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四】

同福客棧。

“走,拿上東西和我立刻離開。”鐵刃一回客棧就沖進玉蓮房間。

玉蓮正在換衣服,他見了,轉身站在門外,心“噗咚、噗咚”跳個不停,許久不靜。

他靠在門板上,說:“我……我……”。

只見一綠衣女子的聲音緩緩道:“我換好衣服了,你進來吧。”

鐵刃一把推開門,女子恰好要開門,他眼眸正對着她的眼眸,女子臉頰一下燒的火紅,男子卻不經意的回過頭,右手拽住女子的手腕,往前走。

只見一黑衣男子緊跟其後。

星月宮。

“嘭”他手中的白玉杯子碎了,指尖冒出血滴,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袖。

他望着指尖愁眉不展,坐在男子對面的白發女子聽見了動靜,開口問:“你手指流血了,快去包紮一下。”

千愁沒有動作,也不語。

林霜華道:“你有什麽憂愁?”

千愁反問:“你真的看不見嗎?”

林霜華準确無誤的拿起杯子,放到唇邊,抿了口,再回男子,說:“有時候眼瞎的人比眼睛不瞎的人看得多。”

千愁點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幾天一直覺得有事發生。”

“你在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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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愁沉默。

白發女子開口:“既然擔心,為什麽不去找她呢?”

“她讓我不要去找她。”

“為什麽?”

“我沒有問。”

“你覺得她喜歡你嗎?”

“我沒有問。”

“為什麽不問?”

對話在這裏停止了,仿佛千愁進入了死地,找不到答案。

“我怕她拒絕我……”。

“還有呢?”白發女子追問千愁。

“我也怕她喜歡我,我卻只能負她。”

“為什麽你要負她?”

“因為師父立下門規,不許我娶妻。”千愁說這話的時候停頓了下,他不知道他的話會不會傷害林霜華。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發女子風輕雲淡的笑了。她對千愁說:“空靈立下門規不許你成親是怕你為情所困,若他今日活着,看你為門規如此心煩,他必定也十分痛苦。你要知道,他是你師父,不管他的遺願是什麽,他只想你活得歡喜。”

“若你覺得娶她為妻最為歡喜,就應當成親。”白發女子的眼神已是空洞,可說那話的時候,好像又活了起來,充滿生機。

她又道:“我這一輩子最悔的事情就是沒有答應同你師父成親,我不想你也如此。”

“在聊什麽呢?看誰來了?”只見來人中有有一破衣乞丐,一白眉道士,還有一翩翩粉衫的女子。

那女子一見千愁眼睛都發亮了起來,但又怕對方看出自己的意圖,極力掩飾着,她溫文爾雅的開口:“我爹說,家姐的死沉冤昭雪多虧了你,特讓我來謝你。”

千愁見王千雨走向他,回道:“這事不是我的功勞,要謝你當謝阿憂。”

“阿憂。”女子默默的喊了她的名字幾句,心一下變得失落起來。

千愁聽見對方如此重複無憂的名字,自己也覺得喊得過于親昵了些,不覺的臉紅了。

一時間沉默起來,直到花乞丐上前,一腳跨在石凳子上,一手往桌上的盤子裏面抓了一把花生就往嘴巴裏面塞。

白眉道人見狀,便諷刺他道:“你那是什麽吃相,快快坐下。”

花乞丐回:“我是乞丐,如何像京城的高官子弟那般人魔狗樣的吃飯。”

白眉道人聽了這話,氣得跳腳,回:“你這是罵誰呢?”

花乞丐不依不饒的回:“我說的是那些衣冠楚楚的東西,又不說你,你急着跳出來幹嘛?”

“唰”一下,白眉道人已經出手,花乞丐輕巧的躲開,白眉道人再次出手,一個拂塵伸向花乞丐,花乞丐倒是一條腿高高翹起,輕松躲過,伸手往盤子裏面又抓了把花生,大口咀嚼起來,又故意對白眉道人說:“好吃,好吃……呵呵。”

只見白眉道人沉不住氣,正要動真格的,千愁連忙上去阻攔。

只那白發女子,笑而不語。她雖然已經年老,眼瞎,可腦海一段段播放着當年的情景,宛若昨日。那時的花乞丐身着白衣,是個玉面小生,白眉道人濃眉黑發,一派富貴少爺氣派,空靈冒着傻氣分開嬉笑打鬧的二人。她總是一人安靜的坐在那裏,看着他們三個嬉笑打鬧。那是她一生中容顏最美麗的時候,也是她一生中最歡樂的時候。雖她再也回不去,容顏已不在,可記憶彌新。

京城。

月色當空,漫天星辰不可觸及。

只她身處地牢,如浮萍,無可依靠。

地牢的門忽然開了,幾個身着官府的男子拽着她的胳膊往外帶。

無憂近日沒有進食,又加上嚴刑拷打,身子虛弱,她聽見馬屁的嘶叫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個熟悉的男子正在他側面,他的眼睛透着殺氣,卻在看見女子的那刻變得內疚。

段天恒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卻被女子推開,他也不在上前,只站在原地看着幾個侍衛将無憂扶上馬車。

襄陽大道上。

鐵刃已經連日趕了三日路,只在昨日停下在客棧才休息過一會兒。

玉蓮看出了情況不妙,她從馬車裏面走出來,上前坐在正在喝酒的鐵刃身旁,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已失去了我家姑娘的消息,不想再無故的失去你。”

鐵刃一手握住大刀,一手灌酒。女子見男人如此,也不追問,只是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他忽而望着天邊的飛鳥,道:“我見到無憂了,可我沒有救出她,是我對不起你……”。

“是姑娘叫我你走的吧?按照你的性子,就算要你死也會帶着我家姑娘出去的,我又怎會怪你。若你死了,才真是對不起我。”

玉蓮的手顫抖着,可眼睛卻異常堅定,鐵刃回頭看着她,她開口:“現下就要想個法子救出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有想到法子嗎?”

鐵刃點頭,回:“她叫我帶你去星月宮。”

玉蓮聽了這話,反問鐵刃說:“姑娘讓我們去星月宮是讓我們去搬救兵還是有其他原因?”

鐵刃搖頭,回:“我也不知道,她只叫我帶你去星月宮,越快越好。”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你不需要再休息一會兒?”

玉蓮站起身,在火紅的晚霞的映襯下,一綠衣女子站在馬車前面,風吹拂着她的綠衫,她望着前方,開口:“現在就出發。”

男子拿上大刀,拉起馬匹前端的缰繩,破口喊:“駕,駕,駕。”

京城。

一頭戴金龍奪珠的男子搖着手中的扇子,忽然來了一黑衣蒙面男子,他開口:“怎麽樣?”

那男子道:“回主上,他們走了襄陽大道,應是前往星月宮。”

男子聽了,将扇面“刷”一下收回去,一雙冷冽的眼神寒氣逼人,他開口:“吩咐下去,今日夜間就動身。”

“是,謹遵主上安排。”

“看好段天恒。”

“段大人,他……。”

“聽不懂朕的話嗎?”

“沒,奴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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