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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樣了,別說加班,宗玉衡幹脆連班也上不了了,請假照顧孩子。
宗逗逗發燒也有點不幹不脆的,每天下午發燒,然後吃點藥打點針啥的晚上又退下去,好幾天都如此。大夫安慰說小孩子就是這樣容易頑固性低燒什麽的。
宗玉衡卻不敢掉以輕心,每天中午就背着宗逗逗去社區醫院打針,回去的路上為了安慰他的辛苦,還會順便給他在街角便利店買點好吃的蛋糕啊冰激淩啊糖果啊啥的。
宗逗逗趴在哥哥的背上一邊舔棒棒糖一邊說:“哥哥,生病真好啊。”
宗玉衡哼說:“你不怕打針吃藥麽?哭成那個樣子!”
宗逗逗就争辯說:“可是生病的話就不用寫作業了,哥哥還會陪我玩,還給我買好吃的。”
宗玉衡說:“……總之生病是不好的,你長大就懂了。你要聽話地吃藥打針,快點好起來吧。”
晚飯他們家吃的是蛋炒飯配茄子。宗玉衡現在基本上做什麽還掌握不好火候,蛋炒飯有點糊了,茄子不夠爛,還是一整棵的,裏面特別是根部還沒什麽味道。
宗逗逗從小脾胃還好,也不是怎麽挑,餓了有的吃就行,臉埋在飯碗裏小豬拱食一樣吃的倍香。
宗玉衡就不行了,他本來吃東西就挑剔,何況自己做的還有點難吃,為了填飽肚子不得不吃幾口就罷了。
看着弟弟再添一碗的請求,雖然某種程度上是對自己成果的一種肯定,然而還是忍不住嘆氣說:“逗逗啊,你怎麽能吃下這麽多?”
宗逗逗卻敏感地誤會了,很不安地看着,說:“哥哥……我又要把家裏吃窮了嗎?……那我不吃了,逗逗不餓了。”就很可憐地垂下頭縮起肩膀什麽的。
“喂!你夠了!誰說不給你吃了!搞得我好像虐待你!我是說這麽難吃你怎麽能吃的下?!”
宗逗逗有點沒辦法回答他這個好像不難又好像挺難的問題,想了想,他低聲說:“逗逗餓了……”
宗玉衡都沒辦法了,忿忿地給他盛了帶尖一大碗,把鍋底都用勺子刮幹淨給他添上,放到他面前,“那你就吃飽吧!”
宗逗逗剛要高興地再吃起來,宗玉衡在旁邊悠悠地補充了句,“等把你養肥年底一次性吃掉一定很過瘾,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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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逗逗顫抖了,哇地哭出來,過去抱大腿搖晃祈求,“哥哥啊!不要吃逗逗,逗逗還是小孩,木有肉,不好吃。”
哥倆正在抗争着,馮濤拎着東西來探病了。
宗逗逗哭天抹淚的,馮濤說:“這是怎麽了?”看看飯桌,有點了然,“是因為你哥做的飯不好吃氣哭了嗎?”
宗玉衡說:“胡說!是因為我做的飯太好吃了才哭的!”——呃,其實他也不算是撒謊。
馮濤這個人還是很能透過現象看本質,很快抓住解決問題的關鍵的,他不慌不忙地從袋子裏掏出一個玩具槍,一帶果凍,沖宗逗逗晃了晃,“喂!逗逗,這是給你的。”
宗逗逗果真就含淚接過來,把槍別在自己的褲子裏,又要去拆那包果凍,手勁小一時打不開,就又無聲地遞回給馮濤,馮濤就很會來事地給拆開了。
宗玉衡發現了就嚴肅地說:“不許吃!你飯還沒吃完不要吃那些零食。”他心裏有點鄙夷弟弟,一點小恩小惠就像小狗一樣靠過去沒有立場。
宗逗逗說:“我吃飽了的,現在除了果凍什麽都吃不下了。”
馮濤就呵呵笑了下,把果凍塞給逗逗,胡撸下他腦袋鼓勵說;“沒事,吃吧。”
宗逗逗覺得馮濤還算随和,就心生好感,很樂意和他分享一下自己此刻的心事,就說:“叔叔,你能不能跟我哥哥說一下,不要把我養肥了吃掉?”
宗玉衡快被氣瘋了,大聲說:“宗逗逗!”
馮濤就認真地問宗逗逗,“你為什麽跟我說啊?你哥哥也不聽我的。”
宗逗逗有點膽怯地看了一眼他哥,回頭還是求馮濤,“他聽你的,你是他的老板。叔叔你好好替我求求我哥哥吧。”
宗玉衡氣得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撸起宗逗逗,給拎上樓,一邊罵說:“胳膊肘往外拐!你給他上樓去!!今晚不許下來了!”
等他氣呼呼地從樓下下來,看到馮濤,就臉色很不好地說:“你還沒走啊!”
馮濤說:“呵呵……胖小子比小時候還好玩了嘛,你把他養的不錯。”
宗玉衡就冷哼說:“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評價。”
馮濤摸了摸鼻子,指着自己拎來的一帶東西,“都是些營養品什麽的,孩子生病還是應該給補充點——你這大晚上的,還是給生病的孩子吃,怎麽能做這麽不容易消化的蛋炒飯?”
宗玉衡本來想把他攆出去的,可是聽這話的意思好像還有下文,他猶豫了下,覺得還是不錯過這個學習的機會比較好,子曰:不恥下問嘛。
就硬邦邦地說:“不然做什麽?”——其實他是很不容易才學會蛋炒飯的。
馮濤說:“你不想想當初你要是生病的話我都給你做的啥?”
宗玉衡想了半天,“粥?”
“就只有粥唯一麽?”
“——不然呢?”
“……你這個人真是記打不記吃。喂你那麽多好吃的都白費了。你病的時候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做不同的粥,鮑魚粥,皮蛋粥,南瓜粥,薏米粥各種粥。此外還有一些可口的泡菜kimchi、蘿蔔、醬鱿魚、秋刀魚啥啥的,”馮濤說着就脫衣服挽袖子地主動走到廚房,說:“你過來我教你幾招。孩子養得奶膘都沒多少了,你還美呢!”
宗玉衡不甘心地跟過去,嘟囔着:“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會做幾個破菜……”突然想到什麽,有點奇怪地問,“你今天不用加班麽?這才幾點你就把人都放了?”
馮濤說:“今天恰巧沒那麽多工作——你謙虛點好好學,我可不是每天都這麽有功夫教你,也不是每個人都我這麽好心的。”
那天晚上馮濤親自示範了如何做好粥底,又教他如何往裏面加各種料變成不同的粥什麽的,又動手給他腌了點辣白菜,從冰箱最裏面不知道什麽角落掏出一個樂扣的盒子,連湯帶汁地收進去,囑咐他幾天幾天就能腌好,到時候掏出來用剪刀剪碎就可以吃了。
又順手幫他收拾了下冰箱,後來一順手又把整個廚房都收拾了下,并且毫不客氣地指使宗玉衡幹這幹那的,嘴裏還不時地數落着,“你看看你,一個三十歲的大人了,帶個孩子,把日子過成這樣,我當初在這裏的時候廚房多幹淨啊,現在可好,摸哪哪是灰,不會幹就請家政來做好了,我每月給你那麽多薪水總還是夠這點花銷吧——每次做飯之後把竈臺就給擦出來行不行?!不然的話油漬很難搞的。”一邊說一邊彎腰用鐵絲球使勁擦啥的。
宗玉衡開始還有點憤怒,不時反抗一下,後來只好自我催眠下,“算了,反正就當他是個免費勞工,不花錢的,他話痨愛說說吧。”
可是因為馮濤實在是很啰嗦很讨厭,所以他剛一放下抹布表示工作告一段落就被宗玉衡給攆出去了。
馮濤說:“我好歹在你家幹了一晚上活了,你能不能讓我踹口氣喝點啥?”
宗玉衡冷傲地說:“不能。你也知道你晚上了,現在也快十點了,平時加班也差不多可以下班了。馮總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說着就嘭地把馮濤關在門外。
馮濤無奈地轉身,面對滿天的繁星,他抻了個腰活動了下筋骨,在上車之前從車身反光的鏡面上看到自己的身影,他停下來,左右側身端詳了下自己,還特意撩起上衣看了看肚子的部分,最後結論是——其實自己的身材還行,沒有宗玉衡說的那麽叔化。
不過這兩天他已經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糖分脂肪什麽的攝入量,還到他們公司同一大廈的某個健身會所裏辦了個金卡。
宗逗逗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病人标準的夥食,白白軟軟糯糯的粥,配上新鮮出爐的小籠包,(他哥早上親自走出去排隊買的。)還有一碟腌的不是很到位的辣白菜。
宗逗逗本來提醒自己要少吃點,不能吃胖啥的,結果不長臉,吃着吃着就忘了,連喝了三碗粥。
好在他哥也沒說什麽養肥吃肉的話,宗逗逗覺得還是從下頓起再好好表現吧,如果他乖一點估計這事就好辦點,并且據他觀察他哥也不是多愛吃肉。
然而下一頓永遠還有下一頓,之後宗玉衡的廚藝開了金手指,(跟從前啥也不會相比。)接連做了好幾頓好吃的,宗逗逗總也無法控制自己的飲食,就這麽好吃好喝傻吃孽睡了幾天,病就好了。
在宗逗逗要去上學的前一天晚上,宗玉衡有點失眠地在黑暗中看着睡着的弟弟,認真地煩惱着——到底該不該把孩子送去住校呢?
明天他也要去複工了,逗逗不去住校的話繼續這麽跟着他,加班就是個大問題,這份工作要好好做下去的話不加班就不行,如果不好好做的話……雖然馮濤好像也不至于就解雇他,可是一想起茶水間ABCD字母君們的背後議論,他的自尊心就十分不允許。
可是如果送孩子去寄宿的話,宗玉衡想到自己寄宿淨是些不好的回憶,有點把小羊扔到狼群裏的感覺。他家逗逗還這麽小,到裏面一定會受欺負的……好矛盾。
第二天早上,宗玉衡又頂着哥特式黑眼圈了,他陰沉沉地問宗逗逗,“逗逗,如果哥哥沒辦法再照顧你了,把你送出去,你會難過麽?”
宗逗逗一聽,眨眨眼,當時也顧不得光着屁股的狀态就跳起來去抱他哥哥的脖子,哭嚎着:“哥哥,不要賣掉我……嗚嗚,實在不行……你養肥我年底吃肉吧……不要現在賣掉我……”
宗玉衡被哭得很煩,就說:“誰賣你啊!你值錢嗎?!——我是說如果送你去住校的話你會不會難過?”
宗逗逗畢竟還是初步懂事了,他擦幹眼淚,眨眨眼說:“住校是啥啊?”
宗玉衡就耐心跟他解釋,說住校就是住到學校去。白天上課,晚上和小朋友一起睡什麽的。還說哥哥也不想這樣,可是工作的關系,再這麽一手一腳地帶着他,也許他還會生病。
宗逗逗低頭想了想,(這期間他哥把褲子給他穿上了。)說:“那哥哥周末會接我回家嗎?”
宗玉衡說:“呃……你還挺懂的。”
宗逗逗點點頭,“在幼兒園的時候,有的同學就是長托班的,我們放學的時候他們就住在幼兒園,周末的時候爸爸媽媽才來接他們回家。”
宗玉衡有點心酸地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哥哥再想辦法。”
宗逗逗大聲說:“只要哥哥不賣掉我,不養肥吃肉,周末接我回家,我就願意被長托。”
宗玉衡最後還是給宗逗逗辦理了轉校,從OO小學轉到XX小學,順便辦理的住校,相應的費用也從一年五萬加到一年七萬,他咬咬牙,為了孩子和這個家的未來着想,他只能這樣做了。
把宗逗逗手把手地送進去的那天,他蹲下來跟宗逗逗平齊,有點心酸地按着孩子稚嫩的肩膀,說:“逗逗,哥哥也不想送你來這裏——只是暫時的,我保證,等哥哥賺夠了錢就接你回家。”
宗逗逗點點頭,反過來拍宗玉衡的肩膀說:“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長大了,你在外面好好工作,賺錢,早點接我回家。”
宗玉衡的眼淚就又有點忍不住了——明明他都下了決心不能動不動就紅眼圈,像個女人樣了,可是……
他極力做出堅強的樣子,對宗逗逗說:“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誰欺負你的話,不管是同學還是老師,你都要告訴哥哥,哥哥給你頂!”
宗逗逗就點點頭,鈴聲響了,宗逗逗就背着書包往裏走,不時回頭沖他哥揮手道別啥的。
在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教學樓的陰影裏的那一刻,宗玉衡忍不住潸然淚下。
中午的時候宗逗逗被班導領着去了寝室,這裏面其實條件是很不錯的,一年兩萬的住宿費用不是白給的。每個房間有四個孩子,裏面設備齊全,牆上還貼着智慧樹什麽的,一年級的跟幼兒園差不多還配看護阿姨,但是更加注重培養孩子的獨立能力,訓練他們完全自己穿衣服洗漱上廁所之類的事情。
宗逗逗進了房間,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另外三個孩子開學的時候已經住進來了,這時候正乖乖地站在自己的床邊,很友好禮貌地歡迎新來的童鞋。
老師領着宗逗逗稍微介紹了下,就說:“你們以後就是住在一起的小盆友了,要好好相處哦。”就走了。
她一走,宗逗逗像将軍一樣傲然挺胸地看着三個很乖乖牌純良的孩子,突然把小短腿踏在小椅子上,兇巴巴地說:“喂!你們幾個以後就是我的兵了!要聽我的哦!”
其中一個小盆友有點無政府主義地歪着頭說:“為什麽呢?”
宗逗逗想了想,一跺腳說:“因為我吃的多!我一頓能吃五碗飯!力氣比你們打!你們都打不過我!!”吼吼~~
兩個小孩就瑟縮了下肩膀,他們徹底被那五碗飯給震住了,只有一個小孩不服,說自己也能吃五碗飯。
宗逗逗說:“不許跟我學!是我先說的吃五碗飯!”
說着說着,倆小孩就打起來了,另外兩個孩子一個躲開了,另一個哇哇吓哭了。
宗逗逗一邊和那個不服者抱在一起滿地打滾,一邊還嘴裏放恨威脅着:“等我哥哥來的時候,他讓他打你!我哥哥可厲害了!!他說誰欺負我就賣掉他……要不就養肥年底吃肉!”
宗玉衡這一天上班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想到他家小逗逗在學校一定會挨欺負的,就忍不住偷偷地紅了眼圈,還為此躲到衛生間默默地哭了兩場。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某菊比較招年下的人,今天傍晚在LX小區露天那種給大叔大媽們健身的地方邁短腿的時候,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就在我附近轉悠,後來就在另一個邁腿器械上蕩起秋千來,然後跟我搭讪,突然就說:“我會這樣蕩。”
某菊向斜下方看了看,冷笑說:“那是因為你矮才蕩得起來。”
小正太就連忙為自己辯解,“不是因為矮,是因為我有勁——我一次吃五碗飯。”然後他又進一步補充說,“吃完我就上廁所。”還具體解釋了他上廁所的欲望是多麽迫切,都沒關上門,然後差點沒憋住啥的。
然後這孩紙又向陌生人的某菊吹噓他們家多麽有錢,他爸爸新買的車,他媽媽的手機多麽厲害,他爸爸每天後半夜回來兜裏的錢都揣不下了,總能夠拉到客人……原來是個出租車司機家的富二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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