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

千愁看着貼在她身上的嬌俏女子,她的五官雖和天下樓的無憂姑娘相同,但是服飾妝容卻與素淨的無憂截然相反。眼前的女子穿着胭脂紅的長衫,腰上系着金絲繡的牡丹腰封,頭上戴着鳳凰朱釵,細眉,紅唇,粉色臉頰,一派富家小姐模樣。

眼前女子并沒有理睬千愁剛才的問話,倒是一味的緊緊的抱住千愁的手臂,看向站在旁邊嬌弱的女子,撒嬌道:“相公,她是誰?”

千愁被那一句“相公”吓得半日不言語。

女子卻突然伸手扯住千愁的耳朵,憤怒的開口:“好啊,你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自己說,你前些日子怎麽答應我的,我都已經是老七了,難不成你還想娶第八房?老娘這潑辣勁你還沒受夠,給我過來,你這騷狐貍精……”。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紅衣女子一開口,那個本來站在那裏柔弱的姑娘“唰”一下,竄的沒了人影。

千愁見那女子跑了,開口:“珊兒姑娘,姑娘,你爹的屍身你還未帶走呢,姑娘……”。

千愁身邊的紅衣女子不顧一屑踢向那堆放置屍身的鋪蓋,沒想到躺在地上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枕頭和一些棉絮罷了。

紅衣女子笑道:“你自己瞧瞧吧,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呢,真當自己是見義勇為的英雄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事情可以讓你見義勇為啊。你也不想想,這條路上來往的人為何只看不上前,因為你口中的珊兒姑娘天天在這條街上跪着等待你這種蠢蛋上門呢。你剛才自己也看到了,我一說那話,她跑得有多快,輕功着實不錯,就她的功夫還要被那個肥頭大耳的蠢豬欺負。她不欺負人家就不錯了,擺明了做戲給你看,你到還真上人家當。”

江柳絮又道:“江湖險惡你師傅沒教過你麽。”

千愁聽了,笑着轉身看向紅衣女子,道:“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無憂還是江柳絮呢?”

紅衣女子道:“你個沒良心的自家小老婆都不認識了麽,都說男人翻臉比翻書看,看來這話不假。”

千愁知道來人搞鬼,回她:“我要是娶了你這麽個女子為妻,恐怕下輩子也記得的。”

紅衣女子聽了,伸手拽向男人的耳朵,揪住道:“哼,你那話是嫌棄我潑辣咯,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到底何為潑辣,不講理,野蠻。”

千愁見狀,求饒道:“好啦,好啦,你便放過我吧,無憂姑娘。”

“什麽無憂姑娘,又是你那裏認識的野女人,果然十年不見,你就把人家忘了,虧我得到你的消息還千裏迢迢趕來找你。”

“你真得不是無憂?”千愁滿心疑惑,猜不透紅衣女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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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名有姓,我是京城青海堂主江南風之女,江柳絮。”

“你真的不不知道天下樓?”

“天下樓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那種煙花之地,好啊,你背着我,去那種地方做了什麽壞事。”

千愁回:“天下樓裏面有位無憂姑娘,她和你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江柳絮聽了倒也不生氣,眼睛溜溜一轉,伸手攬住千愁的手臂,回男人:“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容貌相似又如何了呢。再說了,男人多風流,興許那位叫無憂的姑娘就是我爹年少輕狂時候流下的風流債也未可知啊。要是我和她同父異母,長相相似,有什麽可稀奇的。”

千愁見眼前紅衣女子解釋他的疑惑,不自覺得覺得眼前人十分可愛。她的眉宇中沒有半點憂愁,仿佛世間所有的苦難都與她無關。

天色已晚,江柳絮拉着千愁來到一家客棧,她走在櫃臺便開口:“掌櫃的,我們要一間上房。”

千愁立即開口:“不,要兩間房。”

掌櫃的有些疑惑的看着兩位客官,詢問:“你們到底要一間還是兩間啊?”

江柳絮轉頭問千愁:“你身上還有銀子開兩間房嗎?”

千愁這才想起,竹簡追上他給他的路費已經為數不多了。

江柳絮道:“掌櫃的,你要是想送我一間房住,本姑娘自然也樂意,只不過這位爺身上銀子可不多,姑娘我身上也身無分文。”

這掌管一聽立馬不幹,開口道:“只有一間房的銀子喊什麽兩間房,小二,帶他們上地字房。”

“來喽,二位樓上請。”

地字房中。

江柳絮一到房間就開始寬衣解帶。

千愁見到此狀,臉色僵硬,他開口:“你這是做什麽?”

江柳絮回:“脫衣服啊。”紅衣女子一臉輕松脫掉外面的衣衫後就往床上一躺,她見白衣男人還杵在原地,伸手叫他道:“你來過來躺躺,這床可舒服了。”

千愁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走到女孩身邊,道:“你一女孩子,和男子同處一室就已不對,又哪能随意和男人躺在一起,傳出去又如何得了。”

江柳絮不經意的笑着,回男人:“我就是和你住了,躺了,睡了,他們又奈我何?”

江柳絮又道:“你是怕自己經不住誘惑,還是怕我把你怎麽得了。”

千愁一臉苦惱,一點法子對眼前的女子都使不出來。千愁突然想起他師傅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師傅說:千愁啊,你就算練就天下第一的功夫也沒有多大用處,因為天下第一的人往往都會輸給功夫大大不如他的人。

那時候千愁不懂這句話,為什麽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了,還會輸給別人呢?千愁現在才明白這話的含義,天下有很多事情組成,人又是七情六欲的動物,天下第一又怎能保證他不為人世所困呢?

燈已滅,江柳絮睡在床上,千愁坐在椅子上,屋外下起雨,連綿不絕,像是世外高人在撫弄琴弦。

江柳絮喃喃的開口道:“你過來。”

“怎麽了?”

“我渴了。”

千愁沒有辦法,起身把燭火點燃,再拿起水壺倒了杯茶,走到江柳絮帳子外,把手伸進帳子中,遞給她。沒有令他料到的是,帳子中的女子會伸手把他拉進去。

他對她總是不設防的,所以他即使有天下第一的功夫也是沒有用的。

他躺在床上,想要起身離開,卻發現一個柔軟的身肢壓在他身上,燭火閃爍間,他看清了壓在身上女子的臉頰,微微的淡粉色,帶着笑意,全然不覺這個姿勢有多麽不好。

“你快起來。”千愁明知道他這話說了她也不會聽,可他還是要講。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明明知道說出口沒有用,但你不得不說。

江柳絮自然是趴在男人身上,沒有起來,她居然還翹起雙腿,來回晃着,她手中拿着茶杯,小小的酌一口,對身下的千愁,道:“你不要動,你要是把我翻下去,茶杯裏面的水可就要弄濕床鋪了,那我們兩人今晚都不要睡了。”

千愁聽了這話,倒是真就放棄了那種想法,只是問女子,道:“這位姑娘,你打算劫財還是戒色?”

江柳絮回:“這位公子,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哪裏的財和色讓我劫啊。”

“那你這是做什麽?”

“聽聞你們空靈谷門規其中就有一條不能近女色,我今天來試試啊。”

江柳絮含着笑意,道:“我就試試,門規到底是真還是擺設?”

千愁回:“自然是真的。”

“那你那麽大年紀真的沒有抱過女人,豈不是太可惜了。”

千愁道:“你這不是你投懷送抱了麽。”

江柳絮見對方揶揄自己,一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們空靈谷門規只說弟子不能近女色,又沒說不準近男色啦,原來你愛近男色。”

千愁聽了,滿臉笑意,道:“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不然我這麽個大美女,投懷送抱那麽久,哪個男人能把持的住呢。”

千愁聽了女子的解釋,越覺得好笑,他又問她:“那你是男是女啊?”

江柳絮聽了這話,臉上沒有了笑容,置氣的扭了扭身體,挺了挺胸,反問男人道:“我都趴在你身上了,你都感覺不到我是男是女麽。”

她見千愁聽了這話,只是滿臉笑容也不回答,急了,搶先開口道:“我是如假包換的女人。”

只聽見千愁說:“那我便喜歡女子。”

江柳絮不知為何,聽了這話臉頰通紅,但她依舊要強,氣勢不減弱的問男人:“要是我說自己是男子呢?”

“那我便喜歡男人了吧。”

江柳絮笑,道:“原來你是個風流鬼,男女皆愛。”

千愁笑而不語,也不再說下去,只是趁着身上的女子高興,奪下她手中的茶杯。“刷”一下,一扔,茶杯安然無恙的落在帳子外的桌子上。

他拽住她的手,想要将她從身上推開,卻發現對方的脈搏微弱。千愁開口:“你的脈象怎麽那麽輕。”

江柳絮聽了,掙開男人的手,從男人身上爬下去,躺到男人旁邊,抿嘴道:“你當自己是什麽神醫,一握人家姑娘的手就知道人家的脈象啦。”

千愁不在和女子鬥嘴,只囑咐她道:“不要再胡鬧了,快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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