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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宗玉衡被一陣陣蕩漾給搖晃醒了,宗逗逗早已經醒了一會,等了一會哥哥也不醒,玩了一會,叫了幾聲哥哥還是不醒,肚子開始咕嚕嚕叫,宗逗逗有點不耐煩了,他想了個主意,爬起來站在床上,一邊跳一邊叫“哥哥”、“哥哥”!
就這樣,宗玉衡在睡夢中被蕩漾醒了了,迷迷糊糊地看到小胖子在視野裏颠上颠下地作着,“搞什麽啊!”他頂着“煙熏妝”從床上爬起來,擡起軟弱無力的手指摸索着眼睛戴上,然後摸到鬧鐘,擡到眼前看了一眼,又閉目倒回去——太困了。
然而三秒鐘之後,他忽地坐起來,思維慢慢解凍,他發現,自己好像,似乎,很可能——遲到了!
宗玉衡急匆匆地跑進辦公大樓,沖向打卡機,刷了下……木反應……再刷……還是木有反應。
他有點垂頭喪氣地走向馮濤辦公室。
林面見到他站起來恭敬地打招呼,“宗總早。”
宗玉衡嘆氣說:“都說不要再叫我宗總,就叫我宗特助就好。”
林苗有點小心翼翼地說:“內個,宗特助,馮總要你一到就進去報道。”
宗玉衡皺皺眉,又要被念了。
林苗好心提醒說:“嗯,馮總好像因為您第二天上班就遲到的事非常不滿意,您進去之前最好想個說得過去的……”
宗玉衡已經不管她徑直推門進去了。
然後一屋子的人都齊刷刷地看過來——馮濤正在開小型早會,與會的都是公司的中高層,裏面有不少是當年跟過宗玉衡的。
馮濤皺眉,看看表,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這個總少爺還真以為自己是請他回來做少爺的麽?
不過他以大局為重,并沒有立刻發作,而是耐着性子對衆人說:“最後有一件重要的人事任命要宣布——這位,想必大家也不陌生了,從昨天起擔任我的特助。”衆人就面面相觑的,多少有點尴尬。
馮濤又對宗玉衡吩咐:“趁着今天人全,宗特助也來跟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宗玉衡就冷着臉,風淡雲輕地說:“我是宗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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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還是一臉忠厚老實地看着他——真是物似主人型!
馮濤說:“宗特助,大家還想多了解你一些,希望你能更詳細地說說關于自己的事情。”
有什麽可說的?難道要說自己是怎麽公司破産一步步淪落到給曾經的助理做助理的地步麽?——真是歹毒!
宗玉衡白了馮濤一眼,說:“如果大家有什麽想了解的可以直接去問你咯,反正你之前做過我的特助應該都了解。”他有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眯着他那哥特式的黑眼圈,姿态不可謂不高貴。
主管們紛紛倒抽一口冷氣,緊張地關注着事态是如何升級的。
冷場。
馮濤說:“……散會!”
刷拉拉,頃刻間他辦公室裏人去樓空,主管們步子看似不大,實際上留得很快,獨留下宗玉衡,因為總裁助理的身份而無處可去。
馮濤坐在老板椅裏,好整以暇地交叉着雙手,審視着宗玉衡,如果是一般的下屬,早已經有點魂不守舍了兩股戰戰了。
可惜,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宗玉衡,他不怕他,也不怎麽把他的不滿放在心上,他甚至不請自便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馮濤暗自冷笑,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做老板的不壓住區區一個特助的氣焰就不用出來做了。
他冷聲說:“你遲到了——最好給出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
宗玉衡聳聳肩,“沒什麽理由,遲到就是遲到了。”一副不屑解釋的樣子。
馮濤冷聲說:“既然這樣,無故遲到,你今天的工資不用想了。”
宗玉衡說:“那又怎樣?你想扣錢就扣好了。”
馮濤說:“不止如此,還有這個月的全勤獎,一季度的獎金,年終獎金都會受影響,讓我算算你因為今天的懶惰損失了多少——”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太陽能計算器,啪啪按了幾下,得出結論——“一千九百八。”
“這麽多!”宗玉衡終于有點不能淡定了,“我不過是遲到了一個小時而已!你用不用這麽狠毒!”
馮濤說:“是一個小時零八分鐘——我請你回來是做事的,不是為了讓你找機會遲到的!”
宗玉衡大聲說:“我遲到是因為你昨天讓那喝那個高濃度的咖啡!”
馮濤毫無懼色地反彈回去,“那咖啡是你自己泡的。”
宗玉衡拍桌說:“我晚上失眠了!我睡不飽就會起不來,你知道的!”
馮濤再次反彈,“那又怎樣?!既然出來上班就要遵守勞動紀律!”
宗玉衡說:“我、我早上還要給弟弟做飯,送他去看護班——而且路上不好打車!”
馮濤很正色地說:“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好,我請你回來不是聽你說這樣那樣的借口的!做飯、送孩子、打車什麽的,早就應該想到,然後早起一個小時就可以做好了。你還想狡辯什麽!”
“你!——”宗玉衡有點攝于他的氣魄,說不出話來。
馮濤從來沒跟他這麽針鋒相對地對峙過,這還是那個對他沒脾氣沒原則的馮濤嗎?
馮濤敲着桌子訓斥說:“你如果現在還是老板想睡到幾點就是幾點,不用解釋。可是你現在是我花錢請回來做事的員工,并沒有遲到的豁免權。”
宗玉衡不甘心地瞪着他,馮濤暗自冷笑,只是這種程度的話當然是鬥不過他的,今天自己定然扣他的錢,滅他的威風,不過——他想,對于宗玉衡這種孔雀男也不能一下子太過打壓操之過急了,調教什麽的也要一點點來。
于是,他見好就收地緩和了口氣,“今天的事情就這樣,念在你是初犯,我就只扣你一天的工資,全勤獎什麽的暫時不計算在內。下不為例,希望你能夠端正工作态度,早點适應這個崗位。”
宗玉衡還在那氣呼呼地看着他,馮濤好笑地說:“看着我也沒用——現在請宗特助去給我泡杯咖啡。”
林苗整個人趴在門縫的位置,差點用杯子啥的扣再上面竊聽啥的。
宗玉衡霍然開門,黑着臉出來。林苗差點整個人跌個狗啃屎啥的,幸虧她調整得好,掙紮幾下就恢複了淡定知性的姿态,款款走回自己的座位,一副我是路人的樣子——她這幾年一路從茶水小妹做到人力資源負責人,确實成長了不少!
宗玉衡黑着臉路過她,然而又退了幾步回來,語氣很糟糕地說:“我問你個問題。”
林苗擺出辦公室用笑容說:“宗特助你客氣了。請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宗玉衡指一指裏面,“他說要扣我一天工資,你幫我算算有多少?”
林面放空了一張臉,用計算器啪啪按了兩下,展示給宗玉衡。
他拿過去看了一眼,“383……”他盤算了下,似乎覺得還行,就走了。
“苦死你苦死你!”宗玉衡在茶水間瘋狂地往杯子裏倒咖啡,然而在沖泡之前,終于還是理智尚存地克制了。
多放咖啡=被扣掉一天工資……
他吸了吸氣,還是百忍成剛地把那些咖啡又倒回罐子裏。
畢竟被人捉住了小辮子,遲到扣錢似乎也不犯法。他也不打算再在職場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了。用咖啡整治老板什麽的,段數不高。
他打開糖罐子……使勁放了幾大塊方糖,差點把杯子填平。
“齁死你齁死你!”
沖泡出來的咖啡打着複仇的泡沫漩渦,裏面蕩漾扭曲着宗玉衡獰笑的臉。
這一天馮濤像往常一樣忙碌,跑了兩個廠子,其中一個還是隆安廠,宗玉衡被要求跟在他身邊,學習并協助林苗的工作。
宗玉衡在隆安廠一直繃着臉,不說話,也不看馮濤。
馮濤和工程師技術員啥的在那邊研究圖紙,宗玉衡躲在一邊,這裏他小時候經常過來玩耍,這裏是他外公、他爸爸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也是最後抛棄了他爸爸,不給全額報銷醫藥費的單位,他對此處感情複雜,臉色也很不好。
幾個老工人在不遠的地方一眼一眼地看他,竊竊私語。
不一會,那幾個老工人走過來,說:“你爸爸是原來的老總宗濟源吧?”
宗玉衡應下來。
一個像是車間主任的大叔點點頭,“你爸爸現在身體還好嗎?”
宗玉衡有點遲疑地點點頭,不想多談。
“你爸爸畢竟給我們做領導這麽多年,落得這樣下場真是誰也沒先到。你也是——沒想到小時候那麽點,我還抱過你,現在已經張麽大了。”
另一個大叔就說:“他姥爺還強點,你爸爸改制改制的,把隆安廠都改成什麽樣了!”
另一個又說:“可不是,我們當工人的之前都不知道,新廠長一來清算才知道有那麽多問題,虧了你爸爸及時病了,要不然也沒好。”
那個車間主任大叔就制止說:“人都那樣了,說這些有啥用!”
“話不是這麽說……”幾個人就嘁嘁喳喳地開始大聲讨論什麽的。
宗玉衡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宗玉衡終于受不了他們當面議論自己的家族,轉身向外走。
馮濤一轉身,大聲叫住他:“宗特助,你去哪?”
宗玉衡回頭,很大聲地說:“上廁所!”然後就很不給面子地走了。
回來的路上,林苗在喋喋不休地彙報下一個行程的資料。
宗玉衡扭着頭看窗外,一言不發,他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現在更是寒氣外露,冷若冰霜的樣子。
馮濤憑借多年對他察言觀色的經驗來判斷,這個時候的宗玉衡是不能惹的。
林苗這個職場禦姐也閉上嘴。
于是車廂裏的氣壓就很低。
作者有話要說:宗玉衡凡客體自我介紹:
愛猩猩,
不愛寫論文,
愛文青,
也愛10塊錢的湯包,
我不是爾康,
我是宗玉衡,
我和你不一樣,
我是孔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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