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六】

素女崖門口弟子排成兩列,手持長劍,在門口接待。

無憂看到這個陣仗,忽然想起當年她在素女崖的日子。這裏還是和七年前一樣,階梯九曲彎折,稍不留神就要摔一跤,兩旁樹木青翠,主殿裏上百個明黃色蒲團已供晨課使用。那些七八歲來自各地的孩子為了修煉上好的劍法來此地求學。

只不過無憂擡頭看向那群接待她的弟子,那一張張面孔和小時候已是天差地別,但奇怪的是,她居然都認得,但他們見了她,卻紛紛裝作不認得她,一如當年。

她不在乎的笑了笑,往裏面走。

無憂和鐵刃被妥善安置在素女崖,兩人就住同院對門,用完餐後,有人敲響了無憂的門。

一個着青蓮長衫頭挽着紫色絲帶的女子走向她,她道:“你還認識我嗎?”

“你是,你是……素瑩。”

“是啊,你倒還記得我。”素瑩手上端着糕點,無憂讓她坐下,故人久別重逢,又是兩個女人,這話啊,估計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素女崖這幾年發生了很多變化。自從三年前師娘過世,師傅這幾年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

“那師傅他……”。無憂開口才發覺,她早已被逐出師門,不配喊素木真人為師傅了。

“師傅這幾年一直閉關,甚少管理素女派中的事務。現下素女派大小事務都有大師兄管理。”素瑩又道:“師傅現在還未出關,钰兒不見的事情,師兄和師姐怕他老人家擔心,還未告知。”

無憂聽了,問:“那孩子是在哪裏不見的?”

“哦,和你聊着聊着,倒是忘了師兄交代我的事情。我這就帶你去钰兒的住所。”

無憂匆匆跟着素瑩,同素瑩來到一處住所。素瑩推開門,道:“進來吧。”

無憂站在門外匆匆瞥了一眼,屋內幹淨,床鋪疊得整齊,有一方圓形鏡子,但梳妝臺上沒有任何首飾物品、屋內屏風上也只挂着幾件孩童的衣衫。

“他不和父母住一塊兒?”無憂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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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瑩回:“竹钰出生的時候就有算命大師給他算過,說他的命數和師姐不合,所以他斷奶後就不同師兄師姐住了。不過這屋子離師兄師姐的房間也不遠,幾步就走到了。”

無憂點頭,問:“我可以翻動這裏的東西嗎?”

素瑩回:“你請便。”

無憂翻開床鋪,敲了敲床下的木板,沒有暗格。屋裏也沒有什麽花瓶擺設,想來是由于他是小孩子,這種東西放了也怕被砸了。

終于讓無憂發現個木箱,也未上鎖,她就打開了,無憂說:“那麽多木劍啊。”

素瑩回:“是,竹钰最喜歡木劍,這些都是師兄趁着空閑替他做的。”

無憂聽了,從木箱裏面拿起幾把木劍看了看,有些疑問的說:“他真得很喜歡這些木劍嗎?”

素瑩點頭,回:“是啊,怎麽了嗎?”

無憂回:“可這些木劍看上去都挺新的啊。”

素瑩笑着稱贊無憂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細如塵啊。钰兒是很喜歡耍木劍玩,不過他最喜歡的木劍不是這幾把。”

無憂問:“那那把呢?”

素瑩搖頭,回:“這……我也不知道……興許丢了吧。”

無憂聽了不再說話,只是走了出去。

素瑩沒有送她回去,他們兩人在竹钰房間勘察過後,沒有發現什麽,見天色已晚,就一起用了晚膳。素瑩晚上還要看着新來素女派的弟子熟讀武功心訣。無憂回去的時候,鐵刃正坐在她門外喝酒等她。

他開口就問:“怎樣,你有頭緒了嗎?”

無憂搖頭,回他:“沒有。”

無憂見鐵刃手中拿着酒壇,伸手問他要,道:“給我來點。”

鐵刃沒有給無憂,只說:“你身子這樣,還喝什麽酒。”

無憂回:“你這話說的好笑,難不成我知道明日要死,今日就什麽都不吃等死不成。不是還有身體強健之人喝了酒突然猝死的,按照你剛才的話,天下的酒莊豈不是全要關門大吉?人終究要有一死,這樣活,還有什麽意思。”

鐵刃把手中的酒壇一抛,無憂伸手接到,她仰天一大口,對着圓月,酒順着脖子滑落。

鐵刃凝視月光下的女子,開口:“想來天下少有人能說得過你這張嘴的。”

無憂拿着酒壇,看向男子道:“那麽晚,你等我有何事?”

鐵刃揮手把信扔向無憂,無憂接住信。

鐵刃道:“玉蓮給你寫的。”

無憂默默拆開,說:“我才剛來素女崖,她的信就來了,也太快了點。”

鐵刃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玉蓮給無憂的信只有短短幾字。

上面寫着:姑娘,辦完事速歸,百草大夫已到達天下樓,我盡力挽留他多住幾日。

鐵刃見無憂半日拿着信不說話,問她:“玉蓮寫了什麽?”

無憂回:“她能寫什麽,來了一日就喊我回去呗。”

鐵刃道:“要不把我把百草生帶到素女崖來?”

無憂笑,說:“你是帶他來還是綁他來。你也知道百草生素日不愛和各大門派沾上一點關系。我敢保證,即使你帶他來素女崖見了我,他也不會給我醫治的。”

鐵刃聽了這話只好當做剛才什麽也沒講過。

他只好岔開話題,問無憂:“今日你去了那孩子的房間,有何發現?”

無憂說:“沒什麽發現。房間很整齊,沒有沖進去把孩子綁走的跡象,沒有發現血跡。可能房間被人打掃過、可能帶走他的人是他認識的,也可能他是從後面被人襲擊,再裝進麻袋所以沒有什麽痕跡……有很多種可能不是麽。”

鐵刃道:“所以你說了等于白說。”

無憂問:“是啊。那你有什麽好的見解?”

鐵刃心裏有話,但又不想說出來,怕無憂像平日一樣挖苦她。

無憂見他如此,道:“你有話就說,我不會拿你開涮。”

鐵刃聽了,開口:“你不覺的這裏地處偏僻,哪有人販子上這裏偷小孩的。”

無憂點頭表示贊同,她開口道:“你繼續。”

鐵刃見此,又說:“既然外面的人難以進入這裏,答案是淺而易見的了,就是素女崖上的自己人帶走了孩子。”

無憂雙眼帶光的望着鐵刃,好似對他有了新的看法。鐵刃也感覺到了她炙熱的目光,無憂将酒壇扔給他,說:“鐵大俠說的有理。既然如此,就請鐵大俠在這素女崖上千弟子中找出兇手吧。”

鐵刃聽無憂這話,就知道她早已想過他說的話,只是不說罷了,心裏不太痛快的回:“是你讓我有話就說的。”

無憂道:“是啊,可我的智慧沒有料到鐵大俠要說的只是那番話啊。”

無憂笑着,說:“鐵大俠素來有高見,大約今日喝多了,有些醉了。待明日有了新看法可在同小女子探讨。”

女子說完就邁入屋內,鐵刃見狀,砸了手中的酒壇,他倒也不是與她置氣,只是看着酒壇在地面上碎成渣,濃烈的酒香蔓延在四處,他寒冷的心有了寄托。他彎起嘴角,咧嘴道:“你啊,你……叫我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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