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人自卑是打擊宋初一這種泥淖裏出身的姑娘最有力的武器。

宋初一領會了羅雅麗想表達的意思,她平靜地拉開房門将呂頌和羅雅麗迎了進去。

沒問客人要喝什麽,她直接倒了兩杯礦泉水過去。

“抱歉,沒有飲料,陳先生只喜歡喝咖啡,不過我不會煮,兩位将就着喝。”

“喝水美容。”羅雅麗幹笑,心中不甘不願卻不得不承認,甫照面,自己就敗了。

自己想用傲人的家世和精致的容顏打敗宋初一,可宋初一一句話就将這種優勢化掉——陳豫琛喜歡喝咖啡,可她不會煮,她和陳豫琛相處時她無需迎合陳豫琛。陳先生的稱呼更是将她和陳豫琛的關系撇得再清楚不過。

自己的挑釁行為就像跳梁小醜在演獨角戲。

“豫琛不在,我們走吧。”羅雅麗笑着挽起呂頌的手,欲蓋彌彰。

“兩位慢走。”宋初一綻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就這麽走,你在搞什麽鬼,這趟就這麽白來了?”出了藍海後,呂頌很不滿地問。

“不白來。”羅雅麗搖頭,“你女人那麽多生意做的那麽好,看問題的眼光真不咋滴,這一位不喜歡陳豫琛,你省省吧。”

“怕的就是她不喜歡豫琛,我才急着想把她從豫琛身邊趕走。”

“用不着你趕,她自己就會把陳豫琛從她身邊趕走。”羅雅麗含笑道:“咱們要不要打個賭,不出三個月,她就會離開陳豫琛。”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呂頌感覺糊塗。

“我猜,她是陳豫琛耍了陰謀手段留在身邊的,等她識穿了陳豫琛的所為,就會離開他了。”

真的是如此嗎?好像是的,看陳豫琛做飯收拾桌子洗碗的樣子,還真像是他上趕着纏住人不放,呂頌想,果是如此,那宋初一離開時,陳豫琛豈不是得更傷心?

Advertisement

上午還不如把宋初一就住在藍海酒店的事跟季峰說了,宋初一若是遲早要離開陳豫琛的,那麽遲不如早了。

呂頌把羅雅麗送走後,馬上拿出手機拔打電話給季峰,熱情洋溢地說:“季總,我剛剛聽說,宋初一和豫琛一起住在藍海酒店……”

☆、欲攻其心

五點多鐘時,陳豫琛回了酒店,手裏提着幾袋食材。

宋初一正靠在窗邊看夕陽,點點橙色陽光在她柔順的黑發上跳躍,喧鬧活潑,聽到腳步聲時她回頭看了一眼,淺淺一笑打招呼,再不是中午那只被逼到旮旯角落裏退無可退的濕淋淋的流浪貓。

陳豫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卻不點燃,只來回撚轉着,許久後緩緩開口說:“宋初一,你別給季峰溫和的假面目蒙騙,他不是好人,他明知我很愛我女朋友卻仍橫刀奪愛,卑鄙無恥極了。”

他這是在解釋中午的失态嗎?宋初一笑道:“多謝,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交朋友友是我的自由。”

陳豫琛撚煙的手顫了一下,扔了香煙進了廚房。

心中沒了他是沈翰的幻想,宋初一對陳豫琛忽而陰陽怪氣忽而尖銳兇狠的性子很不喜歡,想激得他提出不想和自己一起住的,見他隐忍不發,倒愣了愣。

這晚吃過晚飯後,陳豫琛沒提出下樓散步,宋初一自然更不會提,坐到電腦前認真看起陳豫琛給她的資料。

宋初一看過陳豫琛的設計稿,他顯然是建築學的高材生,城市原理規劃房産建築策劃室外室內裝潢設計樣樣在行的複合型人才,她以為陳豫琛發給自己的會是包括了各個方面知識的文檔,不料打開來準備選擇時,看了一下卻是只有與自己專業對口的室內外設計的資料。

宋初一不自覺地咦了一聲。

“有看不懂的?”陳豫琛不知在做什麽,竟然坐在起居廳外也聽到宋初一驚奇的低叫聲,緩步走進房間來。

相處了幾天,宋初一對于私人領地被入侵沒有那麽抗拒,一面打開文件,一面笑着說:“謝謝你,這些資料看起來很實用。”

“當然。”陳豫琛傲然說:“這是我搜集了很久,費了很多時間挑出來的。”

他怎麽搜集這個?宋初一不解地看他。

“我女朋友也是學裝潢設計的,她沒什麽天分,上學的時候又要半工半讀養活自己,課業經常跟不上,我就給她找了這些,正巧你也用得上。”陳豫琛解釋說。

宋初一釋然,不由得贊了一聲:“你對你女朋友真好。”

“我把心掏出來給她都願意。”陳豫琛低語,視線居高臨下在宋初一柔軟的眼睫上流連。

“啊?你說什麽?”宋初一沒聽清。

“我說,我給你講講吧,你自己琢磨不如聽講來得清楚。”陳豫琛半彎腰,左手扶上宋初一背後的椅背,右手拿起鼠标點擊移動,“你看,誰都知道裝潢就是創造舒适優美的滿足人們物質和精神需求的環境,但是人各有所好,以我給你的那個酒吧裝潢為例,酒吧裏出入的人很多,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愛好,這個時候你應該考慮的就不是人家的喜好,而是讓自己的設計起到發光體的作用,讓人家喜歡你的設計忘掉自己的愛好。”

“要将多種元素融合,從人文意識空間視覺等多個元素入手,注意自然韻律美,後現代審美和另類個性的發展,情感空間等,給予設計全面的理念诠釋……”

他侃侃而談,宋初一受用無窮,不知不覺已深夜。

夜裏是人精神最松怠的時候,陳豫琛說到一個段落暫停時,宋初一不自覺扭了扭腰放松。

随着她的動作,純棉小V領恤衫也跟着動,領口底下若隐若現的雪白輕顫,陳豫琛喉頭一緊,贲張勃發只在剎那間。

陳豫琛霎地轉身走了出去進了衛生間。

明明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将她剝皮抽筋,将她撕成一塊塊碎片嚼了,卻仍是輕易地被她挑動起情緒。

拔到臉上的冷水熄滅不了火焰,透過朦胧的水光,陳豫琛在鏡子裏看到了夢境一般的過去。

她很保守,在他身下卻熱情狂野,陳豫琛緩緩拉開拉鏈,脫了束縛的鼓脹脹的皮肉抑制不住輕顫,鏡子裏出現了渴切的一幕,他采摘了鮮嫩的桃子,盡情地出擊,将她的骨與血榨成汁液,令她痙-攣收縮,令她臉染丹霞眼眨水波……

宋初一渾然不知衛生間裏春-情彌漫,她揉揉有些酸痛的脖頸想,陳豫琛這人雖然脾氣有些火爆,說話有時陰陽怪氣毒舌刻薄,可工作認真誨人不倦,又做得一手好菜,跟他住在一起也不錯。

接下來的時間裏,宋初一和陳豫琛相處融洽。

宋初一長假中,陳豫琛工作自由,他雖是中投的股東,卻不參加承建管理,只主抓設計,中心大廈的設計案投标時已有明确的預案,只差細節化,而且中投有一套設計班子,陳豫琛也不用凡事親力親為,只是提出思路落實下去。

兩人每天都呆在一起,陳豫琛或是教她設計知識與理念,或是陪着她跑建材市場。

建材市場跑了幾趟下來,宋初一緩緩放松下來。

陳豫琛極有耐心,懂的又多,根本用不着她操心,當然,裝修費用由陳豫琛付了她沒有經濟壓力,也是令她輕松得起來的原因。

這日兩人到新房看了裝修進展後一起去買食材,宋初一看陳豫琛要買的海鮮價格貴得讓人乍舌,湊近些小聲說:“買豬肉雞鴨也可以啊,一樣吃飽。”

陛豫琛正在挑大閘蟹,頭也不擡皺眉道:“都這麽多天過去了,你臉色還那麽蒼白,不增加點營養哪行?”

他在說什麽?宋初一聽清每一個字,卻沒聽懂意思。

陳豫琛瞬間感覺到說話不妥當,拿網勺的手一僵,随即泰然自然撈了幾只蟹給攤主過秤,而後麽斜眼看宋初一,說:“知不知道我這幾天在想什麽?”

宋初一不知,誠實地搖頭。

“我在想我這個飼養人太失敗了,小豬喂了那麽多天一點也沒長膘。”

“什麽小豬?”宋初一一愣之後,血氣上湧,熱辣辣直沖到面頰上,怒罵:“你才是豬呢。”

“好!好!我是豬。”陳豫琛忙不疊跳開避過宋初一砸過來的背包,舉雙手作投降狀

他難得的态度良好笑容燦爛,宋初一不便糾纏下去,悻悻然哼了哼作罷,陳豫琛先前那句不同尋常的關心之語經過這一番打鬧也散了,心中又想起讓自己好吃好喝長不胖的那根刺來。

這幾日她面上平靜自若,那是因為不想在陳豫琛面前露了愁苦出來,腦子得空的時間裏,往日歡樂如水在耳際潺潺流轉,繼而化成冰刀紮得她滿心冰涼。

沈翰已結婚生子的事實像鈍刀剮心似折磨着她。

宋初一覺得自己很可笑,這麽多年居然從沒想過沈翰會變心。

雖然分手了,在她腦子裏,心卻從未和沈翰分離過。

“又在想什麽了?”陳豫琛探究的眼神定在宋初一臉上。

沈翰是她心底最純真美好的角落,連季峰都不能分享,自也不可能在陳豫琛面前說出來。宋初一搖頭。

“初一,陳豫琛,你們也來買海鮮。”羅雅麗突然的出現打斷了陳豫琛的窮追不舍。

宋初一上次見識了羅雅麗不動聲色的盛氣淩人,對她眼下自來熟喊名字也不以為意,淺笑着點頭回禮。

陳豫琛淡淡地唔了一聲擡腿往前走。

“陳豫琛,你買這麽多閘蟹一個人吃的完嗎?”羅雅麗邊跟着走邊閑聊。

“誰說我一個人吃?宋初一難道不是人嗎?”陳豫琛冷冷道。

宋初一哭笑不得,有這麽說話的嗎?

“不是吧?你給初一吃大閘蟹?”羅雅麗驚訝不已,聲調拔得很高:“大閘蟹雖然營養豐富,可初一一看就是虛不受補的身體,最忌吃生猛海鮮的。”

陳豫琛停下腳步,看看手裏的蟹又看看羅雅麗,“你覺得宋初一不合适吃蟹?你懂養生?”

“當然,養生經是我們羅家的女孩必須學的,飲食的滋補很重要,針對各人不同的體質有不同的飲食方……”羅雅麗像個膳食專家。

羅雅麗講得認真,陳豫琛聽得細致,在羅雅麗的指點下,陳豫琛另買了幾樣食材。

不知不覺中,三個人一起走出了海鮮市場,一起坐上陳豫琛的車,一起來到藍海酒店。

“我教你怎麽做菜才是色香味俱全又營養豐富。”羅雅麗很體貼地說。

陳豫琛微一遲疑點了點頭,和羅雅麗一起進了廚房。

宋初一在羅雅麗大談特談飲食經時就神游太虛了,她是廚房白癡,對飲食沒興趣,況且羅雅麗說話時,帶了很多藥材名和配料名,還講了盛各種菜品炖品的餐具,什麽古藤雕托,元瓷薄胎盤等,都是宋初一聽都沒聽說過的,她根本聽不明白,就更不會去聽了。

她知道羅雅麗在不動聲色地賣弄着豪門的排場。

陳豫琛的神情顯示他沒發現羅雅麗在賣弄,他日常衣服不招搖,可是,随意的一件淺色襯衫休閑長褲,無一不顯示了優雅尊貴的品味。

渾然天成賞心悅目!

他們是同一個階層的人,羅雅麗口裏的生活,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豪門一茶一飯都是極講究的,當年高英約她到茶館談話,手裏輕轉着白瓷杯問她:“你能從茶香裏聞出我手裏這杯茶是什麽水泡的嗎?”

宋初一想,高英到底還是底子差了些,聽說她也是高攀沈家的,她的母親是一家醫院的護士長,當年護理沈翰的爺爺盡心,促成了高英和沈翰父親的婚事。

換了羅雅麗,羅雅麗才不會這樣說,羅雅麗會很溫柔細心地介紹茶葉是什麽時候摘的,烘焙用什麽火候,泡茶用什麽茶具合适,水滾幾度時沖泡,沖泡幾遍的茶水色香味最佳。

羅雅麗會句句關心,字字體貼,不像高英把人剝個精光羞辱,卻更能讓人無地自容。

不知沈翰的妻子什麽樣的女人,如果他娶的是羅雅麗這樣的大家閨秀,想必高英會很高興。

想到沈翰的妻子,宋初一恍恍惚惚拿過桔子剝了開來,桔肉扔進垃圾桶裏,桔皮放進嘴裏,舌尖澀滞酸楚,她卻一無所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純潔親!謝謝我的寶貝兒!

大純潔。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30 16:32:43

xyq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31 00:20:52

xyq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31 08:57:42

☆、投其所好

午餐是白汁魚、珍珠蝦、燴四寶、雞絲湯、荷包豆腐。

大閘蟹沒做,養水盆裏了。

“陳豫琛做菜真有一手,就是光講究色香味,疏忽營養價值了。”羅雅麗自然留下來一起吃飯了,一邊擺碗筷一邊點評,笑容亮麗炫目。

陳豫琛微擡眼看宋初一,臉上有可疑的暗紅,竟是羞赧之色。

是羅雅麗使他害羞嗎?宋初一懶得去想,埋頭大快朵頤。

“看你吃的這麽香真開心。”羅雅麗微笑着看宋初一,目光滿滿的欣賞和喜愛。

宋初一大笑,眼角溢出淚來。

好高明的演技。

可惜,不過是平白浪費時間。

她想對羅雅麗說,自己和陳豫琛不過是互有所圖的同住關系,無關其他,不過,羅雅麗願意演戲給自己看,便看着又何妨。

菜做得确實好吃,宋初一半是配合羅雅麗演戲半是真誠地贊嘆說:“羅小姐,你廚藝真好,我都想變成男人追求你了。”

“女人也可以追求我呀,像你這麽清雅溫柔的女人,我沒免疫力。”羅雅麗調皮眨眼。

宋初一打趣回去,一時間歡聲笑語。

吃過飯,羅雅麗陪着宋初一一起洗碗抹桌子,收拾妥當後,她笑着說:“初一,陪我逛街好不好?”

“到外走走也不錯,別整天呆屋裏。”宋初一未及說話,陳豫琛先開口了,拿起車鑰匙站了起來,“我給你們當司機。”

要逛街你們逛去,何苦拉上自己這個電燈泡,宋初一很不滿。

她不想出去,只想窩在沙發裏靜靜聽音樂,或者繼續學設計,不過,看陳豫琛不容拒絕的架勢,還是答應了下來。

三個人出電梯時遇到季峰了。

“初一,你怎麽在這裏?”季峰笑問,西裝搭在肩膀上,很随意的樣子。

“我住在這裏,你也住藍海?”宋初一很意外。

季家在G市就有建築項目,季峰在G市應該有住房的。

“我父親要在藍海辦一個畫展,我來替他安排一下,就住下了。”季峰笑着解釋。

“那你忙吧。”宋初一笑了笑準備走開。

“等等。”季峰喊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忙嗎?陪我逛逛商場買兩套适合在畫展上露面時穿的衣服,我的衣服太正式了,我家藝術家不喜歡。”

宋初一在學校時聽季峰說過,季家的家業是季峰的爺爺拼起來的,他母親是女強人,在商場上吒咤風雲,和他兩個叔叔較勁着,他父親作為長子,卻醉心繪畫,于家族事業半點不上心,穿着更是随意落蹋,季峰戲稱自己父親為藝術家。

宋初一嗯了一聲,因為對當電燈泡的不滿,也因為季峰神色平靜,不像是對自己還有所念,便笑着說:“我們正要出去逛逛走走,一起吧。”

高大溫和的季峰和小鳥般可人的宋初一很般配,羅雅麗眼角瞥得陳豫琛在吸氣再吸氣,硬生生壓怒火時在心中悄悄笑了。

瞧這才站在一起呢就一副被刺得人眼睛生疼尖刀剖剝着心膜的模樣,要是再親密一點,是不是就得火冒三丈了?

羅雅麗走前一步挽住宋初一手臂走進她和季峰中間,巧笑說:“初一,季總是大忙人,肯定沒時間陪着咱們閑逛,我知道中山北路有一家店,賣的衣服狂野落拓,最适合藝術家穿了,咱們先到那裏去吧。”她說着話,問詢的視線看向陳豫琛,言下之意季峰不得閑,先幫他買了衣服打發他走。

陳豫琛對女人都是正眼也不瞧的,見羅雅麗隔開了季峰和宋初一,又要先送走季峰,不由的感激,欣賞的目光投向她,冷硬的唇角往上提了提,點頭贊同。

季峰自是沒意見,他連明白邀約都不敢,給宋初一知道他還不死心,宋初一會豎起一身刺,警惕地離他遠遠的,就像剛從療養院出來時那樣躲開他。

他在聽呂頌說她住在藍海酒店後,就日夜急趕把手頭的工作安排好擠出空閑時間,又撺掇着父親在藍海辦畫展創造住進藍海的正當理由,為的就是巧遇而又不引起宋初一的懷疑。

羅雅麗介紹的那家店店名稻草人,衣服頹廢前衛,藝術家風格濃郁。

季峰醉翁之意不在酒,随意拿了一件進往身上搭,問宋初一:“這件行不行?”

宋初一從認識他那天起,他一直是正統的穿着,夏天襯衣西褲,冬天西服,顏色不是黑色就是深藍,猛一下見他披搭淺綠色印花T恤很不習慣,搖頭說:“看起來很不舒服,要不,畫展那天你還是穿衫衣算了。”

“衣服不試穿看不出效果。”店員不願放棄賺錢的機會,笑着拿過來一件黑色T恤和一條深藍牛仔褲,“這位先生身材好,穿正裝神采奕奕,但是穿休閑服肯定也好看,試一試。”

“他怎麽試也成不了一朵花。”陳豫琛嗤笑,從服務員手裏搶過衣服進了更衣室。

“陳豫琛性子直,季先生別介意。”羅雅麗替陳豫琛道歉。

在商場和在家族裏比這更難堪的事都有,季峰不已為意。

陳豫琛從更衣室走出來時,宋初一愣住了。

無袖的黑色T恤有些緊,胸肌明晰極是均勻勁瘦,緊身牛仔褲使他的雙腿更結實,像運動健将似生猛有力。

宋初一有種失重的錯覺,面前似乎是沈翰,沈翰在籃球場上奔跑着,頭發有些亂,額頭汗水密布,不時沖她得意而帶勁地揮動手臂。

年輕的活力四射的沈翰像哈雷RF雙排管機車,行動間碰撞着耀眼的火花,無與倫比的潇灑與激-情。

陳豫琛如願看到宋初一神情迷離,眼角眉梢染上輕煙薄霧,不由的得意地瞟向季峰,卻見季峰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頭一凜,本來打算就這麽穿着的,不穿了,轉身進了更衣室把衣服換下。

三人的眼光交纏羅雅麗看在眼裏,趁着陳豫琛換衣服宋初一陪着季峰挑衣服的空當,羅雅麗走了出去掏出手機給呂頌打電話。

“呂頌,陳豫琛以前認識宋初一嗎?我怎麽看着他們不像是剛認識的人。”

“豫琛這次到G市來剛和她認識的,豫琛是美籍華人,在國外長大的,四年前才回國,我跟他在洛杉矶一起上的飛機,他在國內沒有親戚朋友,我不可能搞錯。”呂頌肯定地說。

呂頌的話并沒有讓羅雅麗釋懷。

本來只有陳豫琛不正常也可理解為陳豫琛暗戀着宋初一,因是性無能不敢開口表白只能強自壓抑着,可剛才宋初一的眼神讓她覺得很不對勁,那個時候的宋初一眼神飄忽迷離,不知想到什麽,蒼白的臉頰上浮起清淺的紅暈,那一瞬間的潋滟風情,讓她忍不住感到驚心。

羅雅麗表面灑脫,實則對陳豫琛志在必得。

羅家的女兒婚事都是用來增加家族籌碼的,見多了堂姐們委屈求全強顏歡笑的生活,羅雅麗迫切地希望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陳豫琛雖然沒有家族勢力,可他本人份量足夠,抓住陳豫琛她就可以擺脫嫁個不成器二世祖的命運。

看陳豫琛別扭又糾結,事事以宋初一為念的樣子,羅雅麗很鬧心。

季峰出現的恰到好處,羅雅麗決定好好利用。

大動作不能做,宋初一不會上當,不過,小動作使用得恰到好處一樣能收到好的效果。

季峰還拿不定主意要買哪一件,宋初一拿了衣服在他胸前比劃,羅雅麗走過去站在宋初一背後幫着出主意,一只手悄無聲色地拉起宋初一的長裙裙擺挂勾到衣服模特的手掌上。

更衣室的門響起時,羅雅麗快走了兩步指着另一個模特身上的仿唐風文化衫道:“我看着這件季先生穿合适。”

“好像還真的合适。”宋初一擡步走過去,裙子沒勾實,不至于把她扯倒,只身體一個趔趄,季峰就在她旁邊,見她身體微歪,當即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

陳豫琛從更衣室出來,恰好看到讓自己刺心的一幕。

剛才還看着自己失神,轉眼間就和季峰摟摟抱抱!

她的迷離潋滟的風情,是不是也在季峰身下綻放過?

腦中如雷鳴電擊着,心髒在看不到的地方血跡斑斑,痛的陳豫琛無法自控地一個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似火焚心

服務生過來接陳豫琛換下的衣服,陳豫琛避過她的手,緩緩将衣服挂回衣架上,動作平靜輕緩,不疾不徐。

店裏奇異的靜。

陳豫琛的表情沒有太大波動,季峰仍感到湧動的煞氣和敵意,心中微微一動,怕驚擾了宋初一只能很快放開她,身體卻不後撤,低了頭親密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沒事。”宋初一搖頭,盡管不明白為何會突然朝前摔,下意識裏她還是極快地直起身悄悄往右邁了一步與季峰拉開距離,跟着又說:“謝謝你扶了我一下,不然我扭了腳得摔倒了。”

原來是扭了腳季峰去扶她,陳豫琛緊握的手松開了,心頭勃勃怒火突地就熄了。

激流暗湧消失得那麽快,羅雅麗暗暗嗟嘆,宋初一到底對陳豫琛有意還是無意?怎麽會那麽恰到好處不動聲色地說了那麽一句話打消陳豫琛的怒火呢?

怒火消了,陳豫琛看了看剛試穿過的衣服指名道姓問道:“宋初一,你覺得我穿着這套衣服好看嗎?”

很好看!像沈翰一樣好看。

宋初一擡頭看看已換回淺色亞麻格子襯衫,棕色休閑褲的陳豫琛,點頭後又搖頭,說:“你穿那套衣服像換了一個人,還是穿原來那樣的衣服合适。”

她不能再在陳豫琛身上尋找沈翰的影子。

“我覺得偶然換換風格不錯,陳豫琛氣質不呆板,穿這種狂野前衛的服裝也顯得品味不凡。”羅雅麗笑盈盈說,描着精致眼影杏核眼媚色流淌。

羅雅麗的話讓陳豫琛很受用。

她雖然沒說季峰氣質呆板,可言下之意卻表達得很明白。

“包起來。”陳豫琛遞了銀行卡給店員。

宋初一并不介意陳豫琛問自己的意見又不聽,可看到羅雅麗滿眼歉意看自己,心裏不耐煩起來。

“我還是穿襯衣算了,不買了。”她的不快季峰感覺到了,當即抓住機會,笑着說:“初一,我們去給我家藝術家布置畫展怎麽樣?”

跟季峰在一起怎麽也比和羅雅麗打着機鋒來得舒服,宋初一笑着應下,對陳豫琛眼眸幽幽黑黑深沉沉像無底海洋盯着自己的眼睛視若不見,朝他和羅雅麗微點頭算是道別,利索地跟季峰一起走出稻草人。

宋初一以為季峰是看出自己不想呆下去随便尋的借口,見他車行的方向不是藍海酒店,不覺奇怪。

“咱們去哪?”

“去我家在G市這邊的別墅,我爸的畫作還沒搬到藍海,我們去歸置一下類別。”

“啊?”宋初一坐不住了,“你爸在家嗎?”

“在家,不過,喊都不出他的畫室的,不用緊張。”季峰溫和一笑,側頭安撫地看宋初一:“咱們不和他碰面。”

剛才都答應了再推托不好意思,宋初一也便不再說什麽。

季家的別墅在楓林路的晴翠園,小區綠化率近百分之五十,落葉灌木松樹四季花木遍布,房子掩映在蔥翠林木中,風景極是怡人。

即使不是家族主宅,季家G市的別墅仍裝修得奢華尊榮,挑高約有五米的大廳上巨型水晶燈在白天也是流光燦燦,天鵝絨似的地毯軟綿綿的走在上面悄無聲息,宋初一微有些不自在,正想着用不用換拖鞋,忽聽得季峰喊:“媽,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爸要開畫展,過來看看。”季峰的母親寧悅在沙發上斜坐着,姿态優雅漂亮,一頭削挑得薄薄的短發甚是利落明快,臉上化着淡妝,唇色鮮豔明麗。

看到宋初一,寧悅有些意外,站起來走到宋初一面前上下打量:“這位是?”

“我同學宋初一。”季峰笑道。

“初一?你是初一出生的?”寧悅驚奇不已。

宋初一點頭:“我是正月初一出生的。”

“你爸媽可真懶。”寧悅笑笑,說:“如果光聽名字,我會以為是個猴崽子一樣調皮的假小子。”

“阿姨真會說笑。”宋初一也笑了,季峰的母親身上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不過,卻沒有高英的盛氣淩人,甚至還奇異地給了宋初一溫暖的感覺。

“嘴真甜。”寧悅伸手擰了擰宋初一臉頰,“太瘦了,不是在減肥吧?”

“沒。”宋初一給她的親昵弄得有些腼腆。

“那可是要羨慕死好多女孩子,公司裏的小姑娘天天節食還沒你這身材。”寧悅捏完宋初一臉頰去捏她腰肢。

“癢,阿姨你別掐我。”宋初一怕癢,腰肢更是敏感,給寧悅捏得整個人麻顫。

“我發現你不只生日特別,體質也很特別。”寧悅驚訝地大叫。

宋初一的體質是有些特別,當年和沈翰在一起時,沈翰每次剛親上,手還沒怎麽動作,她就如冰激淩遇熱融化般顫巍巍軟呼呼的流淌,總弄得沈翰情難自禁。

寧悅這麽一說,宋初一想到一些不該想的畫面,臉頰騰一下紅了,熱熱鬧鬧像盛開的桃花。

季峰看得癡了,霎那間如烈火焚身,炙熱滾燙。

寧悅是過來人,察覺到兒子的心事,看了看宋初一,笑着說:“你去幫你爸的忙,初一,你陪我四處走走,帶我看看G市的景點吃小吃。”

宋初一自母親去世後,孤零零許久,寧悅親切風趣,自是不會拒絕,笑着應了下來。

寧悅的穿着比高英還講究,精致得宋初一這個外行人也看出是高級手工定制,人到中年了,她的身材仍很好看,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宋初一跟着她走出屋子,看到她打開院子裏的悍馬車時又意外了一次。

“阿姨,你竟然開男人才開的車?”

“什麽車是男人開的什麽是女人開的?”寧悅拿目光剜宋初一,語氣裏有得意和招搖:“在我們家裏,我是男人,阿峰他爸才是女人。”

想像下季峰父親聽到這話時的表情,宋初一忍不住笑倒。

寧悅說是讓宋初一陪她,其實她比宋初一還熟悉G市,兩人在各商場兜兜轉轉,期間寧悅帶着宋初一到首飾專櫃轉了一會兒,左挑右揀,試了鑽石項鏈,又試戴黃金手鏈,耳環等等,然後,給宋初一和自己各買了一串标價一百八十元的檀木珠手串,把店員難受得擺了晚娘臉。

“她估計沒想到,像我這樣一副富婆樣的人竟然這麽小氣,消費這麽低端。”寧悅湊到宋初一耳邊,用耳語的态度說着人人聽得到的調侃。

宋初一再次笑得直不起腰來。

季峰的母親真是國寶一樣的女人,幽默風趣亳無架子,比同齡人還好相處。

這日逛了一下午,晚上又挨個在夜市的小吃攤買小吃,寧悅性情豪爽,也不給宋初一喝飲料,買了幾聽啤酒擰着硬要宋初一喝酒。

寧悅酒量好,宋初一卻不行,喝得臉頰紅豔豔的醺醺然。

夜裏十一點多寧悅才開着悍馬車送宋初一回藍海。

宋初一進得房看到房間裏霧燎煙熏混沌沌一片,餐桌上湯菜整整齊齊擺着,面對面兩副餐具一動也沒動過時愣住了。

陳豫琛坐在餐桌前,面前煙灰缸裏煙灰積了不少,煙蒂十幾個,看到宋初一進來,彈了彈夾在手指間的煙,又猛一下壓熄到煙灰缸裏,力道驚人像要将那顆煙頭壓成齑粉。

“下次不回來吃飯打個電話說一聲。“他冷冷說,平平淡淡感受不到跌宕起伏。

忘記了,可是他不會打電話問一聲嗎?還是他打了自己沒聽到?

宋初一摸出手機一看,手機不知什麽時候自動關機了,按了開機鍵後,嘀嘀聲争先恐後響起。

“在哪裏?我去接你。”

“什麽時候回來?”

“宋初一,回電話。”

……

滿屏他的信息和來電。

宋初一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忘記了。”

“理解,沉在情網中的人眼裏除了愛人想不起別的。”陳豫琛笑了,笑意達不到眼底,還停留在煙灰缸上面的一只手微微顫抖。

那只手修長美好,白皙勻稱,和沈翰的手那樣相似,宋初一恍恍惚惚中似是感覺到那只手的幹燥溫熱和跳蕩的脈搏,視線定在那上面再也移不開。

陳豫琛看看宋初一看看自己的手,猛一下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宋初一面前,一雙手鐵鉗似掐住她肩膀。

“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是男人,經不起挑逗。”他說,惡狠狠的。

——沒要挑逗你,只是一時失神把你當我男朋友了。

宋初一一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