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禮物

魚音随着陽春去偏院梳洗，绾了兩個小髻，戴了幾朵黃色的絹花，陽春又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冰種玉镯，給魚音戴上：“這是夫人當姑娘的時候老夫人給的出閣禮，本是一對呢，另一個在小姐那，可惜小姐素來不喜這些首飾環佩的，就收到箱子底了，這只姑娘戴真是好看呢。”魚音看着手腕上樸素卻貴重的玉镯襯着自己還白白胖胖的手臂，明顯大了不知幾個圈，想了想卻也沒有褪下，戴了一會兒就感覺暖暖的，果然不是凡品。待換了身白色的裙子，雖是素色，袖口裙邊都繡着嫩黃的水仙，魚音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也有些怔然，鏡中的小姑娘俨然一個錦衣玉食，天真爛漫的閨門小姐，陽春也誇贊道：“小小姐可真好看，年歲雖小，卻也看出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還不知多漂亮呢！”魚音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幸好芽兒進門來說：“魚音姑娘，小姐在湖心亭等着您，還說有東西要給您看呢！”魚音忙跟着她逃也似的出去了。

魚音跟着芽兒彎彎繞繞經過了幾座精致的小閣，穿過一片竹林，才看到一眼明鏡似的湖泊，湖中央聳立着一個飛檐小亭，亭中一個紅色的身影正靜立着，小芽兒對魚音說：“小姐在等着呢，你過去吧。”魚音就沿着那條紮在湖中的浮木橋走了過去，走近了看着那背影叫了聲：“小姐。”雲璃聽着皺了皺眉：“叫我姐姐罷。”聽着身後沒再響動就接着說：“昨天和父親去旗雲山打獵來着，從虎口中救了一頭小鹿，母鹿已經死了，這小鹿就給你罷，你可要幫我好好養着。”魚音聽着這送人東西的話被她說的硬梆梆的，不禁苦笑，轉眼就被轉身過來的雲璃懷裏的小鹿吸引了目光，不由湊上去看，那麽小好像才剛生下來，毛茸茸的，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雲璃看着面前還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可愛的兩個小髻，光潔的額頭，燦若星辰的眸子，小小的瓊鼻，笑開了的嫣紅小嘴，又去看那淚痣，不待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拂了上去，挨着小姑娘瑩白的臉頰，大拇指拂了拂那顆淚痣，魚音愣了愣，卻感覺那手溫暖如春陽讓人不舍離開，就挨着她的手蹭了蹭，甜甜地叫了聲：“璃姐姐。”雲璃回過神來不自然地收回手把小鹿抱給她，又急又快的說：“不要給它洗澡，喂它羊奶，它現在還不能吃草。”魚音笑着記下了又說：“謝謝璃姐姐。”雲璃忍不住去看她的笑靥，恍然地喃喃道：“你喜歡就好。”魚音笑得更深了。

到了晚上，兩個小姑娘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到底是小孩子，再加上一頭懵懂的小鹿，魚音像似早已忘記了和靜因師太分離的悲傷。吃飯的時候，二老爺領着兩個兒子也來了，雲璃給魚音介紹：“這是我大堂哥葉子祿，這是二堂哥葉子福。”魚音見是陌生的男孩子直往雲璃身後躲，葉子祿看了只點點頭過去了，只葉子福看是個嬌俏的小姑娘欲上前逗逗，魚音更抓緊了雲璃的手，雲璃見狀忙伸出手臂擋住他，葉子福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雲璃尴尬地說：“哎呀，我就想看看她嘛，你這像護着寶貝似的。”見雲璃并不退讓就自己給自己坡下，說着：“小姑娘怕生呢。”說罷揚長而去。

餐桌上，也沒有外人，大家就同席而坐，雲璃和魚音也肩并肩地挨着，魚音初來乍到，又頭次看到這豐盛的宴席，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瞅了一圈，老太爺還和和氣氣的，将軍夫人更是無微不至，将軍冷冰冰的臉有些吓人，二老爺胖胖的倒也和藹，大堂哥老夫子的樣子，二堂哥正笑眯眯地打量自己，魚音忙收回目光，自己緊攥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只修長的手握着自己，耳邊雲璃小聲說着：“不要害怕，有我在呢。”魚音莫名感覺心安，對雲璃笑了笑。一頓飯下來，魚音只吃了自己面前的菜，倒是将軍夫人和雲璃給她夾了不少，魚音都吃了，最後都有些撐了，柳盈秋直說這才對，雲璃就笑她吃成小胖魚了。魚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覺得好笑。飯後，老太爺和将軍二老爺一起去了外院書房，只留下柳盈秋拉着魚音唠叨些家常，魚音只管笑應是，這邊雲璃擠眉弄眼地給她使眼色，魚音不搭理她，最後還是柳盈秋覺得有些困倦了，對魚音說：“你就住在雲水閣吧，就在雲璃的英蘭院旁邊，挨着近也方便你們一起玩兒。”雲璃就連忙拉着魚音走出去邊說着：“母親早些歇息吧。”魚音乖乖的跟着她剛朝柳盈秋福了福就被雲璃拉着沒了影，只留柳盈秋無奈笑着：“這孩子，中午還不認識呢，晚上就這般好了。”

雲璃和魚音出了紅檐閣往英蘭院走，一路上雲璃給魚音說着府中各色景致，又說了自己打獵的各種趣事，逗的魚音咯咯直笑，長長的一段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兩人在英蘭院又玩了一會兒，雲璃本想留她一起，可又想了想才放她回了雲水閣。魚音出了英蘭院剛走了幾十步就到了，真是挺近的，院中一個小丫頭恭恭敬敬地說：“小小姐，奴婢是荷香，以後就由奴婢伺候您。”又轉頭對來送的芽兒說：“芽兒姐姐放心吧。”待魚音由荷香引到房中，轉過一扇繡夏日荷圖的屏風，只見寬敞的內室，有山水圖挂在牆上，書架上有各色圖本，多寶格上擺着小玩意，在往裏走是懸着粉色紗帳的床，俨然一個少女閨閣，可這偌大房中只有自己，又沒了雲璃的說說笑笑，冷冷清清的，不禁有股憂傷湧上心頭。由着荷香給自己洗涑過後，魚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來出去走走。出了院門，四下裏靜悄悄的，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更顯夜的寂靜。魚音怕迷路只朝着英蘭院走了幾步，見英蘭院後邊有個小池塘，就走過去，蹲在池塘旁邊往水裏扔石子。突然，魚音聽見身後有窸窸碎碎的響動，轉頭去看，只見一抹白色的影子朝這邊飄過來，待近了才看清，魚音喊了聲：“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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