,極快地走出浴室。
她顫抖着摸出手機,無視吵耳的門鈴聲,按下了那個在心頭滾瓜爛熟的號碼。
電話拔通了,沒人接,持續不斷的鈴聲輕撚起宋初一的心瓣,緩緩擰轉,心跳在等待中亂了節拍。
“哪位?”有人接電話了,女聲,是沈翰的母親高英。
宋初一握手機的手指掐緊,嘴唇咬得發白。
“誰啊?”高英不耐煩地問。
宋初一似乎看到高英唇角微垂,眼睛高挑斜睨的居高臨下不屑一顧的面容。
做不出虛假的禮貌,宋初一深吸了口氣,竭力用平靜的口氣道:“我找沈翰。”
“找沈翰啊……”高英重複了一句,聲音拉得長長的,宋初一臉頰發燙,她不知高英有沒有聽出自己的聲音,隔着遙遠的距離,卻仿佛是赤裸裸站在高英面前給被鄙夷的嘲弄的眼神評判着。
“沈翰這會忙,在哄兒子喝牛奶呢,你有什麽話我轉告,或是過半個小時打來。”高英淡淡說。
高英的語氣顯示,她聽出打電話的是自己了。
宋初一完全不在意高英此時有什麽想法了,只癡怔怔想:沈翰在哄兒子喝牛奶?他結婚了,還生了個兒子!
宋初一忍不住笑了,眉毛上挑,長長的睫毛眨下溫柔的陰影,白得發青的素顏因笑容竟也有豔麗如花的甜蜜。
沈翰已經娶妻生子放下自己了,真好!
一點也不好,他已經娶妻生子忘記自己了,原來,念念不忘的只有自己。
心口先是細絲牽動似的抽疼,接着,是利刃翻絞般的抽搐,一下比一下兇狠,越來越痛。
門鈴聲像追魂的閻羅令,宋初一愣坐了許久,緩緩擱下手機換好衣服去開門。
羅雅麗看到宋初一時,第一感覺是失望,對手太弱了。
宋初一清麗柔婉,氣質優美斂蓄,不算差,可和自己這樣的容顏精致的矜貴千金小姐相比,就是野花和牡丹花的距離。
羅雅麗毫不掩飾地将自己的失望寫在臉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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